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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陈小姐的事情很重要,必须面告板山先生。”
“能请教二位的大名吗?”
千代美子不耐烦地道:“我们是警署的,陈小姐他们在浅水湾打架出了事,被抓进警署去了,因为我们以前跟陈小姐有点交情,才受她的托,来向板山先生报告一些事情,我们的名字却不便奉告。”
“是这样吗?小姐的日本话说得真好。”
“我是外事组的,专门处理日本旅客的事件,日本话当然要说得好,板山君倒底在不在,你别浪费我们的时间,等一下警署的人恐怕就要来了,我们可不便在此地被其他的同事看见。”
菊子一听事情颇为严重,不敢再耽误了,连忙鞠躬道:“这样二位请稍候一下,我去请示社长。”
她匆匆地离去了,千代美子把刚才的话又翻成英文,骆希真笑道:“你倒真会唬人,也亏你想得出来。”
“我也是做吧女的,客人中经常有冒充刑事人员,想要吃霸王食占便宜,我见过多了,自然也学会了。”
“看样子板山本义还留在此地,被你那样一唬,大概非见我们不可。”
“见了他你可得小心点,尤其他身边的两个枪手,一定要先制住他们。”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我绝不给他们有拔枪机会,倒是你自己小心些,因为你是他们狙杀的主要对象。”
“我也知道,我同样是黑带级的空手道选手,并没有那样好欺负的,何况我腿上还有一枝小手枪。”
“你从那儿弄来的?”
“我透过饭田组在此地的业务代表帮我弄来的,有人要杀我,我当然也要自卫的。”
“今天在海水浴场的人也是饭田组的吗?”
“可能是吧!饭田组在香港有业务代表,接洽演艺人员的演出和交换表演节目等业务,那些都是正当的生意,不过他们也是很有办法的人。”
骆希真皱皱眉,千代美子道:“骆!请你相信我,你是我最知心的朋友,我不会犯法来拖累你的。”
骆希真叹了口气:“好吧!我把这一宝押在我们的交情和良心上,你可别便我失望。”
千代美子很感动,捧着他的手,连连亲吻不止,那也是十分敬意的表示。
菊子过来了,再度鞠躬道:“社长请二位过去。”
一直来到后面上了楼,来到一间房子前,菊子敲过门,却是两名穿着西装的男子,菊子道:“横山君,就是这两位客人。”
骆希真的服装和美子的装扮都是便衣警察的样子,这两个人的胸前鼓起,一看就知道别着枪,他们本来打算是要搜身的,但由于两个人身份,便他们不敢造次。只有作了个请的姿势,另一个人则推开内间的门,菊子退走了。
骆希真进去后,发现这是一间十分气派的办公室,意大利真皮面的办公桌,上面压着厚玻璃板,放着几项文具,都是高级的。
板山本义是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穿着西装,是典型日本人长相,墙上悬着两把武士刀,装饰很华丽,那刀想必也是十分锋利的真品,而且挂在随手可及的高度,可知不是单纯作为装饰用的。
板山本义起立跟他们握手,居然用广东话向骆希真道:“兄弟板山本义,二位请坐。”
两人坐下后,板山本义自己也坐下了,他的两个保镖则抱着手站立在他两旁,面对着骆希真和美子,提防着二人有什么行动。
板山本义才笑笑又道:“听说二位是阿珍的朋友,而且是在警署得意。”
骆希真笑笑道:“不错!我在刑事组,我这位女同事在外事组,阿珍跟我是中学的先后期同窗,她发了财,对我这老学长颇为照顾,所以她出了事,我也替她尽点心,跑来通个信,因为她说阁下是日本人,我唯恐语言不通,拉了这个同事来翻译,没想到阁下的广东话如此通顺,倒是多此一举了。”
板山本义也笑笑道:“敝人在香港做了几年生意,也学会了几句广东话,但有些地方还是辞不达意,阿珍出了什么事?”
“她在海滩上跟人打架。”
“那并不算大事,罚几个钱交保就行了。”
“但事情并不简单,她还带了一批人,预带了凶器,有蓄意杀人之嫌,对方的身份不简单,有个很有名的律师出面。案情牵涉得会很大。”
板山本义听了骆希真的话后,显得十分生气地道:“八格野鲁,真是个笨女人,连一点事情都办不好。”
然后他又转脸向骆希真道:“这位官长,对不起,还没有请教贵姓大名。”
骆希真在口袋中取出一张名片递过去道:“敝姓黄,黄友直,这是敝友吴小姐。”
他的那张名片上的确是黄友直的名片,也的确是外事组刑事小组的小组长头衔,黄友直的确有其人,而且是骆大年的门下弟子之一,名片是黄友直给骆希真的,以为师兄弟之间连络之用,这时却正好派上了用场,板山本义收下名片,显得很高兴地道:“黄警官,久仰!久仰!以后还请多帮忙!”
“板山先生太客气了,兄弟是在外事组,处理的都是外国人的事件,而且是刑事事件,板山先生真到要用到兄弟的地方,就不会是好事了,因此最好还是不要有让兄弟效劳的机会。”
板山本义哈哈大笑了起来道:“黄警官很有幽默感!”
“这是警务必修的第一课,警察做的是令人讨厌专找人麻烦的工作,必须要有充分的幽默感,才能使一般民众对我们的反感稍减。”
板山笑道:“黄警官一定是个好警官。”
“这句话使我更惭愧了,我受了阿珍委托,到这儿先通知板山先生,就是有亏职守。”
“那里,那里,法律兼及人情,黄警官只是人情味够!”
“我是个很重视人情的人,只因为阿珍说她的波士也是个懂人情的人,我才会来作这次效劳!”
他不但脸上摆出一付贪相,而且干脆把话说明白了,板山本义倒是很上路的,连忙打开抽屉,抽出一叠美金,都是廿元面额的,大概有五百元左右。
往骆希真手中一塞道:“聊表方心,不成敬意。”
骆希真在手中拈拈份量后,往口袋中一放道:“我只是来通知一声,警署的同仁可能就会来搜查的,板山先生这儿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东西,最好早点移开。”
“别人在外打架,怎么要搜查我这里。”
“因为阿珍带去的那些人都携有武器,他们也都供称是这儿的职员。”
“那也不能上这儿来搜查呀!”
“板山先生,不要跟警察讲法律,他们懂得绝不比你少,一定会找到合法的根据,何况原告远有一位名律师撑腰,现在正在申请签发搜查证,最慢半小时就会来到了。”
板山本义脸色变了一变,连忙用目示意,那个叫横山的家伙就连忙出去了,可见他们此地的确有些不能公开的东西,骆希真微微一笑道:“比如说,阁下的这两位秘书身上携着枪械,被搜出来就麻烦了!”
板山本义道:“他们携械是合法领有执照的!”
“我只是提醒一声而已,我们是朋友,当然不会故意找麻烦,但别人就不同了,即使领有执照,也有很多使用限制,何况他们所用的枪枝是警用器械,那是不可能取得执照的,被搜了出来,就很难解释了!”
骆希真说得头头是道,看不出一点冒充的样子,那是因为他也在警察学校里担任过技击教练,常跟警方人员接触,而且师兄弟中,有不少是当警员的,对这些门道都熟得很,一一道出,使得板山本义肃然改容道:“是!多承指教,他们领有了一枝勃朗宁手枪的执照,可是那种枪的威刀太小,而兄弟这儿经常大笔的现款流动,怕万一有所失闪,所以才换了一枝!”
“我知道香港地方买枝黑枪很容易,连自动武器也很容易到手,那只是黑市的交易,官方不会承认合法性的,我只是提醒注意一声而已!”
“多谢指教,兄弟立刻叫他们换过来,黄警官,还有什么可指教的!”
骆希真一笑道:“兄弟本来还有一点事情要报告的,可是看阁下的意思,似乎并不想知道,兄弟能说的就是这么多,对不起,我们要告辞了!”
他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刚才放钱的口袋,那是个十分明白的暗示,板山本义无可奈何地道:“黄警官,你真是个十分精明的人,大家细水长流不是很好吗?”
骆希真一笑道:“板山先生,老实说,以我的职业,不方便跟你常作交往,而且我能为你效劳的机会不太多,因此我们平常也不必攀交情,有一笔算一笔,事后各无牵扯,岂不是干净俐落!”
板山本义又取出一小叠百元的美钞,大概是一千元左右,再度塞在他手中:“大家交个朋友,黄先生放心,我这个人绝不会亏待朋友的!”
骆希真把钱寒进口袋道:“长话短说,贵方的职员们已有供词,他们主要的目的是狙杀一个叫千代美子的日本女子,而且这已经是第四次下手的,警方判断是阁下在主持这件事,所以对方那个叫卓平的律师,请求检方签出拘捕令,阁下是否真有此事呢!”
板山本义脸色大变道:“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千代美子!”
骆希真笑道:“阁下不必对我辩白,我只是由承办的同僚处听见这个消息,来通知一声而已,并不是来追究真相,不过据我所知,警方已经掌握了相当证据,而且那个千代美子,也提供了不少资料,所以阁下最好准备一下,若是问心无愧,就找个好律师来准备打官司,否则就最好避一避,不要落入警方手中,我的同僚们大概快到了,我不方便在此地被他们看见,要先告辞了!”
板山本义额际流下了汗水,连忙道:“多承指教,多承指教,以后还有什么事,还望黄警官多连络,对了,兄弟若有请教,用电话连络方便吧!”
骆希真想想道:“不太好,警方设立廉明公署以来,对同仁的操守十分重视,公私电话,都有人监听,这样好了,我若有了进一步的消息,打电话向你连络好了,打到这里行吗?”
板山本义道:“不!兄弟在这儿的时间不多,黄先生还是用这个号码的好,你打到这里,指名找鹤田二,即使兄弟不在,也会很快连络上的!”
“鹤田二是谁,兄弟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们有连系,这份职务得之不易!”
“鹤田二是兄弟的另一个化名,只有一些最知已的人才知道,黄警官可以放心,这是万无一失的人!”
骆希真笑笑道:“那就好,以后我们再连系吧!”
他们告辞了出来,骆希真非常得意,千代美子则一声不响,直到坐上了车子,千代美子才开口笑道:“骆,想不到你扮起刑警来,还真像回事呢!”
“我也不是冒充,我有着警察学校的讲师身份,领有警务证,那是警务署发给的身份证明,我也算得上是警界的人员,这可是货真价实的!”
“但至少你只是客座人员,不能直接办案子的!”
“我也没有办案子呀!我只是通风报信而已!”
“可是你不该拿他的钱,尤其是冒用了别人的名字,如果被人查了出来,岂不是害苦了他!”
“不会受影响的,真正的黄友直在上个月出差到英国苏格兰场去受训了,要半年才回来,我做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影响他。”
千代美子笑了起来:“可是你收了他们的钱,那该要如何处理呢?”
“这是我通风报信的代价!”
“这不好吧!你的行为有玷警察的声誉!”
“我所通报的消息并不十分确实,对警方办案毫无影响,这笔钱又是不义之财,敲他一笔也是应该的!”
“我是问你准备如何处理这笔钱?”
“当然是把它花掉,我总不能又去还给他们!”
“还给他们自然是不必,但是你把它花掉就不对了,那会成为人格上的污点!”
骆希真笑嘻嘻地看着她,千代美子忍不住道:“你看我干吗,我的话有那里不对了!”
“你的话很对,只是你的身份不对!”
“我的身份有什么不对了?”
“假如你是一个银座的歌舞女郎,而且又跟黑社会沾上点边的话,你对这笔钱会认为理所当然……”
“胡说!歌舞女郎一样也有人格的!”
“不是说歌舞女郎没有人格,但至少她们对警察受贿的事会认为理所当然,不会去考虑到人格的问题,因为她们所接触的警察都是要钱的,反倒是不要钱的警察才会令她们头痛,认为不是好警察,这类警察会找她们的麻烦!”
千代美子一笑:“你对警察很熟悉呀!”
“是的,我多少还是警方的聘用人员,我接触过的警察更多,对于他们,我可以说是非常清楚,一个警察,那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