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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两人乐呵呵凑上前,往风里打量。
“哎呀,那个穿绿衣服的不错……”话没说完,眼前一黑,这人立即栽倒在地。
老程觉得有异,还没来及扭头,也是眼前一黑,跟着栽倒在地。
李宏现身出来,冷笑一声,心说:“你们就在这里乖乖地睡一觉吧!”他也无意伤人,施展手法,将一个偌大的风团转换了方向,绕过身后的树林往北而去。
禾木、飞琥还有霓裳三人不在这风团之中,显然已经被旁人率先押回身神教了。李宏心里略感担忧,却对身神教的好奇更增了一成。“东海之上风魔岛,【风魔一气仙】的门人竟然也加入这身神教了?”
树林外,广凌与身神教一众喽啰的斗法还在继续。
驮主教的御风术被压制。不得已,黑袍郝主教只得再次派出自己三十二员铠甲将出来应战。前一次交手,这三十二员铠甲将的【暗丧之力】被摔琴的【玉子瓶】取走,已经挫了锐气,此刻一现身便被广凌的飞剑打落云头,挣扎着爬不起来。
郝主教气得三尸神冒火,一招手:“你们都给我上!”
一声令下,林中藏着的十来个来自三山五岳的旁门修士一窝蜂地冲将出来。但其中大部分是庸手,不到片刻功夫,就被曲杨、摔琴和红绸三人给收拾了。唯有那白面皮的书生放出的甲虫,十分难敌。
广凌见曲杨尚不能压制那甲虫,于是又取出一对铃铛,往空中一放,化作两柄小巧古朴的飞剑。飞剑一现形,随即隐匿不见,竟是一对空空隐剑。
尾随而来的广泽在不远处一声惊呼,骂道:“两个老东西就连祖父赐下的宝物也给了他!真真气煞我也!”
那一对隐剑,果然厉害,在空中穿梭无形无质,来无影去无踪,顷刻就绞杀了大团的甲虫。白面皮书生叫声:“苦也!”急忙收宝。
驮主教叹口气:“小瞧了他们。老郝,你若不出手,咱们可就败了!”
郝主教脸色铁青,无奈地说道:“非是我不想,实在是那符阵太过耗费法力,我之前用过一遭还不曾恢复元气呢。不如你来用一次吧!”
驮主教有些为难:“我的火候不如你,怕是不能奏效。不然教主也不会将那符甲给你使用了!”
“这有何难?我脱给你就是了!”黑袍主教一边说,一边打开黑袍留出明晃晃的甲胄。那甲胄之前银光闪闪,符篆异彩流动,而此刻却漆黑暗淡,显得与之前截然不同。
驮主教还想推诿,那郝主教已经卸甲:“驮主教,今日之功尽在你手啊!”
驮主教犹疑了片刻,听出郝主教话中之话,不得已伸手接过甲胄。看时,脱了甲胄的郝主教浑身一丝不挂,皮肤虽然光洁,但却布满了血色印记,既像是符箓笔划又像是干枯的树枝,密密麻麻令人生怖。不消说,这便是长期使用符甲的缘故了。
第四十六章 一江之水不抵一符之力
“崖山符阵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么一副符甲竟然都有这等威势。那红真人生前不知是何等气象?”驮主教穿上符甲,尽力压抑自己心中的恐惧与激动,然而感受到符甲蠢蠢欲动的力量,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若非如此,怎显得我教主神威?”郝主教披上黑袍,双目泛着精光:“纵然是这等接近圆满的道门大能,在我教主面前不一样遭了劫难吗?”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敬畏的神情,再不说话。
驮主教运转符甲的手法确实不够纯熟,天地之力被符甲一召,立即变得狂暴起来。原来他是刚猛有余,却控制不足。
顷刻间天昏地暗,日月颠倒。
广凌脸色微变,双手缚紧自己的衣襟,皱着眉往前观看。他原以为打落白面皮书生的甲虫,对方便再无后手了。
曲杨急道:“倒忘记提醒你,这家伙有一样厉害手段!我们之前便是抵不过这法术之力才匆忙遁走的!”
“这好像是符阵的力量?”广凌对道门术法的了解不如李宏深广,看着似是而非,不敢笃定。但他也有自己的骄傲,虽然看出李宏不凡,但骨子里还是觉得自己修为更高,所以曲杨的话不仅没有吓退他,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斗志。“刘道友敌不过,我难道也敌不过吗?”
“就算是符阵,我也不惧!”广凌一边说,一边取下挂在身上的铃铛,然后看了一眼摔琴,似乎有意卖弄地说道:“论起天地巨力,我这铃铛也有它的不凡之处。别看着铃铛虽小,每一枚里含着的都是一湖之水!”
摔琴、红绸和曲杨闻言看时,才发觉广凌身上余下的铃铛与他之前放出的大不同。十八把飞剑是由金色的大铃铛所化,那一对隐剑则是一对紫色的小小铃铛所化。而此刻广凌身上还挂着的铃铛俱是蓝色透明状,中等尺寸,当中更隐隐似有水纹荡漾。
“一粒铃铛拥一湖之水,我这全身的铃铛相加,乃是一江之水,我就不信抵不住这符阵之力!”广凌在云上起身,一时间豪气万丈!
说时迟那时快,驮主教身形已经飞起,悬在半空,犹如置身风暴之眼。
就见无数雷火霹雳团绕其身,旋转不休。风中含雷,雷中隐电,刹那间将半边天空照得通明光亮,然而光明的边缘则立刻转作漆黑一片,乃是飓风夹沙带石,遮天蔽日之故。
驮主教只觉得全身法力快速流失,气血上涌,若不是强行压制几乎就要晕厥过去。然而饶是如此,那被引来的天地巨力还是失去了一些控制,呼啸着朝着四面八方涌去。
广凌看不出对方是否失控,只觉得一股狂暴之力犹如洪水般奔腾不休,迎面而来。整个云驾都颤颤巍巍,几乎就要散架。
摔琴和红绸修为略低,已经在云中翻滚。两人的飞剑再不敢放出,只能留在身边三尺之处护住周身要害。
人都说飞剑之能,可取人首级于百步之外。有能者,甚至可以取人首级千里之外。然而取一人首级,难则难矣,却少有能达到如此遮天蔽日的威能。所以即便是曲杨,到了此刻也存敬畏之心,再不敢浮躁,将自己仅存的飞剑护好。
说话间,十八柄闪着剑芒的巨剑被符阵引动的巨力吹得摇摇晃晃,剑光交织而成的剑网似有松动之嫌。
广凌怒喝一声‘疾!’一颗铃铛飞出,顷刻化作一团青色,隐入十八柄飞剑之中。飞剑立时稳了一稳,然而随着符阵引动的天地之力加剧,飞剑又开始晃动起来。
“去去去!”广凌接连扔出十二枚铃铛,却也只能与转眼己至的狂风巨力勉强相抗。
驮主教脸色发青,恹恹欲吐,脑子一片浑浊,似有利刃敲击一般的疼痛。他知道这是符阵在借助自身的力气施法,没办法,只能强打精神硬撑着。余下身神教诸人感应到符阵狂暴的力量,都不敢在阵眼附近停留,纷纷往南方撤去。
郝主教冷笑了两声,心说:“他的道行果然还是不如我多矣!”一招手,带着自己部下众人急急撤离。驮主教起初尚能勉强控制符阵,到了此刻,符阵之力已经几乎完全失控,早分不清敌我了。
因为失控,所以狂暴,因为狂暴,所以难敌。广凌这会子也是吃力极了,他分不出神来观察,不晓得那在阵眼中的驮主教现在其实只是风中浮萍,水中飘莲,任由符阵的力量操纵着自己。如若不然,他实在犯不着跟这股大力硬碰硬。
躲在广凌身后的天然宗三人处在威能之中,更是身在庐山不识路,浑浑噩噩,只知道一味出力抵抗。
转眼间。广凌将周身六十六枚铃铛尽数抛出,那十八柄飞剑如今拥有一江之水的重量,沉沉稳稳,好不威风。然而崖山红真人的【云流溪长斗转符箓】更有鬼神莫敌的神通,号称可以呼天令地,无所不从。而那副盔甲上的正是红真人的符箓原印真迹,所以即便拥有一江之水的须弥山剑阵仍难与其匹敌,在狂风中犹如满载而归的巨轮,虽然沉重,却依旧摇摇晃晃,被洋洋大海里滔天巨浪无情戏弄。
广凌额头渗汉,暗道不好。就在难以为继之时,一直尾随其后的神龙突然出手,粗大的身躯往前一撞,置身符阵的风暴之中,稍微平衡了一下双方的力量对比。
摔琴大喜过望,但还来不及说话,神龙身躯一晃,便随波逐流起来,显然也抵挡不住对方符阵的力量。
“几位!是我大意了!”广凌只支撑了片刻,便脸色发白,浑身脱力。【云流溪长斗转符箓】的翻天覆地大阵当真名不虚传,莫说一江之水,就是三江之水,也能将它翻腾起来。广凌心说:“一江之水不抵一符之力!没想到我今日竟要殒身在此!”急切间,两股力量咬合在一处,就算想逃,如今也是无路可逃。
危急时刻,广泽怒喝一声,也放出自己的剑阵,一百多柄飞剑前后相接地朝着阵眼深处的驮主教射去。他虽与自家兄长罅隙莫大,但在关键时候,却不忍自己的兄长罹难,于是大喊一声:“妖道!切莫猖狂!”说起来,广泽虽是离开须弥山多年,但仍以正道自居。他自己不容于须弥剑宗,也同样容不得所谓的邪魔外道。
广泽一路尾随,没想到在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广凌看见兄弟的飞剑,感触地叹道:“打虎不离亲兄弟,此言不虚也!”看来广泽并未泯灭良知。
符阵中的驮主教其实早已经陷入迷离,不知道有飞剑朝自己刺来。实际上那一百多柄飞剑只是微微阻挡了符阵的威力,使得处于阵法中的广凌几人不至于立刻殒身,实际上同样是完全无力对抗符阵。
时间稍长,广泽自己也深感力疲,莫说救下兄长,就是他自己的飞剑也尽数陷在阵法当中,出不来了。
“完啦!这符阵威力太大……我抵受不住了!”广凌身子一歪,法力散去,云驾也随即破碎。红绸和摔琴各自大喊一声往地面落去。
第四十七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摔琴只觉得两颊边的风燥震得耳膜发疼,运转浑身的真元也无济于事。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自己就要被这风暴撕得七零八落、支离破碎。自从加入天然宗以来便隐退而去的对于死亡的恐惧突然涌现出来。
那是凡人才有的,对死亡的恐惧。
正在往下栽落,突然身子被一股浮力托起。摔琴心神一定,看见是曲杨师叔左手拉住了自己,她的右手则托住了同样在下落的红绸。
广凌胸前一阵波动,无数剑气回缩,化成一串串铃铛重新挂回他的身上,一团剑气更是护着他,正在稳步下落。
“怎么回事?”摔琴忍不住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肯定是这位广凌大哥斗法胜了呗!”红绸吐出一口浊气,连叹两声好险,又忍不住骂了几句身神教。
曲杨饼脸苍白,显然耗费了不少真元,她喘着气皱着眉摇头:“不是他!”
“刘满呢?他到底去哪了?”红绸有些发急:“我还说他的修为比咱们高,怎么却踪迹全无。这小子,每次斗法他都神龙见首不见尾,想是躲清闲去了!”
摔琴知道红绸的性子,也不理她,只是四下搜寻,突然看见远处一个光点闪烁,于是立刻喊道:“那里!在那里!那不是刘满么?”
几人不约而同朝着摔琴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个人影正在半空飞腾,上下翔舞,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摔琴看得不错,那在半空翔舞的人影正是李宏。他双手十指急动,正在掐诀,口里更是念念有词。只见一团团的荧光在他身周抖动,不大工夫便化成一条条的光带,映到了他的左手手臂之中。
这些荧光全是从驮主教穿着的那副铠甲上幻化出来的。铠甲上原本有符箓,而这些符箓好像有生命的精灵,听到李宏吟唱的歌谣,便忍不住一片片一条条地变成荧光,跳动起来。每跳出一个符箓,那盔甲便暗淡一分,最后变成了一个空洞洞、乌漆墨黑的死铁盔甲。而所有符箓都变成细小的纹身刻在了李宏的手臂上。
“刚刚若不是这个主教晕死过去,我还真不能这般容易得手呢!”李宏看着早已经奄奄一息的驮主教,也无意伤他。
曲杨大喜过望,带着几人冲到近前。
红绸笑骂道:“为什么每次都是你捡便宜?”
“休要胡说,你给我捡个便宜看看?”曲杨知道李宏举重若轻,刚刚肯定是他化解了危机。
李宏收了红真人留在这铠甲上的【云流溪长斗转符箓】,算是捡了大便宜,所以不与人做口舌之争。只说了句:“好险!”
广凌看见驮主教瘫软在原地,也猜到是李宏在危急时刻出手,不由得心下一震:“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刚刚那等翻山倒海的情势,他不仅没有丝毫慌乱,更是在不知不觉下化解了危机。看来【苍茫山】李宏长老的真传果真非同小可!”当下微微一躬身:“师叔好生犀利的手段,当时从云端消失,我就知道您一定另有妙计!”
李宏也不与他客气,夸赞道:“刚刚若不是你们在正面拼死相抗,我也没有机会下手!”算是从侧面证实了是他化解了这符阵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