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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元修还想说话,展大娘双臂平伸,一手一个,将他和王燕羽抓牢,狠声说道:“你们
若然不肯随我回去,那我也就要先杀掉这小子了。”展元修没法,只好让他的母亲拖着走。
羊牧劳拱手笑道:“大嫂慢慢走,恕我不远送了。我料理了这小子,再来向你请罪。”
展、王二人一走,铁摩勒这边的实力差不多减了一半,羊牧劳合八名“龙骑卫士”之力,所
要对付的只是聂锋、铁摩勒与两个小孩子,那自是稳操胜算了。所以羊牧劳已无需再激展大
娘来给他帮忙
展大娘拖着儿子和徒弟刚走出两步,忽见山拗里又闪出两个人来,走在前面的是个江湖
郎中打扮的老头,后面跟着的是个长得很秀丽的少女。
那少女娇声笑道:“王家姐姐,真是巧呀,想不到在此时此地,竟又碰见了你!怎么,
你就走了么?”接着又扬声叫道:“摩勒,你好么?你想不到我会来找你吧?你的运气倒真
不错,每次遇难,总会有人帮忙!”
铁摩勒见这两人,当真是惊喜交集。原来说话的这个少女正是他的未婚妻韩芷芬,那江
湖郎中打扮的老头,乃是他的岳父,天下第一点穴名家韩湛。
韩芷芬话中有刺,王燕羽听了十分难受,也便冷冷的“回敬”过去:“韩姐姐,你来得
正是时候,快上去帮忙吧,要不然你的丈夫可要给人家抢走啦!”韩芷芬笑道:“你是说这
姓羊的老魔头么,我倒放心得很,凭他这点能力,还抢不了我的丈夫。”展大娘正自没好
气,见韩芷芬正走过来,侧目斜睨着她(其实韩芷芬这目光是射向王燕羽的);便即勃然怒
道:“你是什么人,在我面前敢这样大模大样?”韩芒芳道:“我是什么人,你问你的徒弟
好了”奇怪,好端端的你发什么脾气,你瞧着我不顺眼么?”展大娘“哼”了一声,捏牢了
王燕羽的手臂喝问道:“快说,她是什么人?”
王燕羽未曾说话,羊牧劳已在叫道:“大嫂,你不认得这位鼎鼎大名的天下第一点穴
手,韩老先生么?他和磨镜老人乃是莫逆之交,又是这位铁、铁少侠的岳丈大人。”
韩湛微笑道:“羊大总管,你给老朽脸上贴金,实是愧不敢当。不错,咱俩父女是来寻
觅小婿的,小女脾气不好,且又赶路匆忙,若有礼节不周之处,还望你展大娘大度包容。”
展大娘吃了一惊,心道:“原来这个不起眼的老头竟是韩湛!他的女儿又是铁摩勒的未
婚妻!”
王燕羽忽道:“元哥,咱们的事该告诉妈了。”王燕羽突如其来的插上这么一句话,展
大娘不禁诧道:“什么事情?”
王燕羽脸上一片娇红,羞怯怯的低声说道:“我和元哥已经讲好了,只等你老人家替我
们选一个日子。这位韩姐姐是我的好朋友!难得意外相逢,妈,你也请她来喝杯喜酒好
吗?”
展元修呆了一呆,失声叫道:“羽妹,你……”王燕羽捏着他的手,若不胜情似的娇嗔
说道:“你别这么看着我好吗?怪难为情的。”展元修神迷意荡,话也就说不出来了。他做
梦山想不到王燕羽会对他如此,他到长安以来,根本就没有和王燕羽谈过半句婚事,他是早
已绝望的了。然而王燕羽现在却说是与他早已讲好了的。“这是骗我呢?还是我在做梦?”
他看看师妹的神情,却又似是一片真情流露,虚假不来。
王燕羽这时的心情复杂之极,她说的乃是假话,但却非全是假意,原来有三个原因,第
一,她知道与铁摩勒结合已是绝无可能,而韩芷芬又恰巧在这时候到来,对她冷嘲热讽,故
此她急于要向韩芷芬表白。她这活实在是说给韩芷芬听的。第二,她怕师父被羊牧劳所煽
动,又要枝节横生,因此就以婚事为由,转移她的注意,也可以令她快些离开此地。第三,
在这几个月来,她也越来越感到师兄对她的真情,感到师兄的人品与武功都不在铁摩勒之
下。为了她,他不惜留在长安,屈身在“禁卫军”中作个小卒;为了她,他与铁摩勒化敌为
友,宁愿为了袒护铁摩勒而违抗母亲,这都是难能可贵的地方。因之,即使不是韩芷芬到
来,她迟早也会答应做他的妻子的。
展大娘听了,果然又惊又喜,“骂”道:“原来你们早巳说好了,你这鬼丫头,怎么对
我也瞒得密不透风?”
韩芷芬何等聪明,一听就知她是要向自己表白,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心里想道:“原
来她也早已有了未婚夫了,这么说,倒
韩芷芬嫣然一笑,说道:“王姐姐,恭喜,恭喜!但只怕我不能米叨扰你的喜酒了。”
展大娘满怀高兴,同时她对韩湛也有点顾忌,当下说道:“韩老先生,咱们都是为了儿
女之事,各人忙各人的去吧,请恕我也失陪了。”韩湛迈步向前,沉声向羊牧劳说道:“羊
大总管,幸会,幸会!老夫今日替铁昆仑践约来了。”羊牧劳心头一凛,说道:“韩老先
生,咱们似乎没有什么过节,今日我追捕令婿,山只是各为其主,不得不然。老先生若是见
怪,咱们也还可以商量。”
韩湛冷冷说道:“这是两桩事情,我女婿的事情我固然要管,铁昆是我的老友,如今又
是我的亲家,他人死不能复生,他与你订下的约会,说不得只好由老夫代为践约了。”羊牧
劳道:“不知韩老先生要替他践什么约?”韩湛道:“羊大总管记性素来很好苎,难道反而
把这样重要的约会忘怀了么?二十年前,铁昆仑与你在燕山比掌,当时你趁他撤掌收招的时
候用力暗伤了他,铁昆仑曾约你二次较技,那时他尚未知道自己受伤已重,还以为伤好之
后,可以再领教你的真实功夫的。哪知不久他便因伤而死,抱恨长眠了。要是我不替他践
约,只怕他九泉之下,难以暝目。”韩苎芬叫道:“爹,他是在想拖延时候,你还与他多说
作什?等会儿他的大队人马到来,”咱们就要大大吃亏了。”
羊牧劳的心思给韩芷芬一口道破,老羞成怒,“哼”了一声,冷笑道:“韩姑娘,你也
忒把老夫看得小了。好吧,那么这两件事情就分开来办。”说到这里,稍顿一顿,便一挥手
道:“你们去办公事,我来领教韩老先生的点穴功夫。”此令一下,那八名“御前待卫”组
成的长蛇阵便立即向铁摩勒诸人掩杀过去。与此同时,羊牧劳与韩湛亦开始交手。
羊牧劳展出“七步迫魂”的杀手,第一步便踏正中宫,扬掌劈下。这一掌柔中带刚,袭
胸插腹,好不厉害!韩湛冷笑一声,食指一弹,但听得“嗤嗤”声响,一缕劲风射了出去。
他的指力已练到“隔空点穴”的境界,可以在十步之外,运暗劲伤人,那“嗤嗤”声响,便
是他的指力激荡气流所致。
羊牧劳一掌劈出,忽觉虎口似被大蚂蚁叮了一口似的,大吃一惊,急忙移形换步,第二
步便转过“离”方,走出“坎”位,左掌扬起,再袭韩湛的腰背。他这“七步七掌”,每走
一步,便发一掌,步法奇妙,而且一掌强似一掌,韩湛也不由得心头一凛,“怪不得铁昆仑
当年伤在他的掌下。”
那八名“御前侍卫”组成的长蛇阵冲杀过来,韩芷芬早已到了聂锋所布的阵中,与铁摩
勒互为犄角之势,并肩御敌。那些侍卫见识过铁摩勒的功夫,都不大敢去和他硬碰,长蛇阵
首尾一合,位在“蛇头”和“蛇尾”的两名卫士,不约而同的都把兵刃向韩芷芬斫去。这两
名卫士一个是羊牧劳的大弟子单雄,一个是海盗出身的蒙贯,乃是八名“御前侍卫”中本领
最强的两个。
哪知韩芷芬出手比铁摩勒更为狠辣,她展开家传的“刺穴”功夫,剑光一闪,只听得
“唰”的一声,已刺中了蒙贯膝盖的“环跳穴”,蒙贯站立不稳,“咕咚”一声,便倒下
去。单雄一拐打来,打不中韩芷芬,却把蒙贯头颅打碎了。
韩芷芬笑道:“摩勒,你真是吉人天相,遇难成祥!”笑声中一个盘龙绕步,剑光闪
处,“咔嚓”声响,又把单雄的中食二指削去。单雄惨叫一声,弃拐飞逃。
铁摩勒抡起长剑,当作大刀来使,手起剑落,劈翻了一个卫士,说道:“不错,你们来
得真巧,这场灾难,我大约可以躲过了。”他们一面杀敌,一面谈天,简直毫不把安禄山帐
下的这八名高手放在眼内。
韩芷芬笑道:“我不是说我和爹爹,而是说那位王小姐呀,你不是幸亏得了她的帮忙
吗?刚才你和她联手抗那魔头,我已经瞧见了。”铁摩勒面上一红,含糊说道:“不错,是
幸亏了她,还有她的师兄,就是刚才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子。”说话之间,长剑横挥,又把
一名卫士打跑。
本来这八名“御前侍卫”组成的长蛇阵若有羊牧劳居中策应,绝不至于这样容易被他们
击破,只因少了一个羊牧劳,“蛇无头而不行”;更兼他们一上来就料敌错误,被韩芷芬以
快刀斩乱麻之势一下子就杀伤了两个本领最强的,跟着又给铁摩勒伤了两个,“长蛇阵”总
共八人,如今等于一条蛇被斩了半截,余下的哪里还敢恋战,登时一哄而散。薛红线叫道:
“可惜,可惜。我还未曾发市呢,他们就都跑了。”
恰好就在这时,韩湛与羊牧劳那边亦已分出高下,原来羊牧劳接连走了六步,变换了六
种步法掌法,都占不到丝毫便宜,迫不得已,把最后一招杀手拿了出来,这最后的一步一掌
乃是要欺身直进,双掌齐发,拍击敌人的两边太阳穴的。这一招厉害无比,纵使敌人的武功
与自己在伯仲之间,这双掌一拍,也能制敌死命。但使出这最后的绝招,也有个危险之处,
因为是欺身进击,若果敌人比自己强得多,那就等于送上去挨打了。
羊牧劳在发招之前,也曾估计过这个危险,但他自恃绵掌击石的功夫已到了炉火纯青之
境,所用的身法步法又奥妙无穷,心想韩湛的功力虽深,大约也不过比自己稍胜一筹而已;
而且在这时候,他的后援尚未赶来,长蛇阵却已冰消瓦解,要是不行险求胜,待到铁摩勒等
人一来合围,自己必将性命不保。
哪知韩湛早已胸有成竹,羊牧劳的第七步刚一踏出,韩湛也突然使出怪招,脚跟支地,
一个盘旋,陡然间只见长衫飘飘,人影叠叠,羊牧劳双掌拍下,只听得“蓬”的一声,如击
厚革。就在这刹那间,一缕劲风,宛如利箭,已是疾射而出,直刺羊牧劳的脑海穴。羊牧劳
大叫一声,腾身飞起,他的功夫确也了得,受了重伤,居然还能辩别方向一纵身恰好落在一
匹马上,双腿一夹,那是匹久经训练的御马,登时转过马头,向山上疾驰而去。
原来韩湛这一招有个名堂,叫做“旋风舞天魔指”,以“旋风舞”身法使得羊牧劳目眩
神迷,双掌就不能正中他所欲击的方位,而他则可以趁羊牧劳击中他的时候,双掌无法回
防,骤然使出最强劲的“天魔指”,钻人空门,点中他的要害穴道。
韩芷芬大惊,连忙过来问道:“爹,你怎么了?”韩湛笑道:“羊牧劳号称七步追魂,
果然名不虚传。但侥幸我这老骨头山还禁
受得起,未曾给他追了魂去。”韩芷芬定睛看时,只见父亲的后心已有一幅衣裳破裂,
现出了一个掌印。
铁摩勒这时也已走了过来,见韩湛没事,放下了心。以子婿之礼,见过了韩湛之后,笑
道:“不知这老魔头性命如何?我倒有点为他担忧。”韩芷芬诧道:“你怎么为他担忧起来
了?”铁摩勒道:“要是他就此死了,我岂非不能亲于报仇了吗?”韩芷芬问道:“爹,他
是不是中了你的的天魔指。”韩湛道:“不错,你的功夫果然长进多了,居然看得出来。”
韩芷芬又奇怪道:“咦,那他怎么还能奔马而逃?你不是说过,任何厉害的敌人,只要一给
天魔指点中,就决难活命,要命毙当场的吗?”韩湛道:“天魔指练到最高深的境界,确能
如此。但我的功夫却未曾练得到家,所以摩勒不必担忧,那老魔头大约还能活命。”其实并
非他的功夫未练到家,而是他已想到了铁摩勒要亲手报仇的心意,所以手下稍稍留情,只令
羊牧劳受到内伤,如此一来,铁摩勒要亲手报仇,就容易了。
铁摩勒问道:“爹,你老人家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韩芷芬笑着插口说道:“你以为你
躲在薛家就没人知道了吗?”韩湛解释道:“我们这次来京,事先曾得卫老前辈作函先容,
认以了此间几位丐帮朋友。今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