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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人箭手早点派上去,加上法师团超远距离的攻击,天枢院这时候怕是都已经崩溃了吧。怎么直到银甲武士损耗殆尽才有羽人箭手出现?”
“羽人箭手是李欣的心肝宝贝,银甲武士可以无限损耗,神殿法师团可以无限损耗,但这羽人箭手是我硬管李欣借出来的,我答应他要一个不少的带回去。沙场之上刀枪无眼,最后收收场就可以了,难不成还真的派上去当大头兵?”
“……”谷路行虽然xìng情淡漠,看见无数的鲜血流淌,无数刚刚还是鲜活的生命像一阵青烟被风吹散般消失,心中还是有说不出来的惘然。
谷路行毕竟还是少年心xìng,这一刻即便郎心似铁,却还是文艺了。
“你看,天枢院突入法师团的矢锋阵型的箭头,那一身的缭绕的黑雾有些意思。”高延勇指着正在后退的沈旭之,说道。
“的确。那人似乎火系法术免疫。这未免太让人吃惊了。”谷路行随着高延勇的手指看着沈旭之,说到。沈旭之一直冲锋在前,谷路行早就注意半天了。对了沈旭之身上出现的火系伤害免疫的现象很早就想问老师。谷路行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要知道,九州大陆上至今还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系的法术免疫的说法!这个黑衣军士不管是火系法术免疫还是能抵御其他系攻击的法术防御护罩,对谷路行来说都新奇无比。
“这人应该是密报里面提到的那个叫沈旭之的少年。肩上那只小白狐狸也挺有意思的,看样子齿龄不大,居然能修炼出三条尾巴,其中一条还有幻术的功效,不错,不错。”高延勇抚摸着自己的光头,紧紧的盯着沈旭之,说到。明显,对沈旭之有浓厚的兴趣,“他用的法术防御护罩应该是天枢院二处研究破法阵的一个变种。而且是用血系法术的杀气妖氛做维持,种下葫芦长出两根黄瓜来,真是好笑!”
对沈旭之身上的破法阵,高延勇目光犀利,一下子看出来沈旭之身上黑雾的本质,却对此嗤之以鼻。
血系法术是异位面的一种少见的法术,九州大陆极其罕见。高延勇对沈旭之怎么会血系法术有些奇怪却并不感兴趣。天枢院研究出这么一个看上去厉害无比其实能用的人寥若晨星的法阵,仔细想想,也难怪高延勇对此不屑。
“血系法术?!”谷路行眉头皱的更紧,看着渐渐远去的沈旭之,目光有些游离。
“或许只是一种类似于血系法术的变种,但九州之内这是我第一次见人使用。所以天枢院研究出来的这个新法阵并不足为虑。一个人再勇武,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更何况还只是一名没有进入知命境的小子。”
“师傅您下面准备怎么办?”谷路行见沙场上有打着白棋的双方军士搜索自己方受伤的袍泽,和方才那股杀气纵横判若两地,怎么看怎么诡异。
“打了这么久,我也厌烦了。再接战,就把玄甲重骑放出去。然后你随着我去看看刘泽宇的死活。要是死了呢,倒是省事儿,要是还活着,我就送他一程。”
“那……”谷路行没说下去,有些不忍的看着正在枕戈待旦的神殿武力,很快就要结束了吗?少年的心还是接受不了。
“都是别人的,与我何干?刘泽宇这么难啃的骨头谁都不来,让我来他们不出点血,怎么对得起那帮子家伙。”高延勇对此没有什么不忍之心。天启境的半仙,向下俯视,世人皆为蝼蚁,即便是死的一干二净,又怎会为此乱了心境?
谷路行又想劝说师傅两句,但平rì里高延勇积威极深,动了动嘴唇,还是忍住了话。
高延勇明了自己这名弟子的心事,明镜高悬,纤毫毕现。淡淡的说到:“这中间无数的波澜,你能不明白最好不明白。要不以你现在的修为,就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听高延勇话说的如此严厉,谷路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心中麻结不知是否依旧。
“一会我带着你去天枢院军阵中一探虚实,你要多加小心,不得妄动。天枢院的实力虽然都摆在这里,但据说还有一个大祭司,没有人见过,但可以占卜过去未来。刘泽宇这人心高气傲,能让刘泽宇甘心情愿供奉这么多年,估计也是一个过了五境的高人。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动手。”高延勇仔细的嘱咐谷路行,言之切切,情之深深溢于言表。
谷路行使劲的点了点头。
沈旭之最后一个回到天枢院本阵,柴刀横握在手中,全身上下被沾满鲜血,只有柴刀还是那般乌突突的不起眼。虽然杀敌无算,但柴刀刀身上依旧是冰冷乌黑的样子,一丝血迹也没有沾染。
羊皮袍子浑身上下都被血水浸湿后白毛凝立起来,打成一缕一缕的,略干之后变成无数的尖刺,直指半空。远远看去,像是一只刺猬。
这一战,沈旭之初步适应了刚刚晋级之后的战斗,熟练了几个技能的应用,更是明白了手臂上刻的破法阵其实有重大的缺陷。这些收获已经足够多了,况且全身而退,沈旭之对当前的状况十分满意。
血腥杀气和体内冥想积攒下的念力和天地元气一样都成了战斗的屏障。这,是最大的收获。
沈旭之,慢慢走回本阵,放松激烈搏杀之后全身肌肉微微的酸麻。神殿银甲武士的盔甲真硬!
可惜骨头没有盔甲这么硬。
黑衣黑氅被血水浸湿后湿乎乎的贴在身上,沈旭之下意识的感觉有些不舒服,把柴刀随意的别在身后,走到自己放下刘大先生的地方,穿过十余名把守森严的天枢院黑衣军士,坐在刘大先生身边。
也没抬头看刘大先生,沈旭之从纳戒里面掏出天枢院配置的行军用的水壶,喂羊皮袍子喝了几口水,又咕噜噜的喝了半壶。这才满意的打了一个水嗝。
回手轻轻一抓,把羊皮袍子从自己肩背处抓起。
拎着小白狐狸,沈旭之一边给羊皮袍子洗刷着已经打绺、染红的白毛,一边喃喃的和刘大先生的遗体说着话,仿佛刘泽宇还或者一般,带着沈旭之平时说话里的一股子痞气:“大先生,你说我怎么越打越是觉得那面有些不对劲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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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十三)
第二百一十九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十三)
羊皮袍子乖巧的人立而起,像是站在瀑布下面冲洗身体一般,开心的变换着姿势,任由沈旭之的大手在身上揉来揉去。淡红sè的血水流到地上,很快便渗入地下,只留下淡淡的血腥味。
刘大先生的遗体坐在沈旭之面前,安详的听着少年郎磨叨着自己的心事,仿佛还能听到一般。
“你说,你就这么走了,怎么不再等我一天啊,好歹说上两句话。你说,你有多没正经事儿。都一大把岁数了,干什么还那么着急,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另有深意还是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沈旭之说着说着,眼圈有些红。从进了宛州京城便和刘大先生打交道,刘大先生对自己视若子侄,少年郎虽然不说,但心里清楚。
自己破境,正准备在刘大先生面前显摆显摆,谁知道刘大先生却蓦然走了,沈旭之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刘大先生斜斜的靠着长矛,身子已经有些僵硬,沈旭之还没有发现出现尸斑。面sè如生,只是更加的yīn冷。
“早知道你这么着急,等我出来再给你炼丹好了。我好像买鼎鼎的钱还没还给你,你就这么走了。反正我也没钱,要么你把我也带走?”说到这里,沈旭之面sè古怪的看了刘大先生一眼,嘴唇微动,没有继续说下去。
羊皮袍子洗干净后,想要跳到刘大先生身边,被沈旭之一把抓住,扔到自己肩膀上。羊皮袍子使劲甩了甩长毛上的水滴。水滴在昏昏的阳光下隐约带着条断断续续的彩虹,沟通天堑,沟通yīn阳两世。
“接下来怎么办?我看那面没尽力。还有什么后手吧。咱天枢院的骑兵也该出去遛一遛了,练的是好,不打仗,不打大仗怎么能成当世强兵?”
说完,沈旭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唉,你死了,天枢院就留给杨海波吧,我看那个人粗中带细,未必能把你苦心经营起来的这么大的基业糟蹋干净了。这要是交给我,怕是没几天就被我糟蹋个一干二净了。我还怕你从坟里爬出来找我算账。也不知道你这老家伙是怎么想的!
还有啊,我要去一趟暗沙之城,李牧那个老东西使唤人使唤惯了,有东西要交给于若愚。”说到这里,沈旭之忽然一愣,羊皮袍子的大尾巴在眼前晃来晃去,少年郎毫不客气的把羊皮袍子一把抓住,按在肩膀上,示意小白狐狸老实一些。
沈旭之默默的看着刘大先生,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老家伙,我怎么感觉你们每一个似乎都和于若愚有关系呢?”
没有人应茬,沈旭之在自言自语,远远看去,诡异异常。
“于若愚老师是神殿所有长老的师傅,这有什么奇怪的?江湖上任谁只要能到暗沙之城,所有的问题都会得到于若愚老师的指点。为此,很多人也自称于若愚老师的子弟。”过了几息的时间,杨海波深沉低闷的声音在沈旭之身后响起。
沈旭之这才知道自己方才想的痴了,竟然没有发觉杨海波的到来。
“大先生走了,我也要走。这里你多用心吧。另外我还想托付你一件事。”沈旭之像没听见杨海波的话,一动不动的看着刘大先生的脸,淡淡的说。
“刘大先生既然说要把天枢院留给你,那天枢院就是你的。老少爷们两万余口的身家xìng命都在你身上,想走就能走的?”杨海波没有感到诧异,只是用一种训斥的口气和沈旭之说。没有一点客气。
“说给我就给我?笑话。我拿什么接?老东西不是人,撒手就走,你们也不是人?天枢院不是你们一手建起来的?交给我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怕是下面这些人不会有人服气的。到时候也是一个树倒猢狲散的局面。”
沈旭之抬头,看着不远处无数的天枢院铁骑,肃然而立。马鼻子里不断喷出热气。看这样子似乎是赶了上百里的急路,刚刚赶到。
即便如此,军容之整肃,也让人惊心怵目。这样一支铁骑,到底能不能把神殿的阵容冲垮?的确是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天枢院黑骑当先一面黑骑,手持一面大旗,上面绣着十八颗五角星,一颗硕大的六角星。金丝绣制,张牙舞爪,杀气凛然。
沈旭之感慨着,这强军果然是杀出来的。此刻的天枢院黑骑比皇城一战之前的黑骑杀意更盛,士气更旺。
“刘大先生的遗言,你敢不遵守?”杨海波身上一凛,上官律感受到杨海波身上的变化,手按刀柄,横着迈出一步,挡在沈旭之和杨海波中间,冷冷的看着杨海波,毫不退缩。即便杨海波是上官律从前顶头上司的上司,此刻也毫不犹豫挡在沈旭之身前。
“那就这样吧。我让你暂且全权代理天枢院各项事宜,我有点事儿,去个一年半载的,你看这么说你还满意?”这些脑子里面都是肌肉的人啊!沈旭之感叹着。这种朝三暮四的事情做起来其实很没劲,但……
“天枢院,是你的!”杨海波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上官律,还是那么生硬的说。似乎在阐述一个道理,又似乎在说服什么人。
“是,是!是我的,是我的!”沈旭之有些受不了了,举手投降,“我走之后你帮我照顾一下海角军营的那些弟兄们。尤其是周怀年,另外,这个帮我卖了。”沈旭之从纳戒里面拿出周怀年交给自己的私货,扔给杨海波。“卖了之后再填补一点,给周怀年,让那老小子好好娶个媳妇。对了,刘大先生好像告诉我他结婚了,那就把媳妇留住。别***嫌他穷,过几天卷铺盖跟人跑了。海角军营那里连***个母狗都少见!”
沈旭之恨恨的骂了一句,羊皮袍子伸出鲜红的还带着一些血腥味道的舌头在沈旭之耳边舔来舔去。
“知道了。”杨海波把沈旭之扔过来的东西塞进怀里,看也不看。气氛一下缓和了下来。“跟着少东家,这么快就洞玄境了?”杨海波铁青着脸看着上官律,似乎对上官律有胆子站在自己面前,十分不满。
上官律没有说话,只是收回按在刀把上的手,躬身施礼,侧身退到一边。
“上官是我的追随者,你没事儿难为他干嘛?”沈旭之解围道。少年郎也知道杨海波执掌天枢院一处已经将近十年的功夫了,上官律一直是其手下的一个破法小组的队长。方才直直的迎了上去,杨海波心中肯定有不快。
“哼!”杨海波轻哼了一声,走到刘大先生身边,刚要弯身抱起刘大先生,被沈旭之直接拦住。
“等一下!”
“恩?”杨海波有些诧异,不知道沈旭之想要干什么。
“大先生的遗体先放到这里。”
“恩?”杨海波还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