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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龙客亦已赶到,折扇一挥,替阿奢黎遮格开了段珪璋的一剑。王龙客自小便在名师门
下习技,功夫也是内外兼修,且又机智多变,因此,他比起段珪璋南霁云等人,虽然尚逊一
筹,却不至于似阿奢黎一招落败。
阿奢黎爬起身来,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的禅杖虽然幸而未曾撒手,却也狼狈非常。这
时,他哪里还敢轻敌,将禅杖舞得泼风也似,与段珪璋保持一丈开外的距离,看来虽然仍是
十分凶猛,其实却是只求自保而不敢攻故了。
虽然如此,但阿奢黎的禅杖打来,仍是有千斤之力,段珪璋刚才是用“巧招”将他击
败,现在给王龙客缠着,要是被阿奢黎的禅杖扫中一下,那仍是难以抵挡。所以段珪璋也得
加意提防,不敢轻敌。幸而阿着黎给他吓破了胆,不敢向他强攻。
王伯通的两个副手从侧翼攻来,挡住窦线娘。这两个副手都是绿林中顶尖儿的角色,一
个名叫褚遂,一个名叫屠龙,他们都有看家本领,武功确是非比寻常。
褚遂长于近身缠斗的小擒拿手法,刁钻古怪,一被他的手指搭上,即有扭筋断骨之灾;
屠龙用的是一对日月双轮,走的却是纯然刚猛的路子,这两个人一刚一柔,配合起来,相得
益彰。窦线娘被他们迫到身前,无法再用金弹退敌,只得一手持弓,一手握刀,与他们恶
战。
窦线娘继承家学,有三样名震武林的绝技,第一样就是百发百中的神弹功夫,第二样是
“金弓十八打”,第三样是“游身八卦刀法”,这时,她虽然不能再发弹子,但刀弓并用,
和对方展开游身缠斗的功夫,却也尽可以应付。
王伯通被打穿了额角,十分愤怒,一面命令手下的四大头目都上去助战,一面又叫人进
去催王燕羽来。
王燕羽早已躲在屏风后面,父亲已然下了命令,她不想被人发现,无可奈何,只好自己
先走了出来,王伯通怒道:“燕儿,你怎的这个时候才来?你瞧,咱们王家已经给人欺负上
门啦!”
王燕羽道:“爹爹不必焦急,谅这两个人逃不出去。调一队挠钩手来,就可以将他们生
擒了!”原来王燕羽训练有一队女兵,擅长于用长钩擒敌,当日铁摩勒就是被这队挠钩手活
擒的。不过,现在王燕羽贡献此计,却是想藉此拖延时候,因为她实在不愿意和段珪璋动
手。
王伯通点点头道:“也好,不必你去,我自有人传令。”王燕羽没法,只好陪着她的父
亲观战。
段珪璋杀得性起,忽地一声长啸,连人带剑,化成了一道寒光,疾向王龙客冲去。王龙
客不敢抵挡,急忙闪开。那个番僧是给段珪璋杀怕了的,连忙撤回禅杖,舞成一道圆圈,护
着自身。给王龙客助战的那两个大头目,身法却没有他这么灵活,段珪璋唰唰两剑,一个大
头目被刺伤了肋骨,一个大头目被削去了两指,段珪璋立即冲出包围,与窦线娘会合。窦线
娘在褚屠二人与另外两个大头目围攻下,本来处于劣势,得到丈夫前来会合这才把劣势扭转
过来。
王伯通道:“等不及挠钩手了,燕儿,你上去助你哥哥一臂之力。”王燕羽无法可施,
只好拔剑出鞘,上前助阵。就在此时忽听得有人大声说道:“夏姑娘,你瞧,这是不是段大
侠?老叫化可没有骗你吧!”
王龙客大吃一惊,来的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卫越和夏凌霜!
原来那日卫越与南霁云分手之后,回去问他那个送信的徒弟,那徒弟说确是已把信交到
皇甫嵩手中,而且并无外人在旁。至于空空儿,他更是连影子也没有见过。卫越问不出所以
然来,心里更增疑惑,只好先到九原,赴南霁云之约。
他来到九原,南霁云已经走了,南霁云任务是个秘密,太守府中,除了郭子仪之外,无
人得知。卫越打听不到南霁云的去向,心中想道:“他曾经怀疑夏凌霜是王家劫走的,多半
是到龙眠谷去了。老叫化答应帮他的忙,那就得帮忙到底。且到龙眠谷去走一遭吧。”卫越
这一猜虽然没有完全猜中,却也着了几分。
卫越在九原会不到南霁云,却意外的碰见了段珪璋夫妇,原来他们两夫妇也是因为多年
未见南霁云,现在军情紧急,特地赶到九原,想来助他一臂之力的。卫越碰见他们,将南霁
云所遭遇的事情和他们一说,段珪璋与夏家有极深厚的交情,听说冷雪梅、夏凌霜雨母女给
人劫走,哪有不着急之理,于是便和卫越一道,都到龙眠谷来。
卫越是丐帮的长老,丐帮弟子遍布天下,消息特别灵通。龙眠谷中也有丐帮的弟子。卫
越一到龙眠谷,便查探得那日王龙客将夏凌霜劫到谷中的详情,知道了夏凌霜确实是在王
家,于是便和段珪璋夫妇定下计策,由段珪璋夫妇光明正大的登门索人,卫越则在王家暗中
搜查。
正巧夏凌霜眼下了解药,本身功力已经恢复,她正要出去寻王龙客算帐,便碰见卫越。
这时段珪璋夫妇已经在外边恶斗,他们顺理成章的当然便都出来助阵。
夏凌霜一冲出来,正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二话不说,唰的一声,便向王龙客刺去!
王龙客叫道:“夏姑娘,你——”夏凌霜斥道:“我怎么?我还没有给你害死!”只听
得嗤的一声,王龙客的衣襟已给她一剑穿过!王龙客又惊又气,挥扇遮拦,夏凌霜的武功本
来比他稍胜一筹,这时恨不得将他置于死地,出剑更为狠辣,招招都是杀手!王龙客挡了几
招,惊慌气急之下,一个疏神,只听得“唰”的一声,王龙客又中了一剑,刚才那一剑仅是
穿过衣襟,这一剑却正中胸口,幸而他立即弯腰后仰,使用“铁板桥”的功夫化解,但虽然
如此,胸口亦已给剑锋划破,鲜血淋漓,沁红了衣裳!
夏凌霜柳眉倒竖,凤眼圆睁,怒声斥道:“无耻贼人,今日你罪贯满盈,还想逃命
么?”话声未了,剑招续发,“唰”的一招“白虹贯日”,剑光疾吐,直指王龙客的咽喉。
眼看王龙客就要毙命在她剑下,斜刺里忽地一柄长剑插来,刚好插在他们两人当中,夏
凌霜一看,却原来是王燕羽,只见她双眸泪泫,愁锁眉尖,满脸惊怕羞愧而又带着恳求的神
情。夏凌霜不忍伤她,剑势稍缓,王龙客趁此时机,连忙逃走。
王伯通认得疯丐卫越,大惊叫道:“卫老大,我与你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何故与我为
仇?”卫越哈哈笑道:“王伯通,你也知道害怕了么?不错,你做了绿林盟主这么多年,老
叫化从来没有找过你的碴儿,可是你如今与安禄山兴兵作乱,荼毒生灵,老叫化可不能不管
了!不过,冤有头,债有主,老叫化今日是要来插手,但你却不必担心我来杀你,杀你的另
有其人!”
卫越口中说话,手底却是毫不放松,只见他一个照面,就把王伯通两个得力的头目抓了
起来,笑道:“我不杀老贼,也得杀两个小贼来解解恨!”那两个头目被他抓着了琵琶骨,
痛彻心肺,杀猪般的大叫饶命,卫越将他们提了起来,旋风一舞,忽地笑道:“姑念你们只
是从犯,好,就饶了你们吧!”双臂一振,将那两个大头目掷出门外。那两人的琵琶骨给他
捏碎,虽得保全性命,武功却已废掉,再也不能为恶了。
卫越与夏凌霜双双杀到,盗党阵脚大乱,窦线娘一声叱咤,缅刀朝着屠龙面门一晃,引
开他的眼神,左手的金弓却疾的朝着褚遂拨去,这一招方是实招。褚遂仗着小擒拿手的功
夫,这时正使到一招“拨云见日”,双掌成环,来扣窦线娘的手腕,哪料窦线娘将计就计,
佯攻屠刚,等于卖个破绽,让他欺近身前,猛地反弓一拨,褚遂的手指正好触及她的弓弦,
登时被弓弦拉断了中指,十指连心,痛得他狂呼疾退。
这时王龙客已逃得无影无踪,窦线娘眼光一瞥,发现了王燕羽,记起了杀兄之恨,立即
向她奔来。夏凌霜连忙叫道:“段婶婶,这个小女贼交给我好啦!”
王伯通喝道:“好个撒拨的恶婆娘,谁给我将她擒下,重重有赏!”窦线娘大怒道:
“你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你算帐哩!”心中想道:“杀我哥哥的虽是他的女儿,但罪魁祸
首,却实在是这老贼!”同时,又见到夏凌霜已与王燕羽交锋,便转移了目标,迳向王伯通
那边杀去!
夏凌霜感激王燕羽赠药之恩,有心相护,见窦练娘已转了方向,向王伯通杀去,便作势
佯攻,欺近她的身前,低声说道:“王姑娘!你快快走了吧!”
王伯通手下见窦线娘来势凶猛,只得拼死上前,全力抵挡,窦线娘弓打刀劈,锐不可
当,刹眼之间,连伤了五个头目。就要杀到王伯通跟前。
王燕羽忽地虚晃一招,抽身便退,夏凌霜只道她已听从动告,不料她飞身疾掠,却是挥
剑向窦线娘杀去。
夏凌霜眉头一皱,心道:“我不能因你一人之故,便放过了王家老贼。”她足尖一点,
仿如流星赶月,抢先一步,拦住了王燕羽。
王燕羽咬了咬牙,沉声说道:“夏姑娘,你迫得我没法子啦!”青钢剑扬空一闪,剑光
疾吐,抖出七朵剑花,连袭夏凌霜七处穴道。要知她为了父女之情,怎忍见王伯通为窦线娘
所杀?因此只得使出凌厉无前的剑法。不过她的用意仅在迫夏凌霜让开,剑招虽然凌厉,分
寸之间,却拿捏得非常准确,每一招都未曾用实。
哪知夏凌霜也抱着同样心思,双剑相交,但听得一片叮咣声响,刹眼之间,两柄青钢剑
已接触了七下。两人用的都是上乘剑法,本领也不相上下,夏凌霜的内力稍胜一筹,她展开
了游身缠斗的剑法,就是不放王燕羽过去,王燕羽无可奈何。
卫越打得性起,大声笑道:“我再摔几个小贼玩玩,哈哈,真是有趣得紧!”他是出了
名的“疯丐”,就像猫捉老鼠一般,将那些头目捉来戏要,或者打一下耳光,或者揪一把头
发,戏耍够了,然后把他们一个个摔出去。
那个番僧见众人都似乎惧怕这个疯丐,大为不忿,心中想道:“将人摔倒,不过是恃着
几斤气力,有何稀奇?我不信他的气力胜得过我。”他刚才败在段珪璋手下,有心挽回面
子,与这疯丐较量较量。
卫越刚刚摔倒了第七个头目,忽听得呼的一声,只见一根碗口般大的禅杖向他搂头打
下,卫越哈哈笑道:“好一根禅杖,好一个蛮牛。”伸手一抓,竟然凭着一双空手,将禅杖
牢牢抓实,
那番僧动弹不得,大吃一惊,卫越笑道:“好,你也算得是有几分本领的了!”陡地喝
道:“撒手!”使出了“隔物传功”的内家真力,那番僧忽地感到一股大力直撞胸口,果然
应声撒手,连连后退!
卫越夺过了禅杖,在手中掂了一下,哈哈笑道:“份量倒是不轻,只是中看不中用,作
打狗棒也嫌笨重!”笑声一收,便将禅杖往地下一插,那根禅杖登时没得无影无踪。
那番僧跄跄踉踉的连退几步,幸而未曾跌倒,见状大惊,“中原的武林人物果然厉害,
这个叫化子的本领比刚才那个南蛮子还高!罢了,罢了,我还在此地作什么?”他挤开众
人,夺门而走,连夜逃回范阳。
窦线娘正要杀到王伯通身前,忽听得号角大呜,脚步声呼喝声闹成一片。原来龙眠谷要
办喜事,连日来到了不少绿林人物和龙眠谷属下的各处寨主,王龙客刚才逃了出去,便响起
警号,召集这些人前来助战。同时,王燕羽所训练的那队挠钩手也到来了。
这班绿林人物,武功虽然亦非上乘之选,但却要比王伯通的一些小头目强得多,这班帮
手一到,又把窦线娘包围起来。
那队挠钩手更其厉害,十几柄长钩,忽伸忽缩,神出鬼没,专勾敌方的双脚。卫越皱了
皱眉,说道:“老叫化子可是不喜欢和娘儿们打架。”他随手将两个小头目抓到手中,当作
盾牌,挠钩手不敢向他勾去。
段珪璋见妻子又陷重围,陡地一声大喝。宝剑一荡一圈,与他正面对敌的是日月轮屠
龙,他的日月轮本来是克制刀剑的,但却怎禁得段珪璋这精妙而又狠辣的剑法,段珪璋一剑
从月轮中心插进,一翻一绞,轮齿全部断了,屠龙心寒胆战,急急忙忙弃轮而逃。
那队挠钩手扇形散开,十几柄长钩都向段珪璋勾来,哪知段珪璋使的是把宝剑,削铁如
泥,剑光霍霍展开,登时响起了一片断金戛玉之声,十几柄挠钩断折了一半以上。段珪璋喝
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