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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勒见状自也是大吃一惊,方知刚才丁神照和他交手时还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然而他却不能见死不救,把牙一咬,正要横棍拦在孙楚倩面前之时,听到君天邪淡淡的道:“算了吧!神照,别跟这小ㄚ头一般见识。”
他没说出口的一句话是“假如你杀了这ㄚ头,天娇姐定会找我算帐,所以就先饶过她吧。”
丁神照没说一句话,但一身杀气却在瞬间像清风吹过般敛於无形,显见他的功力已至收发由心之境。
杀气一去,孙楚倩如释重负,却是两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上,想要发脾气,却身心俱疲,彷佛大病过一场,她又难受又伤心,终於忍不住哭了起来。
“哇~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去跟天娇姐说去!”
所谓“一哭二闹三上吊”,本来这一招顶多对丁神照或是弥勒有效,对铁石心肠如君天邪者可是一点用也没有,无奈孙天娇哭天喊地的对象是他平生最怕……呃,最不愿“得罪”的女人之一,只好走上前去,从怀里掏出一条方巾,用自己都难以想像的温柔口气道:“孙小姐,别生气了,这里没有人欺负你的,来!别再哭了,把眼泪擦一擦吧。”
孙楚倩犹似未闻,只是双手掩著容颜嚎哭道:“不要!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我要去跟天娇姐姐说!”
君天邪不由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他本来想把这烫手山芋丢给始作俑者,转念一想这无异是把一只兔子丢到狮子面前,只好耐著性子安慰道:“别再难过了,只要你肯不哭,我什麽都答应你。”
这一招果然有效,孙楚倩看似稍止泣咽,迟疑的道:“你……你是说真的吗?真的我说什麽都听我的吗……?”
君天邪发挥发誓当饭吃的本领,自拍胸脯道:“当然!本少爷说过的话一定算话,孙姐姐有什麽交代尽管说出来!我一定为你办得服服贴贴的。”
孙楚倩躲在十根纤纤玉指下的嘴巴,发出低沉的声音道:“那你附耳过来……”
君天邪心道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喜欢玩这种家家酒的传耳游戏,不过只要能让孙楚倩破啼为笑,陪她玩这一点小游戏又算得了什麽?於是依言附耳过去,弥勒在一旁看了这副情景,嘴巴掀了掀,似乎想说点什麽,但终究是什麽都没说出口。
“大小姐,你想我为你办什麽事啊?”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已至吐气可感的地步,孙楚倩每开口说一个字,便是阵阵热气直传至君天邪耳际,又酥又麻的阵阵香风袭来,即使明知前者只爱女人,也不由心神一荡。
“我想要~”
“嗯?在听著呢。”
“你去死啦──!”
没来由的一声娇叱,跟著一记粉拳结结实实的砸在眼眶,把他击得倒飞出去,金星乱冒,不辨东西。
丁神照大吃一惊,顾不得为兄弟报仇,先连忙上前察看君天邪伤势,同时朝孙楚倩怒斥道:“你这婆娘!天邪好心想要安慰你,你竟然动手打人!”
弥勒见状只是闭上双目,嘴巴似是喃喃念道:“阿弥陀佛,小僧果然所料不差……”之类先见之明的话,看来应是吃过孙楚倩这一招“泪里拳”的苦头。
孙楚倩把掩面的双手放下,俏脸上哪里见得到半道泪痕,只见到鬼灵精一般的娇笑道:“是你们先来惹本小姐我,挨我一拳算是小惩大戒而已,姑奶奶那一拳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没把他门牙也甩脱下来算他运气!”
丁神照怒不可抑道:“你……”正要动手彻底惩戒这恶娃,却见君天邪一手掩面,一手拦在他面前晃动道:“算啦!神照,孙姐姐说得没错,是我们理亏在先,挨这一拳也是活该。”
“可是她竟然敢动手打你……”
丁神照还想为君天邪讨回公道,却见後者遮遮掩掩躲在手掌下的五官不断向他挤眉弄眼,做出暗示,顿时恍然大悟,以君天邪的思路之敏锐,怎可能连小ㄚ头的真哭假哭都看不出来,根本是有意挨这一拳,让孙楚倩出气,演一场苦肉戏而已。
丁神照实在不懂君天邪为什麽会对这娇蛮的ㄚ头片子如此容忍,不过他已经习惯唯後者的思考是从,便也不为己甚,刀剑收回鞘中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算了吧。”
孙楚倩作了一个鬼脸,香舌半吐道:“希罕吗?最好继续再斗下去,本小姐定要你们见识一下我其他手段,非整得你们鸡飞狗跳不可。”
丁神照虽然年纪尚轻,但自小生长环境,以及後天变故,一身傲气早已被磨得棱角全无,既然打定主意不和对方计较,闻言也无丝毫动气,只是自顾去细察君天邪脸上伤势,见後者确是毫发无伤,知道他早已运“邪道涅盘”护身,孙楚倩那一拳根本伤不了他,这才放下心。
孙楚倩见丁神照毫不搭理,本欲大怒,但想起刚才後者那副死神使者般的杀气,馀悸犹存的一阵直颤,骂人的话哽在喉间,竟是一个字也开不了口。
君天邪透过指缝把孙楚倩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暗道:“哈!恶人还需恶人磨,这下可给我找到对付你的办法了,小ㄚ头等著吧!你给我的这一拳,定要向你加倍讨回来!”
君天邪不敢太快把手放下,免得给孙楚倩看见他面上无伤,知道刚才只是作戏,不免再兴波澜,装作哼哼哈哈的叫痛道:“孙大小姐,你打也打过了,如果气消的话,可不可以让我们去办正事了?”
孙楚倩哼道:“你这人一看便知道不是好人,来我们院里会有什麽正经事可以办了?”
君天邪知道她对自己成见太深,也不与这蛮娃争辩,只是朝一旁的弥勒道:“那就麻烦小和尚替我们通报一声,说是君天邪和他的兄弟欲见君天娇君师姐。”
孙楚倩一听君天邪是要见她的“心上人”,两手一叉纤腰,俏脸气鼓鼓的道:“他又不是本院的人,凭什麽替你引见天娇姐?”
君天邪要的正是她这句话,闻言欣然道:“那是孙小姐愿意为我们通报了?”
孙楚倩闻言一愕,随即想也不想的道:“你别作梦!我是不会让天娇姐见到你的。”
虽然君天娇曾经为他“开释”,但天生直觉过人的孙楚倩仍是隐隐感觉到君天娇和眼前的少年间,必有一种不欲人知的神秘关系,她不喜欢君天娇这种有事瞒著她的感觉,连带也就影响到她从一开始就对君天邪难抱好感。
君天邪两手一摊,耸肩道:“你只要向君师姐通报一声,见不见我们由她来决定吧。”
孙楚倩近乎歇斯底里的摇头叫道:“我说不见就是不见!你们再赖著不走,我可要叫人来赶你们走啰!”
“既然你都这麽说了……”君天邪顿了一顿,随即转身对丁神照道:“那就没办法了,我们走吧!”
就连弥勒和孙楚倩都以为君天邪会翻脸动手的时候,他却突然一反常态的打起退堂鼓了,这意外的举动让弥勒暗自念佛庆幸战端未启;孙楚倩则是惊疑不定,至於丁神照则是从来就不会对君天邪的决定提出质疑。
君天邪对弥勒露齿一笑道:“再见了,小和尚,改天有空再来看你,祝你武功能愈练愈高,早日为你师父报仇啊。”
弥勒合十为礼道:“两位施主也请保重,一路顺风。”
君天邪一挥手道:“再见了,孙小妹子,希望下次再看到你时可以温柔一点吧!”
孙楚倩不领情的跺脚嗔道:“我才不是你的妹子!而我温不温柔也不用你来管!”
君天邪哈哈笑道:“那就随你吧!”说完就真的踏步离去了,而丁神照则是始终紧跟在他身後三尺不离,像是最忠心的宠物。
弥勒带著惋惜与不舍的眼光看著两人背影离去,良久後方像是梦中人惊醒过来道:“糟!忘了问另一位施主的名号了!”
孙楚倩揪了他一眼,似在怪他见识太少的道:“会和这小子形影不离的人,除了‘纵剑横刀’丁神照还会有谁?你整天只知道躲在院子里练武,江湖事半点不晓,那也不行喔。”
弥勒对这位“小师姐”可说是言听计从,闻言连忙道:“孙师姐说的是,日後我会多留意了。”可怜他弥勒堂堂一个“禅意门”的下任掌门,竟会对一个女娃哈腰作揖。
孙楚倩忽然黛眉一蹙道:“不过这丁神照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然後江湖上就出现一个专门残害正道中人的‘泪眼煞星’,同样是使刀通剑,下手狠辣不留活口,已成白道公敌,丁神照被认为和这名煞星关系密切,甚至就是其本人……如今他竟然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我们‘武功院’,是不是该通报白道联盟的‘合议堂’,让他们出面调查呢……?”
弥勒对君天邪和丁神照两人颇有好感,听到孙楚倩这麽一说,忍不住帮腔道:“我看君施主和那位丁施主的样子,都不像坏人来著,说不定那个‘泪眼煞星’是另有其人吧。”
弥勒的一句话,决定了事情的发展,孙楚倩给了他一个白眼,哼道:“你说不像就不像,你是算命仙吗?还是玉皇大帝来著?依我说啊,他们两个不但是坏人,还是大大的坏人!那个姓丁的就是‘泪眼煞星’本人不会错;那个姓君的小鬼獐头鼠目,一望便知是魔门中人,‘阎皇’君逆天不也是姓君吗?这小子一定是君老魔的传人,错不了的!”
女人的直觉有时可怕得难以置信,丝毫不知自己已经揭穿了一件武林秘辛的孙楚倩,思路只循著既定的道路延伸下去,想到君天邪和天娇姐之间的暧昧关系,丁神照刚才拔剑欲斩的煞神模样,愈想气愈不打从一方来,一对照子神光炯炯,彷佛女中诸葛的道:“本小姐天纵英才,这些邪魔外道的掩饰手段岂能瞒得过我一对法眼?我一定要在‘合议堂’上向七派长老报告此事,揭发这天大的阴谋!”
弥勒早已被孙楚倩的大胆推测吓得张嘴结舌,望著後者老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孙楚倩似是想到他的存在,转过头恶狠狠的瞪了弥勒一眼,恐吓道:“今天发生的事情,绝不许你跟外人讲,尤其是跟君师姐说!知道吗?”
弥勒呐呐的道:“知……知道了……”
孙楚倩满意的点头道:“算你识相。”
此时的孙楚倩还不知道,他今天所做的决定,未来会在武林中,掀起一场极其惨烈、腥风血雨的杀戮,甚至连她自己也不能幸免於难,那又是任何人都始料未及的了。
~第十章 修罗之争~
红漆大门外的一对石狮子,顶著威严肃穆的形貌,长年忍受风吹日晒,仍然尽忠职守的担起护家看门一职,见识过无数沧海桑田、物换星移,石狮依然默默无言,独自镇守在这天地一方。
身为白道联盟翘楚之一的“修罗堂”总舵,在华丽的豪宅下隐藏滴水不漏的严密防守,由“暗修罗”独孤碎羽亲自布置的九九八十一道暗哨,号称“九空修罗界”,足以让任何妄想侵犯“修罗堂”的敌人死上九次有馀,除了另一名与其并列的绝世杀手──九大奇人中的“刺客”易水寒之外,尚无有人可以成功闯入的纪录。
“修罗出手,妖魔退走!”是白道人士给予坚持“光明杀道”的独孤碎羽之最高推崇,“暗修罗”和他一手建立的“修罗堂”恰如白道联盟手上的一柄神兵利器,护卫著正义的最後一点光明。
不过盛名累人,为了“天下第一杀手”的这块匾额,“暗修罗”与“刺客”这两个各据一方的高手,仍是无可避免的要分出高下,分出生死!
为了三个月後的“荒龙道”之约,独孤碎羽甚至放下妻子被夺的耻辱,自我闭关三个月,全心全意只为应付即将面对的决战,可见这一战对他的意义重大,不容有失。
在几乎完全黑暗的练功室内,依稀可见“暗修罗”独孤碎羽与四周黑暗几为一体的身影,除了胸前那只金色蜘蛛闪耀著几点光采,这间斗室便几乎全无光亮。
独孤碎羽一向喜欢黑暗,只有在黑暗之中,他才可以安静的思考。
闭关至今已有十日,不饮不食、滴水未进的独孤碎羽,首次有了十日来的第一个动作,他缓缓举起一边左手,跟著运劲於掌缘,直到该处出现淡金色的光芒,挥掌一斩,“修罗刃”的刀劲凌空劈断,无形有实,射往无边无际的黑暗。没过多久,一声轻微爆响传出,如有人点亮烛火,当可看见以钢板打造的一边室壁,竟被独孤碎羽适才的一记劈空掌力,击出一道三尺长的裂痕!
“很好……‘修罗刀’已有十二重天境界,即使是对上君阎皇的‘绝世魔刀’,相信也有一战之力。”
独孤碎羽在黑暗中缓缓站直身子,只觉精神圆融饱满、空明无相,这几日辟谷潜修,已把他的功力推高至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