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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子云道:“这个自然。”
别过慧善大师,两入仍由精舍后面围墙飞身而出。
叶玲道:“大哥,我们还没吃晚餐呢,肚子好饿!”
范子云道:“不要紧,时光虽已不早,但庐州是大地方,你还怕找不到吃的?”
叶玲道:“那就快点走了。”
两人脚下加快,赶到市区,这时已快近亥时,大街上行人不多,酒楼也全已打烊,只有横街上几家勾栏院,依然灯火辉煌,悦耳的丝竹弦管杂以妙曼歌喉,还有男人的猜拳喝令之声,隐隐从楼上传出。
叶玲驻足问道:“大哥,那是什么地方?”
范子云道:“走,那不是好地方。”
两人转到了一条小街,但见两旁灯火通明,摆着十几个摊子,都是卖的吃食,有酒菜,也有馄饨、面食,许多人围着摊子而坐,吃得津津有味。
叶玲喜道“总算给我们找着了!”
两人找了一个面摊坐下,要了两碗排骨面,范子云又在隔邻一个摊子上,买丁十五个煎包。
叶玲道:“你吃得下这么多?”
范子云道:“你不是说很饿么?先吃两个包子垫底。”
这时伙计也把两碗面一起送上,范子云拿起筷子,刚吃了一口面,瞥见街上走过两个人,一个是瞎眼婆婆,手中拿着一支青竹棒,一个是身穿浅紫衣衫的少女,梳了两条黑油油的辫子,一手扶着瞎眼婆婆而行。
范子云乍然看到那个紫衣少女,不由一怔;那不是方才给自己解药的商小雯,还有谁来?
一时不觉别过头去,几乎要站将起来。
叶玲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只顾看着那个紫衣少女,不由的用手肘碰了他一下,问道:
“大哥,你看什么呢?”
范子云哦了一声,凑过头来,附着她耳朵,说道:“你看到那个紫衣姑娘么,待会到客店里;我再告诉你。”
叶玲撇撇嘴,轻哼道:“我才不像你呢,看到人家姑娘,像馋猫似的,也不怕扭了脖子。”
范子云讪讪一笑道:“贤弟又说笑了,我和你说的是正经话;你缠夹到哪里去了?”
两人吃过面,范子云会了账,叶玲跟在他身后,只是没和范子云说话。
范子云心知她犯了小性,也就由着她,回到客店,范子云推开房门正待跨入,忽见叶玲一语不发,转身往隔壁房中走去。这就伸手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到我房里去坐一会,我有话和你说。”
叶玲任由他拉着手,走入房中,说道:“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范子云含笑道:“你不是问我那解药哪里来的么?”
叶玲撇撇嘴道:“总不成是那紫衣姑娘送给你的吧?”
范子云潇洒一笑道:“你说对了,正是那紫衣姑娘送给我的。”
这句话,引起了叶玲的兴趣,眨眨眼睛,问道:“你认识她。”
范子云道:“从前见过一次,她叫商小雯……”
叶玲道:“你快说给我听嘛,你们怎么认识的呢?”
范子云就把自己在夏家堡时,商小雯如何把自己引出去,以及今晚商小雯如何用钓丝救自己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叶玲听得抿抿嘴,咭的低笑道:“她心里有一个情郎的影子,所以也暗地里一直跟着情郎,只要情郎有难,她就会出现,这就9L,做千里姻缘一线牵咯!”
范子云被她说的俊脸一红,说道:“你胡说什么,再说看我饶你!”
叶玲弯着腰,笑道:“我才不胡说呢,你要是心里没有她,干么脸红了?”
说完,一手拉开房门,闪身逃了出去。
范子云当然不好去拉她,夜深了,孤男寡女,一同投宿在旅店中,瓜田李下之嫌,总得避上一避,因此他只笑了笑,就随手掩上房门。
叶玲脸上还带着娇笑,扭动着纤腰,一下推开自己房门,一个人就像一阵风般,轻盈的闪入。
她没有关门,房门已经自动关上了!
叶玲一怔,倏然回过身,这下她脸上的笑容登时凝结住了,一颗心直往下沉!
房门后,一声不响,赫然站着一个人,那是一个脸长如驴,脸寒如冰的瘦高黑衣婆子。
她一双比冰还冷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注着叶玲身上,就像两把利剑,要射穿叶玲的心一般!
叶玲差点叫出:“副总管”来了,但她心里明白,隔壁住着范大哥她只要开口叫一声,范大哥准会赶来,因此她尽管打从心底打着哆嗉,人却还算镇定,目光望着黑衣婆子,讶异的道:“你是谁呢?”
黑衣婆子笑了,她笑起来比寒着脸还要难看,阴森的笑道:“很好,叶玲,老婆子一手把你拉扯大的,你居然吃里扒外,连老婆子都不认识了?”
叶玲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说道:“我不叫叶玲,你一定认错人了。”
黑衣婆子逼上一步,冷声道:“叶玲,你这小蹄子,在我老婆子面前,还敢嘴硬,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叶玲又后退一步,张口想叫“大哥”!
但她才一张口,黑衣婆子比她还快,身如魅影,一下就闪到她身前,干瘪得有如鸡爪的手指一下捏住她的喉咙,阴笑道:“小蹄子乖乖的跟我老婆子走。”
五指一松,叶玲一个人已经软绵绵的躺了下去。
黑衣婆子出手快得有如闪电,一手挟起叶玲身子,一手推开前窗,人像一缕轻烟,穿窗而出,脚下轻轻一跃,就翻上屋脊,纵掠如飞!
就在她越过几座民房,纵身落地之时,忽听身后响起一个低沉老妇声音问道:“喂,你手里挟着的小哥是什么人哪?”
黑衣婆子蓦然一惊,急忙回头看去,身后空荡荡的哪有半点人影?
“莫非是自己听错了不成?”
黑衣婆子四顾无人,飞身掠起,正在奔行之际,只听那老妇声音又在身后道:“老婆子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
黑衣婆子这下听得清清楚楚,明明有人在背后说话,她江湖经验何等老到,心知这人跟踪自己,若是立即回过身去,她可能会躲闪起来,因此脚下丝毫没停,一下掠出去三丈多远,身子快速无比划了个弧形,才倏地转过身去。
这里正好是一片空地,视野较为广阔,任你身法再快,也无所遁形。哪知她转过身去,身后依然空荡荡的连鬼影子也没有。
就在她身形一停,那老妇声音又在身后响起:“怎么,你是哑巴,不会说话?”
黑衣婆子心知遇上了高人,不觉冷笑道:“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跟在我后面算得什么人物?”
只听那老妇的声音道:“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
黑衣婆子细听她说话的声音,离自己身后不过三尺,暗想:“大概你只是仗着轻功身法,才一直被你躲在我身后。”一面冷峻的道:“都可以。”
身后那妇人声音道:“可惜老婆子有个脾气,一向只有我问人家,不喜欢人家问我……”
黑衣婆子听她说话的声音,一直站在老地方,并没移动,和自己不过三尺光景,心中暗暗冷笑,就在她说话之时,右手闪电朝后挥去。
这一记她听声辨位,计算好方位而发,而且掌势横扫,身随掌转,旋若陀螺,就算你躲闪得再快,也无法躲闪得开!哪知一掌出手,身子打了一个圆圈,依然空荡荡的没打到人!
那老妇声音却又在身后说道:“好一记‘阴罗手’,你出手果然阴毒得很!老婆子好好的问你,你居然敢对老婆子动手动脚……”
就在老妇人慢条斯理说话声中,黑衣婆子一声不作,身形旋转如风,右手迅疾无伦,一口气往后劈出七掌!
但老妇人的声音始终在她身后,微哂道:“你要跟老婆子动手,还差得远哩,你瞧,老婆子若要取你性命,那不是易如反掌,这是‘灵台穴’、这是‘凤眼’、‘凤凰入洞’、:
凤尾‘、‘精促’、‘笑腰’,你躲也没用,哪一记能躲闪得开?”
在她说话声中,黑衣婆子一直在施展身法,左右穿花,急如旋风!
但老妇声音每报一处穴道,黑衣婆子的穴道上,都被人家或轻或重的敲了一下,对方手法不但拿掐得极准,下手也极有分寸,敲是敲上了,就是没制住穴道。
这一阵工夫黑衣婆子惊骇欲绝,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由身子一停,厉声道:“你究竟要待怎的?”
身后老妇声音笑道:“老婆子还是那句话,你手上挟的小哥是谁?”
黑衣婆子道:“他是我的徒弟。”
“只怕不对吧?”
身后老妇声音道:“这小哥方才在面摊上,我见过他,他是我老婆子一个后辈的书僮,你挟持他作甚?”
黑衣婆子心里明白,这老妇声音原来是为了叶玲才跟下来的,以自己的武功,连她影子都没见到,可见今晚之事,自己若是不放下叶玲,只怕绝难讨得便宜,心念一动,不觉嘿了一声:“原来你是为这丫头才跟下来的,好,你接着了!”
左手一松,把挟持的叶玲,突然往身后摔了过去。
…
kknd 扫校 独家连载
第二十四章 变生肘腋
黑衣婆子想来,你若是伸手接住叶玲,我就可以看到你 是谁了,因此她把叶玲摔出之时,身子已然随着转了过去。
这一着,本来也没算错,但等她转过身去,只见叶玲一个人晃悠悠的斜飞出 去,根本没人去接,就像是一片落叶,随风飘荡,轻轻落到地上,自己身后,依 然没见人影!
只听身后老妇声音微哂道:“你想见我?我不想见你,你是永远见不到我的, 你可以走了,顺便替我告诉你家主人,少兴风作浪。”
黑衣婆子道:“你既要我转告主人,总该亮个万儿吧?”
身后老妇声音道:“不用,我不喜欢有人跟我噜嗦,你话太多了,是不是留 个记号回去?”
黑衣婆于听得一惊,忙道:“好,我会把话带到的。”
双足一顿,身形扑空掠起,箭一般射了出去。
黑衣婆子去势极快,她刚离开,左首暗影中突然飞起一道人影,飞射过来, 口中叫道:
“师傅,你老人家这一手奇妙极了,该教给徒弟咯!”
飞落地上的是一个紫衣少女,她,正是商小雯。
她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多子一个一头白发的老叫化婆,脸含微笑,双目只露一 线,手中拿着一支八尺长碧光莹莹的打狗棒,蔼然道:“艺精于专,像你这样见 一样,就想学一样,一辈子也休想学得好,还不过去看看,那小丫头是不是给她 点了穴道?”
商小雯答应一声,回身道:“你老人家这是答应徒儿了?”
一个旋身,落到叶玲身边,俯下身去,看了一眼,忽然吃惊的道:“师傅, 不好了,她嘴角有血,好像……好像死过去了呢!”
这老叫化婆,就是昔年江湖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闭眼丐婆,她听到商小雯这 一嚷,目中不觉射出一线精光,沉哼道:“这老虔婆居然敢在我老婆子面前,施 展了手脚?”
一步跨到叶玲身边,凝目看去,果见叶玲双目紧闭,脸白如纸,嘴角间血迹 殷然,已是气若游丝!一时不禁白发飞扬,怒恼的道:“好毒辣的手段,她居然 用‘阴手’击伤了她的内腑。”
商小雯双眉紧锁,问道:“师傅,她还有救么?”
闭眼丐婆哼道:“这老虔婆当着为师的面伤人,为师就是拚耗真气,也非把 她救活过来不可,不然,为师还能在武林中走动吗?”说罢,把打狗棒往腋下一 挟,双手抱起叶玲,回头道:“小雯,你跟为师来。”
口口口叶玲迷迷糊糊的,但觉胸腹之间,隐隐作痛,但背后却有,股滚烫的 热流,汨汨的冲入自己体内,好像每一根经脉,都胀得快要爆炸了!
人像浮在天空中的白云,无法踏实!
她有感觉,那么她的感觉就是如此而已!
这样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光,也不知是昏睡,还是昏迷?她只感到全身燠热, 几次想大声呼叫,都没有喊得出声音来!
是梦魇吧?她心头明明十分清楚!
好像自己背后,有两块烧红了的烙铁,在不住的移动,有时好惊有两只烧红 了的钢爪,抓住了自己腰部,这会是什么呢?她一点也想不出来。
她自己认为心头已经清楚了,其实还是迷糊的。
渐渐她真的有些清醒,她开始发现自己是盘膝坐着,背后有一个人正在以极 高的内功,给自己运功疗伤!
一股巨大的气流,循行在自己经络之间。宛如水到渠成,舒畅无比!
她终于想起自己昨晚被副总管拿住,神智昏迷之中,感到内腑一阵剧痛,那 一定是副总管对自己下了毒手!
这救自己的人,一定是范大哥了,除了他,谁有这么精纯的内功呢?
她一想到他——范大哥,心头登时充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