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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收支平衡应该不算难。
三个刚才激动得脸色红润,这会儿直接就变白了。开一个书院就是一万两,要运作下去,每年都要一万两。这哪里是办好事,这根本就是他们合伙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啊!
白正清觉得自己这个内定的山长有点扛不住了:“要不咱们还是先缓……”
林淡还一心沉在怎么用书院赚钱上面,想着想着直接就自言自语说了起来:“医学院的医馆还是要开,种草药还可以开药堂;工学院不仅可以研究新东西,还可以帮忙加工和维修器具;农学院种植的粮食蔬菜,养殖的禽蛋肉类,对外卖也好自己吃也可以;商学院……商学院可以帮其他学院的同窗贩卖货物或者拉生意,或者直接在学院内开个院子低价租给学生作为买卖的集市,庄子在郊外,一些日常用品购置不易;书院的话……好像只能抄书了啊。”
胡·读书人·阿妮媳妇表示不服:“读书人还能帮人写信读信、写春联、作画!”
余·读书人·道长表示不服:“读书人还能帮人点穴堪舆,阴宅阳宅,修墓修园子都不是问题!我还会找井眼!”
白·读书人·正清表示:“……蛋蛋,这些可以放在商学院讲学。无论哪行哪业,首先需要做到的都是自食其力。”白山长说话不是很有力,靠着学生养着的先生觉得十分心虚。
“是。”
桌上的餐盘早就被清理了下去,下人们过来点上灯,过了几个时辰又来换蜡烛,带着熬不住困意的蔡大头去睡觉。几个主人家却始终没有挪地方的意思,一直讨论到了天亮。
直到有人来提醒胡澈还要上衙门办公,几个人才恍然惊觉熬了一个晚上。白正清年纪到底在这里,这会儿精神头过了,就觉得有些晕,草草梳洗过后,就睡了个人事不知。林淡和余道长都是功夫不错的人,难得熬夜倒也没觉得什么。
胡澈年轻力壮,熬了一夜跟没事人一样,照旧神采奕奕地去了衙门,然后被王知府叫了去。
王知府捻着小胡子微微一笑:“听说胡大人刚来河州,就有大动作啊?”
胡澈同样笑眯眯地应对:“王大人哪儿听说的?下官哪里有什么大动作。这河州的路,下官都还不知道该怎么走呢。”
“哦?那本官听说胡大人要开书院,是别人乱传的?”王知府哪里会放过他。人和人看不顺眼,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偏偏这个胡澈打从上任以来,就跟泥鳅一样滑不留手。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都滴水不漏,让他抓不到把柄。现在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个大纰漏,或者说是大馅饼摆在面前,他岂能放过?
开办书院当然是好事,可是区区一个胡澈何德何能开书院?而且竟然连商量都不和他商量,显然是要把他剔除在外,既然不能一起分着吃饼,那他何必给胡澈面子?
胡澈表情一点都不变:“不过是几句家常话,难道有人传出去了?”
王知府听他不否认,就想着乘胜追击,却听胡澈继续说道。
“家师有暇。下官本想着给家师找点事情打发打发时间,可是算了算银钱,才发现开办一个书院所费甚巨,恐怕还要作罢。”
王知府万万没想到胡澈竟然会哭穷!吏部侍郎家的三少爷,还和吏部尚书家的嫡长孙成亲的胡澈,竟然会哭穷!
咦?林大郎久病缠身,医药不断,而且散财童子的名声不小,虽然两个人成亲的时候,两家都给了不少钱财,现在拿不出一个书院的钱,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这件事情要把胡澈完全抛开又不可能,毕竟白正清是胡澈和林淡的先生,不是他的先生……嗯,还是要分这个狐狸一口饼吃。
王知府想定,再开口的时候口气倒是和缓了一些:“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胡大人有今日的成就,白先生教导有加。白先生一生所学,本官也是仰慕非常。若是白先生能在河州开设书院出任山长,本官也能有机会向白先生请教。”
胡澈自然是表示随时欢迎王知府到家里来做客。
两个人又是一番推来敬去,过了一盏茶时间,王知府才说道:“白先生既然有意出任山长,本官也不能不表示。”他招手叫来下人,“此处有白银千两,权作给白先生润笔之用。”
胡澈自然是一番推辞,最后“无奈”收下。
“胡大人也无需如此。河州有志之士众多,听闻此事都十分心喜,想来本官这些不过是抛砖引玉。”
王知府笑眯眯地送走了胡澈。
胡澈也不用王知府的下人,自己一个人把沉甸甸的银子抬走了。
王知府和那些下人的脸都拧了。这家伙是文科状元没错吧?不算箱子的分量,那也是足足的一千两啊!他们几个人抬还觉得沉呢,他怎么就一只手夹着就走了!
胡澈没管他们,自己抬着银子轻轻进屋,清点之后贴上封条,表情有些奇异。
暖手捂不知道从哪儿蹦跶过来,扒在箱子上。
胡澈摸了摸软滑的兔毛,轻声说道:“开书院的钱,好像不用自己掏了。”
暖手捂不知道胡澈的意思,大概是察觉到他心情不错,扒着他的腿求摸求抱求零食。
胡澈一一满足了自家兔子,最后和兔子切磋一场。
兔子心满意足,往不知道什么时候挖的洞里面一钻,不见了影子。
白正清一觉醒来,刚走出内室,就看到外间放了好几个箱子,外加一个蔡大头。白先生平时对两个学生有时候还算严厉,对徒孙那是哪儿哪儿都喜欢,立刻就快走了两步:“大头啊,今天的大字都写完了?怎么在师公这儿啊?”
蔡大头直接坐在箱子上面在看书,看到白正清出来,赶紧把书放到一边,跳下箱子说道:“师公,大头的功课都做完了。大先生让大头看箱子呢!”
“哦。这什么箱子啊?”白正清随口一问。
他其实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两个学生虽然真的是看着脑子收的,但是两家人都家境富裕,对他这个先生那是特别大方。林淡持家之后,那更是好的没底。算算时间,现在也快换季了,他看着这些箱子不像是放衣服的,估摸着应该是换季的东西。
富家子弟讲究特别多。在北凉的时候,那是条件所限没办法折腾。现在河州,那换季可就是大动静了。衣服什么的要重新做还是小事,其它诸如餐具茶具摆设等等都要重新换过。
这些自然有下人稍后会整理,完全不需要他操心。
蔡大头把夹在书里面的清单,往白正清手上一递:“是银子。大先生说都是给师公哒!”
作者有话要说: 蛋蛋(☆▽☆):哟西,书院就叫白蛋!
胡扯(☆▽☆):错,应该叫白扯!
白先生(╯‵□′)╯︵┻━┻:泥萌扯蛋去!
第177章 盾牌
白正清听小徒孙说是银子,第一反应是给他钱做什么?
要知道他现在吃穿住用全都是林淡打理妥当,就连出门的荷包都有人专门整理好,里面零钱金叶子应有尽有,也有可以给晚辈见面礼的各种小物件。
然后他看清楚了清单上的内容。一个个名字,以及一个个数额。
他刚看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胡澈抱着一个小匣子进来。
“先生,您醒了。再过一个时辰就要用饭了,大头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软和的点心,让人送一点过来。”胡澈一边把匣子放在桌上,一边打发走自己学生。
“嗯。”蔡大头两腿一晃,哒哒哒跑出去。
胡澈在清单上添了一笔:“东坞刘家,送来一百两金子。”他点了点清单上的数字,“先生你睡了一觉就已经有六千两银子了。今天送来的还是府城里的几家,过两天外面听到了风声,应该还会有人再送来。我去看看蛋蛋醒了没,咱们的书院应该可以再完善完善。现在的庄子全部用来盖书院太浪费了,毕竟那么多良田。我再去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白先生看着自己的学生哒哒哒跑了出去,又看到自己的徒孙带着一个下人哒哒哒跑进来,觉得自己还没睡醒。
他睡一觉就有六千两了,要不他再去睡一觉?
书院到现在,已经不是他们一家人的事情了。对于这样的进展,林淡倒是不意外:“这还是大头呢。其他一些人还没出手。”
“嗯?”其他人不解地看着林淡,等他解释。
蔡大头双手一捧脑袋,又放下来,在榻上靠着暖手捂尽量正襟危坐:“那个不是大头啊。”
林淡一愣,反应过来此大头和彼大头,轻笑两声,摸了摸蔡大头的脑袋,才继续说明:“还有商人们也会闻风而动。”
商人有钱,但是地位着实不高。他们在有了不菲的家资之后,大部分会想尽办法攀附权贵,一来是为了找个后台能够让自己的生意更加稳固,二来也是要提升自己的地位。譬如林淡的同窗蔡聪,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蔡家是自己出了个读书种子。另外有一些商人,也会资助一些窘迫的读书人,甚至会将家中的姑娘嫁给这些读书人。不过能够在科举这么一条路上直接走上仕途的到底是极少数,一朝发达之后翻脸不认人的读书人也不在少数,商人们的投资还是打水漂的居多。
但是直接把钱花在书院上就不一样了。一来书院有名师,学生们成才的几率要高一些;二来书院的生源也多,撇开生源还有先生在。能够在书院当先生的,本身的资源就足够商人们眼热。
就拿林淡来说,他上辈子认识的狐朋狗友不少,但是能和他一起干正经事的,几乎一个都没有。这辈子他几乎都没在书院上过课,仗着自家大哥打下的交情,他认识的几个同窗,撇开董师之外,个个都能当得起良师益友四个字。他和书院的先生们也关系良好,他们对他的帮助也不算少。
这些读书人的能量并不在于他们能拿得出多少钱,关键时刻他们能帮着说上一两句话,比什么都有用。若是他们能写一封信,帮着引荐一些人,那就更加不得了。
虽然这些对于林淡来说并不那么需要,但是对于商人来说,却是几乎盼都盼不来的好事情。
“这样的话,书院用的文房用具、四季衣服被褥应该都有着落了。”林淡胸有成竹,“反正书院给学生们提供的用品,只需要够基本的那些就行,剩下的可以让他们自己来。”若是狠一点,其实可以让学生们自己赚取在书院内的开销;但是农工商三个学院的学生另说,书院的学生如果也这么办,恐怕于先生的名头不太好。
世上如自家先生这样豁达开明的大家是少数,还是腐儒穷酸更多一些。
为着眼下这么一件大事,白正清和余道长也都开始据守书房,不断讨论书院的建设和相关内容。
胡澈则是几乎走遍了州府附近,寻找合适的建造书院的地方。
林淡反倒是最清闲的一个,在家里教教学生功课,和京城往来书信,了解一些各方面的筹备工作。具体的事情,他手下的人都已经培养了出来,根本就不需要他亲力亲为。
京城的林胡两家却被他们这样的大动作,给搞得差点懵了。
建书院就不是一件小事,但是建这么一个前所未有的书院,钱财的投入反倒成了最微末的东西,世人的评判都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让士农工商共聚一堂读书?简直……
林永长摸摸老虎皮,叹息:“老夫老了啊。”年轻人就是敢想敢做。
胡家的情况也差不多。胡高旻看了看在他的教导下稳扎稳打的长子,第一次反省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一个家族的掌门人,沉稳是必备的品质;但是胡钧是不是太过沉稳,反倒是失去了进取的空间?
不不不,他不应该这么想。家族之所以是家族,那必然要相辅相成。稳妥之中进取,才是家族长盛不衰之道。
两位大家长并没有思考太久。不过半个月之后,白正清要在河州开办书院看,并且还会首次设立四个学院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全天下。
虽然书院是私人设立,但是这么影响重大的事情,官府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最起码要都拿着这件事情,作为自己晋升资本的王知府,就不会坐视,早就写好了奏折,只待书院奠基就要递上去邀功。
然而他没想到自己还没等来奠基,就先等来了一个坑,还恨不得把自己给埋了的大坑!
把农工商这样内容放到书院里,还提高到了和书院同等的高度,简直就是闻所未闻!说出去也不怕唾沫星子给喷死!可是他钱也出了,书院找到的那块地还是他代表官府捐赠给书院的,他这个领头人是当定了。
胡澈还是一副笑眯眯好脾气的样子,要不是一身官服在身,看着倒更像是京城的贵公子:“下官知道还是王大人气度非凡远见卓识,眼光决不能和那些短视鼠辈相提并论。书院如此运作,说是功在千秋,一点都不为过。”
王知府死鱼眼看着胡澈。这小子论年纪能给自己当儿子,自家蠢小子还傻兮兮的一个,果然姓胡的都是狐狸?书院这么运作,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