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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放回袋中,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身旁的照片发呆。
母亲的笑容依旧:“小襄,妈妈不在身边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
悲从中来。
趁着泪珠还未滚出眼眶,我赶紧起身,冲进盥洗室,洗脸漱口。
六点四十五分,市区去陵园的第一班公车,我坐在前排,看着道路两边的风景。随着车子的不断前行,高楼大厦,渐渐从视线中消失,两边,林木渐起,挺拔的水杉,浓郁的灌木丛,婆娑的柳枝,间或夹杂着不知名的野花,一片葱茏。
有鸟声,在耳边响起,定睛看去,竟然是一只小麻雀一直跟在旁边,看见人,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妈,看来你的居住环境,比女儿强多了。
站在母亲的墓前,我对着她盈盈笑道。
雪花糕和千层酥,都是依照你教我的方法做的,昨天女儿尝了一下,比上一次有进步哦;梅干菜扣肉,又失败了,所以,这一盘,是去饭店订的;你说喜欢全聚德的油炸小黄鱼,所以,我特地让那里的厨师炸了两盘,够您吃了吧;上次……女儿答应您,说会尽快让您有外孙可抱,现在,恐怕要食言了,您就让女儿多享受几年单身生活吧;我一切都好,同事对我很好,主编对我也不错,朋友也都很关心我,你就不用担心了……
拉拉杂杂一大堆话,只怕母亲又要笑着说我:“怎么比我还要罗嗦!”
“小襄!”远处,有人大声叫我。
我转头,看到来人,登时愣住,手足开始失措。
“乔伯伯!”
他笑着应了一声:“和你妈妈在聊天?”
“嗯!”心绪,开始紊乱,我盯着自己的脚背,不知该如何应对。
“怎么,还在怪你乔伯伯!”
连忙摇头否认:“怎么会!我知道,那时候,你是为了妈妈好!”
他叹了口气:“可是,我们却忽略了你的感受!”说完,他走到我身边,给母亲鞠了个躬:“正芳,如今孩子们都很健康,你也该安心了!”
鼻子两翼,顿时积满酸涩。
“乔伯伯,您怎么回来也告诉七襄一声?”
他呵呵笑了一声:“我也是刚刚才到的。”
“您……是从机场赶过来的?”
“是啊,柏舟接我过来的!”看我开始四处张望,他笑道,“这里不能停车,他去找停车场了!”
“哦!”没来由的,先松了一口气,我蹲下身子,将乔伯伯带来的东西摆放整齐。
“小襄……”他沉吟了片刻,忽然低道,“柏舟这孩子从小脾气就极为执拗,你就多担待他一点!”
“啊?”我有些愣了,双手也随即停了下来。
“看在乔伯伯的面子上,你就忍一忍他的坏性子吧!”
有些无措,只得对着他笑了笑。
“爸,七襄!”不知何时,乔柏舟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我转过头,斜眼瞪他。
他笑着道歉:“好像我又害你受惊了!”
我亦只能微笑以对:“还好!”
一旁的乔伯伯笑道:“看来你们两个,相处的还不错嘛,那我就放心了!”
清理了一下坟墓四周,将香烛悉数灭掉,下山时,已近午时。
“一会陪乔伯伯吃顿饭吧!”
欣然应承:“好啊,就当是七襄为您接风好了!”
驾驶座上的乔柏舟插了句:“我一会还要回公司,就不陪你们一起吃饭了!”
乔文泰有些不依了:“怎么,怕老爸唠叨啊?”
“我晚饭回来陪您吃,中午,就让七襄给你作伴吧!”他将车子停在“百味居”前,“我就不进去了!”
看着头顶的那个招牌,心中,咯噔一下,面前,顿时浮现行远牵着那个女生左手的画面。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乔柏舟也跟着下车,拍了拍我的肩膀:“逃避,帮不了你什么的!”
我转头,却见他已绕到车子的另一边,正弯身打开车门。
深吸了口气,跟在乔伯伯身后,走进了店门。
“怎么,不喜欢陪我吃饭?”刚刚坐定,乔伯伯即笑着问道。
连忙抬首微笑:“乔伯伯您说什么呀,见到您,七襄开心还来不及呢!”
“那怎么从一进门,就眉头紧锁啊,我看看啊,都能夹死几只蚊子了呢!”他停了笑声,关切的问道,“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没有啊!”
“是不是那小子又欺负你了,你告诉我,伯伯替你去教训他!”
“和他无关!”我低低的回了句,看见他有些不解的眼神,连忙笑了笑,“可能是昨天没睡醒吧,所以,精神不是很好!”
“想你妈妈了?”他伸手轻拍我肩膀,“很难受吧!”
气氛顿时低沉了下来。
我赶紧摇头:“也不会啊,因为记得的,都是开心的事情!”
说话间,菜式已经陆续端上桌面。
夹了一片蜜火腿,甘鲜美味,不由赞道:“好吃!”
乔伯伯当即笑了:“那就多吃一点!”
又吃了两片之后,已开始有些腻味了,于是停箸观望。
看此情景,他将那盘豆芽燕窝转到我面前:“好东西呢,要慢慢品尝,不能吃的太快太急,那样,非但品不出最佳的风味,还很容易厌腻!”
忽然想起那时,在乔家大院吃饭时的情景,不禁默然。
“上次听柏舟说,你就快结婚了,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来给我看一下啊!”
口中的玉兰片顿时失了味道,呐呐不能语,许久,也只能干笑:“还没……没那么快呢!”
看到我的神情,他亦有些了然,旋即转移话题:“来,先吃菜,有你最爱的红烧鲫鱼,多吃一点!”
吃完饭回到家中,已经下午两点。
第九章
“婚礼结束了?”
“是啊!”我笑着点头。
“有何收获?”
轻声应道:“优质男儿,还有不少!”
他端详了我好一会,继而笑道:“找到新目标了?”
我摇头:“休息的还不够,没有力气往前冲!”
他淡淡一笑:“看来对方的吸引力还差那么一点!”
我笑笑不语。
“七襄……”他轻声叫我的名字。
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好像,好像行远彼时唤我的那个声音。
“我今天看到温行远了!”他依然淡淡的说道,“他和我同一班飞机!”
“是吗?”
“他……还是很挂念你!”
“是吗?”
“有时间,你们俩,再见个面吧,或许……会因此有些转机也不一定!”
“是吗?”
他的声音高了三度:“沈七襄,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有,可是悉数抛诸脑后。
“佛祖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就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乔柏舟,你知不知道,我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怎么给他机会?”
——你不爱他,所以,凉薄至此!
——你太爱他,爱之深,责之切!
时至今日,我已经不想纠缠与这些问题之中。我只知道,若是回头,心中梗着那根刺,日后,沈七襄一定尖酸刻薄,神憎鬼厌,伤人也伤己。
“可是,你还是放不下他!”
有些怒了:“我放不下的,还有好多东西!”摊开双手,站在他面前,“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你说,我还能留下什么东西!”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难免会寂寞……”
够了,这类的说辞,我都对着自己说过上百遍,可是,那有什么用,除了心烦悲酸之外,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
“其实,你早就知道,他们两个,早就不太寻常,是不是?”我死死的盯着他,“当日你也是这般苦心劝他的么?”
所以,行远才会提前回国;所以,他才会问我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乔柏舟,为何你要管我的闲事?”
他叹了口气:“七襄,我希望你幸福!”
我没有回答,转头,继续往前走。
不一会,就已走回南华小区。
他伸手拉住我:“我爸爸他熬了汤,上来喝一碗吧!”
我摇头:“下次吧!”
“那你好好休息吧!”转身之前,他忽然又说了一句,“七襄,自我催眠,通常都没有效果的。”
内心一震,我没有再多言,径自踏上台阶。
很不喜欢被人看穿内心的这种感觉,可是,却又常常不自觉的在他面前一再泄露自己的情绪。
或许,真的是太寂寞了。
昱文,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再重要的知己,都得摆到次席;之行,又整天不见人影;身边的朋友,数来数去,都不是诉说心事的好对象;对门的小希,十七八岁无邪的年纪,只会有我听她诉说少女憧憬的时候……
而他,知道我的过往,最难堪的场景都被他看过,所以,对着他,反倒没有了顾忌。
不禁轻声叹气,寂寞,我是真的寂寞,尤其是今天看到昱文那无比幸福的表情。
一个人的悠然自得,我已经回不去了。
或许,真的像朋友们说得那样,要想彻底忘记一段旧恋情,就要开始一段新的情感。既然记忆无法清空,那就选择覆盖好了。
两日后,朋友突然跑来找我:“七襄,上次我送你的那卷乌金拓还在不在?”
“在啊!”
朋友的眼睛登时明晃起来,盯了我半天,欲言又止。
终于恍然,对她笑道:“晚上九点以后,我都在家,你有时间,就过来拿好了!”
她大喜过望,上前抱我:“七襄,你真是一朵解语花!”
不由得失笑:“反正对于书法,我也没有什么研究,那卷拓本,放在我那里,也只是摆设而已!”
临走时,朋友颇有深意的笑了笑:“七襄,回头,我再送你一份大礼!”
下午,靳方叙便打来电话:“沈小姐,谢谢你!”
“谢我?”有些不解了,何时自己做了善事都不知。
“客户对那套拓片很是喜欢!”
登时醒悟,我笑:“说起来,那卷拓片原本就不是属于我的!”
“还是要谢谢你肯割爱!”他的语气有些兴奋。
忍不住好奇心,多嘴问了一句:“那个客户,是贵公司的衣食父母?”
他顿了顿,旋即笑道:“下半年的业绩,已经不用发愁!”
难怪!
“下班后有没有时间,武宁路上新近开了一家刨冰店!”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了句:“可是我今天要加班!”
“哦!”他沉吟了片刻,继而笑道,“不知道下次我会不会幸运一点,能赶上你不加班的时候!”
不由得有些尴尬,说话已有些呐呐。
他却笑笑:“那就不打扰你了!”
放下话筒,忍不住叹了口气。年轻有为,温文有礼,沈七襄,你还有什么可挑的?
可是,今晚,我的的确确是要加班。
中午给副刊交的稿子,编辑总监打来电话,斩钉截铁的两个字“重写”,随即劈头盖脸的一顿批评:七襄,要么你就好好的给我编织浪漫,要么,你就干脆狠下心肠,污血烂肉统统呈现给大家;似你这般遮遮掩掩,要温情,缺一大堆暖色;要冷凝,远不够洞达,文章怎么能过关!
所以,我并未借故推脱,虽然这份工作,并非十万火急。
将目光移回面前的那份稿件,五天后,才是它的截稿期。
不禁又轻声叹气,承认了吧,沈七襄,你根本就是有心上阵,无力回天。
中学时,参加校运动会1500米长跑,四圈跑下来,也不过几分钟而已,可是,最难熬的,却是比赛前的那段时间。
“准备好了么?”
在心底苦笑,还远未做好心理准备,又何来的勇气,站在起跑线上!
叹第三口气的时候,老编在身后咳嗽了一声:“小沈!”
连忙拾掇起精神,站直身体。
“周五晚上杂志社周年庆典,你去把这份请帖送给天远集团的乔总!”
为什么三个字还没出口,看到老编沉凝的表情后,自动自觉的悉数吞了回去。
晚间,将请帖送上门。
“周年舞会?”他挑了挑眉,笑着念出声。
“当然,你不去参加也没关系,反正我的使命已经完成!”
他站起身,走向厨房:“我去!”
轮到我傻眼:“你们公司和我们又没有业务上的联系,你去,明摆着是给人当布景,还是最艳的那一块,你竟然肯去!”
“就当参加朋友聚会好了,反正我那天也没什么事!”
说话间,他已经和乔伯伯一同走了出来。
“小襄,乔伯伯煮了你最爱喝的银耳莲子汤,喝完再回去!”
连忙站起身,伸手接过瓷碗,喝了一大口,美味香甜,还有记忆中妈妈煮的味道,这种味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