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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仇面色霜白,清瘦的身体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单薄,起身对楚南点头,笑着接话道:“刚刚正说起楚兄的艳福呢……,………啧啧,还要恭喜楚兄,琳姑娘可也走出了名的美人啊,到时候小弟可要去讨杯喜酒喝…——…”
楚南不动神色的看了看菲樱,见她低头不语,脸色平静,干笑两声说道:“消息竟然传的这般快么?不过这时候说这个话题可不合适,可是有正一方丈在呢……,………”
独孤仇干笑,贺兰山微笑不语。
正一大和尚倒有些为老不尊,眼神在楚南和菲樱身上转了几个来回,眼看着菲樱握着茶杯的手渐渐用力,才收起笑意,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威严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出家之人眼中,万事万物皆是虚妄,男女人伦自然也是如此,施主不须避讳老衲……”
楚南满脸讶异,心中却微微松口气,总算揭过了刚刚的话题,信。胡诌道:“大师果然生具佛嗯……,…行的也是入世炼心之法啊……,………”
正一大和尚满脸的无奈,叹口气摇头道:“若是远离红尘,我这报国寺千余僧人岂不是都要活活饿死?”
楚南现在才发现这正一大和尚倒也实在是个妙人,名满京城的活佛级高僧,竟是毫不避讳说这些俗气之极的话,叹口气理解的点点头。
想在繁花似锦皇权危重的京城讨生活,正一这样的大和尚才是再合适不过,崇高的信仰也抵不过几口饭食香火钱,佛祖慈悲,在威严酷烈的皇权之下也不得不避让。
正一大和尚咳嗽两声,伸手给楚南倒了杯热茶,微微有些热切的说道:“报国寺香火鼎盛,最是灵验不过,施主只需要捐些香油钱楚南才知道这茶不是这么好喝的,摇摇头说道:“大师却是找错人了。”
接着,指指贺兰山说道:“这位才是大金主…………”
正一大和尚微微有些得意,贺兰山脸色却有些难看,看起来已经被狠狠的宰了一刀了……
这可怜的娃,遇到正一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大德高僧”才是个悲剧。
这话题却是不好再继续,菲樱在人群清冷沉默,独孤仇显得有些拘束,楚毒只要开口,岔开话题,扭头问独孤仇道:“独孤兄怎么有闲?”
独孤仇在几人中地位差了些”难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楚南刚来就揽过了话语权,更是让独孤仇有些拘束,有些感激的看看楚南,笑着解释道:“在我年幼之时,机缘巧合之下,曾得过少城主的指点剑法,算是扶杂山的记名弟子,如今听闻少城主到了京城,自然要来探望,倒是有些冒昧了……”
楚南点头,倒真的是有些冒昧了,有独孤仇凑上来,有关石小白和云林的事情自然不好再说,笑着说道:“独孤家的剑法和扶杂山上的剑法倒有些类似,都是走飘逸阴柔的路子”倒是可以交流亲近一下……”
独孤仇脸色微变,接着又微笑。
受过指点是受过指点,楚南这般说法合情合理,只是不免格外的令人遐想,毕竟扶桑山和大梁一直敌对是人所共知”自己这个独孤家的嫡子跑出来和颖州城的少城主亲近,实在有些欠考虑,传出去就是可能祸及家人的罪责。
贺兰山自然也能听明白有些未尽的意思”平淡的说道:“只不过是我当年年少轻狂,炫耀了几招粗陋的剑招,独孤公子实在走过誉了,至于所谓记名弟子,只不过是当年的戏言,还请不要当真……”
独孤仇苦笑,叹口气看着楚南的目光格外的复杂,倒也能感觉到楚南提醒的好意,有些感慨的说道:“只是实在羡慕楚兄的洒脱,不必在意条条框框的约束,天下武道年轻一代,谁不想来这后山,参与这等盛事…”
楚南有些讶然,接着就是摇头。
如今这报国寺后山,有九品的西北雪山圣女,有九品的天下第一剑客的关门弟子,有满是九品、威震天下的扶杂山杀手团,还有声名鹊起的、疑似神庙女婿的楚南,天下的真正九品倒是有绝大半出现在这里,这等精英的小圈子,年轻一代的武道精英,哪个不想参与进来?!
楚南倒也能理解独孤仇的压抑,也能理解独孤仇对洒脱自由的向往,更能理解独孤仇这样武道天才参与进来的热切和渴望拍拍独孤仇的肩膀说道:“哪有什么盛事?没有独孤兄说得那么玄乎,更没有设什么门槛,独孤兄想来就来…………”
独孤仇心绪有些激动,苦笑道:“其实见了几位,我也知道是自不量力了……刚刚圣女殿下已经让我意识到差距了…………只是……唉,还是不甘心啊……”
楚南瞪了菲樱一眼,自然知道她出手向来来不留情,还不知道独孤仇受了多重的伤。
菲樱皱眉,冷着脸扭过头去。
独孤仇没想到楚南竟然用这种态度对待菲樱,想起宫门前的轰动倒也释然,笑着解释道:“楚兄,是我硬要挑战圣女的………只可惜,还没机会见识一下扶杂山那位小剑茶…………”
楚南自然不可能不给菲樱面子,也见好就收,干脆解释道:“独孤兄不要听信传言,真的不是什么所谓盛事,只不过是凑巧了一聚而已……”
说到这里自然是住口了,不想提起石小白的事情,毕竟事关大宗师和石小白的性命,石小白能信任自己将事情坦白相告,自己却不可以贸贸然说出去。
独孤仇哪里肯信,现在扶桑山那位名满天下的九品,号称小剑圣的石小白甚至都不露面见自己一下,冷淡疏远拒绝的意思显而易见,故作洒脱的摆摆手说道:“反正今天我也洒脱了一回,就不打搅了。谢谢方丈大师的好茶,谢谢圣女殿下的赐教……,…告辞了…………”
楚南不好挽留。
贺兰山却突然说道:“我还会在大粱呆些日子若是有时间,不妨过来这里练剑……”
独孤仇脸色终于舒缓了许多,笑着道谢,低着头在来练剑的诱惑和勾结外敌、父母责罚的为难中慢慢离去。
等到独孤仇离开了楚南笑着说道:“少城主倒是惜才之人……”
贺兰山依旧是一脸的沉稳,缓缓的说道:“可造之材!”
楚南也只是感慨一下,不会多事想着去为独孤仇担心或者怀疑颖州城有什么阴谋。
正一大和尚有接过话语权,神色淡淡的摆弄着茶水,絮絮叨叨的从茶树的种植、茶叶的采摘一直说道水源的选择,将一壶平淡无奇的菊花茶直夸的天下少有,再说自己亲自煮茶是多么的罕见,连皇宫里的粱帝也只喝过一次楚南菲樱喝了这沾了报国寺的佛气的茶水,必然是修为大进,百脉聚通,若是喝上个三五年,说不好就能成就大宗师云云………………
楚南翻翻白眼,递上了几百两的银票,当做是茶钱和香油钱,菲樱也面无表情的拿出几颗珠子当做茶资,却是任凭正一如何劝,也不肯再喝半口。
正一大和尚满是感慨的念了几声佛号喜滋滋的将珍珠和银票收起来,看起来对于仗着脸皮厚勒索了天下少数的几位九品很是得意,下意识的再看看贺兰山这个超级大金主,发觉颖州城的少城主脸色发青,知道不好勒索的太勤快太过分,站起身来谦和的说道:“几位施主稍等老衲下去准备一些素斋饭来……,………”
楚南、菲樱和贺兰山都低下头,脸色十分难看。
云林看起来倒是远比正一更像是报国寺的主持,温和淡然,浑身上下满走出尘的气息,简直就是活佛模样平淡的笑着说道:“诸位施主谬赞了贫僧了,正一师兄才是真正的大德高僧。”
楚南对着神情舒缓了许多石小白点点头,随口问道:“大师何出此言?”
云林淡淡的看了楚南一眼轻笑着说道:“正一师兄修的是大乘佛法,入世才好普世度人更能度己,贫僧是小乘佛法,只能度己无法度人,单单是境界就差了好远…”
楚南并不在意,轻笑着说道:“大师自谦了,小子我不就是大师度化的么,哦,对了,现在还要再加上小白……”
石小白听完憨憨一笑,连连向云林低头道谢。
云林看起来并不高兴,反而看起来有些抑郁,摇摇头叹口气没有说话,轻声吟诵着经文起身离开了。
楚南讶异,“我说错话了么?”
菲樱微微一笑,只是有些讥讽的味道,暗笑楚南明知故问装腔作势。
贺兰山起身恭敬的送云林离开,等到云林进了禅房消失不见才坐下,对楚南说道:“小师弟的情况有些复杂,虽然有云林禅师调理,但是也需要十天半月乃至是三五个月,还请两位保守秘密,以免有宵小来打说……,…”
楚南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菲樱更是低头不语,好似没听见贺兰山半是威胁半是商量的话。
贺兰山脸色又有些难看,只是不好发作。
石小白眼看着气氛有些诡异沉闷,懵懂茫然的看了看三人,有些笨拙的岔开话题,说起刚刚在禅房里云林调理自己伤情的神奇手法,让贺兰山脸色越发阴沉,楚南和菲樱倒是饶有兴致。
就在这时,一名身形普通面麻木的瘸子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看起来走路很是艰难,速度却是极快,眨眼睛走到桌前,也不理会楚南等人,走到贺兰山身前轻声说了几冉什么。
贺兰山听完之后,一脸的沉稳庄重消失不见,瞪了了眼睛,脸色愕然惊奇怀疑欣喜夹在在一起,表情显得十分诡异。
楚南和菲樱对视一眼,随意问道:“少城主是得了什么喜讯么?”
石小白也有些好奇,开口问道:“大师兄,五师兄,是西北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么?”
楚南和菲樱脸色都变了,贺兰山死死的瞪着石小白,嘴角一直在**。
石小白有些茫然,讷讷的问道:“难道不是么?五师兄明明是负责西北的啊…………”
贺兰山恨不得掐死石小白,看了看楚南和菲樱,也知道这个消息掩盖不了多久,索性装作大方的笑着说道:“不瞒两位,正是西北传来消息,大食的铁骑已经过了大漠,已经扫灭了一个小国,现在离雍州城不过八百里了“…………”
第九十二章打招呼
今年的京城似平格外的冷,关荷和五姑娘合伙操办的银霜炭稍量骤增,狠狠的赚了一笔,如今,京城绝大多数人都喜欢围坐在暖融融的火盆周围说着闲话,若非不得已,才没有人愿意出去顶风受冻。
只是,京城的寒冷远远是不能与西北相提并论。
西北酷寒之地,冬日格外的寒冷而漫长,哈气成冰都不算什么,在一些极端的时候,就算在防风防寒的屋子里,到了晚上也可能被活活冻死,有些初来乍到的不懂得如何适应这样的环境来保护自己,待不了十天半月,多半手指脚趾会保不住。
还好,雍州是大梁的西北门户,战略地位极高,又背靠物产丰饶的大平原,供给向来都不会短缺了”各式防寒装备也会足量的优先运送到雍州,驻守的又多是当地征集的士卒,到了冬天也不会太难熬。
虽然”由于天气的原因,战力受损是不可避免的,但是相比之下,弱小贫涛的西北小国和以游牧为生的胡人被限制的更厉害,在这样严寒之下,天气就是最大敌人,不得万不得已,谁也不会在这时候轻启战端。
一小队雍州兵迎着呼啸的北风有些艰难的跋涉着,一阵北风吹来,夹杂着漫天的雪拍打在人的脸上,让所有人不得不紧贴着战马躲避,雪屑打在众人的皮甲上,发出啪啪的响声,久经战争的战马都有些畏惧的乱动着,似乎想要回到温暖的马厩之中。
领队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眯着眼睛看着寒风打着旋的远去,从没及小腿的雪地里拔出脚,抖了抖上面的雪花,脸上一跳长长的伤疤发红发亮,皱眉喊道:“不要停更不能蹲下,如果你们不想自己的双脚被冻掉的话!”,在场的大都是老兵,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默默的跟在那刀疤大汉后面继续朝前走去。
这是一对雍州派出的警戒侦查小队,个个都是精锐。
虽然冬天不适合大规模作战但是不代表着雍州军就可以松懈了,每到这个时候,总是少不了热衷投机准备捞一把就走的西北蛮族或者牛羊死伤惨重活不下去的胡人小部落,冒险过境掠夺一番,虽然收获不会太好,但是成功率甚至比秋天还要高。
雍州军很无奈,只能尽可能的压缩防区,并且派出这样的精锐小队巡逻。
别小看这样一支不过十几人的小队由于经验和装备的加成,三五个冲锋就能彻底撕碎一个百十人的胡人小部落。
刀疤大汉紧了紧身上的皮甲,摘下皮制的手套特了揉几乎要被冻僵的脸,在一个向阳又避风的小山窝下马,看了看方位,沉声道:“都下马休息一下,半个时辰后回营。”
一群热血的汉子整齐划,,一的下马,很快都升起了篝火从腰间拿出装着烈酒的水囊,咕咚咕咚的猛灌下去,一瞬间,寒气尽去,整个人都似乎要燃烧起来了。
禁军忌酒但是在西北和漠北,烈酒是和粮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