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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的将军,如果不是为我,如何有人可以令他受伤!
“王上。”殿前礼官恭敬的呈上漆绘竹简,“邸阳郡的讣文……”
我看著书简上对他一生的评说,熟悉又陌生,最后一句的叛君佞臣无端的跃入我的眼,将书简掷于殿下冷冷开口,“拖下去,斩!”
礼官凄厉的惨叫隔了很远依然清晰的传入殿中,我笑着看所有人噤若寒蝉的表情轻轻开口,“重新制作漆绘竹简,本王亲自为邸阳君撰写讣文。”
“是。”
最终我还是只将空白的竹简放入棺内,不是我不知如何书写。而是,我不希望他在冥冥中记得过往的一切,记得对我的情,对我的恨……。我不顾群臣议愤用天子礼仪将他葬在邸阳郡,我亲自安排工匠造出前王族都不曾有过的尊贵盘龙鼎。我将身边悬挂的白玉龙扣封入他的棺椁,看着黄沙埋过天子六乘的车马,埋过他生前穿过的乌金战甲,埋了我仅有的爱和心……
而后,看着殿前一张张恭谨异常的脸,我眯眼冷笑出声,“梵天,传我旨意,当日辱极邸阳君的所有人株连九族,三日后本王亲自监斩!”
“王上!”
我满意的看着殿前惨白一片的脸色,冷冷的拂袖而去,“退朝!”
不错,我成了众人口中的暴君,嗜血好战,冷酷无情!我亲自征战沙场,对于降兵败将也不再手下留情。没有了心,所有人的死亡对我来说于路边被屠宰的牲畜没有什么不同……
梵天终于失去了耐心,与燊来势汹汹的站在我面前,“王兄,我本以为你是明君,可是……”
“哦,”我从美女环绕种抬起头,“本王何时说过打算做个明君了么?”
“焱!你究竟要怎样!”
我冷冷的笑着拥住身边环肥燕瘦的美姬,“本王想做什么,还要征求你的意见么?”
梵天终于沉下脸色,“我错看了你!”
“你早该料到这样的结局……”我不再理会,继续沉迷在艳舞笙歌里。他已去了两年有余,即便这一切对我来说根本毫无意义,我只是想找个借口,麻醉自己而已…。
他们一语不发的拂袖而去,留下我冷漠的笑声回荡在空寂的夜色中。
一切如同我预料般的那样,不过一载春秋,我等到了最后的结局。
我自幼丧母,宫廷御医曾经教过我如何辨识毒物。我抬了头看安排饭菜的侍从,他自我登基以来便随侍在侧已十年有余,他瞥见我的目光白了脸色不敢看我。
原来我已经残暴到了众叛亲离的下场,或许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也说不定。我静静的喝下杯中的酒,如无事般的享用的面前的佳肴,那人有些不忍的开口想说什么,终是垂下了头……
日复一日,我如同往常般的早朝,暴戾依旧。梵天不再开口说话,只是一径闪躲我的目光,只在我低头咳嗽的时候,我可以看见他眼眸里的担忧和不安,以及燊纳满是期许的得视线。
我怎可能让你们的目的达成呢?我一人坐在他为我建的竹阁中,冷冷笑着咽下口中的酒,将杯举向夜空,“厉,我很快便来陪你。”
过了半载,他们终于无法忍耐的出现在我面前。“王兄,这是我从外邦人手中买来的美酒,特地献给您品尝。”
我笑着示意侍卫送到面前,倒出一杯送至口边,“很香醇,果然是美酒。”他笑了起来,年轻的脸上充满了大权在握的快意。梵天皱了眉将头撇向一边。
我知道的,他们一直在等待着我倒下那一天。我也知道,他们并不打算要我的性命,只是等我因为身体衰弱禅位给燊,这样梵天就有足够的理由以照顾为由将我软禁宫中,我明白梵天对我的感情早就超过了君臣之礼师徒之谊。我对他有恨无爱,怎可能这样顺了他的意?所以我日日强自撑住早已濒临崩溃的身体,如往常般笑对天下……
我仰首喝下杯中的酒,果然酒中毒药比往常重了许多,虽然还是不会致常人死命,可惜我已经不再是普通人。
腹痛如绞,口中阵阵腥味袭来。我自知大限已到,轻轻一笑从案上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竹简递给侍从,在两人惊异的目光中起身走到殿外。
“下雪了。”
“焱!”“王兄?”
“厉走的那天,也是个雪天。”我回过头来淡淡一笑,突然张口喷出腥甜的血。梵天与燊惊惶的扑上前来将我倒下的身体接住。
“你到底下了多少!!”梵天一把揪住燊的衣服怒吼出声。
“不可能的!不可能这样!”那张年轻的脸充满了悲痛与伤心。我相信燊是真的担心我,毕竟在我饱受欺凌的少年时代,只有他一人为我送过寒衣。
我伸出手指了侍卫手中的书简,“燊,你要的天下我今日交托与你,去吧……”
“王兄!”年轻的容颜上挂上了泪痕,“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
“焱!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一直都没有事情么?”
我挑了挑眉,刚张开口又再次呕出血来,终是淡淡一笑,“梵天,你对我是怎样的感情?”
“我,”他终于落下泪来,“我只想永远这样陪在你身边啊!”
“我不稀罕!”
我冷冷的笑了。我果然没有下错赌局,哪怕用我的命为代价!梵天,你可知道,你心里的疼怎比的上我的痛,你终于也尝到了这种失去爱人的绝望!
腹中越来越痛,眼前也越来越迷朦,我紧紧握住那早已碎成两片的青玉霸龙扣,喃喃的出声,“最后的心愿,只愿你们念我们君臣兄弟一场,将我埋在他的身边,我不要帝王礼仪……只想……当个普通人……而已……”
“焱!醒醒!!”
“王兄!御医!快宣御医!……”
“……厉……煌……”
是了!我终于忆起,在我弥留的那个剎那,他的名,只允许我一个人唤的名,煌。只属于我的煌!
耳边突然传来暮鼓晚钟,项衍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坐在对面虔诚诵经的僧人,“燊?”
僧人轻叹了气抬起头,“贫僧早已断了尘缘,施主认错人了……”
项衍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过去了千年了么?怎么仿佛就在昨日?谢谢大师成全,告辞了。”
“阿弥陀佛。”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颀长俊逸的身影渐渐朦胧在雾色中,了空才缓缓的抬起头来……
王兄,前世的你总是那么寂寞,尽管锦衣玉食、高床暖枕,在你意中却凄楚成金莼噎喉、罗帐惊梦;你总是冷冷的看着世态炎凉,你对厉的感情深刻到拋却性命,放弃江山以及信赖你的万千子民!孤标傲世的你,记不起前世的缠绵,却依然有着前世的隐痛,我助你恢复了所有的记忆,这一世的他也不再是匆匆的天涯过客,所以,你一定要幸福啊……
第十二章
回到枣阳的时候已经是半夜,项焱付了车钱便直接去了古墓开掘现场。回复了所有记忆的他已经没有了当时满是期待的心态,反而平静了许多。抬头看了暮色苍穹,还是千年的天,还是千年的尘,但一切却早已物事人非,徒留追忆。
“小衍!?”
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了自己的名字,项衍转过头来。“司帆,今天轮到你值班么?”
“我看你这么晚没有回来,出来找你,没想到你果然在这里。吃了晚饭没有?怎么脸色这么差?”程司帆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却被他忽的闪开,有些尴尬的停手在半空中。
“呃,对不起,我没事的。”项衍轻轻笑了一下,却也同样惊讶于自己情不自禁的举动。
“没关系。今天去什么地方了?我找了你好长时间。”
“有事么?”
“没什么事情,只是突然想找你一起出去喝酒。”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喝酒的。”项衍笑着转过脸,却突然看见程司帆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在想什么?”
“哦,明天就可以揭晓墓主人的身份了,你是不是很激动呢。”
“不会。”项衍缓缓的走到墓坑边,望着星空下规模宏大的墓穴低低的开口,“我真的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听你的话。”
程司帆愣了一下,看着项衍回头淡淡一笑,那种清冷不凡的神情彷若时光倒流到千年前,突然想起他刚才的举动,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小衍?”
项衍转过头,望着墓穴中间停放的棺椁,“是他吧,邸阳君厉,也是我前世深爱的人。”
“你……全部想起来了?”程司帆脸色突然一片惨白,素来温文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想起前世的一切?”
“嗯。”
“全部事情么?包括……”
“包括厉的死,焱的结局,我全都记起。”
程司帆眸子只是飞快的交错闪过了无奈与绝望,终是什么话也没说,低低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朝工作间走去。
“司帆!”项衍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你在我心中就是程司帆,我的知己。不是梵天!”
程司帆停了脚步,突然苦笑出声,“我宁愿你说我恨你,也好过这句不是梵天。”
等了千年,悔了千年,换来的却是这句,‘不是梵天……’。小衍,我知道你的善良,你记起了前世却矛盾于程司帆的友情与梵天的恨,这样两重身份的我,你宁愿选择我只是程司帆。可是,我却依然希望自己是千年前的梵天!你可知道为了弥补千年前的遗憾,我寻了你几度流年!?
项衍看了他颓然而去的身影,张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短短的不到半年的时间,却仿佛经过了许多年,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但是一切都变了……
第二天一早,墓坑围栏处就聚满了前来观看开棺的人,密密麻麻的一片。项衍站在棺椁的旁边,眯了眼睛打量着围绕在四周的人,没有他!他居然没有来么?
“小衍,大家都准备好了,摄影机也架好了,准备开棺吧。”萧群显然有些兴奋,搓着手笑着开口。
“哦,再,再稍微等一会。”
“嗯?还有什么没有准备好么?”
“不是。”项衍突然有些焦急起来,今天是最后的时刻了,他不过来么?他不知道么?四处搜寻着人群中每一张面孔,却始终没有找到那张让自己魂牵梦系的容颜。
“他不会来了。”程司帆放下手中的工具开口,“开棺吧,小衍。”
项衍沉默的点了点头,轻轻的挥了挥手……
棺盖被掀了去,照相机的灯光在身边闪烁个不停。但对于项衍,一切时间仿佛停顿了似的,直直的盯着被揭去棺盖的墓室内……
残破的遗骸七零八落的散落在棺材内部,和着黑色的泥土让人几乎分不辨不清棺内的情况。程司帆静静的站在项衍的身后,注视着他每一个表情,从震惊愕然到悲痛绝望,那双澄澈的眸子里一直闪烁着淡淡的水光……
“啧!没有传说中的金头嘛。”四周围观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不要动他!”看着一个工作人员用手捡起一片骨片,项衍突然扑上前一把夺过那人手中的碎骨,眸中的戾气将那人吓的退了一步,“我只是想调查一下,没有别的意思。小项你没事吧。”
“不要动他。”项衍如同中了邪一般喃喃的开口,缓步走到棺边蹲下,合上眼睛,“萧哥,这个棺椁的清理,可不可以由我一个人来完成。”
“呃,可以。但是你不需要有人帮你么?”萧群将手中摄影机递给一边的工作人员,“看样子里面也没有传说中的金头,我找人帮你清理下里面的残骨,看里面能不能发现点什么线索吧。”
“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
“我来帮他。”程司帆用眼神制止住了萧群接下来想说的话,“你们帮忙吧棺椁抬出墓穴,然后看一下是不是能够找到记载主人生平的竹简。”
“好……”其它工作人员应了一声,分头忙碌起来。对于项衍的失态,别人都以为是因为棺椁内没有发现金头,让项衍一时难以接受,毕竟这个墓穴的开掘,项衍付出了最多的心血……
“小衍,你还好么。”
“嗯。”项衍的声音有些沙哑,程司帆明显的看见晶莹的水光从刘海遮挡的睫毛下飞快的坠入泥土,“小衍,要我帮忙清理么?”
“不用,我自己来。”
程司帆点点头,从一边取来密封袋,蹲在项衍身边静静的看着他一片一片的将碎骨仿佛袋内,蓦地,他的手顿了一下,身体似乎也微微的一震,程司帆看向他手停留的方向--
是一块站满泥土的白玉扣,虽然看不清楚雕了些什么,但是项衍的眼神却是越来越悲怆,轻轻的却满是凄冷的声音自他口中传出,“煌……”
果然是他!原本带着些许期待,也许这不是他的墓!也许脑海中所谓的前世的回忆都是一个梦境一场游戏,可是,一切都在看见这个白于霸龙扣的那一瞬间灰飞烟灭了……
记忆深处,那镌刻在灵魂的容颜再次涌入脑海,温柔的,狂妄的,霸气的,骄傲的,忧郁的,悲怆的,愤怒的,绝望的,所有的音容笑貌宛若就在面前,那人静静的站在远处朝自己伸出了手,“焱,等你厌倦了撕杀,不管鲜衣怒马也罢,青衫落魄也罢,与我一起浪迹天涯可好么?”
“小衍?”程司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