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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交易必定让陛下感到不舒坦,甚至可能隐晦地约定了将来天下的归属。”林三伯想明白了,“老秦家的闺女也不简单啊。”
“秦家号称千年门阀,底蕴之深厚不可想象,咱们家这样的……就是嫡支那儿也是比不上的。商家看着坐拥天下,敢真的得罪这些家族么?”说来说去,天下不过是这些门阀的游乐场,他们这些人家,看着风光,也不过是风光一时,什么时候就被人当棋子给扔了。
林淡听来听去,算是明白了:“所以,现在陛下就算是想立二皇子当太子,碍于秦家他也立不成。秦家想扶四皇子上位,但是四皇子年纪还小。所以局面就这么僵着了。不过之前保城关战事告急,秦家的力量被牵制住了,所以陛下暗地里给二皇子铺路?”林淡往被子上一倒,“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干嘛就对付我们林家呢?”
果然纨绔就不该参与这样的话题,脑子跟不上太伤自尊,明明他做生意刷名声都做得挺好,脑子转得可快呢!没错,一定不是他笨!
林大伯摸了摸鼻子:“因为秦老国公对你爷爷有过救命之恩。虽然秦国公从来没让你爷爷做过什么事情,根本谈不上挟恩以报,但是万一在紧要关头让你爷爷帮个忙呢?”在吏部这样重要的部门,关键时刻要做点小动作,效果完全无异于在要害处捅刀子。虽然林家未必会这么做,但是对于皇帝来讲,去除这个不稳定因素,顺便将吏部交到二皇子手上,才是正理。
林淡目瞪口呆:“什么时候的事情?”
林二伯和林三伯也是一脸懵逼,他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府上和秦国公家往来也不密切啊……
“你奶奶怀着你大爹的时候。”林祖父这回没有回避,直接开了口。不过详细过程他没直说,但是这句话中透露出的讯息,显然蔡国公对林家的恩情大了去了,不只是单单救了一个林祖父而已。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林祖父问林淡:“蛋蛋你真的打算跟着你大爹去任上?”
“嗯。京城的眼睛太多,我不想让人盯着。”他在京城已经塑造了一个病痨子的形象,暂时还不想去破坏他。可是他要捡起武功,最起码得比上辈子要好,正好路上还能有宫彭彭这么一个高手在,宫家的武功精髓他当然不能请教,但是同高手多切磋交流,也是有很大好处的。
几个林家男人全都诧异地看着林淡,有些欲言又止。说得这么干脆,那胡家那小子呢?两个人不是好得如胶似漆,看胡三郎的样子,简直就恨不得把林淡圈在自己的地盘上。结果他们家的这个小子,怎么就这么的……郎心似铁?
林淡不管他们怎么想,正事说完了,这会儿都已经快子时了,就开始赶人:“夜深了,睡觉吧。”
结果,林家的男人想都不想,没一个下床走人的,直接要钻进被窝。外面那么冷,被窝都捂暖了。
想想林淡的床也就是只有四尺半,睡两个人刚好,刚才五个人坐在床上,连个腿都盖不全,林三伯还特意去披了毯子,这会儿哪里躺得下?
林淡及时地发现这票子文官的企图,赶紧出言阻止:“我腿还没好全呢,不准乱蹬腿!”
林家男人们顿时就蔫儿了,只能一个个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回去自己屋里。这时候就无比讨厌,家里的房子为什么造得那么大,围廊拐过一个弯又拐过一个弯,刚才捂的一点热乎气瞬间就没了。
林淡不管。
安静地睡在床头踏板上的暖手捂,往床上一跳,熟门熟路地钻进被窝,很快就睡得四仰八叉。
黑白花的兔子躺平了有一尺多长,加上两个竖起来的耳朵,完全看不出只是一只小兔子。比起其它兔子来,它的胆子已经足够大,最起码它对林淡和胡澈是不害怕的,还经常会蔫坏的欺负一下胡澈。
这会儿胡澈还完全不知道林淡的决定,正躲在被窝里看小人书,看完第二天就自己洗了亵裤。
也不知道是借着微散的酒劲,还是因为看了参考书,这一回的梦境比起第一回来,要生动活泼很多。
梦里面的林淡看上去要比现在要大上两三岁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岁数大长开了,还是其他原因,看上去的样子要比现在更加精致许多,那相貌甚至有一种锐利的妩媚。
他说不好,反正看着林淡驼红着脸,躺在床上的样子时,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锐器击中了一般。
林淡的身上有浅淡的酒气,闻着就让人微醺。梦中的他似乎年纪也比现在要大,不,应该说要比现在大上很多;但是激荡的心情是一样的。
“蛋蛋?”躺在床上满身酒味的少年,根本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视线胶着在林淡身上,他伸出的手指有些微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把少年的衣物一件件褪去。当最后露出少年白玉无瑕的身体时,他已经鼻尖冒汗,喉咙干涩得像是有火在烧。
只是亲一下,蛋蛋现在喝醉了,不会被发现的。
嘴唇下的肌肤比想象中的好上千万倍,他几乎下意识就想用牙齿轻轻啃咬,想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然而不可以,不能被蛋蛋发现。
一旦被蛋蛋发现了,那他就会被蛋蛋厌恶,从此之后两个人恐怕会形同陌路。那不是他想要的,更加不是他能够接受的,他得把蛋蛋留在身边,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不能让他发现自己深埋在心底的龌龊念头。
做梦的时候并没有明显的感觉,醒过来,在那种让人战栗的触碰从指尖褪去后,他才产生疑惑,明明蛋蛋是知道他的心思的,虽然在一开始有些迟疑,可是现在不是已经接受他了吗?他们两个都已经亲嘴了呢!
难道那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不是他在做梦?
他皱了皱眉头,难道他上辈子竟然会对蛋蛋做出那种……小人行径?
不过接下来忙碌的日子,让他很快就没了再纠结的余地。
过年走亲访友,接着立刻就是童生试。明明他每隔个一两天就会去找林淡小聚,然而两个人在考上外碰上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种很久不见的错觉。如果不是周围人太多,他都想好好抱一抱林淡。
暖手捂已经彻底长成了一只大兔子。它的胆子如今大了许多,贡院前面那么多人来人往,它也……不是很害怕,壮着胆子站在马车的车厢里,像一只狗一样两只爪子搭在车窗上。车窗大小有限,挡住了它的两只耳朵,看起来更像是一只狗,反正绝对不像是兔子。
谁见过脑袋能被车窗卡住的兔砸!
“叽叽!”
胡澈正在和林淡两两相望,听到声音,惊奇地瞪大眼睛:“原来兔子会叫的。”养了这么久,他还第一次听到暖手捂叫出声。
“彭彭!”暖手捂使劲扒窗户,后腿蹬了蹬地面,“叽叽!”
暖手捂这番动静有点大,引得旁边的学子和仆从们纷纷看过来,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是狗吗?”
“看着不太像啊,脑袋那么平。”
“谁家狗能长那么大?”
“叫声也不像狗叫。”
林淡憋着笑,抿着嘴巴,走到车上去,小心翼翼地先把暖手捂的两只前爪给解救下来,再把脑袋给扒拉出来。然后围观的人群就瞠目结舌地看着一只能有半人高的兔子,扒着一个瘦弱的学子不放手。
“兔……兔子?!”
“兔子怎么可能那么大!”
“不是兔子是什么?”
胡澈快步上前,把暖手捂扒开:“撒手!”
暖手捂扭头不理。
兔子毛又细又软,暖手捂的毛还有点偏长,冬天的兔毛又浓密,暖手捂还暖和。别说暖手捂抱着林淡不撒手,林淡自己也不想撒手。一会儿进了考场,那么冷可怎么办?
胡澈郎心似铁地把一人一兔分开。
等了一会儿之后,贡院开门,考生挨个排队进场。
考完之后,林淡是被胡澈背着出来的。
像这样横着出来的考生,不止林淡一个。京城这边读书人多,被抬出来的人也多。站在外面等着的人,个个脸如丧考批,场面看着还挺惊悚。
林淡混在其中,倒是不打眼,但架不住有心人多。林淡的名气又大,光是书院里参加同科的学子们,都能把林淡看得烧出两个洞来。
本以为林淡和胡澈都没法参加本次考试,他们想着能搏一搏;结果两个人竟然都参加了!
他们倒是想瞪胡澈来着,可是参加完考试,他们就算没有躺平,那也是脱了一层皮。人家胡澈还活蹦乱跳,还有力气背个人呢。他们可不想被胡澈揍一顿。
“哦,果然是躺着出来的吗?”谢思兴满脸阴鸷,在听到手下汇报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明显的快意。
“是。那林大郎骨瘦如柴,被胡三郎背出考场的时候,已经面无人色。”
“哈。这次……本世子……本少爷看他还救不救的回来!”不过是一个臣子的孙子,身上连半点功名都没有,打杀了就打杀了,弄得大惊小怪的,竟然还有本事弄掉他的世子封号。他倒要看看,这小子究竟能有多么……福星高照!
作者有话要说: 护短
阿妮( ﹁ ﹁ ) ~→:胖砸!
暖手捂(。_°☆╲(… – ):我比你轻,轻很多!
小蛙哥( ﹁ ﹁ ) ~→:胖砸!
阿妮<( ̄3 ̄)>:暖手捂比你轻,轻很多!
小蛙哥…_…|||:哥在帮你欺负欺负你的兔子呢。
阿妮(〃>皿<):胡扯,全天下没有一只兔子能欺负我。
小蛙哥_(:зゝ∠)_:你擦干净脸上的兔爪印再说。
第48章 放榜
童生试的关注度,绝对没有乡试要高。
但是没有那么高的关注度,并不表示就没人关心。最起码这一次的童生试,关注的人就很多。
林淡做出的事情,哪怕才刚刚铺展开来没多久;但却实实在在地惠及到了许多学子。他的书局也成为了在京城的学子们聚会的地标建筑。宿舍的食堂和澡堂,也让许多没能住进宿舍的人得到了实惠。最起码日常开销,比起之前打算的,要来得少得多。
读书人确实大部分都不通庶务,但又不是不认识铜板多少。一个月是花费一两银子,还是花费十两银子,难道他们还会算不出来?
经过书院先生们推荐,第一批住进宿舍的学子们,出门走路都带风。在来京城之前,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各种受苦的准备,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好的待遇。
住的地方干净整洁,饭食花样多味道好,每天用的热水不需要自己烧,每天都有足够的热水;若是舍得每天多花个五文钱,还能天天洗澡。
前面读书室的茶水不要钱,当然茶叶并不顶好,可也不是那种一口能喝出半口茶叶沫子的粗茶。若是勤快一些,每天抄书赚到的钱,已经足够平日里开销的了。抄书也不耽误功课,最近让他们抄的书,都是些历届考题,最近的时事一类;可以算得上是在帮他们复习。说句实在的,若是他们不抄书,这些书册出了之后,他们也是要花钱买的。
嗯,赵掌柜的说最近的这些书卖得很好,还给他们加了几顿肉菜。
每隔一段时间,他们还能去城门口当接待。接待是有补贴的,并不是钱,而是给一个竹牌。竹牌能用来换成钱,也能用来换取各种生活用品,像是衣物棉被之类,还能用来换取先生们的指点……
哪怕是宁明,也有些羡慕,不止一次感慨道:“若是当初我来京城的时候,要是也能有这样的地方,那该多好。”
胡澈还趁机和蔡崇等人,一起在书局边上开了个茶馆。一时间文人荟萃,不过两个月时间,墙上已经没有空的地方,可以供人题词作画的了。
一些有条件的人家见此情状,也纷纷仿效。最终得到实惠的是学子,被记住的人是首创的林淡。
如今在京城名气最大的学子,绝对是林淡,没有第二个人。
读书人都是要面子的,很多得了林淡好处的人,在得知林淡这次参加考试后,都守着他进去,再看着他被胡澈背了出来。
林家的马车早就等在了一旁,甚至像是早有所料一样,连余道长都在一旁等着。
马车很快就走了,连趴在车窗口的大兔子都很快不见了踪影。瞧热闹的见没什么热闹可瞧,闲话了两句就散了;另外那些真心诚意的学子们,却跟出了一段路,才慢慢散开。
到了晚间,林府门口竟然聚集里许多学子。从衙门里回来的一杆林大人们,还以为自己家怎么了,问清楚了才知道这都是冲着他们家大郎来的。
林祖父几个从马车上下来。林大伯对学子们做了个揖,道:“不管犬子如何,林某在此多谢诸位关心。”他是知道林淡折腾的那些事情,但是他好像就当个甩手掌柜,就是出了个点子和钱;连宿舍开张自己都没去。他本以为林淡这回要替人做嫁衣,没想到竟然还挺有声名。
聚在门口的学子们,最起码有十几二十个。大冬天的,如今天都快黑了,也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这滋味可不好受。
他们见林大伯如此,赶紧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