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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千里交代鲁月英道:
“你可以回去了。”
鲁月英转身而去。
陶静静虽已料定对方身份,却故意问道:“深更半夜,老人家为什么闯到一个年轻女人房间来?”
龙千里并未跨进门槛,手拂长髯道:“如果姑娘不方便让老夫进入房间,咱们就在门外谈谈也可以。”
陶静静倒是大方得很,连忙闪身一侧道:
“既然有话相谈,老人家请进!”
房间已经点上了灯,龙千里跨进门去,迳自在椅上坐下,扫掠了一眼道:“鲁公馆是老夫常来常住之处,好像从来没见过姑娘?”
陶静静眨着眼笑口道:
“我是鲁府的客人,老人家当然不会认识。”
“可惜姑娘不是鲁府的客人,如果说是潜龙庄于少庄主的客人,也只能算对了一半。”
“老人家认为我是什么人呢?”
“姑娘用不着不肯承认,其实你是谁,老夫早知道得一清二楚。”
陶静静又笑了笑道:
“老人家既然知道,何不讲出来?”
龙千里呵呵笑道:“如果老夫所料不差,掌管七大寨威名显赫的太行山大头领,应该就是姑娘了?”
陶静静毫不吃惊,也望着龙千里道:“老爷子,如果本姑娘所料不差,潜龙庄老庄主天马行空龙千里也该是你老人家了?”
龙千里愈发畅笑道:“想不到陶大头领竟有这等眼力,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老夫实在佩服。”
陶静静倒了一杯茶,双手放到茶几上道:“老爷子用不着客气,你深夜前来,必定有事,就请开门见山的讲吧!”
龙千里整了整脸色道:“姑娘请答覆老夫一句话,你为什么要嫁给老夫的义子于成志?”
陶静静不动声色道:
“老爷子是不同意?”
“姑娘最好先答覆我的话,不应反问老夫。”
“其实我早就明白老爷子不同意这门婚事,否则于少庄主何至于瞒着您老人家?”
“姑娘还是没答覆老夫的问话。”
“若问为什么,理由很简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想嫁给于少庄主有什么不对?”
“可是这事总该先让老夫知道。”
“那只能怨于少庄主事先没告诉老爷子,错不在我。”
“姑娘说得固然有理,但老夫却有一事不明。”
“老爷子请讲!”
“堂口太行山义军大头领,手下统领弟兄数万之众,身份何等尊荣,为什么凭着一番大事业不干,却忽然想到嫁人?”
这几句话,正说到陶静静的痒处。
她叹了口气道:
“难道老爷子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混不下去了么?”
龙千里微微一笑道:
“姑娘有什么混不下去的?”
“罗奇和红灯会魁首白素娟前几天已经挑了我的太行山总寨,七寨寨主也大部份背叛了我,我现在已无容身之地。和少庄主成婚的事,说来也是迫不得已,老爷子何必感到意外?”
龙千里默然许久,忽然摇了摇头,嘿嘿笑了几声道:
“陶大头领,咱们从前从未谋面,但在传闻中,你却绝不是这样懦弱的人。事实上你本来也很了不起,一个年纪青青的女子,能号令数万名的反清复明义师,早已称得上是位巾帼英雄,女中丈夫了,想不到……”
陶静静接口道:“老爷子想不到什么?”
“想不到你竟如此经不起打击。”
“我刚才说过,罗奇和白素娟已经挑了我的太行山总寨,我若不单身逃命,势必落入虎口。”
龙千里仰面打了个哈哈道:“这简直是天下笑话!”
陶静静一楞道:“老爷子有什么可笑的?”
“据老夫所知,罗奇和白素娟带来的手下,总共不过二、三十人,而你却拥有义师数万之众,二、三十人居然能打垮你的数万之众,岂非天下大笑话?”
“可是我的手下都背叛了我。”
“那只是少数几人而已,而你所看到的也只是那少数几个。如果老夫所料不差,贵部绝大多数弟兄,必定仍然拥戴你,可惜他们现在已群龙无首,变成了乌合之众。”
陶静静很快便心有所动,沉吟了半晌道:
“老爷子,真是这样吗?”
龙千里再嘿嘿笑了几声道:“当然是这样。有句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你这百足之虫根本没死。你辛辛苦苦创立了这么一份基业,这样白白抛弃,难道不觉得可惜?”
陶静静愈来愈感心动,搭讪着问道:
“莫非老爷子有意协助我重新恢复基业?”
龙千里拂髯颔首道:
“如果姑娘有用得着之处,老夫的确愿尽棉薄。”
陶静静大喜道:“那敢情好!其实晚辈早有这意思,只是因为和老爷子素昧生平,不便启齿而已。”
这是陶静静自逃出太行山总寨,第一次如此兴奋过。潜龙庄在太原一带,可说名震六方,天马行空龙千里的威名,更是震慑整个武林,有他拔刀相助,等于成功了一半。
但她还是不得不谨慎从事,默了一默道:
“老爷子准备如何协助我恢复基业?”
“不瞒姑娘,你的手下不少头领,昔日都曾在老夫手下做过事,老夫只要登高一呼,必可得到他们的热烈响应。不过这事却不能操之过急,等水到渠成之后,老夫就可保你安然回到太行山总寨,重新坐上大头领宝座。”
“老爷子预定要多久时间才能事成?”
“这问题老夫无法马上答覆你,必须看进展情形的快慢才能决定。”
“那么我现在?……”
“你单人住在这里,可能不太安全,老夫决定暂时让你住在潜龙庄。并非老夫自夸,潜龙庄自创立至今,还没那个大胆的敢闯入闹事的。”
“我信得过老爷子,只是目前这件事,老爷子打算怎么办?”
“姑娘指的是那件事?”
“我和于少庄主的婚事。”
龙千里哈哈大笑道:
“姑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老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夫今晚前来,最初的目的就是要阻止你和他的婚事。”
“为什么?”
“姑娘也不想想,你若做了潜龙庄的少奶奶,又如何能再回到太行山重整基业?”
“这件事和那件事有关系吗?”
“关系可大了。”
“老爷子说说看!”
“你的昔日部众,拥戴的是你,一旦你做了成志的媳妇,他们就没理由再拥戴你。成志虽然也很能干,但他却绝对负不起这大责任,而且连老夫也无法再帮助你。”
“老爷子为什么不能再帮助我?”
“世上那有公公帮着儿媳妇打天下的道理?”
“那就儿媳妇帮公公打天下如何?”
“姑娘这话?……”
“我情愿拥戴老爷子做太行山义军大头领!”
谁知龙千里却整了整脸色道:
“这是什么话?你以为老夫帮你恢复基业,是为一己之私不成?姑娘这种想法,未免大大有辱老夫的人格了!”
陶静静连忙陪着歉意道:
“算我口不择言,说出了方才那句冒失话。只是我若住在府上,和于少庄主近在咫尺,他绝不会不来纠缠我。”
“你必须为大局着想,抛却儿女私情。他若纠缠你,尽可严词拒绝,不必留丝毫情面。
另一方面,老夫也会主动告诫他,严禁他和你来往。”
此刻,陶静静对龙千里真有说不出的感激。其实她对于成志根本不曾建立过真正感情,答应下嫁他,只是藉此避难而已。她此刻虽在落难之中,却依然雄心万丈,时刻不忘东山再起,否则她又如何能把龙千里引为知心知己。
龙千里站起身道:
“姑娘就收拾收拾,随老夫到潜龙庄去吧!”
陶静静只带了一个随身包裹,根本没什么可收拾的,起身提起包裹道:“老爷子捉来的那两个人,准备如何处置?”
“一起押回潜龙庄去。”
“这样只怕不妥。”
“有什么不妥?”
“若把他们押回潜龙庄,罗奇和白素娟必定会找到潜龙庄去,到那时老爷子岂不有麻烦?”
龙千里嘿嘿笑道:“姑娘又错了!”
陶静静不但不恼,反而陪着笑道:“莫非老爷于是想?……”
“算你猜对了!你现在最大的敌人便是罗奇和白素娟,若他们胆敢找到潜龙庄去,老夫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除去他们,等于替你消除心腹大患。到那时你想重新恢复旧业,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口口 口口 口口
时已深夜,在太原城内的“阳曲客栈”一间客房里,正有三个人在灯下一边饮茶、一边议事。
他们神色间都显得有些焦虑不安。
这三人正是白素娟、牛本初和罗奇。
自从派出沙老五和郝方到鲁翰林公馆探听虚实后,三人一直在着急的等待消息。
原来他们已知陶静静藏匿在鲁翰林公馆,派沙老五和郝方去,不外是要把陶静静生擒活捉回来。
以他们原先的预料,陶静静纵然手下还有少数人随护,凭沙老五和郝方的江湖经验和身手,想捉她回来仍有十足的把握。
岂知一直等到三更,竟是毫无消息。
牛本初早就开始不安,搭讪着道:“他们两人是不是出了意外?”
白素娟望了罗奇一眼,道:
“应该不会吧!沙五叔和郝叔都是久经战阵的老手,他们随同罗大哥办事,好象从来还没发生过失误。”
牛本初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们终究只有两个人,而陶姑娘手下据说仍带了十几个人,在寡不敌众的情形下,发生意外又有什么稀奇。另外,陶姑娘也不可能是从前的陶姑娘了。”
“牛叔叔的意思?”
“她能统领几万人三年之久,必有过人之处,即使在武功上,我想也必定大有进展。同时随她行动的那些人,也必定都是了不起的高手。”
白素娟似是不以为然,皱了皱眉道:“果真加此,她大可以和咱们硬拚一场,为什么却避不见面就逃走了呢?”
牛本初道:
“话不能这么讲,说不定她还另有什么企图。”
白素娟不愿和牛本初论辩,吁了口气道:“如果真是如此,咱们就该和罗大哥一起去。”
“我本来就有这意思,偏偏他们两位却自告奋勇要自己去,而且表现得很有把握的样子。”
白素娟转过头来道:“罗大哥,若他们再不回来,那就一定是出事了,你打算怎么办?”
罗奇表现得很镇定,道:“我看两位还是尽早回房休息吧!事情不妨由我一个人处置。”
“罗大哥准备怎样处置?”
“我想老沙和老郝即使出了事,也不致有太大危险,至少静静还不至于要他们的命,天亮后我将亲自到鲁公馆一趟。”
“我跟罗大哥一起去。”
“不必了!”
“你一个人去,我和牛叔怎能放心?”
“鲁公馆并非龙潭虎穴,我一个人去就足够了,现在大家休息要紧。”
口口 口口 口口
鲁翰林的公馆,在太原府城东方大约五、六里处。
山西境内多山,北有恒山、东有太行山、西有吕梁山、南有太岳山和中条山。但太原府一带,却是一片狭长的平原,正因如此,才被选为一省的省会。
虽然如此,鲁公馆仍是在一座小山丘下。
罗奇虽不同意白素娟一起前来,但白素娟还是来了。不消说,白素娟除了不放心罗奇单独行动外,还包含了爱情在内。
鲁公馆门前很静。
这是可以想见的,一位归隐凡间的翰林,而且夫妇均已作古,亲友不再上门,自然也就门可罗雀了。
但罗奇和白素娟却不这么想,因为他们已知陶静静藏匿在内,而且她至少还有十几名心腹手下,在暗处必定警戒十分严密。
刚好鲁公馆门外百余步处有片树林,在尚未穿过树林前,罗奇就止住脚步道:“你最好藏身在树林里,由我一个人进去。”
白素娟当然不同意:“我既然来了,就是要陪你一起进去,为什么要把我留在外面?”
“因为若咱们两人一起在静静面前出现,反而会把事情弄糟。”
“那有这种道理?”
“道理很明显,正因为咱们两个走得太近,所以静静才既恨我,又恨你。”
“其实她恨你也并非真恨。”
“你好像在说笑话,恨就是恨,那里还有真假之分?”
“当然有!她是因为喜欢你,但却得不到你对她的好感,所以才由爱转恨,这种恨就不是真恨。”
“那是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并没错,如果是真恨,她会永远恨下去,外力根本无法改变。”
“假恨呢?”
“那就不同了,就以你和静静来说吧,如果你现在肯对她表示爱意,她就马上会由恨转爱,而且会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