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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对云初……
“我以为你会叫他南齐皇上的。”云初却冷讽,说话间,看向地上的南容凌,南容凌被细密的雨水浇淋着,眉目却无比的详和,云初叹口气,“你竟然是南齐皇子,想来,季舒轩这个南齐皇上也不会亏待你,不管安个什么名声,也自会对你风光大葬,你说,是吧,季舒轩。”云初最后的话是看向季舒轩说的。
一直沉默不言的季舒轩这才扯开唇角,“云初,今日我若不死,我自然会给他风光大葬的。”
“可是,我并不想再让你活着。”云初说,“我对你,仁慈得,太久。”
“呵呵……”季舒轩冷笑,隔着近百米,墨发飘扬,眉目映光,细雨也洗刷得他眉目越来越清亮,可说出的话,却让云初心神一抖。
“云初,眼下,我们双方的情形都不太好,你把孩子给我,我们此次作罢,你看,如何。”话落间又看向景元桀,如此笃定云初绝对会同意的语气,云初的眉宇也拧起,“你手上有何筹码?”
闻言,季舒轩笑了,一身早染尘垢的青袍,都好像一瞬之间散发着王者霸气,也不拐弯抹角,“云初,如你这般聪明的女子,爱上,到底是好,是坏。”
“什么筹码?”景元桀声音沉冷。
季舒轩似笑非笑,“云初,还记得你身边那可怜的,被人给糟践的小丫头吗?”
轰,一句话,云初的大脑瞬间啪嗒一声。
而远远的,站在两万兵马之前的路十也浑身一抖,一脸震喜又不可置信的看了过来。
云初自然领略到了路十的目光,如火如矩的看着季舒轩,“你什么意思?”已经燃尽的希望,如果再复起,就必须是属实,否则只会让人生不如死。
“我如果说,她还活着,而且,还在我手里,你说,以她之命,能换我今日离开吗?能换我的孩子入我之怀吗?”季舒轩抚抚袖子,很淡定。
“好。”不待云初说话,景元桀应答。
“太子。”一众羽林卫未开口,一众兵将神色隐暗时,萧翼山开口,神色,语气,都是不赞同。
是啊,如此机会,他们已占上风,若是抓住季舒轩,不说眼下这一万多人马,就是大晋与南齐的战事,也终可有所胜负。
但是……
云初身边那个丫鬟,他当然知道,当初,云初因为她而怒斩杀人,他自然听说。
可是……
“不如,季神医再交出能解云初命理的法子。”一旁,孟良辰在这时候开口。
孟良辰话落,空气,沉寂几分。
“知香在哪里?”半响,云初盯着季舒轩开口。
“在大晋边境葛家村。”季舒轩倒也利落。
“好。”云初将孩子从景元桀怀里接过,缓缓的一步一步,向着季舒轩走去。
“季舒轩,其实你我都明白,如此时候,并不是你的交战时机,而我们,确实,也调兵不及。”云妆每走一步,都说得分明,她是说给在场所有大晋与南齐的兵将听。
她是想见知香,可是,也不能不管顾这些大晋与北拓调来的将士的忠心,于他们而言,他们不认识知香,在他们眼里,家国天下远比一名女子重要,正因为如此,她要此时就扫清他们心时可能的阴霾。
“知香虽是一名女子,可是她是大晋子民,是大晋该庇佑之人,是天下苍生中的一员,而我,也不想在此,拼着大晋兵将而不罔顾他们的生命。”云初话落,已于季舒轩三步之远站定,然后,轻声淡语,“你纵有能解我命数的法子,可是,你却永远得不到我的心,而在我心里,南齐的皇上,永远都是,已经死去的,南容凌。”云初说,话落,将孩子递了过去,没有任何牵挂。
谢余生接过。
曾经陌生到熟悉,而今,却是相隔是仇人。
“起死回生,谢余生,你心虽的执念,太深。”不过话声落,云初瞬间后掠,回到了景元桀的身旁,而景元桀将她紧紧抱住。
方才云初每向前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
“哇……”无辜的婴孩显然不知道在他出生之际,就遇到这般多的磨难,也并不知她的母亲早已离开,而这天下,也会点燃他的一生,一声啼哭,响在密密急雨中,也响在三军之中,他是南齐的希望,也是大晋的威胁。
可是,他们在此刻,却尽相尊重于太子和太子妃的所有决定。
尤其是他们相信太子和太子妃,他们相信,大晋江山,不会因为一名女子而亡,视一人命可重天下之人,心中自有沟壑,那高度,不是他们能启及的。
而一个可以不顾生命,也要为太子,为大晋留下子嗣的女子,已经是他们大晋的希望。
季舒轩抱着啼哭的孩子,最后又看眼云初,一挥手,浩浩荡荡的走了,带着南容凌和班茵的尸体,走了,穿过层层雨幕,消失在天际尽头。
云初知道,自此,他便是南齐皇上,他才是真正的南容凌,而季舒轩,已不复存在。
一切,看似等价交换,其实,都最终以南容凌的死而让眼下所有争斗停止。
纵然他不是真正的南容凌,可是,他也是南齐的皇子,季舒轩也要给南齐一个交待,否则,他这个皇上之位,坐不稳。
至于南容凌还剩下的近两百护卫,云初给了他们选择,可是,他们还是选择了誓死跟随她。
他们的确够忠心,南容凌死了,最要他们忠诚的主子死了,他们就用余下的一生,来守护主子倾尽生命去爱的女子。
云初对此不甚唏嘘,因为,他身边还有一个景大醋。
不过,景大醋对此倒是没说什么。
秋雨绵绵,野外空旷而高远,两万人马先行,景元桀和云初一行人,最先到了季舒轩所说的葛家村。
知香的确还活着。
可是……
而一找到知香,景元桀和云初便一刻不停的改装赶路。
看似他们和季舒轩是暂时休养生息,可是,一旦季舒轩回到南齐,整理好一切,必定会不折手断的将他们拦劫。
萧翼山并没有跟着景元桀和云初离开,而是带着孟良辰告别。
“此间,我未死的消息必定传了出去,背拓不日就会知晓,于情于理我都要先回北拓安抚民心。”萧翼山说这话时,并未向以前那般将孟良辰推得远远的,而是一只手紧紧拉着孟良辰,看向云初,无比感激,“一切,谢谢你。”
云初看着二人紧握的手,倒是有些笑意,“你能还清季舒轩那曾经救你妻子的天大人情,从而解脱,终于敞开心扉,我也替孟良辰高兴。”
孟良辰反正一遇到萧懵山就全部变个人似的,英气的女子,整个一小女儿娇羞,云初暗诽一声没出息,倒是指了指她的肚子,“嗯,早点给萧石头加个弟弟妹妹,也是很好。”
“当然,我要生十七八个小子。”孟良辰倒是一点不害臊。
云初翻白眼,“你倒是能生。”
“自然,若不是你一直瞒着我,翼山未死之事,说不定,我早就怀了。”
“孟良辰,你能有点矜持不。”
“我看你在太了面前,也不矜持。”孟良辰相怼。
云初却突然阴测测的笑起来,“那,我要不要再给你家翼山夫君在,再找点什么娇美良啥的……”
“走了,不用送。”孟良辰拉着萧翼山就告辞,瞬间,不见身影。
云初却收起了阴测测的笑意,有些感叹,“这两人,经历这般多,终于一起,真好。”
“我们,也会很好。”景元桀搂着云初的肩,语气轻柔。
而他们之间,再也不说,她还能活多久。
而事实确是,季舒轩比他们早一步到达南齐,瞬间调兵遣将,突然向周城发起攻击。
但是,让季舒轩没有想到的是,看似早就没有什么严守本来因为有着城守大人的里应外合,绝对手到擒来的周城,却不止是固若鑫汤,相反,季舒轩派去的人尽皆有去无回,而城守大人更被人发现,在府内悬梁自尽,同时,死前亲手写下,自己如何与南齐皇上暗联勾合出卖大晋的事实真相。
一时间,天下沸沸扬扬,又助力了大晋百姓归心于大晋太子。
北拓当即也出国告,大意是,北拓这般年来一直多受大晋照拂,此般,一定会与大晋同进退共患难。
至于南延,虽说,当日,景元桀识破了季舒轩的计谋,救出了南延皇上,可是经季舒轩此般一役,明里暗里,都是大受内伤,所以,眼下,是真正的管不了,最主要的是休养生息。
可是,虽说如此,可南延国中上下一丝言里外里的行为,却可以看出,是支持大晋的。
彼时,云初和景元桀坐在马车里,已经就要抵达大晋京都。
“禀太子,自人周城偷袭不成,南齐这几日一直没动静。”马车外,路十一在禀报。
“知道了。”景元桀道。
路十一这才退下。
“季舒轩此次是真的吃了大亏了。”云初躺在马车上,一边吃着蜜饯,一边抚着小腹,眯着眼瞅着一旁正阅书而读的景元桀。
景元桀看着身旁此时微眯着眼儿,像足了小懒猫的人儿,挑眉一笑,“是我的太子妃太英明。”景元桀噙着淡淡笑意,一只手指还卷起云初鬓边一丝发丝儿,分明是夸奖的话,却说得无比暧昧。
云初不以为然,轻轻哼了声,“所以,谁再敢说我是害大晋气数灭的人,掌嘴,打残。”
“嗯,好。”景元桀无比的宠溺。
“不过,周城的城守死了,如今,你打算让谁去周城主持大局。”云初眼着他。
“周城的人都是你的,你决定。”景元桀换了个姿势,躺在云初的身边,有些夫君一切听从妻子的味道。
云初却有些抖,然后,眯着小眼儿,缓缓侧身,“那个,亲爱哒,我也是后来与季舒舒轩对峙时方才恢复那些儿时的记忆,也才忆起,周城之人竟然是听我之令的,我也不是故意瞒你不是……”
这般低眉顺眼的样子,景元桀竟很受用,抬手,轻轻的抚了云初那柔软的发丝,眼底**浓浓,“你任性太多次,眼下,安心养胎。”
“我保证,我和你回到大晋之后,就你主外,我主内,打战什么的交给你,我就在宫里,吃了睡,睡了吃。”
“这个可以。”
“当然可以。”云初眼尾一挑,是抑不住的温柔甜软。
那丝无意中释放的甜软,也足以叫景元喉结一滚,看向云初的目光骤然加深。
这目光,云初太熟悉……
不过,一个长久逐累,一个怀有身孕,有些事,当然是要,浅尝辄止。
更何况,景元桀还并没有忘记夜华的话。
云初就外表看似刀枪不破的可是身体却时刻脆弱,稍有差池……
至于夜华。
云初知道,当日,他跟着自己没有找到机关,差点要将那个地道给炸了,若不是景元浩和京二阻止得快,只握如今,整个大晋皇宫都要重新修葺了。
而且,之前季舒轩暗使的攻击大晋城的人马,也差不多是他解决,说是帮忙,云初总觉得,这个看似清水淡流的人,是在发气呢。
而因着此,他好像还和景元浩几人有了几分交情,并扬言,景元桀又欠他人情。
他这话景元浩等人不明白其意。
云初和景元桀听了却是明白的。
毕竟,景元桀之前可是制住了他的媳妇。
“嗯,让户部尚书之子,李才去接手周城吧。”好半响,轿内,喘息过后,云初的声音轻轻响起。
景元桀自然没有反对,李才是文人,可是也有武功,心性坚韧,是个可用之人。
而周城,距离背拓不远,一直没有范宁心的消息,可这二人曾经在大晋虽是演戏,也到底是皇上下了旨意,有婚约之人……
离歌已死,范宁心或许看开一些,也不一定,当然,这些事,他们也无从帮忙。
只不过……
“我一直在想,班茵既然能早就对季舒轩怀疑,那南容凌显然也是猜到了,只是不知道,他是何时……”云初闭了闭眼,将这个已不可未知的答案又放在心底。
如同那人的死去。
马车内安静下来。
天黑之时,景元桀和云初终于顺利进城。
出乎云初意料的时,城门之外,数队兵将,齐整伐一,尽相凝望,百姓翘首。
尽都是,来迎接她。
而当先在前,高阳等人垂首跪地,三呼太子妃回京。
“当日,你离开,他们多少难辞其咎,如今,他们自然要恭敬而迎。”景元桀在给云初解释,话落,看云初那似晕了光的侧颜,又道,“你可以不原谅他们的,是刮是剖,都听你便。”
“嗯?”云初侧眸看着景元桀,却见景元桀一贯不动声色的面上,一片凤目顿时染上了一片氤氲之色,笑意如春风舒心软云,声音低沉好听,“这算是内,你主内。”
“噗嗤……”云初破功。
好吧。
她才舍不得他伤一兵一卒呢,再说了,之前白白在密道损失五百,她比景元解还要心疼。
自然的,在一群簇拥中,到了太子府邸。
大晋皇上已死,而眼下,战事在急,当晚,数名大臣在太子府邸外求见,所说内容,苦口婆心,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