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现在也确是尚未学全,怎能说我说谎?”
铁摩勒故作惊诧,说道:“哦,原来你们另有师父,我只道你们是家传的剑法呢。你们
的师父是谁?”
聂隐娘沉吟片刻,说道:“叔叔,你不是外人,但我师父吩咐过我不许将她的名字胡乱
对人说的。”
铁摩勒道:“那你就不必说了,只把她所教的剑法练给我看吧。”
聂隐娘在兵器架上挑了一把短剑,立了一个门户,目光直注剑锋,略一盘旋,便见剑光
如练,直荡出周围丈许远近。倏然间,身形一晃,身随剑走,越展越快,但见剑光线绕,忽
东忽西,忽聚忽散,当真是翩若惊鸿,宛如游龙!舞到急处,又如水银泻地,花雨缤纷,好
看煞人。
铁摩勒看得暗暗奇怪,看她这套剑法与王燕羽的剑法似乎是同源异流,王燕羽的剑法比
较刚健,聂隐娘的剑法则偏于阴柔,极得轻灵翔动之妙,外形虽异,但在行家眼中,却可看
出是同出一源。不过,若只就剑法而论,聂隐娘这套剑法却要比王燕羽高明得多。变化的精
微奥妙之处,实不在空空儿那套袁公剑法之下。
铁摩勒正自猜疑,忽见那老管家匆匆忙忙的走来,叫道:“小姐,小姐……”聂隐娘正
好将这套剑法使完,当下收剑凝身,满不高兴地问道:“什么事情,你不见我正在练剑吗?
我还要请王叔叔指点呢?”
那老管家们怕说道:“外面来了一个老婆子,凶得很,她说要见什么妙慧师太,我说这
里没有这个人,她说没有这个人就要见小姐,她硬闯进门,走一步就在石阶上留下一个足
印,家丁们不敢拦阻她,请问小姐你是见她不见?”那老管家一面说话,一面眼睛里人铁摩
勒,似乎是想请铁摩勒帮她拿个主意。
聂、薛二女都现出惊诧的神情,同声问道:“这老婆子要见妙慧师太?她可有说她是什
么人吗?”老管家道:“她没有说。”聂隐娘年纪较大,想了一会,便对铁摩勒道:“她这
么凶,我倒想去见见她,王叔叔,你跟在后头,要是她欺侮我,你可得帮我。”
铁摩勒笑道:“真有本领的人,是不会欺侮孩子的,你们要我同去也行,不过我是个不
相干的外人,却不方便露面。不如这样吧,你去见她,我藏在屏风背后,先听听她的来意再
说。”
薛红线拍掌道:“好,有你壮胆就行。聂姐姐,咱们一同去。
我不怕她凶,我才恨不得她凶呢。咱们练了这几年功夫,正好试试。”说罢在兵器架上
挑了一把短剑,藏在身上,又对铁摩勒道:“王叔叔,你可不必先忙着出来,待我们真的打
不过她了,你再帮忙。”看她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就像巴不得这场架打起来似的。
铁摩勒摇了摇头,笑道:“红线,一个女孩子可不该喜欢打架啊。你们应该先和和气气
地问她,纵算她再凶,也不会先动手打孩子的。”
薛红线嘟着小嘴儿道:“她和气我便和气,干嘛要我们去奉承她。”
聂隐娘与薛红线手挽着手走进客厅,只见一个相貌凶恶的老婆子太马金刀地坐在当中,
发乱如草,一对眼珠似金鱼般地凸出来,活像大人吓孩子时,所说的故事中的“妖婆”模
样,聂、船二女虽然胆大,也不禁打了个哆喷,薛红线颤声嚷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找
妙慧师太?”
那老婆子双眼一翻,直上直下地打量了薛红线一番,忽地毗牙咧嘴地笑道:“瞧你的眼
神,你的姹女功也颇有点根底了,怎么,你也是妙慧的徒弟么?妙慧可真好福气,怎的一下
子就找到了两个根骨上佳的徒弟,可真羡煞我了!”笑声极为难听,有如鸥鸟夜啼,听得叫
人皮肤起粟。
铁摩勒躲在屏风背后,这一惊比那两个女孩子更甚,这老婆子不是别人,正是王燕羽的
师父展大娘!
聂隐娘比较镇定,说道:“婆婆,你找错人家了。我家姓聂,我爹爹是带兵打仗的,家
中可没有什么妙慧师太。”
展大娘碟碟笑道:“我知道你是聂锋的女儿,你爹见了我也要自称晚辈呢!你年纪轻
轻,倒会说谎,你说妙慧不在这里,为什么你的妹妹又问我为什么找她?快说实话,妙慧是
你们的师父不是?”
薛红线道:“我不说给你听,我师父不许我们对人说的。”
展大娘大笑道:“哦,原来妙慧还有这样的戒条。哈,小!”
娘,你不说我就试不出来吗?”笑声未了,薛红线忽觉微风飒然从身边拂过,腰间所佩
的短剑已被展大娘取去。
展大娘倏的转身,并未拔剑,连着剑鞘,就向聂隐娘一剑搠去,叫道:“小丫头,小心
接我这招夜叉探海!”
聂隐娘年岁较大,应变也比较机灵,在薛红线的佩剑被夺之时,她的佩剑已经亮出,正
好及时招架。
展大娘先叫出剑招的名字,聂隐娘不假思索的便是一招“玉女穿梭”的还击过去,原来
在她师父所授的剑法之中,这一招“玉女穿梭”正是破解展大娘那招“夜叉探海”的唯一招
数,她平时早已练得十分纯熟,不过,若非展大娘预先点破,她毫无临敌经验,还不会这样
快施展出来。
但听得“当”的一声,聂隐娘的短剑竟被展大娘带鞘的剑削断,展大娘哈哈笑道:“小
姑娘,你们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铁摩勒早已看出展大娘乃是有心试招,这时也已看出了展大娘与聂、薛二女的师门大有
渊源,但那薛红线还是个不懂事的女孩子,这时却急得叫起来道:“王叔叔,你快出来呀,
我们都打不过她了!”
展大娘面色一沉,说道:“哦,原来你们还有一位王叔叔么?
他是准,我倒要会他一会。”铁摩勒在屏风背后大吃一惊。展大娘不见有人出来,便要
闯进内堂搜索。
忽听得一声叫道:“师父,你怎的到了这儿?”王燕羽走了进来,正好赶上。
展大娘双目一瞪,喝道:“燕羽,你还认得师父吗?”燕羽道:“师父息怒,那天出
走,是元修哥哥的主意。”
展大娘冷笑道:“好呀,原来你们早已做了一路,联起手来反对我了。我的展儿呢?你
叫他来,我要问他还认不认我这娘亲?”
展大娘虽然声色俱厉,但王燕羽与她相处多年,哪会不知道她的心意,立即说道:“师
父放心,元修哥哥无恙,他对你老人家也是始终孝顺的,不过他不在这儿,你想见他,还得
待些时日。”
展大娘“哼”了一声道:“我才不想见他呢!”但紧跟着又问道:“他在哪儿?”
薛红线不知好歹,这时惊魂稍定,忽地打岔道:“王姐姐,这个凶婆子竟是你的师父
吗?”又叫道:“王姐姐来了,王叔叔你怎么还不出来?”
展大娘道:“你和这人家很熟吗?你的师伯你见过没有?还有那个王叔叔是谁?”
王燕羽笑道:“’师父你这一连串问题,叫我先回答哪一个好?
嗯成还是先说元修哥哥的事吧c不过,说来话长,这里不是谈话之所,师父,请你屈驾
到我家来。我爹爹也渴念着你呢!”
展大娘心意踌躇,欲走不走,王燕羽赔笑道:“师父,你老人家还在生我的气吗?”展
大娘“哼”了一声,道:“我才没闲功夫和你生气呢!”王燕羽道:“那么,咱们走吧!”
展大娘一拂袖子道:“且慢,你何必这样着急催我?我既到了此间,未曾打听得到你师伯的
下落,怎能说走便走?”王燕羽笑道:“这个你问我好了,咱们边走边说吧。你不知道,我
正有许多话要告诉你呢,见着了你,怎能不急?妙慧师伯确是不在此间,她惯例是每年冬至
之后才来,大约住过了元宵便走的。现才刚是入冬,你来得早了。”展大娘心想:“此话可
信,师姐虽然与我不和,但她若在此间,还不至于不出来见我。”其实展大娘也是渴欲知道
儿子的消息,巴不得早点到王燕羽家中,向王燕羽仔细盘问的。现在既然知道了妙慧不在聂
家,便不再踌躇,随王燕羽走了。
眼看展大娘已跨出门坎,藏在屏风背后的铁摩勒方才松了口气,忽见展大娘突然又停下
脚步,问王燕羽道:“这两个小鬼头已得了你师伯的真传,她们刚才却要叫什么‘王叔叔’
来对付我,这‘王叔叔’又是个什么样的厉害人物?”王燕羽噗嗤笑道:“这个王叔叔是个
老家院,喝醉了酒挺会吹牛,又挺会骂人的,孩子们都不敢惹他,这两个顽皮的小鬼头想是
要叫他出丑,所以才喊他出来。但这个酒鬼见了师父你这样凶,尽管平素惯会吹牛,这时还
敢透半点大气么?恐怕早已躲到床底下去了,还会出来?”展大娘大笑道:“原来如此!”
迈开大步便走,转眼之间,出了大门。
两个女孩子面面相觑,莫名其妙。聂隐娘道:“奇怪,王姐姐平日对咱们多好,今日却
也帮着她的师父,骂咱们作小鬼头!王叔叔明明不是老头,又不是酒鬼,她这谎话是怎么编
出来的?”
薛红线叫道:“王叔叔,你听见这些话没有?你当真是害怕得躲到床底下去了么?”铁
摩勒哈哈大笑,走出来道:“王姐姐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却不知道。这个凶婆子是你们的师
叔,你们胆敢对她不敬,王姐姐怕她责罚你们,所以才急急忙忙拉她走。骂你们一声小鬼
头,不是已经从轻发落了吗?”聂隐娘吸着小嘴几道:“真没想到咱们有这么凶的师叔。这
么说,王姐姐岂不是咱们的师姐了?她平日可从没说过。”薛红线也鼓起了腮道:“师父多
疼咱们,这个师叔却一来就欺负咱们,脾气又凶人又难看,我才不想认她作师叔呢。王叔
叔,你刚才为何不敢出来,教人笑话?”
铁摩勒笑道:“她到底是你们的师门长辈,我怎好和她打架?”聂隐娘年岁较长,懂事
一些,也附和道:“不错,王叔叔若和她打架,打赢打输都不好。打输了固然自己吃亏,打
赢了,王姐姐的面子过不去。”
这两个女孩子吱吱喳喳的谈论了一会,各自散了。铁摩勒的心上可是压上了一块石头,
只怕展大娘再来,察破他的行藏,要想避开她,长安虽大,却是无处立足。而且父仇未报,
就此离开,心亦不甘。
幸而过了几天,展大娘和王燕羽都未有再踏进聂家。铁摩勒猜想定是王燕羽不知用什么
法儿将她绊住了。
这几天,聂隐娘和薛红线天天找他练武,他教这两个女孩子如何运劲使剑,而每天看着
她们练剑,自己也得到了一些好处。
他和这两个女孩子更熟络了,只是卢夫人却一直没有露面。
这一天,他正在房中静坐,等候聂隐娘来叫他,忽听得屋外似有人马喧闹之声,不由得
吃了一惊,心想:“难道是我的行藏已经泄露,安贼派兵来捕我不成?”
正自惊疑不定,忽听得聂隐娘的声音已在楼下叫道:“王叔叔,你快下来,我爹爹回来
了。”铁摩勒一喜一惊,连忙下楼,与聂隐娘同去迎接。刚踏出二门,便迎着了聂锋与那管
家。
聂锋刚刚回家,还无暇问那管家,只道铁摩勒养好了伤,已经走了,陡然见他挽着自己
女儿的手出来,任了一怔,脱口便叫道:“铁——”一个铁字出口,方自想起铁摩勒已改了
姓名,连忙转口说道:“铁骑军这次随我出征,想不到竟受了挫折,所以我这样快又回来
了。王兄弟,你在这里住得惯么?”
铁摩勒见聂锋满面风尘,颇有优淬之感,心中一动,说道:“多谢这位侯管家招呼周
到,比我自己的家中舒服多了。”
聂锋迟疑了一会,忽对女儿说道:“你进去告诉你妈,我要和王叔叔先叙一会。”说罢
又吩咐那管家道:“‘你给我拿这几包土产给夫人。若是有外客来找,你说我今天刚回家,
明天才见客人。”
那管家颇为诧异,又暗自欢喜,心中想道:“幸亏我懂得巴结这王相公。老爷这次回
来,竟不先进内堂会见夫人,可知他对这位王相公如何看重了。”
聂锋摒退左右,独自走进铁摩勒的客房,关上房门,便深深的叹了口气。
铁摩勒问道:“将军何事忧烦,果真是打了败仗么?”聂锋苦笑道:“幸免全军覆灭,
但十停人马,也只剩下三停了。”铁摩勒道:“唐军是谁统领,如此厉害?秦襄、尉迟北二
人可有出阵么?”
铁摩勒心里十分挂念这两个人,是故藉机探问。
聂锋又苦笑道:“若是败在这两人手下,倒还抢得。说来丧气,这次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