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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很明显,景元桀胸口上的血止住了。
景元桀如玉的容颜上一双凤眸就这样看着云初,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而云初没看他,收手间,这才偏头看向一旁的青月,语气竟有苦笑之意,“你以为,我会气得再捅他一刀么?”
“……不。”青月颇为尴尬,原本看着太子没再流下来而放松的心情都隐隐虚了几分,当即低下了头,“请太子妃不要见怪。”
“我不见怪。”云初道,而是有些怒意不掩的看着景元桀,眉头一扬,“干嘛要为他挡剑,他是你什么人啊,你要为他挡剑。”
闻言,景元桀因为止住了血而不再越渐发白的面色又是微微一白,一双幽深如谭的凤眸看着云初,好半响,却指过阵阵暖意,唇角还硬生生扯了一抹极淡如冰雪碎花开的笑意,温柔而低沉,“我不想你为我染尽鲜血。”
“景元桀,从爱上你那一刻开始,这一路,就注定,将是满路鲜血。”云初黑亮的眸子看着景元桀,光亮闪烁间一字一语,是冰冷的无情,是无言的深情。
景元桀身子一震,他早已站起来,胸口上的血虽然已经止住,可是那大片在月光下格外慑人的血迹却极其的触目惊心。
“景元桀,我都舍不得你为我受伤,你如何能为别人受伤可能那些。”云初上前一步,看着景元桀的胸口,又道,那语气,轻轻的,柔柔的,又沉沉的,是真的很心疼,很心疼心疼到发怒,然后,云初直接抬手,在景元桀的胳膊上,狠狠的,一扭。
在众人几乎错愕的眼神中,真的是,狠狠一扭,连一旁同样没多大表情的玉无洛见此都不禁抽动眉心,似也觉得那肌肉扭折之痛。
不过,景元桀面色丝毫不动,看向云初的目光,还反而柔得能璀璨云烟般,随后的语气,更是好似大地都能被这场温柔催醒。
“解气了吗。”景元桀道。
云初点头。
这一瞬,好似两个人的世界停留,容不下天地万物。
而一旁,南容凌看着,面上,终于露出一丝苦笑,原来,做了这这么多,有些东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是不是那一次,他就不应该带她出宫,不应该,遇上。
云王妃,你果然说得很对,就算是原本注定属于我的,人力依然可以胜天。
“撤吧。”南容凌突然好像是累了般,对着暗处抬手一挥。
当即,暗处,方才还森寒而包围的气息顿时一散。
云初这才偏头看向南容凌。
“太子……”一旁墨月显然不愿,可是,只出了两个字,被南容凌眼神一看,忙又恭敬的低下了头。
“景元桀,我曾经说过,我们两人每一次的相斗,都会在公平的基础之上,二十万大军,有人不要,我要,今夜,就算我输了。”南容凌道,即使说这话时,她不掩他丝毫久居高位的其实,面上也没有半丝沮丧的情绪。
“这里是南齐,我等你回大晋。”须臾,南容凌又道。
景元桀看着南容凌,目光深沉,漆黑无垠,挺拔的身姿如夜色下的松柏,透逸如玉,然后,景元桀二话不说,对着玉无洛点点头,直接拉起云初的手,朝前方离去。
玉无洛和青月紧随而上。
巍巍宫城,月影婆娑。
南容凌看着当先二人的背影,精致魅艳的面上终于是闪过一丝自失的笑意,“景元桀,我不是输给你,是输给她,而已。”
“太子,你就这样放过他们,就算他们不动声色的控制了西营二十万大军,可是我南齐将士也不是吃素的,也当真不会消殒在这一时半会儿,你为何……你等了这般多年,既然确定了是她,为何又……”一旁的墨月看着云初一行人走远,面上不甘之色闪过,实在忍不住的对着南容凌道。
南容凌却看着墨月,缓缓的笑了,“你当你家太子我这么大方,我认定的女人,如何就会拱手让人,在周城失手一次,便不可能错过。”
“那……”
南容凌唇角一勾,“我只是不阻于他们于南齐皇宫,可是,大晋太子这么大一块肥肉,觊觎者,并不少,我们又何必劳师动众。”
墨月闻言,面上隐有喜意,随即一拱手,“请太子示下。”
“大晋太子受了伤,我想这个消息不错。”
“属下这就去安排。”墨月瞬间明白过来,只是转身间,看向青月的方向,目光狠冷。
南窝凌自然注意到了,淡淡一笑,不放于心。
……
萧石头一直确认着孟良辰还有气,这才微微松下心,不过,少年的面色随即又是一紧。
因为,身后,好像有气息离他们越来越近。
“驾。”萧石头紧据着唇,重重一拍马臀,顿时,马儿吃痛,更加狂奔起来。
快,再快一点。
少年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渍,而身后,那诡异难分的气息已经越来越近,映衬得两旁匆匆掠过的树景都如妖魅般让人心颤。
而眼看前方南齐城门巍巍隐隐高耸于云中,可是萧石头坐下原本狂奔的马突然始料不及的往前一栽,萧石头见势不好,当即抱起孟良辰,一个起落,立于一旁的了无人烟的草地上。
然后,萧石头面色一变,看着方才还跑得酣畅快捷的马倒在了地上,而马的一双前蹄就在方才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整齐划掉了,血正汩汩的流出来。
那马儿只躺在地上呜咽了一声,便没了声响。
荒草寂寂,除了一望无际的黑夜,便是四周静得可怕的气息。
而方才早已经晕过去孟良辰也在方才萧石头那一般动作间,悠悠转醒,看着前方,然后,看着萧石头,不知是打气还是发苦,“萧石头,我还没见着你爹呢,可不能死啊。”
“我还没见着我云初娘呢。”萧石头的声音比孟良辰更苦。
“一路护着我们的护卫都死了,你又大伤,我的武功也没办法以内力传消息。”萧石头的声音又低了些,有些沮丧,不过,一双明澈如沸腾水的眼眸却死死的盯着前方,并没有离开。
“如果一会逃不掉,你就先扔下我吧,我为了救你而死,你爹也能记我一辈子。”
“臭女人,你能不能有点……”萧石头的话没落,声音便骤然一低,“出息。”
因为,前方,一双手,突然就毫无预兆的现在眼前,恍若鬼魅,竟直直的抓向萧石头的眼睛……
……
谢夫人终于知道他的儿子不会再回来了,看着前方苍际的天,终于转身,不过,没走我久,面前长长的几个投影突然挡住了她的路。
“请谢夫人留步。”当先之人上前一步出声。
谢夫人看着来人,面色不悦,“你等何人?”
“我家太子妃说,谢夫人既然已经和谢家主摊了牌,此次回去谢家必不会甘于平静,所以,还请你去另一个地方休养一段时间。”律严声音正然,不卑不亢。
谢夫人却听得直蹙眉。
太子妃?
眼下,她几乎不用怀疑是哪个太子妃。
“云初凭什么带走我?”谢夫人自然不会束手就擒,怒声发问,“再者,就凭你们。”
律严神色不动,不说什么,只是对着暗处恭敬一礼,“劳烦了。”
然后,空气中一人现身,温和端严。
谢夫人看着出现的京家主,面色微微一变,须臾,目光一转,“京家与大晋关系好而效忠于大晋太子也就罢了,如今连一个未过门太子妃的话也这般听从,莫不得失了京家主的节气?”
“我京家的决定就是节气。”京家主不仅没有被谢夫人的话给激到,反而说话间,手直接一挥,不过几招之间,便将被制住谢夫人交给律严。
京家主不说什么,律严自然也不是多话之人,当即领过人将其带了下去。
之前小姐交待过,让他们一定要抓住谢夫人,还说,谢夫人武功不弱,以防万一,还给他们请了帮手,没曾想这个帮手,竟然是京家主,他知道时,也是微微震惊的。
京家主站在那里,眼看着律严将谢夫人带走,目光微微深了深,这才转身离开。
……
云初和景元桀走至宫门口时,宫门口并没有预想中的有人停驻在此,反而极其安静,而路十此时站在一辆马车旁边,显然已经等候多时,见得一行人出来,面上肃着的神色这才松下,虽说已经在方才听说一些方才发生的事,可是看着自家太子伤口一处时,还是心惊后怕不已。
“无事,你家太子自讨苦吃而已,死不了。”路十刚想对着一旁的青月细细询问,便被云初一句话给呛着,抬头看去,却见方才远远看去对自家太子温软柔笑的太子妃,此时正眼神凉凉的看着自家太子,路十当即觉得不太对,忙殷勤的转身掀开马车帘幕。
而一旁,玉无洛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你不许坐这马车,自己想办法。”正欲以跟随着上马车的玉无洛刚要跟着,却被云初手一拦,还朝着宫门口另一边那辆显然也已经等候多时的马车一指,“那,自己的马车别浪费。”话落,又对着青月吩咐,“你可以选择走路,锻炼身体。”然后,便将帘幕一遮,顿时将她和景元桀的身形掩去。
然后,然后,然后。
青月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看玉无洛,又看看路十。
“你怎么得罪太子妃了?”路十看一眼紧闭的帘幕,上前一步,小声的对着青月询问。
青月柳眉蹙着,摇头。
路十见此,又小心的再瞧瞧紧闭的帘幕,对着青月将声音又压得低了低,“太子妃最记仇,你再想想。”
“想毛线,路十你是不是也想走路。”路十话刚落,马车里面云初的声音突然传来,路十面色一怔,立马噤言,对着青月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青月此时倒觉得,路十更要自求多福才对。
毕竟,太子妃很记仇。
不过……
“玉公子……”青月又看向玉无洛。
玉无洛轻轻摆手,“太子与太子妃情比金坚我就放心了,我坐自己的马车,估计你家太子妃确实心眼小,不如你坐我的马车。”
青月很是尴尬的看了马车一眼,见马车内没有声音传来,这才跟着玉无洛走向另一边的马车。
路十吞了吞口水,这才一挥马鞭,直接朝南齐城门而去。
而此时,马车里,云初并没有闲着,而是早已经把景元桀上半身给拔了个光,且已经拿马车上备着的纱布将他受伤的地方给包了个严严实实。
“幸好,今天让你为他挡剑的是个男人,否则,我一定跟你没完。”同时的,还有云初的碎碎念。
“当然,是个男人也不可信……”
“还好还好,你和南容凌不可能搞基,不然我亏大发了……”
“南容凌虽看着似男似女的,可是,太诡异,不好下口,你这么一尊大玉白菜的,有我这么好了,其他男男女女就别想了了……”
景元桀原本正享受云初这种看似发怒而生气,实际把他关心到骨子里的关心,可是这听了半会儿,眼看她说的话越来越来没边,有些无奈的抚着眉心,“云初,你方才,不是已经不生气了。”
闻言,云初正给景元桀整理衣裳的手一顿,然后,将那本来整理好的衣襟揉巴揉巴,乌黑明亮的眸子细细的看着景元桀,“你傻啊,方才那么快原谅是你做给南容凌看的,姐就是喜欢他看着我们秀恩爱,恨而不甘的样子,倍爽。”说到最后两个字,云初直接一扬脖子,那叫一个气势博然。
“……傻?”车外驾着马车的路十差点从马车上栽下去。
太子妃对自家太子也算是诸多形容了,可是,这傻……还真是头一回听闻,再者,太子傻吗,自家太子若是傻了,那这全天下就没聪明人啊。
“咳咳……”马车内,难得景元桀也有此时这尴尬又无语的样子,看着云初,素来沉冷如幽谭的眸子里尽是如水般的温柔。
“行了,看我这么在乎你,你心里铁定都乐开花了。”云初瞧着景元桀那欲笑不笑的样子,直接点破。
景元桀竟也难得不打击云初,还作势点头,“对,我心里乐开的何止是花,比汪洋大海也少不了几分。”
“那请问你这片海,京二呢?还有知香他们呢?”
“他们已经先行一步离开。”
“嗯,这样比较好。”云初点头,说到这里,面色也正了几分,“之前我也暗中给了名玲珑消息,想来,她也已经与他们会和了,南容凌看似宽容大度不放过我们,可是这南齐京城这次来了多少人,不把这看似分明安平的天下搅动几分,如何放心得下。”
景元桀轻轻颔首,“不仅如此,南容凌虽不会亲自动手,但是难免不会再锦上添花。”
“卑鄙。”云初咬牙吐出两个字,完了,又有些不解气,“坐收渔翁之利的人最卑鄙,当然,不包括你我”。
景元桀差点失笑,温柔的瞧着云初,“幸好我有你。”
“当然……嗯是……”云初刚想说什么,唇便被骤然覆上来的唇瓣给封住。
“靠,景元桀,你要不要命了,你现在伤着呢,指不定这么一会儿南容凌已经把你受伤的消息传到哪里了,你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