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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玲也许是带着皮包去的,那是她的习惯,有一只鳄皮的手袋,但是胡绮带走了那只手袋,造成了她无名女尸的形相,阻挠警方很快地发现了她的身份!然后胡绮才有机会从容地躲藏起来。
这是骆希真的推断,大致是不会错的。
警方证实了陈玲的身份,很快地找到了,她服务的那家征信公司,但公司拒绝警方动那部电脑,这是属于人家的业务机密,他们是有权拒绝的。
在陈玲的办公室内,找不到任何的东西,甚至于连私人的用具都没有。
警方倒是进入了那间女子宿舍,搜查陈玲的房向,那也十分简单,除了一些衣服之外,只有几封信,是从意大利寄来的,那是陈玲的妹妹,在那边学音乐。
陈玲的银行存数有廿几万元钱,那也不算很多,但是一个女孩子能储蓄起这笔钱,也不算少了,储蓄是她进入公司后开始的,三年多,每个月一万元,她能存下二十多万,证明她是个很节俭的人。
陈玲是他杀的,已殆无疑问,在被杀现场采集到的血液标本经化验后,证明是两个人的,陈玲是A型的,还有一种是O型,跟余金花指甲的残余比对,一切都符合,那些头发也可以证明是同一个人的。
凶手是胡绮,已殆无疑问。
新闻对这件血案没有大事渲染,那一方面是某些有力人士的侧面要求,一方面也是骆希真的直接请求。
他对陈玲的死,感到十分内咎,这也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他不找上陈玲,不对她施加压力,陈玲是不会被杀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骆希真发誓要把这个女凶手抓出来,绳之以法。
骆希真不希望事态扩大,主要是不想打草惊蛇,使胡绮躲起来难以找到。警方则在稍稍了解到真相后,感到事态的严重,一旦案情爆发,牵连到黑色郁金香这个组织,影响就太大了,那将使香港成为举世瞩目的地方。他们也尽力地平息其事。
但骆希真没有放弃缉凶的工作,他要陈玲死得瞑目,才能减轻自己心灵上的负担!
陈玲的验尸工作告一段落后,遗体却必须等她的妹妹从意大利赶回来处理,所以只有放在警方的停尸间中。
每天有很多人来献花,大部份都是年轻的女人,每人所献的花都是相同的——黑色的郁金香。
她们有的是会员,有些却不是,但多少是有点关系,或是受了委托而来。只有骆希真的那一束花,却是以一个真正的朋友的心情献上的。
骆希真现在捉到胡绮的心比李志强还切,只不过如此一来,胡绮躲到那儿去就更不知道了。
幸好,他手头还有一点线索,那是一个牛皮纸袋,袋中有着几份文件,是胡绮经手参与的每一件案子,陈玲把它们译印了出来,准备给骆希真看的。
骆希真在一知道陈玲彻夜未归,就叫那位寄住在宿舍中的师妹赶回来,由于那个时间宿舍中空无一人,几乎所有的住宿者都是职业妇女或在学的学生,这时都去上班或上课去了,她才可以趁机警方之先进入到屋中,取走了那一袋文件,避免落入警方的手中。
资料袋中共记录了七件案子,案情很简单,女方多半是良家妇女,中产阶级的主妇,或是大户人家的小星。丈夫忙着事业,忽略了闺中的娇妻,在偶然的机会中,被这些拆白们沾上了。
在有计划的行动下,被留下了照片或是录影带,接着是意中人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一次次的勒索,数目虽然不是很大,却也逼得她们张罗乏力,乃求助于黑色郁金香。
胡绮对付这种人也很有办法,她施展了美人计,引诱对方入彀,使们以为钓到了另一条大鱼,就在对方安排了陷阱要诱她入伏时,她反施煞手,制住了对方,有时是一个人,有时还召了几个女伴。都是会拳脚的。
那些男的落入她们手中很悲惨,先是一顿狠揍,打得遍体鳞伤,然后再强迫他们交出勒索人的证据来加以毁灭,甚至于反留下一些可以制住他们的证据,运气好的,能留下半条命,运气差的在严刑酷伤之下送了命。
七宗案子里死了四个人,都是弃尸荒郊,由于这些人多数跟黑社会有些关连,而且在警方也有些案底,所以案发后,由于身上有严重的殴伤,警方总以为是黑社会的寻仇所致,死的是社会的渣滓,虽然是一条命案,但舆论显然不会为他们的死寄于太多的同情和注意,破案的压力不大,警方在侦查没有结果后,也乐得轻松,不了了之。
这更证明了一件事,胡绮有施行暴力的习惯,虽然她将施暴的对象,移在这些该杀的男人身上,但无可否认,她的脾气在无法控制时,是会杀人的。
这只是增加了她杀死余金花的可能性。对找到她毫无帮助,只不过,骆希真手上有了一批名单,名单上的人直接受到了她的帮助,她就可能去向她们求助,要求她们直接或间接地庇护她,这些人值得去访问一下。
骆希真首先选中了方以文,她是一个舞女,后来被一位南洋的富商看中了人,藏娇金屋,单人住了一幢别墅,还替那位富商管理着一家贸易公司。
这个人是比较容易去庇护胡绮的,所以骆希真在当天的傍晚就去拜访方以文了,他带了当天的晚报,上面已经载有陈玲被害的消息,而且也列出了图片,并且说出了一个姓胡的女子涉嫌重大,因为陈玲昨夜就是接到一个自称姓胡的女子的电话外出才被害的。
方以文约模三十岁,家中还有两个女佣,她薄施脂粉,姿容秀丽,气质绝佳,很难看得出她以前曾经伦落风云尘,在客厅里接见了骆希真,等女佣献上了饮料后,她才客气地问骆希真的来意。
骆希真先递过了报纸,陈玲遇害的消息已用红笔框了起来,她接过看到标题,已是悚然一惊,接着很仔细地细读内容,读完后泪珠盈眶,哽咽着道:“消息确实吗?”
方以文抹抹眼泪,伤感又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两个人都是我很要好的朋友,叫我说什么好。”
“方小姐,双方都是你的朋友,现在已不是你衡量那一方面友情轻重的问题,而是你本身良心的问题,你不能够去庇护一个凶手。”
“我也没有庇护过胡绮呀!”
“但至少她跟你连络过,找你帮她躲起来。”
“骆先生,你不能无中生有。”
“方小姐,我绝不会冤枉你,因为我有证据的。”
他又取出一份文件,上面的说明是英文的,那是因为要从电脑打字机上直接翻译下来的原故,那架电脑还没有华文翻译的设备。
方以文的英文不怎么好,骆希真逐句地翻译给她听了,那是她求助于黑色郁金香的全部资料。
方以文听了脸色就变了,骆希真道:“资料是陈玲给我的,全世界仅此一份,我现在交给你,你愿意保存也好,毁了也好,反正没有人会用这份资料来威胁你。”
“她为什么要给你这份资料?”
“她不是给我,只是给我过目一下,帮助我研究一下胡绮,她是个是非分明的女孩子,对胡绮杀死余金花这件事颇不以为然,她希望我能找到胡绮而绳之以法。”
他看见方以文的脸上仍有耽虑之色,又加以安慰道:“方小姐,你可以放心,陈玲的资料都在电脑中,但是密码却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因此有关于你的记录,不会落入别人手中的,目前看过这份文件的,也只有你我两个人,你可以相信我,绝不会用来攻击你的。”
“骆先生,我在报上看到你的事迹,相信你是个见义勇为的人。不过你对我仍是有所要求的,对不对。”
“对!我要求你的帮助,逮捕到胡绮,但只是请求,而不是要胁。”
“换句话说,我也可以拒绝你的要求。”
“是的!你如拒绝帮助,我对你也毫无办法,至少我不会利用这份文件来要胁你。”
“但你仍然有对我不利的威胁。”
“不利的情形是你自己造成的,因为你包庇了一名凶手,所以你也难逃法律的责任,不过不是我来找你,而是警方来找你了。”
“你怎么能肯定是我庇护她呢?”
“方小姐,我不是胡乱说话的,我所知的有关资料共有七个人,但是她找你的成分最大,因为你跟她有直接的连系,她若要找人求助,第一个就是找你。”
方以文为难地道:“骆先生,她对我有恩,我如出卖她,岂非是恩将仇报了。”
骆希真道:“这么说来她真是找对你了。”
“这不是你说的吗?”
“我只是判断她可能来找你。”
“可是你一见我的面,就立刻肯定地说我包庇她。”
骆希员笑了一笑道:“我必须说得逼真一点,才能使你无法否认,假如我开口问你有没有见到胡绮,你一定会矢口否认的,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她在那里了。”
方以文摇摇头道:“很抱歉,骆先生,我实在不能说,因为胡绮警告过我,若是我出卖了她,她就要把我的一切都咬出来。”
“咬出来后,她本身的刑责更重。”
“她说她不在乎,她反正已经犯了不少罪了,不怕再加上一项。”
骆希真沉吟片刻才道:“她什么时候来找你的。”
“今天早上,她打电话来,向我借了一笔钱,然后要我帮她找个暂避风头的地方。”
“你都答应她了?”
方以文低下了头:“是的,我没有办法,等银行开了门,我提了五万元港币给她。”
“她要这么多的钱干吗?”
“不知道,她只告诉我,她出了点事,需要暂避一下风头,躲起来几天。”
“你有没有问她出了什么事?”
“我问了,但她没告诉我,反而警告我说,但如她落入了警方手中,势必要把黑色郁金香的事咬出来,我们都会受到牵连。”
骆希真道:“这个女人太可恨了。”
“没办法,她说她是女人,女人是很少讲道义的,她说我们如果想要平安无事,最好是帮助她渡过难关。”
“你们?难道她还拖了其他人进来?”
“我不知道她还找谁,想来一定还有的,因为她一开口要的钱是二十万,我说我的存款没这么多,她说没关系,可以找别人再凑一下,叫我尽量为她筹措,结果我把五万元全部提给了她。”
“你还主管了一家公司,可以动用的钱该不止此数吧?”
方以文道:“是的,公司中的公款有不少,但是由会计人员经手,我若动支较大的数目,必须提出说明,那五万元是我的私蓄……”
“她有接受吗?”
“她听了我的说明后,倒是接受了。”
“目前她藏身的地方是你提供的。”
“是的,不过我不会说出夹,骆先生,这一点务请你原谅,如果她知道是我泄漏了她的行踪,把我咬了出来,我的一切都完了,目前我的生活很平静……”
“这是你所追求的生活吗?”
“这并不是我所向往的生活,但是有个希望,老头子说他死后,这家公司就整个属于我。”
“他今年多大了?”
“七十岁,他要我守五年,等他七十五岁后,即使不死,他也要宣告退休了,那时就会放我自由,这家公司现值是一千万,可是业务很正常,每年将近有两百万的收入,是一个很稳定的保障。”
“公司的价值可不是固定不变的。”
“我明白,还要加上人为的管理,不过我已经渐渐摸熟了门径,再过一两年,我就可以完全掌握了。”
骆希真想了一下道:“既然你有困难,我当然不能强迫你,不过我也希望你能够作一个心理的准备,万一我自己找到了她,她是否会放过你呢。”
方以文痛苦地道:“那我只好认命了。”
“我实在很抱歉,从报上看,你该知道警方也在找她,即使我放手也没有用的,何以她杀了陈玲,完全是因为我的关系,我绝不能放过她,万一我或警方找到她,我可以推荐一位律师给你,他能帮你把你的责任减到最轻。”
他又补上了一句:“那当然是指胡绮把你咬出来的情况下,否则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方以文连连道谢,也很珍重地收起了卓平的电话号码,以备必要时委托之用。
骆希真道:“方小姐,现在你还可以做一件保护你自己的事,告诉她我来找过你的事,让她明白她的处境已很危急,赶快搬走,免得牵连到你身上。”
方以文道:“你们找得到她吗?”
“我相信找得到的,我们会侧面从你的关系人身上去追查,最后一定会找到的。”
方以文忧虑地道:“那不是会影响到我吗?”
骆希真叹息道:“方小姐,我本人是绝对同情你的,但我不敢保证警方也会如此,因为你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