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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
唯希爬到拓耶格雷身边,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关心起他的安危来。难道就因为他刚才拼命地保护自己吗?
不,不行,他是个会毫不留情的杀掉无辜者的可憎家伙,就算他保护了自己,也不能将他重新归类。
“我没事……”拓耶格雷硬撑着,从那垂落如瀑的发丝中抬起头,露出他惨白的脸和虚弱的表情,勉强地笑了笑。
这让唯希突然想起李白。那次他自妖物手中救下她,也是身受重伤,也是如此艰难的对自己微笑着,竟还说出那样开玩笑似的话。
她不禁心跳加速,觉得他们从某个角度来看,竟有些相似,希望自己不是眼花了?
“你在感动吗?因为我这么卖命地保护你,是不是开始有点喜欢我了?”
拓耶格雷微笑地看着正脸红的唯希,即使虚弱,也还是不放过让她恼怒的机会。
唯希突然脸色一沉。
“谁说喜欢你了!”她低吼一声,将他的脑袋使劲按在地上。这次可是抓住机会报仇了,这几天被他占尽了便宜。
但猛然地,她将手抽了回来,“哇,对不起。”她大叫,竟忘了他正伤得厉害。
自己乘人之危,还如此得意,太小人了吧。不管他如何可恶,也终归是救了自己的人呀。
唯希正自责,忽瞥见不远处,一个巨大的白色影子,悄然出现于月光之下。
那东西背对着他们,看似一团白色烟雾状的躯体,体积和高度大概只有黑色妖物的三分之二。
他整个身体的轮廓,如同一个没有点的惊叹号,后背似乎还有一对看似敛起的翅膀。
此刻,他满身附着的银色月光,辉映得他如同另一轮站在湖边的月亮。
“这是什么?新型的妖怪吗?”唯希不觉又惊慌起来。
上一个还在对面虎视眈眈,这边又多出另一个未知的危险。
而此时,空气中隐隐出现某种无以名状的骚动,似乎空气在瞬间改变了密度,让唯希和拓耶格雷均感到心口一阵窒闷。
接着,令人更为惊讶的场面出现了。
只见远处那只黑色妖物一声吼叫之后,身体开始变形,它那黑色的躯体突然向着身前某一点聚缩,整个化为一道黝暗的黑线,笔直地向着正对它的白妖冲了过来。
无声的碰撞中,白妖身躯一颤,那条黑线便没入它仿若透明的烟雾状身体中,被白色的身体同化。
一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唯希和格雷皆一脸惊诧地注视着白妖,然后又以更加惊惧的目光,看着那白妖转身向他们飘移过来。
此刻,他们才看清这妖物的全貌——那根本就是个无所谓头脸的东西,只在身体上部有个空洞,似乎可以通往它身体内部。
白妖飘移至唯希跟前,静立片刻。被它的力量震慑,唯希惊觉连挪动身体都办不到。
“唯希,快离开。”
拓耶格雷的声音显得低哑。他想移动身体,却力不从心,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原来自己伤得比想像中还要严重得多。
唯希惊愣地与眼前的妖物对视了好一会,冷汗不停从额头与背部冒出,思维已全线停止运作了。
忽然间那白妖似乎发出人声,“回……家……”
这声音不知是从白妖身体的哪个部位发出来的,似乎它全身都有声音在溢出。
“回……回家?”
唯希怀疑自己听错了,惊愣地合不拢嘴,仍盯着这团可怖的东西,瑟瑟颤抖。接着,她不可置信地将双眼瞪得更大,一只手不禁掩上唇,以抑制自己泛滥的恐惧感。
那白色妖物在她面前变化,烟似的躯体分散重组,只两秒,便以人的形态呈现在她面前,连五官和头发都被它钜细靡遗地临摹了出来。
但它比人高大得多,身体仍是白色的,依旧恐怖难言。
“回……家……”
妖物的声音仍从身体中溢出,声音与人声迥异,且刻意压制着一股蕴藏于体内的力量。
唯希试图去理解这妖物的意思。那妖物却俯下身来,伸出手臂将她自地上揽了起来。唯希惊惧大叫却无法挣扎。
“回……家……”
白妖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似乎再不会说其他人言。
然后,它于那璀璨的月光中,展开背后透明的白色羽翼,舞动着点点星光,以不可见的速度消失在月的方向。
夜色中,只残留着唯希渐远的变调惊叫。
第十一章呼唤中的重逢
记忆中那片花海
是阳光中蒸发的记忆
不经意地触响银弦
便收不回思潮崩泻
拥在怀中的影子
是否已在我的冀望中刻印了很久
这一刻
只让泪湿透你衣襟
随着白妖的离去,整个湖边的空间仿佛被骤然掏空。
深远的寂寞乘着风的嘤鸣,网一般降落、弥漫。
不止是寂寞,还有远比寂寞更为悲伤的东西,从那一轮苍月背后的夜空中涌出。
拓耶格雷将自己摊在地上,感觉体内有什么正化为苦涩的血液,从皮肤中向外渗出,直至让他心灵虚脱。
他的目光停在天空中白妖消失的那一点,连呼唤唯希都力不从心,思绪也同时陷落进记忆深处,那一场绚烂的相遇与离别中。
“为什么我所珍视的人,都不能在我身边停留比短暂更长一点的时间呢?”他无力地自语。
这时,随着身边几声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他视野的上空,一缕披着月光的金色发丝飘了进来,并随之带来一张精致俊美的男性的脸。
来人站在拓耶格雷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这让他修长的身形更显挺拔。那一身奇异的服饰,拓耶格雷从未见过。
男子金色的长发被整齐地束在脑后,又被风吹拂至身前,纷乱地飘飞着。额边的刘海长短不齐,却十分好看地挂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部两侧,遮挡了部分眉眼。
他那细挺的眉,如同被精心修剪过一般,与眉下略显细长的眼,形成绝佳组合。挺拔的鼻梁下,有着一张轮廓优美的唇。
此刻,这位站在拓耶格雷身边也毫不逊色的俊美男子,美唇轻启,问道,“请问,刚才是否有只白妖在这附近出现?”
他的声音比中音略低,但悠扬悦耳。
拓耶格雷皱了皱眉。
为什么此人出现得悄无声息?还是因为自己受伤过重,连听觉都退化了?
他欲支起身,刚一动,却又体会了一番骨裂之痛,不禁额上浸满虚汗。
金发男子见状,立刻蹲下身,扶住拓耶格雷,又问道,“你受伤了?该不会是……”
“哼……确实是被妖物伤到了,不过不劳阁下担心。”
拓耶格雷神情冷淡地哼笑一声,直觉这金发男子身上,蕴涵着不下于自己的力量,但在王族之中,他从没见过这号人物。
一时猜不透他的身分,也不能排除是敌人的可能。
金发男子愣了愣,显得吃惊。“你真被妖物所伤?”
他无法相信有人能从妖物手中留下性命,而同时,他也明白了刚刚空气中出现异动的原由。
“想必是遇到黑妖了吧,白妖是不会攻击人的。”金发男子猜测但肯定地说道。
他知道白妖不会危害人类,他们只以黑妖为食,这是他几天跟踪下来所得出的结论。
而接着,他又略显焦急地问道,“那么,刚才确有黑、白妖同时出现在这里?白妖将黑妖吃掉了,对不对?当时你还看见有什么人在场吗?”
拓耶格雷为之一怔,对他猜测的正确吃惊不已,不禁再次眉头深锁,怀疑起这个人的身分来。
他正犹豫有没有必要回答,就听那金发男子继续发话道,“对不起,一下子问你这么多问题,都忘了你的伤,不如让我帮你接骨吧。”
他似乎看出拓耶格雷严重骨折。
“接骨?”
一听这两个字,拓耶格雷触电般地抬起头,露出孩子似的胆怯神情。他最怕这个了,比骨头断掉还痛。
自从有了杰以后,他就再没试过治愈术以外的疗伤法。
“不,不用了,我倒是很吃惊你怎会猜到这里发生的事情,方才你并不在场吧。”他急忙转移话题,希望金发男子放弃对他接骨的念头。
无奈,这金发男子却十分坚持。
“还是先帮你接骨比较重要,时间久了会更痛的。”他的语调温柔无比。
心头忽然被这样温柔的话语触动,拓耶格雷不禁有点走神。
而紧接着,还来不及阻止,金发男子就着手在他身上劈哩啪啦地一番诊治,引得拓耶格雷接连好几声惨叫。
很快的,金发男子便结束了所有动作,又接着说道,“我着急是因为我正在找人。”
拓耶格雷瘫软地趴在地上,紧咬下唇,身体虽仍有疼痛,但已不像刚才那般剧烈了。
想必自己的样子狼狈至极,幸好此刻没有多余的人在场,不然……他的一世英名就真的毁了……
好半天,他才恢复了些气力,问道,“找人?”
“是啊,一个女孩子,我已经在这里找了她很久了。”金发男子蹲在拓耶格雷身边,温暖地笑着说完,目光又无奈地投向远方,悠远而绵长。
“女孩子?”
拓耶格雷一惊,还未多想,身边骤然风起,一个熟悉的人影自那风旋中显出身形。
“你是谁?在对三殿下做什么?”
一头银发的男子一来,便一把自地上揪起金发男子,厉声喝道,声音森寒无比。
“多摩卫,不得无礼。”拓耶格雷制止了他。此刻,他终于能将身体支撑起来了。
“可是殿下,他……”
“他帮了我的忙。”
“……是。”多摩卫稍愣,这才放开金发男子。
金发男子整了整被揪乱的衣襟,一脸的镇定自若,似乎完全没把突然出现的多摩卫当回事。
“既然有人来照顾你,那我就先告辞了。”他说完,便迳自奔入林中,在另两人面前消失了踪影。
拓耶格雷拨顺凌乱的发丝,看着金发男子消失的身影,一时更加迷惑。
“多摩卫,你去跟上他。”他下令道。
“殿下,大王子殿下命我即刻带您回去,他对您私自离开长安的事情,似乎十分愤怒。”
多摩卫恭敬而婉转地拒绝了拓耶格雷的命令,声音仍是冷冷的,又继续道,“而且,大王子殿下最近收留了几位客人。他们自称来自未来世界。您不想回去见见吗?”
拓耶格雷气愤地瞥了这冷冰冰的家伙一眼,对他只听他大哥的命令,甚是不满。
什么未来世界的客人,说来说去也不过是想让他赶紧回去罢了。
可是,依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回去还能怎样?
上上之策就是赶紧找杰替自己疗伤,然后回神域将妖物的事情了解个清楚,才能想办法将唯希找回来。
他好像记得那金发男子说过,白妖不会伤人。他期望那是真的,这样的话,唯希的状况便还不至于太糟吧……
风在耳边狂烈地呼啸着,如同冰寒的利器,刮擦着唯希的耳廓,和她那娇嫩的脸部皮肤。
她紧闭双眼,双臂死死地圈住白妖的颈项,仿佛那是仅有的一根救命稻草。
尽管白妖用一只胳膊抱住她的腰,已足够安全的不会让她掉下去,但在唯希的恐惧意识里,那是绝对不够的。
脑子里一片空白,自从被白妖绑上天空,她就不曾有过多余的思考,有的只是惨白的恐惧感,在她的血液里膨胀、奔腾,并肆意侵虐。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白妖的速度突然减缓。
唯希怯怯地睁开眼,一轮大而清亮的素月,就挂在眼前伸手可及之处。
白妖那没有羽毛的透明双翼,在她面前划破深蓝的夜空,虚幻得似乎一碰就会破碎。
猛然回神,她突然想起自己正抱住的,是个冰冷的未知生物,不禁抖出一身冷汗,反射性地松开了环住白妖颈项的胳膊。
但下一刻,她又立刻将它搂紧,显然在这样的高空中,这种毫无意义的动作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可是,她该怎么办?
稍稍回头去看地面,刚在眼角收容了几粒星光似的灯火,便被惧高的恐惧感驱赶着,将视线收回至头顶的圆月,眩晕和超负荷的心悸也侵袭而至。
唯希几欲哭出来。她怎么会怕高呢?
恍恍惚惚中,她直觉自己不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她惧高,那么,自己在那重复了无数次的梦中,何以能在空中翱翔得那般畅快?
梦……是啊,她也知道那只是梦了,不是吗?
可是,人的梦境,往往能将潜藏于自己内心深处,或是记忆深处某些被尘封已久的东西,不着痕迹地挖掘出来,在不影响正常运行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