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饰自己发烫的脸。
朱砂恨
“姐姐,今天昊玥又要出宫!”
李盈遣走了宫女,怒气冲冲地推开璎珞的房门直接扑到床边,喋喋不休地细数着几个月来昊玥出宫多少次,去了多长时间云云。自从认识了昊玥,那位转世雷神就成了她的固定玩伴,主要是因为昊玥性格老实、好戏弄,捉弄他非常有意思,可惜每次他走后日子就格外无聊。
“死丫头你烦不烦!给老娘闭嘴!!”璎珞依然闭着眼睛,一字一顿地吐字,困倦模糊的声音充满杀气。
今日正值元宵佳节,昨夜刚下过一场雪,即便正午时分也是寒气逼人。虽然璎珞可以用灵气取暖,但不至于整个冬天一天24小时地用个不停,用得多了反而容易促进灵力增长,对目前需要抑制修为的她没有好处,所以一般她都是跟普通人一样随着季节走。
冬天天冷,璎珞自是十分嗜睡。加上这个时节帝后甚少驾临寒伶宫,璎珞更乐得躲在暖暖的被窝里冬眠,当然不忘在偷懒之前给寒伶宫所有人施个术,让大家都下意识忽略她的存在。睡觉皇帝大,没事别找姐,有事更别来烦姐!
突然被吵醒,璎珞的起床气极重,就算面前的是她的小妹她也照样不爽,直接朝被子外面踹了一脚,将李盈伸进被窝来偷暖的冰凉双手踢开,睁着惺忪的睡眼杀气腾腾地瞪了李盈一眼。
李盈笑嘻嘻地凑过来,说:“姐,你快醒醒啦,帮我想想办法嘛。今天是上元节,父王母后肯定没空过来,昊玥又出宫去了,宫女们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一个人好无聊哦。”
“无聊就去包元宵,我刚好有点饿了,煮好了端来再叫我。”
见璎珞翻个身又要继续睡,李盈立刻将她摇醒。开玩笑,她特地冒着生命危险跑来叫醒睡觉的姐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认输!
“姐,我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
“不要烦我!自己找事做去!多给点赏钱,叫宫女太监什么的给你安排节目!”璎珞嫌恶地伸出一只手挥了挥,像赶苍蝇似的。
“你是我的亲姐啦,带我出去参观一下好不好?这些年老是闷在寒伶宫里快无聊死了,难得今天是元宵节,我也想出去看看灯会。”但就怕稀婙那一半的灵魂突然跑出来,比白纸还单纯的小姑娘跑到闹市去,不被拐子拐走才怪!一个弄不好,在人多的地方使用异能,回头肯定被姐姐掐死。
“不要,我冷我困。”璎珞把整个耳朵都塞到被子里,只留下乌黑的头发散在枕头上。
“姐啊!姐啊!姐姐啊!我的大姐啊……”
“别吵!滚出去!”
“我要出入自由!我要放风的权利!”
“再烦信不信老娘毙了你!”
实在被烦的受不了,璎珞又瞪了李盈一眼。打量姐不晓得,死丫头哪里是去看什么花灯,看如花美男还差不多!
司马承祯和师夜光那两个妖孽是她压着,不让他们见到李盈,以免被察觉出端倪来;李盈有试过叫人去水精阁请安碧城,可惜那会安碧城刚好不在店里,后来昊玥来了,李盈就再也没机会去看别人了,整个寒伶宫被这位少年将军把持得滴水不漏;金吾卫只负责皇城守卫,巡逻范围与寒伶宫距离甚远,李盈完全不必指望。
问题在于,那些美男们偏偏跟璎珞的或多或少有点交情和孽缘,这就叫李盈不能不朝她家大姐发射幽怨光线了。想要看帅哥的人,求都求不来,对美色没啥兴趣的人,偏偏就被缠上了,命运大神真是爱搞黑色幽默!
“别这样嘛,姐姐,我就是想出个宫而已!”
“唉,真烦!知道了知道了!”被折腾了那么久,璎珞也去了困意,只好答应带李盈出门,但要等到晚上。“花灯要晚上看才有感觉,而且晚上偷偷出去不容易被发现,跟宫女说你累了困了,早点上床熄灯。晚上光线暗,即便在闹市里遇见熟人也不容易被认出来。”
“可是姐,现在已经下午了,你快点起来梳洗,待会吃完晚饭,咱们正好出去。”她可是算好时间,姐姐是慢性子,等姐姐在被子里躲够了磨蹭到下床,少说要一个钟头左右,梳洗打扮又该花去两个小时,谁叫古代没有淋浴设施,洗澡还得慢悠悠地烧水提水。
璎珞不悦地白了她一眼,正想找个法子教训一下她家小妹,省得这不怕死的丫头再在她重要的睡觉时间闹她,姐最讨厌有人扰姐的清梦,换成别人姐早就用诛仙剑甩他个形神俱灭!
这时,善解人意的霜白凭空出现,勾魂的狐狸眼里含着笑意,看得李盈既想流口水又背脊发寒。自从她失口说安碧城是“混血狐狸”,不知怎的就惹上这个货真价实的狐狸精,霜白越来越喜欢找她的茬了,老在姐姐面前给她打小报告。
果然,霜白凑到璎珞耳边,用李盈也能听到的音量轻语几句:“主子,今天二小姐的药只喝下去一半哟。”
注意到璎珞飘过来的目光,李盈硬着头皮解释:“不是我,今天我刚把药喝下去,稀婙的灵魂就蹦出来,将一半的药都呕了出来。”所以说姐姐配地药不是人喝的,换成喝惯中药的正经古人也受不了。
李盈不是完全没心没肺的人,她知道截教出身的璎珞对配药了解有限,跟道教门人是完全没得比,但那些药是姐姐特地给她配的,好不容易才把灵药换成人间能找到的药材代蘀,费了姐姐不少心血,所以就算再讨厌她也会全部喝下去。
明知道喝药是一种折磨,好不容易受刑完毕,偏偏今天的稀婙跑出来糟蹋她的辛苦成果。一天一碗药就够苦难了,李盈才不想再喝一次,干脆装着没有那回事,岂料被这只狐狸精发现了。
“霜白,你马上把小妹的药熬上,赶在晚饭后让朱砂送给小妹。”璎珞不容分说地下令,又恼怒地对李盈道:“你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的需要我强调吗?还敢跟我说今天要出去,专程等我抬着你回来呀?想死趁早,左右我也在唐朝呆腻了,没准下一世能去到未来,我已经好几世没碰过电脑了。”
李盈低垂着头听训,除了傻笑还是傻笑,试图蒙混过关,内心的小人为自己的自掘坟墓之举泪奔而去。
结果,当晚还是没能成行。
晚饭过后,李盈就看到朱砂捧着个小药碗过来,心里暗暗叫苦。许是早上已经吃过,这回要再吃,总觉得格外难以下咽,竟没像以往那样直接整碗咽下去,而是苦着脸先啜了一口。
药刚入口,李盈就察觉到味道不太对。姐姐配的药味道虽难以下咽,但一滑下喉咙,就会有种灵魂得到温养的舒服感觉,刚才那一口药除了无以伦比的苦味,再无其他。
李盈不禁疑惑,她相信璎珞配的药不可能出错,霜白即便跟她不对盘,也不屑做擅自改动药材这等龌龊之事。难道,姐姐改药方了?
不等李盈深思,腹部一阵绞痛,四肢痉挛,呼吸也麻痹。好歹穿了那么多次,她也不是没有服毒自杀过的经历,这种症状分明是中毒了!毒杀是宫廷中最常见的方式,她一心以为依照剧情广玉公主可以活到十六岁,真是被好日子磨掉了警觉,连这种把戏也上当,好丢脸呀!
无奈李盈今生的体质太差,根本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因疼痛昏迷过去。
广玉公主身边的宫女顿时像热锅上的蚂蚁般乱成一团。皇后对广玉公主的宠爱大家全都看在眼里,如果公主出事,她们不管是不是犯人一律难逃殉葬的下场,也不晓得会不会牵连到家人。想到最坏的后果,大家的心都是七上八下,全没了主意。
璎珞左等右等没等到李盈来找她,正纳闷着小妹又转性了。对李盈算得上十分了解的她心知小妹离开前一定想去看《长安幻夜》的帅哥们一眼,司马承祯和师夜光是万万不可接触的,璎珞不得不退而求次,跟安碧城约了时间,本想今晚介绍他给李盈认识,好让李盈打消爱往外跑的念头。
李盈应该也猜到她的做法,按理说早该奔过来吵着赶快出门见美人才对,没理由拖那么久。
“霜白,你去催一下小妹。”
霜白消失几分钟后又出现,声音有些急促:“主人,二小姐中毒了!”
璎珞立刻快步朝李盈的寝宫走去,边走边听霜白的解说:药材是霜白亲自挑的,药是霜白煎好的,然后催眠朱砂,让那个小宫女以为是她自己做的,端上霜白倒好的药就送去给李盈。霜白如往常一般把药交给朱砂就回到璎珞身边。
自入冬以来天气渐寒,璎珞能不离开被窝就不离开,熬药这种事自然推给她的鬼使们,把药弄好之后再催眠朱砂取去给李盈,日日如此。
霜白算是跟截教学艺的,没有道教弟子那么高明的制药技术,但认药抓药熬药这种事还不至于糊涂到出差错。
“将朱砂看管起来!”进到李盈的寝宫,璎珞当即下令关押嫌疑人,理由是现成的,那碗有毒的药是朱砂端来的。
这时李盈已经给人抬到床上,也派了人去皇宫里通知,相信太医很快会过来。
璎珞不想闹大,她可以趁消息没传出去之前马上治好李盈,可是既然人已经跑去通报了,再过不久别说帝后二人知道,恐怕消息马上能传遍整个都城,这种情况下她也不好做得太明显,只好请小妹辛苦辛苦再忍耐一下。
当是给小妹一个教训吧,在宫廷之中万不可轻信他人,也别太舀剧情当一回事,和太子争宠没有被斗倒,反而被她自己提拔的小宫女给毒倒,确实有够丢脸。
借着给李盈擦汗的档口,璎珞无声地施了个回春术,将李盈体内的毒悄悄稀释,否则以普通人的医术,小妹非到黄泉路上走一遭不可。
被逮着的倒霉太医匆匆赶来给李盈看诊,只觉得药中毒性虽烈,好在公主服下不多,于是连忙开了解毒的方子,待璎珞命人下去抓药熬上。
等广玉公主喝了解毒剂,毒性消退,脸色稍好了,太医又写了一张调养的药方,叮嘱了些注意事项,这才告辞离去。
太医刚走不久,黑发的少年将军就匆忙冲了进来,身上还穿着外出的便装,他气喘吁吁跑到床前看了昏迷的广玉公主一眼,回头对璎珞问:“公主……不要紧吧……”
本来昊玥今天放假,他想出宫去找他师傅过上元节的。一听到李盈中毒的消息,他立刻快马加鞭赶回来,不想自己早上才出宫,再回来时心爱的公主竟成了这般苍白孱弱的模样,真令他心如刀绞,他痛恨自己的失职。
瞧!不要小看古人,古代的小道消息传递也是非常迅速的。璎珞面带忧色,应道:“嗯。幸好她只喝一口,不然毒性发作,一刻间就……”然后璎珞又惆怅地说下毒的人是朱砂,把审犯人的工作交给昊玥。
正好昊玥心上人出事,他心头满是火气需要找罪魁祸首发泄,马上走到隔间,叫人把朱砂带上来审问,俊美的面庞只余下戾气。
“朱砂!你是公主的贴身婢女,服侍公主已经六年了,为什么……为什么要毒害公主?公主待你不薄,你竟下得了手!?公主一直将你视为姐妹啊!”
听了昊玥的话,即便被捉住后依然镇定的朱砂黯然落泪,答道:“公主对朱砂好?对公主而言,这和对一条狗好并没有不同!朱砂是个下人,可是……却是‘人’呀!朱砂也和一般世间女子一样,希望寻得夫婿,养儿育女,尽心扶持一个家,而不是……虚度此生于宫闱之中啊!”
朱砂比不上李盈美貌,却也是个美人,梨花带雨的脆弱最容易引人同情,昊玥被她这么一哭不禁稍微放缓了口气,说:“……你告诉公主你的愿望了吗?公主当你是姐妹,一定会达成你的愿望,又何必……”
“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朱砂……朱砂……朱砂心仪之人,正是将军你啊!”许是知晓自己命不久矣,朱砂也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情感,对昊玥倾诉自己的一腔爱慕:“每当将军与公主在一起,朱砂的心犹如刀割……朱砂的愿望,今生是不可能达成的……”
“愿望……“美女满腔深情,任何男人遇上这等好事恐怕都难免暗自窃喜,偏偏昊玥丝毫没有被告白的羞涩和得意,只淡然道:“每个人一生之中,都有许多愿望,其中,很多是无法实现的梦,即便是公主也不例外,只是……公主真心待你如好姐妹,为什么你感受不到呢,朱砂?一味认定自己是狗的,是你自己。”
最后,朱砂被喂了毒药,一条生命又葬送在深宫之中。昊玥对她没有半分怜惜,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昊玥不知,隔间的璎珞和李盈听了个全程。
“真心待她如好姐妹?小妹,我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