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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观园内,当日元妃省亲挂在枝头的琉璃灯盏、宫绢假花已经被取下,只剩下有些显得光秃秃的枝干上微微透出的一点绿意。此时的大观园显得好似那洗净了铅华的美人,虽说没有盛装时的雍容华贵、光彩照人,却多了几分自然的颜色。
黛玉的新居潇湘馆门前,那几竿青翠的竹子颜色依旧,并不因寒冬的来访而失了颜色。黛玉的行李早已经整理好了,青韵橙意便看着潇湘馆的房屋样式,思索着怎样将黛玉的物件儿摆放进去。紫鹃是贾府的家生子,便和雪雁春纤等人盯着来来往往的粗使婆子,不让她们损了黛玉的东西。
几人忙乱一番后,才将黛玉的东西完全由贾母套间的碧纱橱内挪到了潇湘馆。黛玉看着潇湘馆类似江南小桥流水人家的样式,又见屋内单独隔出来一个套间,面积颇大,便想着找凤姐儿商量着放一个书架,也好将自己从江南带来的孤本古籍好生整理整理。
却说黛玉等姐妹几人忙着搬入大观园暂且不提。这日,贾政听闻宝玉搬入大观园与众姐妹同住,心中不愉,奈何是娘娘口谕,违抗不得,便只得将宝玉教导面前,耳提面命一番,见宝玉蔫蔫的,早没了平日的精神劲儿。欲要骂他一番,又见他这般如耗子见了猫的形容,自己也先没了精神,只说到:“你几个姐姐妹妹的才学都是极好的,日后便跟着几个姐妹好生念书,若是让我发现你仍是向原来那般顽劣,瞧我不打折你的腿,还不快去!”
宝玉被贾政这么一训,直吓得心惊胆战,好几日都呆在怡红院对着四书五经发呆,再没了平日里混闹的劲儿,黛玉三春等人也落得个清静,只宝钗,是时不时的便到怡红院坐坐,和宝玉说话玩笑,倒是解了宝玉不少的忧愁。
这日用过了午饭,宝玉在怡红院里间午睡,袭人晴雯等在外间悄声说话。
“若是我说,还是宝姑娘脾性好些,向来都是面带笑容的,园中的小丫头们平日里都爱和宝姑娘玩笑,那里像那位,时不时的便和二爷使小性子,也不知道紫鹃她们怎么服侍方才合了她的意。”几人说起家里外来的两位姑娘,麝月撇了撇嘴说道。
“嗨,那宝姑娘也不见得有多好,满口的端庄守礼,却整日里地往怡红院跑,也不知这礼守到什么地方去了。”晴雯冷笑道,她一向便是最看不上那些表里不一之人,今日听得麝月夸赞宝钗,想起她素日里的行径,心内不屑。
“这两个小蹄子,胡说什么呢,主子姑娘的事情,岂是我等能议论得了的,还不好好伺候着二爷。”袭人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暗暗记下,却不动声色地将话岔开。
“好个贴心的丫头,二爷这儿便只有你是尽心尽力服侍着的,我们都是每日里只知道玩耍说笑,比不得你这身边人。”对于袭人,晴雯更是看不上,如何会对她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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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示诚
袭人被晴雯的话说的一张容长脸儿气的通红,可她和麝月一般,向来便是个拙嘴笨腮的,如何比得上晴雯的伶牙俐齿?更何况袭人一向自诩为宝玉身边第一人,也不屑于同晴雯争辩,便只低着头,继续绣着手中的肚兜。
晴雯见袭人不说话,便似那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不出劲来,心中不禁有些恼火。抬头却觑眼看见袭人手中正在精心绣着的大红肚兜,知道是给宝玉的,心内更是暗暗冷笑,便接着不冷不热地说道:“袭人姐姐可真是贴心,这般贴身的物件儿也替二爷作地好好的,真真不愧是二爷身边的第一人。”
饶是袭人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晴雯这般三番两次的暗中讥讽,便只管撂下手中的东西,独自一人朝怡红院门外走去。
袭人沿着小路慢悠悠向前走着,才刚走到沁芳闸一带,便远远看见宝钗带着莺儿走来,便忙忙上前问好道:“宝姑娘好。这大中午的,宝姑娘怎么不在院里歇着,还出来走动?”
“今儿中午用了午饭,怕积了食,在院里又闲得慌,想着宝兄弟这几日在院里只怕也闲的难受,便过来看看。袭人姐姐这是到哪儿去呢?”宝钗嘴角含笑,温温柔柔地问道。
“唉,难为宝姑娘还时时记挂着二爷,前日里二老爷将二爷训了一顿,这几日二爷便吓得不出门了。也多亏了宝姑娘日日过来陪着二爷说话,还解了不少寂寥。”
“袭人姐姐说笑了,我与宝兄弟本就是姨表姐弟,每日里陪着说说话也是应该的。”宝钗听得袭人的话,正色说道。
“宝姑娘真真是端庄守礼的,哪里像那位,平日里二爷只恨不得将心肝都给了她,到如今二爷都这般了,她却像是没事人一般。”袭人摇着头叹息,只觉得宝玉平日里的一番心思全都白费了。
宝钗听袭人说的话,知道说的是黛玉,却也不好回话,只拿话岔道:“袭人姐姐这是到哪儿去,如何不在怡红院看着宝兄弟?”
袭人见宝钗问起,也不好说是与晴雯一语不合,只回到:“前儿个我见翠墨有一份花样子甚是别致,便想着向她借过来描一份。”袭人也知道自己说的话过了,见宝钗并未在意,心中松了一口气,赶紧顺着宝钗的话往下说。
“既是如此,你便赶快过去罢,只怕一会子宝玉醒来见你走得久了,又要到处寻你。”宝钗笑着说道。
袭人见宝钗带着莺儿施施然向怡红院走去,心中暗自叹息:“宝姑娘真真是个厚道人儿,今日的事若是林姑娘知道了,还不知要如何收场呢。”
袭人转念间又想着:“宝姑娘最最是个大肚能容人的,若是二爷娶了宝姑娘,今后我们这些身边人也好有个去处,可林姑娘一向尖酸刻薄,若是林姑娘成了宝儿奶奶,只怕我们日后都莫想近得二爷的身。况且若是日后二爷不喜宝二奶奶,我们这样自小便服侍的老人,也好在二爷心里有些地位。”
袭人打定了主意,却猛地想到如今老太太十分不喜宝钗,那心内便好似油煎火烤般,只呆呆站在原地。也不知过了多久,袭人感觉猛地被人推了一把,方才回过神来,定眼看时,却是二太太身边的金钏儿。
“袭人姐姐你在做什么?敢情是春天到了罢!”金钏儿打趣袭人道。
“这小蹄子,胆子越发的大了,竟是连我也打趣起来。”袭人脸上微红,忙忙要去拧金钏儿的脸。
“好姐姐,你便饶了我这一遭儿罢。”金钏儿赶紧躲开,拉着袭人的手求饶道。
“你这小蹄子,不在太太身边侍候,道这儿来做什么?”
“宝二爷和姑娘们不是搬进了园子吗,太太怕二爷前几日被二老爷吓唬狠了,前儿太太得了些玫瑰露,让我来送给二爷。”金钏儿指了指怡红院。
袭人听得金钏儿的话,便如那大夏天里饮了一碗冰凉冰凉的酸梅汤,便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舒适无比。
“既是如此,你变快些过去罢,宝姑娘在呢,你便替我陪陪宝姑娘。我这会子刚好要到太太屋里去,便替你回一声罢。”袭人笑着和金钏儿说完便转身朝王夫人房间方向走去。
袭人来到王夫人正院,见院里静悄悄的,玉钏儿坐在正厅屋门口的小绣墩上绣着一方帕子,见袭人过来,便放下手中的东西,迎上前来悄声说道:“袭人姐姐,怎么这会子过来了?太太在佛堂呢。”
“这会子二爷正在午睡,前儿二爷被老爷训了,我瞅了个空过来会太太一声。”袭人也不多说,也搬了个绣墩过来,和玉钏儿小声说着话。
两人正说着话,玉钏儿听得里屋有些许声响,便知道太太从里间的小佛堂出来了,便和袭人使了一个眼色,掀帘子进了屋。
不一会儿,玉钏儿出门来示意让袭人一同进去。袭人进屋,见王夫人端坐在西边的椅子上,半旧的青缎靠背坐褥,手中仍是拿着一串佛珠。见袭人进屋来,便问道:“多早晚的,你来这儿回事,又将他丢下,可还有谁服侍呢。”
袭人忙陪笑道:“二爷如今在院子里午睡呢,又有晴雯麝月等人陪着,太太放心。只因奴婢有些话要回与太太,恐小丫头说不清楚,倒耽误事。”
王夫人知道袭人又要紧的话说,便让身旁奉茶的小丫头出门去,又让玉钏儿守着,莫要让人来。
袭人见屋内只有他二人,便说道:“我今儿在太太跟前大胆说句不知好歹的话。论理……”说了半截忙又咽住。
王夫人道:“你只管说,我知你一向是个好的,有什么事情我替你做主。”
第三十九章 告密
袭人听王夫人说了这话,方才安心说道:“论理,我只是二爷身边的一个奴婢,伺候得好了,主子便多留几年;若是伺候得不好,便打发出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如今在太太跟前,我便大着胆子多说这几句话。”袭人稍稍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如今是宫里娘娘的旨意,却是违抗不得的。可娘娘虽说是为了二爷好,奈何二爷本就是个不喜读书的性子,现如今和姑娘们一并住在园子里,老太太太太又隔了些路,自然是不好管教二爷的。”
王夫人听了这话,大感意外,便合掌念声“阿弥陀佛”,由不得赶着袭人叫了一声“我的儿,亏了你也明白,这话和我的心一样。我何曾不知道管儿子,先时你珠大爷在,我是怎么样管他,难道我如今倒不知管儿子了?只是有个缘故:如今我想,我已经快五十岁的人,统共剩了他一个。他又长的单弱,况且老太太宝贝似的,若管紧了他,倘或再有个好歹,或是老太太气坏了,那时上下不安,岂不倒坏了。所以就纵坏了他。”
王夫人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如何不知道他是个不省心的,只是家中姐妹无论品德才学均是好的,我想着若是他们在一处,也能教导着宝玉些。”
袭人小心接着回到:“今儿太太提起这话来,我还记挂着一件事,每要来回太太,讨太太个主意。只是我怕太太疑心,不但我的话白说了,且连葬身之地都没了。”
王夫人听这话内中有因,便忙忙问道:“我的儿,你果然是个有心的,也不枉了老太太和我疼你一场,有什么话快快说来,只别教别人知道就好。”
“也没什么,只我想着那院子里虽好,只太太日后还是想着法子让二爷搬出来罢了。”袭人似乎意有所指地说道。
王夫人听得此言,连忙起身拉住袭人的手问道:“好孩子,我听你这话内中大有缘故,可是宝玉在那园中和什么人作怪了?”
袭人忙忙说道:“太太别多心,并没有这话.这不过是我的小见识。如今二爷也大了,里头姑娘们也大了,况且林姑娘宝姑娘又是两姨姑表姊妹,虽说是姊妹们,到底是男女之分,日夜一处起坐不方便,由不得叫人悬心,便是外人看着也不象。二爷素日性格,太太是知道的。他又偏好在我们队里闹,倘或不防,前后错了一点半点,不论真假,人多口杂,那起子小人的嘴有什么避讳,心顺了,说的比菩萨还好;心不顺,就贬的连畜牲不如。二爷将来倘或有人说好,不过大家直过没事,若要叫人说出一个不好字来,我们不用说,粉身碎骨,罪有万重,都是平常小事,但后来二爷一生的声名品行岂不完了,二则太太也难见老爷。俗语又说‘君子防不然’,不如这会子防避的为是。太太事情多,一时固然想不到。我们想不到则可,既想到了,若不回明太太,罪越重了。近来我为这事日夜悬心,又不好说与人,惟有天知道罢了。”
王夫人听得这话,正说中了她的心病。不由得叹息道:“好孩子,你竟是比我还细心些。那宝玉一向便是个爱和姐姐妹妹厮混的,若是遇上了宝丫头这般端庄守礼的,倒是还不妨事;若是遇上大姑娘那般小性子的,一丁点大的事情便闹得众人皆知,真真是闹心。”
“太太今日既是如此说了,少不得我也说句真话。姑娘们倒也还罢了,终究是大家子里出来的,说不得还要顾着些脸面,可那园子里人多了,心思也杂了,那些小丫头们,谈得上什么教养,整日里便想着如何弄出些新奇玩意儿,没得倒是带坏了二爷。”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更有些丫头年纪大了,也不知从哪里听来见来的混账话,倒生出些肮脏心思来。”
“好孩子,你真真是明白我的心思。府里的丫头大多是家生的,使唤着也放心,可那些自外头带来的,便不知道是好是歹了。我好好的宝玉,都教那些狐媚子给勾引坏了。”王夫人想起黛玉从江南带来的两个丫头,一个个生的唇红齿白,像两棵水葱儿似的,直恨得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