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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帝师此时听着云初轻巧的话,面色轻微一变,准确说,这位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帝师今夜已经不止一次的变脸色,变脸的次数,估计连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而此时,其身后的几名中年男子面色复杂的上前扶住了帝师,一直闭口不言,可是仪容气度不差的名华府当家人,此时犹豫半响,终于看着一旁太子开口,“太子,名华府与皇氏牵系几百年,就如此轻而易举的废除,妥与不妥,还请太子三思。”
“其实,很简单,帝师行事残忍,残害良臣,还欺压我这一般的弱女子,只要他负荆请罪即可,与名华府倒是真没什么关系。”太子没开口,云初却是轻轻一笑。
那名华府当家人,名史荣闻言,面色当即轻微一变,迎着云初的看来的目光却没有避开,可是整个心神却都是凝住的,再看一旁的太子,太子连眼神都未抬一下。
很明显,今夜之事,还什么帝师,名华府,在太子眼里,如今只有一个云初,简而言之,名华府的富贵生死,帝师的千秋名传,以后如何,皆在面前这个云王府大小姐的手心里拽着呢。
名史荣看出来了,帝师又如何看不出来,面皮动了动,似愤似不甘,看向云初的目光或寒或凉。
云初也不理会,而是看着名史荣笑得越发明妍,“说起来,我如今也算是名华府嫡出大公子才出生孩子的干娘,看到名华府老爷,还当唤一声伯伯呢,是不是。”
云初的交情套得好,面容也明亮,态度也尊敬,可是名史荣千难万难的生生使劲扯出一丝笑容后,却不敢应答。
“怎么,帝师,难道就真不打算说点什么吗?”云初见名史荣不说话,又看向其身帝的帝师。
帝师大人现在很生气,很怒火,如果云初可能透视到帝师的心,定然能看到其心底一股雄雄之火在无穷的燃烧。
所以,帝师没答话,看着云初的眸光再度暗了暗,掩在袖中那虽保养得宜看似仙风道骨,可是指尖青瘦而苍老的手指紧了紧,依然没说话。
“哈哈哈哈……”一旁罗妖此时却笑出声来,“初……”初字刚出口,似乎想到什么,看一眼太子景元桀,当即语声一转,“你当想让是高高在上的帝师给你说好话……嗯……有意思,有意思,正好也给我出出气……我罗妖今次吃了这般大的亏,倒是也乐见帝师吃鳖。”
“鳖你个死人头,你现在命还在我手上悬着,再不让这些人退下,可别怪我不客气。”云初直接对着罗妖厉声道,显然不太想和他再说话。
罗妖被云初的话一堵,眉宇掀了掀,随后动了动手指,却微笑道,“这样,你若能让帝师给你跪下磕头,我就撤人。”
“一言为定。”云初连半丝犹豫都没有的一拍掌,然后看向帝师,“帝师大人,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既然身为帝师,辅大晋国运气数,如今太子身受内伤,我们尽数被包围,所有人的性命就靠你了。”言语切切,竟当真是在交予比泰山还重的任务。
“云王府大小姐当真相信这个妖人?”帝师已经动怒,指着罗妖对着云初开口间,已经不再直呼罗妖其名了。
云初点头,很郑重,“难道帝师大人认为就凭着我们这么点人,能够杀出重围?还是说……”云初眸光往四下一扫,远了远,又近了近,最后看向帝师,“还是帝师大人当真认为,如此高山荒野的,我们还能徒手招救兵?”
云初言一出,帝师言语一噎,面以抖动,看向一旁的景元桀,可是景元桀根本不理会他,所有眼神都落在云初身上。
一旁路十和路十一与数十名羽林卫此时的眼角却是抽搐的,如此紧严的情势下,云初小姐真是有分分钟让人跳圈的本事。
凭心而论。
大晋国帝师有二,其一出自名华府,前几百年不说,就说这路十与路十一所见,帝师看似效忠大晋,辅助皇上,太子,可是因着百世荣华,也自恃甚高,于他们看不过眼不说,又因为太子与皇后向来疏远的关系,多许行事,都成为太子和他们的桎梏,而且,素日帝师虽行踪飘忽,极少出现,可是所见所闻,皆是高高在上,高山风月,仙风道骨,还真难见至如今这青筋露骨,怒气而出,几乎心绪不掩之态,所以,当下,对云初的佩服是绵绵如海水不绝,可是,到最后,面色其实又是复杂的。
帝师如果真被废,那太子和皇后……
“所以,太子也认为,臣现在应该给云王府大小姐跪下,认错。”半响,帝师似乎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看向一旁的太子。
景元桀没说话,俊致五官上,凤眸微点,已经是默认。
罗妖在笑。
云初却很期切的看着帝师,“帝师大人,你将成为大晋史上的功臣。”
“功臣?”帝师大人轻喃着这两个字,然后看向一旁的罗妖,“墨阎阁阁主可也真是会给太子卖天大的人情。”
“我如今拜帝师所赐,深受内伤,翻不了大浪。”罗妖一撩鬓发,虽是男子声音,却让人觉着格外妩媚动人。
帝师看着罗妖的模样,浑身气息都动了动,然后,轻叹了一口气,大有,山兮水兮我去兮之凛然之态,推开扶着他的几名中年男子,这才朝着云初走去,在距离其三步之遥处站定,“那臣就……”说话间,已经双手一合,作势就要向着云初弯腰。
云初微笑,有些诚惶诚恐——装的。
只不过,云初笑意只到一半,而帝师的弯腰的动作也只到一半,突然二人之间不过三步之距离的空气突然快速流动,云初诧异变色,身子想要后退,却似被前方大力所吸,硬是动弹不得,而面前,帝师也有这一瞬间抬起头,面上闪过阴寒狠厉之色,额上青筋凸冒,双后在空中相握,顿时,更强力的气劲瞬间开成一个圆开的气窝将二人包裹间,无数细小的滚动的气波直向云初吸来。
一切发生不过瞬间之起,谁也没想到,方才还深受几伤,看似妥协为大局着想一脸和派的帝师会突然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这般精准狠的直向云初。
云初的内力与帝师相比,自然该是弱的,就像是大山对小峰,庞物对蚁虫。
景元桀整个眉头都瞬间拧在了一起,当下,身子一掠,意欲奔向那此时风声呼呼,好似已自成天地的内力圈,路十与路十一也同时上前,他们的目的,既是想保护太子,也要救出云初。
而一旁的罗妖显然也没料到,变故这般突然,又或者是更没想到,虽说行事残忍阴冷自私,可是却始终视大晋国江山为安稳为一生目标的帝师,竟然会当着太子的面如此直击云初,当下,眼看剑自脖劲离开,下意识的竟然身子同样一起,也奔了过去。
而那好似已经成了一个圆形圈体气息波涌的圆圈里,云初眼看着就要被帝师吸进自己的手中,那势态,就是要捏碎云初的眉骨。
“你若伤她分毫,我必让你永世堕入地狱。”内力所造成的气流圈外,景元桀冰寒彻骨的声音,直达所有人耳膜。
帝师没有理会,面色更沉了沉,那模样,看似就像是打算就是拼着今日这一死,也要置云初于死地,当下手一挥,罗妖,路十和路十一眼看就要近身的的身体便被内力逼开。
“臣是为太子着想,此女妖言,定然不吉。”与此同时,帝师的话响起,紧接着,只见帝师手向前一抓,一狠,直逼向云初眉心,这一瞬间,帝师眼底的光色是诡异的,更甚至是有些得意的。
“嘭。”一声不算轻的破响骤然而起,似内力相交,然后被驱离。
不过瞬间,大地似乎一片静谧,似大难之后的宁静,沉得有些可怕。
然后,四周花枝乱颤,残花落叶翩然落下。
再然后,众人看着院子正中央,皆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是震憾,是惊讶。
而一旁,景元桀站在那里,面色是揪紧后的放松。
此时被方才内力波及仰倒在一旁的罗妖已经由黑阎阁的人扶向一旁,却也看着院子正中央,眸光闪了闪,随后似有所悟般,面上露出淡淡自嘲。
因为,院子正中央,在方才那般形势之下,必死无疑的人毫发无伤的站在那里,而本该得意而笑的人却口吐鲜血,浑身经脉俱断的倒在地上,面色死灰一片。
“呀……”毫发无伤的云初突然挥挥衣袖,摆摆手,打破平静,“然后你们都可以做证啊,是帝师费尽心力想杀我,我强力反抗,所以他才落得这般强结局的,真不关我事啊。”云初道,边说,还边抬了抬自己的手腕,“奋力反抗时,我还被内力压出了伤口,如此伤在我这般娇柔女子的胳膊上,这万一处理个不好,可是要留疤痕的。”
名华府当家人与其身周几名中年男子看着云初,又看着已痛至晕迷的帝师,面色惊变而复杂,当然,听着云初的话,却更让他们心底发麻。
奋力反抗?如果说方才他们没看出来,现在细下一想,便明了,从头到尾,这个云王府大小姐云初分明就是……就是在故意引帝师生怒,想杀她,然后……
更可怕的是。
帝师的功力本就不弱,与太子也能成为对手,可是,却被云初这般,好像……轻而易举的就打倒,就算是帝师之前与太子对掌时,受了内伤,也断然不该是如这般景象。
经脉俱断,等同废人。
这……
云初小姐的内力……
而且,帝师毁了,真正统领名华府的说话人废了,那……
“不过是帝师犯错,早些休养天年,名华府趁早选出替代人,递上折子吧。”这个时候,在名华府几人骇然失色中,景元桀却突然开口。
一声落,几人当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子。
太子的意思是……
帝师之职还是出自名华府,那名华府,会依旧安生下去。
“太子果然有意思,今次这一幕,也叫我罗妖见识了,我们的争斗不会断,初初儿,后会有期。”而这时,一旁的罗妖却突然手一挥,顿时,最之前围在外面,那黑压压墨阎的人尽数退去,同时的,罗妖也瞬间消失。
云初没追,景元桀也没追。
路十与路十一还有一众羽林卫,主子没追,他们自然不动,只是看向云初的目光,是说不出来的惊诧异。
见此,名史荣看看地上晕迷不醒的帝师,再又看身后,然后又看看太子,最后却落在出初身上,“那,我们这就离开。”
“名叔叔走好,改明儿我来你府里作客。”云初甜甜的挥手招呼。
名史荣的面色抽了下,脚步都差点一个踉跄,原谅这位同样经历阅历深厚的一府之主,于此时,是忌惮云初的。
云初却像是没看出来似的,依旧笑得甜美,更甚至于乖巧,“顺便向我代嫡少夫人问声好。”
“一定,一定。”名史荣额间不自觉的冒出一层细汗,当即对着身后一挥手,“走。”
不消半会儿,名华府的人人去影空。
院子里便只剩下景元桀,云初,路十路十还有数十羽林卫。
景元桀抬手一挥,那些羽林卫瞬间也消失在原地。
“喂,景元桀你怎么这般黑心,让名华府重新选出替代人,如今,这一脉最年长者的能担当的人物已成这般,他们还能选出谁,名华家大业大,到是有不错的人选,可是如此节骨眼上,谁敢上,我估计到最后……”云初突然笑了笑,心照不宣。
一旁路十听着云初的话抬头看天,轻轻呢喃,“名分府嫡少公子这才出生的孩子真幸福,先有云初小姐亲手接生,成了依仗,而今,还变相的,让他成为整个名华府的代表,下一代帝师……”路十吞了吞口水,“好小的帝师。”
“嗯,是好小。”景元桀难得的出声赞同。
云初也笑,是啊,如此时刻,名华府为了不受牵连,最合适的人选除了那孩子还有谁呢。
而且,等着这孩子长大也得十多年了吧,这十多年,帝师是否真能如以往般着紧扣着大晋的气数,与皇后还能长达合作,那就……
这也是在变相的砍断了皇后的臂膀啊。
云初这般想着,头微微一偏,扬起,看向景元桀。
谁说高冷倨傲的男人不温柔,面前这个,就温柔得让人心湖荡漾。
然后,就在云初遣词造句想着如何夸夸面前这个高冷的冰山时,景元桀竟然理也不理云初,看了其手臂一眼,黑着一张脸,就直朝院外走去。
靠。
云初有些反应不过来,在景元桀后面叫道,“景元桀,你过河拆桥啊你。”
“总是把自己置于如此险境,好玩,是不是。”景元桀却突然停下脚步,对着云初沉声道。
云初一愣,还第一次被人这样吼,而且是面前这个……唇瓣动了动,然后却有些心虚道,“方才不是给你传音了,让你不用担心吗?”
景无桀看一眼云初,转身,向前走去。
靠,什么毛病,云初轻哼一声,却是无所谓的跟了上去。
路十和路十一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身形一闪,隐在暗处,主子吵架,离远一点,方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