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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林熠早早的放学,与曹彬沐浴更衣,进入密室。
两人在法坛前停住,林熠说道:“曹大哥,小弟就要开坛炼符,稍后不论遇到任何情形,你都不可妄动,只需在旁观瞧,小弟自会掌握分寸火候。”
曹彬颔首道:“行,愚兄好比一个看客,就在台下瞧林兄弟如何唱戏啦!”
林熠缓步登上法坛。身披一件黑色太极法衣,足穿一双七星云履,头顶铜簪束发,竟有几分道骨仙风的味道。走到神案前静立片刻,瞑目存思,摒除杂念,才燃起九炷炼自漱心庵的神香,恭恭敬敬插入香炉,口中低声祷告,行跪拜大礼。
礼毕起身,林熠双手捧起神案上所供的金刚剑,执于右手,左手一捏法诀,念念有词,脚下禹步徐行,步罡踏斗进入忘我之境。金刚剑缓缓亮起一泓光芒,汩汩流动越来越亮,发出低低的清越镝鸣。
一蓬淡淡的金色光团从剑上涌出,雾濛濛的一片往四周扩散,瞬间将整座法坛笼罩,充盈着一种肃穆庄严而又恢弘奇异的氛围。
曹彬远远站着,屏息凝神静观林熠施法,心中清楚此刻林熠的神思正交融天地,入道出世,故此不敢稍有异动,唯恐有所惊扰。
当金色光雾接触到法坛前后篆刻的法印与龙章凤文时,这些深烙入石的文字图形,蓦地焕放出炫目的光华,自下而上形成一道光束,与金刚剑的光芒合而为一,掠影浮光,冉冉升腾。
“叮─”一记清脆如钟罄的响声传出,法坛上祭起的三清圣像、四象神牌与八道引雷令符由内而外次第亮起,金光煌煌,气势磅#。
林熠身形绕转法坛,金刚剑翩如起舞,左手法印变幻更疾,手指捏、弹、劈、点教人眼花撩乱,目不暇接。忽然脚步骤停,振臂虚点金刚剑,向着八道引雷符遥遥一指。引雷符无风而动,猎猎飘荡,金光越发浓烈,隐隐响起风雷之声。
林熠双手擎剑高举向天,目光仰视仿佛能洞穿楼宇直面苍穹。身上的黑色太极袍服衣袂翻飞,头顶青色水气濛濛蒸腾,已将真气臻至峰巅。
“喀喇喇─”惊雷如鼓,凭空响动,震得密室里嗡嗡回响,曹彬气血翻涌,朝后不由自主的退出两步。林熠恍若未觉,左手轻轻一扬,撒出一蓬紫金色的粉末,正是由石棘兽内丹研磨制成的符媒。
金粉如雨荧荧闪光,均匀的飘浮在法坛上空,纷纷扬扬煞是好看。蓦地“轰隆隆”雷鸣更烈,四象神牌同时颤动,光柱上方赫然开裂一道缺口,光滑如镜,清澄如潭,八道引雷符不约而同飙射出一束金芒汇入其中,大风骤起。
那些金色粉末宛似飞雪,被席卷进镜潭内消失无影。
林熠面色沉静,飘飘欲仙,右手高擎金刚剑一咬舌尖,低喝一声道:“咄!”一股血箭激射而出,洒溅剑刃。金刚剑殷红闪亮,剧烈颤鸣,似在威严召唤。
上空镜潭“轰隆、轰隆、喀喇喇─”连响不断,一声比一声疾,一声比一声厉,终于一道金光闪闪的雷电勃然奔涌,击中金刚剑尖,束集成流水银泄地般汹涌直下,破入林熠躯体。
林熠身躯猛烈振荡,却始终保持平衡举剑向天,再喷出第二道血箭。
狂雷奔腾,金澜如洪,引自天地间的神雷灵力浩浩汤汤,透过金刚剑传递到林熠的体内。林熠的衣衫遽然炽光大放,仿佛幻化作雷神之体,不断吸纳着金色雷光。
曹彬看得心摇神驰,震撼之情难以言喻,呆呆望着林熠,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看到金雷越加的密集澎湃,从光柱上方络绎不绝的劈落,林熠如同山岳横亘,屹立挺拔,将一道道雷光引入身体,好比是百川汇海,生生不息。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林熠的周身已布满雷光,滚滚流动,金刚剑上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痕,显然他的承受力已到满盈。林熠双目猛瞠,挥手一松喝道:“去!”金刚剑应声腾空,直射镜潭,“啪”正插在中心。
镜潭光幕猛烈摇曳,金雷凝滞潭口隆隆翻滚,再不劈落,片刻后动静减小,似在徐徐收敛。林熠不为所动,快步走到神案前执笔沾墨,体内真气流转引导神雷灵力游走周天,最后汇聚在手太阴肺经,注入笔端,引而不发。
他深吸一口气,清声吟道:“丹石镇凶魔灭鬼崩研书灵符三界通行急急如律令─”弯曲左手四指指尖,唯有食指平伸,指尖朝上,化作日君诀,提笔疾书黄纸。笔尖的朱砂雷力水乳交融化为图符,缓缓融入纸中蛰伏。
如是右手挥笔不停,左手不断变化日君、月君、天纲诸诀,一张神雷驱魔符巍然成形。
画完最后一笔,林熠毫不停顿,倒转笔尖,将体内剩余的神雷灵力尽数灌注笔头,心笔合一,天人相通,如同耗尽全身力量般猛向灵符点击三次,凝聚笔头的金光涟漪在符上扩散、消融。
林熠身躯一晃,脸色苍白,扬手召回金刚剑,指剑赦符,而后提起灵符绕香炉疾行三圈,总算完成了最后一个步骤。
此刻他已汗如雨下,全身的精力宛如被榨干了似的疲态尽显,但神色中却洋溢欢愉欣喜之意。
雷声渐隐,光柱上空的缺口徐徐合拢消失,金色光雾也开始暗淡。曹彬始从震撼中醒转,耳朵里兀自有“隆隆”的奔雷闷鸣。
林熠双手小心翼翼提起神雷驱魔符,上下打量,如释重负的长吁口气道:“成啦!”
曹彬赶忙阔步迎上,伸手扶住林熠,担心道:“林兄弟,你没事吧?”
林熠微笑道:“只是稍许感到心力交瘁,却未牵动伤势,并无大碍。只要休息一宿,明日当可缓过劲来。”
曹彬感叹道:“真没想到炼一张灵符竟要耗费林兄弟这么多的精力,愚兄的那几道灵符不炼也罢,累坏了林兄弟委实得不偿失。”
林熠摇头道:“曹大哥不必过虑,小弟自有分寸。你可看到符上闪烁的点点紫金色光芒?那便是石棘兽的内丹所化,有了它小弟省力许多,绝无问题。”
曹彬知拗不过他,顺从道:“好,好,咱们明日多休息一天,隔日再炼。”
林熠笑而不答,法坛金光褪淡,又恢复到初时的宁静肃穆。
第五章窥秘
数日后曹彬押运一批官府的饷银起程,没多久曹执也接了一笔生意出门。曹府内宅冷清了不少,但临近新年,每个人脸上仍多是喜气洋洋,笑声不断。
林熠上午授课,中午炼符,下午疗伤,深夜传功,日子安排得满满当当,却是他自艺成出山后所渡过的少有宁静时光。然而在他心中,远未有表面那样轻松,昆吾派对他的追缉也无时无刻不在进行。
这天半夜,月明星疏,林熠收拾妥当悄然出屋,正打算去接曹衡到密室传功。蓦然灵觉微动,侧身掠上院子里的枣树凝目观望。就见一道黑影从不远处的月亮门洞一闪而逝,进了后花园,身形之快犹如鬼魅,远远高出曹衡等人一截。
林熠望着背影,觉得异常熟悉,暗自疑惑道:“这人是谁,深更半夜往后花园里跑作甚?”他寄居曹府多日,自不愿有人在暗处做出不利于太霞派与威远镖局的举动,且多日闲散手脚也有些发痒,略一思忖就隐匿身形追了下去。
他的功力虽只恢复了五六成,却已非同小可,又得后花园的树木亭台掩护,那人茫然不觉,径直掠向假山,身子一晃没了踪影,原来是钻进了洞里。
林熠不清楚那人的底细,唯恐打草惊蛇,只远远藏身在假山对面的梅花丛中,隐隐听见里面响起一个女子妩媚甜润的声音。
他没有舒展灵觉以免惊动洞中之人,只功聚双耳凝神倾听,心里暗笑道:“敢情是有人夜半私会,被我撞个正着。”
若是普通的曹府丫鬟下人,林熠这就走了。可那男子分明露了手颇为上乘的身法功夫,大非寻常,林熠便不急于离开。
就听那女子声音半是撒娇、半是责怪道:“等了你半天,怎的到现在才来?”
那男子低哼一声,说道:“你还有脸说我,自己回来了那么多天也不见我一面。”
林熠立时呆住,这男子的声音尽管由于压低而显得有些模糊沙哑,但对他而言依然熟稔得很,竟就是那个终日服侍自己的曹府下人孙二。这家伙整日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插科打诨,居然没露出半点破绽。要不是今夜正好赶上,不晓得还要隐藏到什么时候。
那女子咯咯娇笑,道:“你生气了?你又不是没瞧见,那个死鬼天天缠着我,哪能分身来见你?好不容易等到他走镖去了,我这不赶紧约了你来么?”
林熠思忖道:“‘死鬼’?哦,多半是这女子的丈夫,听她声音甚为年轻,却与孙二暗生私情,假山幽会,给她男人戴了好大一顶帽子。她说‘那死鬼’走镖去了,又会是谁?寄居曹府的镖师家眷不少,常年在外后院起火,也是有的。”
孙二道:“你莫跟我提那个混帐,每次看见他我就来气。若非害怕坏了大事,老子早一剑送他归西。”
那女子幽幽一叹,道:“二哥,我知道你为了小妹受了许多委屈,甚至不惜跟到曹府做了个低三下四的佣人。可小妹也是身不由己,度日如年,仅有的乐趣也全都寄托在你身上。只盼咱们能早日解脱,天涯海角小妹与你双宿双飞。”
孙二听得她的温言软语,心头积郁的嫉火与愤懑消除大半,沉默片刻缓和了口气问道:“你说的那一天,不知还有多远?”
那女子道:“我也不晓得,这事急不得的,咱们还得徐图缓计。”
孙二火气又往上撞,低吼道:“咱们已徐图缓计了九年,还要再等多久?”
林熠闻言若有所悟,嘴角逸出一丝坏坏的微笑,心道:“原来如此,九年光阴着实不短,亏得孙二与她都能忍得。”但隐忍越久,所图必越大,太霞派仅是正道普通一脉,又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让他们垂涎三尺,蓄谋多年?
那女子柔声劝道:“二哥,你莫要着急。九年咱们都等了,还有什么忍不下来的?况且看在胤儿面上,咱们也不能操之过急。你看他小小年纪,却聪明伶俐,教的招式一学就会,将来定成大器。”
孙二嘿嘿冷笑道:“你别拿胤儿搪塞。说到底,你就是舍不得眼前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享用惯了,不肯下狠手!”
那女子也嗔怒道:“好啊,我不肯下狠手,有本事你把那东西找出来?小心坏了大事把老命也丢在曹府,教我与胤儿作了孤儿寡母。”
孙二顿时英雄气短,嗫嚅道:“我─”忽然嘴里发出“唔唔”之声,似让什么给堵住了。
过了许久,那女子轻轻喘息道:“二哥,小妹不在的这些日子,府里有什么动静?”
孙二道:“也没什么,曹彬拣回来个教书先生,专爱鸡蛋里挑骨头惹人厌烦,偏还要老子伺候。哼,也不明白他使了什么花招,曹衡这小崽子居然比以前规矩了许多,曹彬夫妇也对这酸秀才尊敬得很,一天到晚请到书房聊天。”
那女子沉吟道:“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我听你说过,曹彬的书房里有道暗门,会不会私下里他们在做什么?”
孙二一省道:“你不说,我倒没多想。每回曹彬和那个酸秀才躲进书房,曹夫人一准会在外望着,不让人打扰。有机会我需留意查查。可惜不知道暗门开启之法,不然偷偷潜进去省事许多。”
那女子道:“也不必冒这个险了。曹彬不值一提,能翻出多大的风浪?那酸秀才你平日里留心一点就是,或许是曹彬请来对付那死鬼的也未可知。”
孙二道:“是了,我看曹彬夫妇出门一趟,不知寻到了什么灵丹妙药,现在那曹衡脸色红润起来,人也精神不少,好像九阴绝脉已被治愈。曹彬没了后顾之忧,又能全力打理镖局里的事务,难保那老鬼不会把心眼再偏回去,对咱们可不利。”
那女子哼道:“老鬼的心眼就从未偏向那死鬼过。原本还能指望曹衡一死,曹彬无后,老鬼不改变主意也不行。倘若曹衡的病果真好了,麻烦倒不小。”
孙二冷笑道:“麻烦什么?我找个机会宰了那小崽子,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那女子叹道:“二哥,你动动脑子好不好?要杀也该杀曹彬,若此计可行我早下手了,还等到今天?况且咱们毕竟是名门正派出身,行事也不宜过激。”
孙二怔怔问道:“那你说怎么办?我听你安排就是。”
那女子片刻后缓缓道:“这事一时半刻也不着急,我会想法处理。”
孙二道:“我倒有个釜底抽薪的法子。老鬼不是器重曹彬么?咱们设法劫了他保送的镖银,教他颜面尽失,以后再难在老鬼面前说上话。”
那女子轻轻拊掌道:“好计!也不用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