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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大人看着云初这副当真不知的模样,面色沉了沉,可是到底,不是他能随意撒气的对象,还是耐着性子道,“你使计陷害我儿杀人,你就当真不知,还是想着否认。”
“不知。”云初摇头,“不知之事如何否认。”
“哼。”户问尚书气怒的一拂袖子,“好一个不知,之前,我儿想来是有所顾忌而不说出真相,如今终于说出事实,便晕迷不醒,百法无用,更是,如今皇上在,太子在,所有大人都在,云初小姐还说不知道。”
云初眸光闪闪没说话。
尚书大人继续道,“更莫说,如今满京言论四起,就算云大小姐想不知道,难道这一路进宫就没听到一丝半点?”
云初这才点点头,然后,很是淡定的看着尚书大人,“尚书大人说的是那些沸沸扬扬,大街小巷的所谓的天意,所谓的天煞之星的传言?”
尚书大人看着云初,有些弄不明白这个女子的意思,但是,这也确实是事实,沉声点头,“自然。”
“大人也知是传言,堂堂尚书大人,不信证据,信传言?”云初接下来却声音一沉,面是极其为赞同。
明明看似纤细如清泓的女子,此时突然声音一沉,竟似有极大引力般,让众人的心神都是一跳。
景元桀站在那里,深透的目光看一眼依然还跪在地上的一众大臣们,最后,又看向云初,站在那里,没有作声。
而太子此时无声,却更似有声,越是这种心绪不透,越难叫人揣测。
群臣不言语,气息更是敛了敛。
尚书大人也是哑然一瞬,但是却也不是个呆滞的,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如今晕迷不醒,遂道,“证据?云初小姐要证据?如今京兆府内的尸体都给弄走了,还何来证据?”话里意有所指,就是云初派人将尸体弄走了。
云初当然听懂了,也不避闪,“那,如尚书大人如此铁板钉钉而说,是我杀人,令公子遭陷害,那又可否想过,是不是有人在暗害于我,嫁祸于我呢。”声音清然,似清水流动,没有丝毫急切,却足够这里这般多人好好思量思量。
可是,户部尚书护子心切,就算能思量,此时也不会去思量,而是有些讥讽道,“云大小姐聪明慧极,谁又能嫁祸你。”
云初闻言,轻微一笑,“诚如尚书大人所说,我果真如此慧极,还能如今满城风雨,让自己落得众矢之的,被人陷害,谣言尽指,声名可危。”云初的声音到最后寒了寒,意思也极为明确,都落得如今这般田地了,被人陷害,不奇怪。
这话,反倒让尚书大人语声一滞。
是的,如果真这般聪明,还能这般自我陷害,而无丝毫防犯?可是他的儿子……
这个云王府大小姐果然不好应付,难怪出门前,忠勇侯让人传来消息再三提醒他,此中果然不是没有道理。
“令公子不是晕迷了吗,既然晕迷了,自然要等他醒过来,醒过来不是一切真相大白。”这时候,云初又道。
户部尚书这下看一眼云初,然后侧眉看向太子,见其这般久了,不只是在那里站着,到底是没有开口的打算,当下气势也足了足,看着云初,“我儿与云初小姐从无交集,眼下我儿与云王府云三小姐还有婚约,更不会无故冤枉云大小姐,何况其我儿亲口所指之时,神清智明,字字真言,云初小姐作何解释?”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有时候,亲眼见到的也不一定可信,亲耳听到也可能是误闻,更何况,如今不过是令公子片面之辞,尚书大人如些质问的语气,又是何道理。”云初道,相较于尚书大人一脸质问,其人平淡,明明说着反驳的话,可是,语气轻缓,一字一句,不让人忽略的同时,却是掷地有声。
尚书大人冷不丁被云初这般的话一堵,面色有些难看,却见一旁太子如高山雪般的站在那里,没有丝毫帮云初说话的打算,沉吟一口气又道,“那如果,是云大小姐使计将我儿弄晕的呢。”
云初闻言,面上突然闪过一抹极其平淡却意味深然的笑意,“尚书大人未免太看得起我,凡事,还是讲求一个证据,我云初今日出现在这里,就是在表明自己的清白。”
“就算这事我到今没有确凿证据,那现在呢,现如今,因为你的原因,你父亲,云王爷还被扣留在城外……”户部尚书看着面前女子一幅淡色不惊的模样,眼底轻挑出一丝轻蔑的弧度,“我看云初小姐面上好像没有一点担心的模样。”
“所以云初出现在这里,想请皇上,请太子派人去南延接回父亲。”云初却顺势接话道,话落,这才看向景元桀,眼神微抬,“不知皇上和太子对此中事又是何看法呢。”
景元桀看着云初,良久,开口,“众人传言,天意,天煞之星,不该为妃,与南皇生辰相音,与大晋气数背逆,其实都……”景元桀说到此处,目光定了定,“本宫……”
而此时,御书房门口一旁,三皇子此时也走了过来的,看着景元桀,又看着云初,突然偏开了头,似乎已经猜到接下来太子的话,眉目间似有怅惘……
“太子有何看法?”云初抬眸,极其认真的看着景无桀,没有任何情绪。
景元桀看着云初那眸光里的生疏,心头,蓦然一凉。
“忠勇侯到,京兆尹到。”然而,外面却在这时传来通禀声,太子当即住了口。
然后,便见京兆尹和忠勇侯一前一后走了来。
“臣见过太子。”
“太子好。”
景元桀看向二人,点头,然后直接看着京兆尹,“说。”
“启禀太子,关于户部公子杀人一事,虽户部公子指证是云初小姐指使,但是,臣还是觉得此中有颇多疑问,所以,还在查。”京兆尹一来,目光根本不多看,话一落,便低下了头,不去看任何的眼神。
因为,户部尚书的眼神肯定不好看,而太子……一柱香时间前,太子下令让他彻查此事,可是他不仅把死者尸体给弄丢至今未找到,户部公子也依然昏迷,唤不醒,自然的,什么也问不到。
他倒是也想去审问云三小姐,可是,到底,云三小姐当时都吓傻了,还有之前,云初小姐对三小姐那模棱两可的态度……
头痛,实在头痛,所以,眼下,甫一禀报完,立马低下了头。
太子看着京兆尹,却没再问,连他派下去的人都还没找到京二的尸体,也怪不得京兆尹,只是……
景元桀的目光这才看云初,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到最后,只是淡淡道,“既无证据,又无实凭,你先暂且回府吧。”太子话一落,群臣立马面色不对了。
感情方才太子一直不说话,不是不帮云大小姐,也不是对她失望,而是就等着京兆尹到来,然后以这般理由,将云初小姐打发了,同时的,她好交他们给打发了?
那他们从白日跪到晚上,从议事殿跪至御书房不是……都白费了?
这就算杀人证据不足,可这天意之说,言论四起,也并非空穴来风啊,更何况,南延国师之言,那也不是胡口乱编,为国为社稷,为大晋万里江山,眼下,也绝不能让云大小姐为太子妃啊,若是真违了天意,动了国之根本,那……
“还请太子三思,请皇上,解除婚约。”当先一位大人将头往地上重重一磕。
“解不解除婚约,是本宫的事,何时要大人为本宫操心。”御书房内没有传来话语,倒是景元桀突然看着那位开口的大人沉声开口,然后目光随意一点,声音却更加冰凉,“我看各位大人精力实在颇好,如今还想继续跪着,本宫,自然不拦。”
闻言,地上跪着的一众朝臣,听着太子一贯冰冷而没有感情的话语,当下心头一惊。
自来,群策压君,就极为皇上不喜,他们方才在太子出现时就想起身,只是,听着云王府大小姐和户部尚书当面对质的言语,而这般久了,皇上也一直没有出来,倒是让他们一时晃神了,眼下听着太子这般没有情绪,也本来看不出情绪的话,当即面面相觑,然后,又看向一旁的云初,最后又看着太子,唇瓣动了动,似乎极其纠结犹豫。
云初在一旁看着这些大人的表情,心头着实好笑,这些大人,无非就是想再说取消婚约的话之类,只是,奈何,太子往那里一站,看似一个眼神,便让他们直感高山压顶,而不敢言了。
“启禀太了,臣等……”半响,朝臣中还是有人大着胆子,想说出心中想法,只不过,刚要开口,却见一旁的余肿言和李尚书依次站了起来,还对着太子道,“谢太子体恤。”声音含笑,当真是感恩之态,让一旁本欲以开口说话一本正严的大人,唇瓣又抖了抖,硬是没说出话来。
“老大人还不起来,太子体恤我们,我们自然要谢恩。”而这时,那人身旁,余肿言弯腰,消声在其耳边道,然后在无人的角度,又轻声道,“如此这情势,皇上这般久都没有出来,已说明,皇上不会取消婚约,再闹下去,只会适得其反,不如先静观其变。”
那大人闻言,看看余肿言,又看看其身旁几位看向他的似乎也正纠结犹豫的大人,半响,眸光闪动几下,然后,对着景元桀一礼,“臣等,谢太子体恤。”话落,这才依次起身,不过,这些朝臣到底是跪久了,起身时,身子还是不觉的晃了晃。
而一旁户部尚书见这些大人都站起来了,又看太子那纹丝不动于然的样子,暗恼一声,出为好独树了只的跪着,当下站极不情愿的起了身,只是,空气中,目光与忠勇侯对视,眼底有什么消息交错而过。
“忠勇侯如今来了,正好说说,南延那边的情况?”而这时,御书房内,皇上却终于抬步走出来。
众臣看着皇上,面面相觑,果然君言之心,无人能揣,他们这些人跪了一天,还是……
而这时,一旁的忠勇侯闻听皇上之言,眼底飞快的闪过什么,这才上前一步,“启禀皇上,南延皇上至今未醒,但是其弟安兴王却是到了,禀传南延国师之言,说是云初小姐和生辰与南延皇上相克,还至使南延和大晋相交出突生鬼火……如今他们扣押了云王爷,让臣回来告诉皇上和太子……”
“告诉什么?”雄厚低沉的声音,显然不悦。
忠勇侯当下声音轻微讪了讪,却是道,“说是……请皇上顺应天意,取消太子和云初小姐的赐婚旨意。”忠勇侯话落,当即低下了头,也掩下了所有表情。
而随着忠勇侯这一句话,原本已经因太子之语而逐渐心知今次解除婚约之事失败的朝臣又再动了起心思,当下齐声拱手禀报,“请皇上三思,请太子三思。”
三思,三思什么?不就是让太子解除与云初之间的婚约。
“各位大人这般人云亦云,南延不过一个区区小国,便叫你们吓成这般,乱了心思,传出去,不是让人觉得可笑。”出声的是景元桀,赛雪的冰寒,明明白白的维护,让各位大人当即噤了声。
“大晋幅广穹苍,别说真是传言如此,就算是,也不是能由南延上般作主了去。”一旁皇上也开口,姿态傲然,帝王气度,非比寻常,而其身旁,景元桀更是高山白雪,清姿卓绝,无人能掩摄其风华。
群臣当即垂下了头。
一旁,云初看着景元桀,又看着皇上,然后道,“大晋大国,可与小国和平相处,可让其望其项背,却绝不能让其越过了去。”言辞犀利,字落有声。
一句话,让一旁一直久不言的叫忠勇大将军这时也不禁抬起眉头看了眼云初,看着这个不过一日之间可说陷入众矢之地的,然而却能独身进宫,面对群臣不惊不慌不说,更能能从容应对,还能在此时说出这般一句内含深意的话。
余肿言和李尚书此时看向云初的眼神,也同样满是赞赏。
景元桀这时看着云初,眸光,倏的一柔,似隆雪初融而化,她……
“不过……”云初这时却突然一笑,眼光有些深有些幽,“云初身为大晋子民,南延与大晋一直交好,断然不能因为一个区区的云初就此与南延生了一嫌隙,南延千里迢迢进京为皇上祝寿,已是十足之好,云初又怎能为一己之私而影响两国帮交……”云初话到此处突然又叹了一口气。
而这一叹气,叹得君臣面色狐疑,却叹得一旁的景元桀面色骤然一变,隐生不好之感。
然后,便听云初突然对着皇上重重一礼,“臣女请求皇上下旨,解除婚约。”
解除婚约。
最后四个字,字清声重,掷地有声,御书房内四下皆静。
群臣震惊。
余肿言和李尚书眼神对视,分明从对方眼中看到吃惊。
就加一旁的最想看到这个结果的忠勇侯和户部尚书此时四目在空气中交错一眼,也满是狐疑。
诚然,方才云初字字句句反驳杀人这事,诚然,方才云初字里行间都表达着,她不可能与太子解除婚约,诚然,方才太子看似冷淡,可是,一言而出,分明就是相帮云初,没有丝毫要解除婚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