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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死之相没有,横死之相倒有,而且这是很自然的事。”
陶静静大为关心,催促着道:
“老爷子快请说说看!”
龙千里回身坐下,喝了口茶道:“先以罗奇来说吧!塞外环境复杂,而此人干的又一直是刀头舔血生涯。尤其他结怨甚多,到处都是冤家对头,常此下去总有一天会遇上凶险的。”
“可是据我所知,他并非没遇过凶险,但却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那是他侥幸,人不可能永远侥幸,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
“那么白素娟呢?”
“据老夫所知,她那红灯会主地位也并不稳固。尤其她现在所掌握的势力,还不及整个红灯会的一半,南路的洪大全,随时都有吞并她们北路的野心。以目前南北两路的实力而论,洪大全显然胜过了她,一旦南路发动攻势,她的处境如何不问可知。”
陶静静长长吁了一口气道:
“老爷子,你好像不论什么事都知道得很多?”
龙千里呵呵笑道:“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何况老夫虽多年未离开潜龙庄,但和大江南北、黄河两岸的武林人物,并未断绝来往。白素娟迢迢千里由塞外来到这里,实在是不智之举。”
“为什么?”
“她撇下数千弟兄的红灯会不管,只为了一点私人恩怨,就远离总堂,聪明人那会做这种事的,这叫小不忍则乱大谋。依老夫预料,说不定她的北路总堂已发生了事情。”
“真会如此吗?”
“洪大全闻知她远离总堂,岂能放过这一难得的进袭机会。”
“若洪大全当真率众进袭北路总堂,后果会怎么样?”
“白素娟很可能就从此一败涂地无家可归了,说不定将来还会向你投靠。”
龙千里说到这里,忽然语气郑重的道:“姑娘,如果有一天白素娟真来投靠你,你是否肯收留她?”
陶静静思索了一下道:
“那要看我当时的处境如何。”
龙千里颇有把握的道:“老夫最重信诺,既然保证过必能助你重登太行山义军大头领之位,那时你自然是威名垣赫不可一世的义军首领。”
陶静静眉毛一扬道:
“果真如此,我当然会收容她。”
“这样说那时你就不再恨她了?”
“我要从她身上出一口怨气。”
“这话怎么讲?”
“她和我年岁相若,从小在一起长大,我自感并不比她差,但她却处处占上风,连别人也都说她比我行,使得我处处受制于她……”
“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了。”
“老爷子明白就好。如果有一天她来投靠我,我就让她做我身边一名侍婢,任由我使来唤去,岂不出了这口怨气。”
“这是一种报复心理,值得老夫同情。若罗奇也投靠你呢?你是否杀了他?”
“那要看情形了。不过,至少我不会让他和白素娟在一起。”
“你想拆散他们?”
“反正我看到他们在一起就不顺眼。”
龙千里嘿嘿笑了几声道:
“老夫心里有数,你对罗奇一定情有独钟?”
陶静静猛摇头道:
“老爷子怎么说出这种话来?我若喜欢他,怎会雇人杀他?”
“那是老夫错怪了你,没有这事最好。你如果想成就一番大事业,绝对不可心有旁骛,否则,干脆就嫁人进厨房算了。这也就是老夫不同意你和成志成婚的最大原因。”
“老爷子放心,只要你能助我重登太行山义军首领宝座,我情愿一辈子不嫁人,一辈子听你的话。”
龙千里似是大感欣慰,又嘿嘿笑了起来道:
“想不到老夫活了这一大把年纪,居然会有姑娘这样一位红粉知己。就凭你这句话,老夫也必定为你尽力。”
陶静静起身来到龙千里跟前,低声道:“老爷子,只要你帮我恢复了旧业,我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姑娘何必说这种话,你放心!老夫绝非施恩求报之人,你现在可以回房休息了。”
陶静静刚走出几步,却又回身道:“还有,老爷子准备把罗奇那两名手下如何处置?”
龙千里略一沉吟道:“你说呢?”
“我一切听老爷子的,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反正那两个人也不是好东西。”
“他们是罗奇的死党,对罗奇忠心耿耿,对不对?”
“一点不错!罗奇能在大漠上神气活现,可说全得力他们两人的协助。”
龙千里挥了挥手道:
“算了!老夫决定放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走。”
陶静静透着不解道:“老爷子不怕留下后患?”
龙千里大笑道:
“放了他们,正表示了老夫对罗奇的一番德意。这种人最好别得罪,而且就凭他们两个,不论是死是活,都对老夫起不了任何作用。”
“老爷子千万别小看了他们。”
“别说这两个无名之辈,就是罗奇,老夫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老夫方才若想把他和白素娟一起拿下,可说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
“你为什么不把他们拿下?”
“老夫的一世声名得来不易。而罗奇在塞外也颇得人缘,尤其白素娟,更是红灯会北路盟主,若老夫处置了他们,一旦消息外泄,难免会有麻烦上身。老夫此刻一心一意想帮忙你完成大业,实在不易再分神应付其他不必要的纷争。”
“老爷子既然要放他们,那就放吧!”
口口 口口 口口
罗奇和白素娟回到客栈,牛本初正坐立不安的等在那里。
牛本初听完两人叙述完经过,道:“是不是就这样算了?”
罗奇一叹道:“陶静静躲在潜龙庄,若我们强行向龙千里要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只有慢慢再说吧!”
忽听白素娟哦了声道:
“罗大哥,刚才我竟忘记提醒你,偏偏这么大的事你也忘记。”
“我忘记什么?”
“咱们到潜龙庄,除了见静静外,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查出沙五叔和郝大叔的下落,你为什么连提都不提呢?”
“他们两人,毫无疑问是被扣押在潜龙庄。”
“那你更该当面向他要人才对。”
“你该明白,我若当面提起,很容易伤了双方和气。尤其我方才在龙千里面前,一直采取容怒态度,目的也是怕影响他们两人的安全。若龙千里一怒之下,毁了他们两人,后果岂不严重?”
“可是若这样不声不响,总不是办法吧!”
“你放心!他们两人很快就可回来。”
“这只是你个人的想法。”
“我的判断,还是很少出过错误。”
果然,罗奇的话刚刚说完不久,便见沙老五和郝方推门而入。
白素娟哦了声道:“两位大叔是怎样回来的?”
郝方道:“是潜龙庄主龙老爷子放回来的。”
“罗大哥和我今天一早先赶到鲁公馆查明了真相,然后再赶到潜龙庄,二位大叔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沙老五笑笑道:“老郝没什么,我也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郝方跟着道:“我们不但没受苦,而且还得到意外的享受。”
白素娟不解的道:“你们两位被人掳走,那里来的享受呢?”
郝方道:“除了最初在鲁公馆吃了一点苦外,到了潜龙庄后,龙老爷子招待得比进入客栈还舒服。”
“有这种事?龙庄主怎样招待二位?”
“龙老爷子让我们住最舒适的房间,吃的是上等酒食。当然,在行动上必须受到限制。”
“还有呢?”
“龙老爷子放我们回来时,不但亲自去探望,还送了一包灵效无比的刀创药给老沙。要他回来好好疗养,更说了不少关怀和慰问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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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白素娟默了一默道:“两位大叔不觉得对方这种做法是别有用心?”
郝方摇头道:“他和咱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实在没有虚情假意的必要,最多也只能说成龙老爷子不想和咱们结怨。”
郝方说到这里,望了罗奇一眼道:“老大,听说你和白姑娘在潜龙庄和陶姑娘见过,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罗奇点点头:“不错!可是龙庄主告诉你们的?”
郝方也点点头,再问道:“听说老大和白姑娘想把陶姑娘带回来,龙老爷子没答应。”
“也不错。”
“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呢?”
“陶静静目前已是无家可归,而她又喜欢到处惹事生非,带回她,不过是对她有所照应,免得她再在外面胡闹。”
“老大,白姑娘你们是妄费心机了。陶姑娘目前已是潜龙庄的人,人家会比你们照应得更好。”
罗奇愕然道:“老郝,这话是什么意思?”
郝方道:“那就告诉你们吧!陶姑娘已做了潜龙庄的少奶奶了。”
罗奇哦了一声:“有这种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郝方道:“我和老沙昨晚摸进鲁公馆时,陶姑娘正和于少庄主在举行婚礼。她已是龙老爷子的儿媳妇,难怪龙老爷子不准你们把她带走。”
忽听白素娟道:“如果静静当真有了好的归宿,我们当然高兴。但我却有一事不解?”
郝方两眼直眨的道:“白姑娘指的是那件事?”
“潜龙庄少庄主成亲,是件了不起的大事,为什么婚礼却要在鲁公馆进行?而且……”
“而且什么?”
“今早我和罗大哥进入鲁公馆时,鲁公馆并未悬灯结彩,丝毫看不出办喜事的景象。”
郝方皱了皱眉:“白姑娘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也许陶姑娘的身份特别,龙老爷子不想对外张扬吧!”
“静静的身份有什么特别?”
“她曾做过太行山大头领,身份当然与众不同。龙老爷子讨了她做儿媳妇,不对外张扬是必然的道理。”
就在这时,一名蓝衣大汉风尘仆仆的匆匆而入。
牛本初连忙惊问道:“韩副堂主,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名蓝衣大汉叫韩月山,是第八分堂的副堂主,正是第八分堂堂主牛本初的得力副手。
韩月山先向白素娟施了一礼,再和在座各人分别见礼,接着道:“禀大魁首,大事不好。”
白素娟吃了一惊道:“莫非总堂发生了什么事?快讲!”
“洪大全已在南路发动攻势,攻向咱们北路来了!”
白素娟愈发大吃一惊,道:“有这种事?现在情形如何?”
“属下来时,洪大全的人马才刚刚发动,咱们总堂方面,因大魁首远来关内,已形成群龙无首,七堂陈堂主和九堂沐堂主都紧张的不得了。”
“你是奉谁之命来的?”
“在陈、沐两位堂主紧急会商之下,交代属下快速赶来太行山向大魁首通报,请大魁首立即返回叶尔羌主持大局。”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属下先到太行山,因寻大魁首不着,幸喜在路上打听到消息。虽然现在找到了大魁首,也白白耽误了两三天时间。”
白素娟挥挥手道:“你先下去休息一下,我很快便开始行动。”
韩月山离房而去。
白素娟转过头来道:“罗大哥,你是否肯帮忙,跟大家一起回叶尔羌呢?”
罗奇本来决定在处理过陶静静事件后,顺便进京一趟,以便和裕荣贝勒以及京中其他友好见见面。但红灯会北路告急,依自己和白素娟的交情而论,又不能袖手不管。
因之,踌躇了半晌道:“白姑娘,你是聪明人,却做了一件大大错事!”
白素娟茫然道:“我做错了什么?”
“在入关前,我曾一再表明过,有关来太行山会陶姑娘的事,由我一人前来就好,你却坚持一定也要眼着来。现在事实证明你实在不该来的。”
“那是因为我不放心你一人行动,所以才跟着来的。”
“你不放心我,难道就放心红灯会的千余弟兄?他们才真正需要你留在叶尔羌主持大局。
偏偏你丢下他们不管,却和我远到关内,做为一位红灯会北路大魁首,这样做实在说不过去吧?”
白素娟被说得几乎羞愧无地,红着脸道:
“罗大哥,我知道自己错了。你现在责备我又有何用,何况我当时实在没料到洪大全会对北路有行动。”
罗奇叹了口气道:“洪大全对北路一直虎视眈眈,必欲吞并北路而后甘心,这事你早该知道的。”
“可是红灯会分成南北两路后,几年来他一直不曾采取过行动。”
“那是因为北路有你在主持大局,他不想打没有把握的仗。如今你离开北路总堂,内部空虚,正是给他制造了进攻的机会。”
白素娟自知理屈,只好不再说什么。
罗奇何尝不明,白素娟抛弃总堂和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