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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却不敢说,孔雀教东山再起,作育了一批人才,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总够他们拚的。”
罗奇沉思了片刻才道:“不必硬拚,好在他们集中在一地,我负责骚扰,有机会就换掉他们几个,薛兄如果肯帮忙,就请守好远板城,不放一个人出去。”
“只是不放人出去?”
“是的,有人进来上山,你可不必管,只要不放人出去就行了,博克达山别无通路……”
“可是他们要是全体冲杀下来,兄弟可拦不住。”
但是,罗奇也不差,一笑道:“那也没办法了,反正在大漠上,他们要容身很难,就算跑出去,逃命都不及,大概根本没时间来找薛兄的麻烦了,而且,兄弟是他们心中头号敌人,他们找到薛兄的机会不多。”
话虽不错,可是罗奇行踪无定,薛交却是有根的,再者,罗奇是有了名的鬼见愁,不找人麻烦就是好事了,谁也不会主动地找上罗奇去。
薛交只有苦笑了,他希望能跟罗奇进一步,商量个办法出来。但是罗奇却无意久谈,只是匆匆地走了,丢下个满心焦灼的薛交。
不过薛交也算是聪明的,估计了一下利害关系,终于有所决定,不去通知山上了。
他知道那批人惹上了罗奇倒楣定了,犯不上把自己赌进去,而他自己实在惹不起罗奇。
作成了决定之后,他倒是不敢懈怠,黄昏时分,一条军汉下了山,在这儿,穿了军衣的官兵是没人敢动问的,但是薛交却不理这一套。
马在寨子外面,就忽地一跪,把马上的骑土颠了下来,那个骑土动作很灵敏,连忙一个挺身起来,扶起马一看,马膝上破了一个洞,也掉了一块皮肉,那显然是人为的伤害,否则他下山时,马还是好好的。
马匹是遭了暗算,这位军爷脾气还挺大,拉嘴就骂开了,骂了没几句,薛交就带了两个人过来了。
他一见薛交就发作起来了:“薛老大,我的马在这儿遭了暗算,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薛交笑笑道:“马伍长,怎么可能呢?好好的,谁会暗算军马,别是不小心摔伤了。”
那个姓马的伍长叫道:“你来看看这伤口,分明是人用暗器伤的,你居然说是不小心摔的,薛老大,这儿是你的地盘。出了什么事该你负责。”
薛交神色微懔,冷冷地道:“马伍长,既然你还知道这儿是薛某的地盘,凭你一个小小的伍长,居然敢对薛某大呼小叫的?”
那位马伍长呆住了,薛交平时对大营中的人都十分客气,今天居然敢硬起来了,因此他一顿道:“薛老大,我是到乌鲁木齐,大营中去投递公文,这是公务,现在受了阻挠,这个责任可大了,延误公务的罪名你知道多大……”
薛交冷冷地道:“薛某既不当差,也不吃粮,不需要知道这些事,抄家砍头,也与薛某无关。”
马伍长不知道薛交的态度因何改变了,但他知道事情有点不寻常了,冷笑一声道:“好!
薛老大,话是你说的,等老子从迪化府回来,就有你受的。”
薛交冷笑道:“这儿离迪化府说远不远,但是也有将近两百里呢!马伍长坐骑伤了腿,总不成一路走了去。”
马伍长神色一怔,他想到是有人在捣鬼,现在看样子,八成是薛交下的手,倒是不敢倔强了,装作不经心地道:“城里有大营的办事处,我到那儿换马去。”
“好教军爷得知,大营中已经没马了,我昨天向孙营官打了个商量,把大营中的马都借用了。”
“什么?那是官马,他凭什么私借给人……”
“说的是,凭薛某一个老百姓,怎么能把大营中的军马借调一空呢?但薛某就有这份交情,马伍长,你是明白人,薛某这么做,就是不让人跟迪化再有连络,有什么交往的公文,都由薛某代办,你明白了没有?”
马伍长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变色道:“薛老大,你好大的胆子,如果你劫取了公文,那可是如同造反的大罪。”
但是薛交身边的两个汉子已经掠了出来,一言不发,伸手就要拿人,马伍长在戒备中呛然拔出腰刀横在胸前,但这两个汉子毫无所惧,徒手进招,马伍长一刀砍出,势子很厉。但是快不过人家,握刀的手腕一下子被人家拿住了,指首间奇痛彻心,立时放开了手。
另一个汉子跟着上前,一把抓住了马伍长的胸口,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信封。
隐秘处又闪出一个人,以极快的手法,攫去了那封信,薛交神色一变,拉刀正待动作,那人已冷冷地道:“奉我家公子谕,先借一阅,完后立刻交还。”
那正是罗奇身边的哼哈二将之一沙老五。
薛交只有陪笑道:“原来是五爷,五爷什么时候来的?”
沙老五冷笑道:“薛大爷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早就来了,这家伙的马匹还是我拦下来的……”
薛交又是一阵干笑道:“原来是五爷,我正在奇怪。”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本来想等薛大爷下手的,可是薛大爷一直不见行动,我看他快过去了,忍不住才……”
“五爷误会了,我不是不下手,而是想等他出城后,在路上再下手,城中耳目众多,薛某不便明目张胆地在城中劫掳官差。”
“可是后来薛大爷还是干了。”
薛交只有苦笑道:“那是因为五爷已经下手了,薛某也只有豁上了,沙五爷,你想必也有知觉,由此到迪化的路上,薛某至少也埋伏了三四十人,分成十道关口,绝不会容人闯关出去的。”
沙老五也冷冷地道:“若非有了那些人的埋伏,我家公子几乎以为薛老大还是不想表明态度呢!所以要在下挤一下,现在人已截下,随薛老大如何处置好了,至于这封信,我家公子想先过目一下。”
薛交刚要开口,沙老五道:“薛老大也许不放心,公子也交代过了,这可能是一封真正的公文,公子是怕薛老大不便担代,才叫我先出来,当着人面承担下来,若是薛大爷认为自己担当得了,我们就不多事了……”
薛交又是一惊,假如这是一封正式的公文,罗奇凭他跟乌克明将军和裕贝勒的交情,倒是担当得起,而自己却大有不便了,因此只有陪笑道:“那里,多谢罗大侠关心,其实薛某也不敢擅拆,还是要交给罗大侠的。”
沙老五微微一笑道:“好!那我就交给公子了。”
他又很快地闪身走了,薛交不禁有莫测高深之感,但也庆幸自己出头了,否则叫罗奇怀疑自己的意念不诚,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远板城距迪化不过一天路程,快马在三个时辰可达,他已经派人到迪化去探过消息了,虽然帅府的稍息封得紧,但他有他的法子,探出副帅李慕和与几位有关的营官都被监禁起来了,也知道在迪化府处决了将近二十多名教匪,对这些教匪的身份,他是十分清楚了。
因此,他也知道,在这场夺权之争中,忠王爷是输定了,罗奇代表的恭王和裕贝勒父子,已经把忠王爷父子打得无法超生了,所以,他也作了决定……
不知道那封公文或是私函中究竟写了些什么,因为那是秦无极写给李慕和的。秦无极就是孔雀教主,秦无极在索伦贝子的翼护下,已经发展成了一股势力,而且有一半打入了官方,所以才能取得了李慕和的合作。
不过,这一次,他们显然是打错了主意,秦无极致李慕和的私函落入了罗奇手中,无疑又是一项有力的证据。
不过,山上并未再有什么动静,迪化方面,也没有人再上山去,时间就在大家的焦灼等待中过去。
大约是十天之后,远板城来了四匹急马,那是从迪化府赶来的,在远板城没有停留,直接上山去了。
薛交得到了消息,却没有来得及堵住来人,了解一下是什么人,却又碰上了胡狼郝方—
—罗奇的另一个助手。
他对薛交笑笑道:“索伦贝子上山去了,薛老大最好作个准备,把人手调集一下,山上必有行动……”
“索伦贝子,他不是奉旨回京了吗?”
“他还没有到京,边疆出事的快报就追上了他,他心惊肉跳,赶紧回来处理了……”
“那他不是要担上抗旨之罪了吗?”
“若是新疆孔雀教的事情闹开来,他们父子两个虽不至于砍头,也得赐药自尽,跟抗旨那种小罪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了……”
“罗大侠呢?”
“他自然会在该在的地方,做该做的事……”
“郝爷,若是索伦贝子自己带了人冲下来,兄弟该怎么办?”
郝方一笑道:“你以前见过索伦贝子吗?”
“没有!兄弟只是个小角色,无由得见。”
“这不就得了?你根本不认识他,就装着不知道就得了,何况他以后再也无法来找你麻烦了。”
“我可以装作不认识,但是别的人却认识。”
“那有什么用?你可以不相信,真的索伦贝子已经奉旨回京了,在钦差大臣裕贝勒的监视下离开回疆的,你懂得奉旨这两个字的意思吗?”
薛交倒是一点就透,立刻笑道:“懂!懂,圣旨大于一切,索伦贝子既然奉旨回京,就不可能回到这儿来了。”
“对了,薛老大,你是个聪明人,可惜你没有军品前程,否则李慕和这个副帅的缺,你顶上就太合适了,恭王爷领袖军机,兵部尚书是他的门生,以我家公子的交情,一纸八行,事情就十拿九稳。”
薛交也笑了,拱拱手道:“请上覆罗大侠,薛某是个很开窍的人,山上如果漏过一只苍蝇去,唯薛某是问。”
郝方笑着走了,薛交也含笑叫人把马伍长押了起来。他实在很开心,因为他是有军品前程的,隶属于查缉营,那是由隆亲王主管的为一个密探体系,他也有三品参将的实衔,在兵部挂过号的,派到这儿乃另有公务。他的身份较为隐密,有人只知道他有几个有力的人士撑腰而已。
但罗奋显然是知道的,提出来的条件也使他动心,他这个参将虽不假,但只有死后的一纸褒状,风光后事而已,活着却拿不到尊荣,而且也极少升迁的机会,但是能够巴到一个副帅的实缺,那就不简单了,将来可以内调入阁,外放督镇,成为一方大员了。
索伦贝子是带了四名助手,气冲冲地赶上了囚营,倒是把那儿的人吓了一跳,那位孔雀教主秦无极忙上前见过礼道:“贝勒爷怎么又来了?”
索伦气极败坏地道:“秦老,你一向老成持重,怎么这次把事情办砸到如此呢?”
“老朽没有把事情办得如何呀!这一切都是按照贝勒爷的指示办呀?”
索伦贝子道:“偷袭土尔扈特,要胁乌克明,是我下令要你们做的,可是我没叫你们去惹罗奇呀!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吩咐过你,叫你躲开罗奇一点,这家伙跟裕荣的交情很不差,而且在塞外又是个地头蛇,在我们没有能控制全局前,不要去惹他……”
秦无极这:“是啊,老朽遵谕没敢惹他呀!夜袭土尔扈特,都是趁着他不在邻近的时候出动的,老朽打听得很确实,他送白素娟上叶尔羌去了……”
“这不错,可是你们为什么把他的女人也抢来了?”
“没有呀!我们掳了十几个维吾尔女人……”
索伦贝子道:“那十几个维吾尔女人中,有两个人,叫天娜和琴娜,是哈伦族的公主,也是罗奇的女人,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秦无极变色道:“老朽确实不知,劫人的事,是福晋带了几个女弟子行动的,而且也一直由它们看管中……”
索伦贝子怒道:“福晋?谁是福晋……”
“老朽说的是陶静静陶姑娘……”
案伦贝子吼道:“那是个婊子,是条母狗,她是屁的福晋。秦老,你怎么由得她胡闹……”
秦无极脸上变得如同土色,颤着喉咙道:“老朽该死!老朽派了几个女弟子!协同陶静静去处理女俘,也许她也不认识。”
“那个婊子,她跟那个女回回耽过一阵子,怎么会不晓得?她是为了想报复罗奇,故意带走那两个女回回……”
陶静静由后面冲了出来,煞白了脸道:“索伦,你不必大呼小叫,不错,我是故意要带走那两个女回回的,为的就是给罗奇一点颜色看看!我也是为了要报复罗奇才跟你在一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也答应的……”
索伦贝子没想到她已来到临近,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道:“静静,我答应过你是没错,可是我记得也告诉过你,目前先别动他,等我们把李慕和弄上台去,成了迪化将军之后,再作打算的。”
陶静静道:“但是我们突击土尔扈特,那两个婆娘也在那儿,难道我们把她们留下?”
索伦贝子道:“为什么不可以?边城浪子在塞上是大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