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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是，你先听我说。”王家衞梗了一下。
最后，看着眼前明显不对劲的叶清然，王家衞摇摇头离开了，他走到休息的张国荣和林清霞身旁，附耳说了几句，又朝着叶清然的方向指指点点。
君姐心中想笑，却还是强忍着笑意，戳了下面前的叶清然：“清然啊。”
“怎么了？”
“你看看后面。”
“嗯？”叶清然往后看，吓得退了一步，面上瞬时挂起微笑，左手还记得招呼：“早，早上好。”
林清霞和张国荣原本对于二人这样联合吓唬人还是蛮有罪恶感的，但是看到眼前的少女下意识堪称微妙的反应之后，他们对视一眼，都觉有趣。
光是看叶清然刚才的反应，明显就是被吓到了，但是她还下意识的扬手打招呼，这种被吓到的反应还真是出人意料。
张国荣活泼一些，他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去：“要签名吗？”
叶清然看着他，摇了摇头，微笑道：“不用了，我只想看看这边的大漠飞沙。”
“……咳，这里的景色确实不错。”大概是头回碰上这么小年纪的女生受挫，张国荣无奈。
“哥哥的签名迟早会有的，这边的景色，下一刻与上一刻都不同，我想抓住机会多看一眼。”叶清然云淡风轻的解释，哥哥这个称呼在她口中没有旁人那么故作亲切，淡然的就像是普通的称呼。
“这里的景色确实很美。”林青霞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
“姐姐好。”叶清然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
林青霞连忙回应：“你好。”一见面就能让张国荣吃瘪的人可不多见，没想到还挺有礼貌的。
林清霞的外号是姐姐，张国荣的外号是哥哥，以往大家都是如此称呼二人。不过随着二十年的时光过去，如今二人的地位早已不同往日，相当于江湖传说级别的，换成等闲人自然不敢一见面就这么称呼。
但是依照叶清然此时的身份和年纪，仗着性别优势，这么称呼一声，也没有大碍，反倒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张国荣笑笑，他早已知道叶清然的身份，待见到本人之后，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想象似乎不怎么靠谱。
“我叫叶清然，哥哥好，姐姐好。”叶清然鞠躬见礼：“刚才忽略了导演，导演请原谅我呀。”
“不用，我们都听过你的名字，你的书写的好棒呀！剧本里的那些句子真的是你想出来的吗？”张国荣最先说话，他被晒黑了一些，说话的语气和蔼亲切。
“是，不过有一些也是导演自己想的。”叶清然笑了笑，将功劳轻飘飘的推给王家衞。
这份不居功不自夸的沉稳气质，倒是让几人暗暗点头，王家衞笑着摇头：“你这么谦虚就是自傲了，今天梁佳辉在休息，王组贤没有档期，要过段时间进组。”
“恩。”叶清然知道，换成旁人，几人当然是不会说这么多，她写书的身份才是让几人关注的一点，在演戏和名气上，她现在应该被秒成飞灰。
新的路程即将开始。
第八十章入戏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打住这份做作文的心情，叶清然看着面前不得不喊卡，跑到一旁吐嘴里的黄沙的张国荣，旁观着。
昨天叶清然算是彻底的了解了一下自己要演的是什么，一个戏份很少的孤女，嗯，在片子里扮演的是一个带着一只驴子和一篮鸡蛋就固执的等待杀手愿意为此而帮她的弟弟报仇。
为了这个，叶清然不得不连夜跑去和王家衞探讨，将自己和盲武士梁潮伟对戏时的吻戏删减掉。
王家衞很困惑的问她为什么，叶清然不好直接说自己反感和男性这么近距离接触，只能从盲武士的心理戏上去找借口，王家衞看了她半响，最后摇头同意了删改戏份，要求是叶清然要帮忙改剧本。对此，叶清然自然是一口答应，她知道自己的心思恐怕没有逃过王家衞的眼睛，而对方肯答应删改剧本，真是给了极大的面子。说出去可以让一众大牌演员羡慕那种，叶清然不是不知好歹的。
“你怎么来了？”早上，在片场看见穿着拖鞋的张国荣，叶清然打声招呼，
因为按照常理，今天主要是拍叶清然，张国荣不用这么早过来的，看着叶清然，张国荣散漫的笑笑：“你台词都背了吗？”
叶清然才知道张国荣是来帮她对台词，对此很感激：“都背下来了，剧本里的词哪个我会不熟悉呢。”
张国荣点头：“对噢，我忘了，我们来对一遍台词。”
“好。”叶清然答应下来，今天拍她的戏有大段大段的长对白和长镜头，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只能借此来调整自己的心情。
两人对台词中，旁边的工作人员忙忙碌碌的走来走去，大漠风沙足以将都市丽人磨成村妇，在这里大牌与否没有多大区别，叶清然享受着这漫天黄沙，虽然环境困苦了些，但是这种一心一意的做着想做的事情的感觉很奇妙。
“咳，今天风这么大，不好拍啊。”张国荣接过水往嘴里倾倒着，一边口齿不清的跟旁边的叶清然对话。
叶清然哈哈一笑，她反倒是被这么恶劣的天气激起了心中的执念，孤女的那份情绪很难拿捏，她要表现出什么，也要靠自己去想。
剧组是流动性的，为了一个好的选景，要长途跋涉，这点叶清然适应的很快，张大胡子那会儿也是这样。
一行人到了陕省榆市旁边的毛乌素沙漠，拍摄这一段戏份。
张国荣站在屋子里，他在剧中是西毒欧阳锋，看起来不修边幅，神态潇洒，望着房外提着一篮子鸡蛋的陌生少女：“你找我？”
穿着朴素的看不出实际颜色的衣裙，说明了主人的境况窘迫，叶清然低着头：“我想找个人替我弟弟报仇。”
张国荣的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却不动声色：“他出了什么事？”
叶清然依旧没有抬头，她的站姿如同一棵白杨树一样笔直，但是在背后的大漠掩映下，却显得格外渺小脆弱，低低的声音陈述着亲人的惨遇：“几天有一群刀客经过我家门口，我弟弟他年少无知，得罪了其中一个人，他们就把他杀了。”
张国荣走到了屋外：“官府不管了吗？”
叶清然情绪已经酝酿起来，将自己融化到了角色里，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孤女，她的神情漠然而压抑。：“因为他是太尉府的刀客，官府也不敢追究。”
见到叶清然入戏了，张国荣是老戏骨，没有丝毫的变化，继续演下去：“嗯。你出得起多少钱？”
听着张国荣的话语，叶清然下意识的捏紧了手里的竹篮，像是那一篮子的鸡蛋成了她所有的依靠：“我家里很穷，根本就没有什么钱。只有一篮鸡蛋和一只驴。那只驴是我娘生前留给我的嫁妆。”
见此，张国荣瞥了一眼站在外面，那头在外人眼里瘦骨嶙峋的黑驴，再看眼前这个提着一篮鸡蛋的少女，眼里掠过一缕难言的情绪，他走近叶清然，眼神复杂难言，低沉的话语，述说着男人的内心：“如果你有心替你弟弟报仇，你要筹一笔钱。没有人会为一只驴去得罪太尉府的刀客。报仇是要付出代价的。要是你长得难看，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别以为我对你有什么企图。我只想告诉你，如果要卖，你会比驴更值钱，明白我的意思吗？”
听着张国荣的话，叶清然眯起眼，细发被风撩起，她的眼神侧对着镜头，此刻的她，浑身展露出一股说不出的魅惑：“我不会这么做的，如果你嫌钱少，我会一直的等下去。我想一定有人肯帮我。”
“咔！”王家衞看着摄影机，掩盖下心中的惊奇：“过。”
“清然？”张国荣注意到叶清然的异常。
“哥哥，我没事，可能是有点儿入戏。”叶清然从刚才的情境回过神，展颜一笑。
“你要多注意啊。”张国荣多叮嘱了一句，不过他自己也知道演员入戏是很正常的，刚才叶清然真的入戏了吓了他一跳：“诶，你刚刚演的不错，真看不出你的年纪。”
叶清然含笑答应，她不会拒绝善意的关心：“就算你夸奖我，也别想今晚在麻将桌上让我给你放水啊。”
“哎呀！”张国荣哈哈一笑，对于眼前这个言语诙谐，偏偏尺度拿捏的极好的少女无奈摇头，他好言夸奖，到了叶清然口中却完全被歪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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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敢问路在何方呢？
总的来讲，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了。
至少，这段时间，叶清然在剧组里，倒是仗着自己的年纪和女孩的身份，可谓左右逢源。
假如换成了别的新人，这剧组里的豪华演员阵容足以将他们吓得噤若寒蝉，更不敢大声说话，毕竟在这里的每一个都是出道几十年的前辈，而且还都是最顶尖的。
但是叶清然在这里却意外的吃得开，或者说这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越是大牌，近距离接触之后，感觉反倒往往没有二三线的小演员的嚣张跋扈。
而且老一辈的影星，素质上无疑也跟年轻一辈们不大一样，或者说是年纪大了自然而然的变化？
恩，这个叶清然就不多说了，她之前可是显摆过岁数了，结果直接被王家衞打击死，说自己是一个内里有着一个三四十岁灵魂的家伙。
数学不好的叶清然掐指一算，自己今年十四五岁，加上上辈子经历的，恩，好吧，偶尔还是低调点儿好。
在剧组的这些天，叶清然和林清霞、张国荣、梁佳辉几个混的最熟，他们的性格和脾气都很对叶清然的胃口，而且不知道怎么的，或许是因为叶清然合他们眼缘的关系，这三人平时在剧组里对叶清然也是照顾有加。以至于剧组的工作人员都见怪不怪了，只能感慨那个小女孩的好运气。
那场长镜头过去之后，叶清然在剧组里基本上就是打酱油的命，她本来就是只有几场戏的龙套，能够在这样大牌云集的片子里有两分钟出场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么说起来似乎是有几分太高看这片子了，毕竟《东邪西毒》诚如王家衞所说，并非面向大众的那种商业片，注定只能为小部分人所理解。
叶清然当时努力的拍了拍王家衞的肩膀：“这是情怀。”
说溜嘴的叶清然险些将信仰说出来，幸好她硬生生的打住了，王家衞很喜欢她，大概也有几分觉得二人是忘年的知己的感觉，经常将叶清然抓过去讨论。
幸好叶清然并不是普通的小姑娘，对王家衞这种大龄文艺男导演还是颇有抵抗之力的，甚至偶尔还有反击的机会，文艺情怀嘛，那些台词叶清然简直信手拈来，想当初为了骗小姑娘升下逼格大半夜的开着电脑看可以打瞌睡的《重庆森林》不也是这种感觉。
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是让王家衞更加坚定了让她留下的决心，用他的话来讲，就是只要有叶清然在，就可以给他提供许多的灵感，更别提有些时候从叶清然口中蹦出的台词，完全搔到了王家衞的痒处。
对此，叶清然也是哭笑不得，她该说这本来就是从你的电影中看的吗？只能缄默，反正呆在剧组里也可以观摩其他人的演技，不管是张国荣的西毒还是梁佳辉的东邪，二人的演技完全就是飚的来，每次开戏，叶清然有空便到场。
以至于林清霞都不免吃醋，但是叶清然每次看到她演戏都有几分想笑，林清霞在里面饰演的是一个精神分裂，恩，简称神经病。
看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穿上男装是一种怎样的体验，这几日叶清然体会有余，林清霞穿上男装确实是英气十足，全然没有女子的扭捏做作之处。可惜，她每次故作柔弱的时候，都会引来叶清然难以掩盖的嫌弃脸，惹得林清霞大笑不止，引得旁边的化妆师侧目连连，不过对二人的私交甚好这传闻却是有了更深的见解。
寻常人谁敢对林清霞露出嫌弃的神情来，何况她是一个一美，就美了一个时代的女子。
“姐姐，哥哥，这外号真是走到哪儿都占便宜啊。”一日，叶清然摇头晃脑的感慨着，她在看张国荣坐在阴暗漆黑的屋子里读旁白发呆，一只手掌忽然自背后蒙住了叶清然的眼睛。
“是谁呀？”叶清然无奈。
“你猜。”林清霞捂着嘴。
叶清然从从容容的道：“是小贤姐？”
“哇！你背后长眼睛的！这样都能猜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子自背后走出，她的面上未施粉黛，却依旧显出十足的俏丽，睁大了眼睛，神情很惊奇的样子。
叶清然摊手，她虽然没有跟王组贤见过面，但是在这个世界之中，王组贤依旧是那个美得招摇的女鬼，而且叶清然和林清霞混的很熟，林清霞和王组贤是好友，她早就有所预备。
“都是清霞的声音太大了。”王组贤郁闷的撇了一直在笑的林清霞一眼。
“是清然太聪明了，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