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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诺雷抢在樱子身边,伤心欲绝。
「樱子…」吉斯汀不可置信的看看自己仍在冒烟的枪口,喃喃念道:「为什麽?!为什麽替他挡这一枪。」
樱子淡淡笑了,嘴角涌下如泉的鲜血,轻声说道:「你欠我和义朗的债,那能这麽容易还。」
吉斯汀想走近樱子却又不敢,望著樱子的神情极为复杂,最後放下了枪,无奈说道:「樱子,你…到底让我怎麽办?!」
纵是命在旦夕,樱子依然笑得极其自得,眼底闪过的一丝狡黠竟与东一般相似,盯著吉斯汀说道:「我要你们父子歉疚一生,因为歉疚,所以只能一生待我儿子好。」
一时间吉斯汀眯著的眼中快速变幻著怨恨、歉疚、愧对、忌妒等多番情绪。樱子只噙著笑,瞅著他不再言语。
众人被他二人之间诡谲对恃的气氛弄得不明所以,却也没人敢插话。
最後吉斯汀叹了口气,道:「原以为你肯回来是原谅我了,想不到你恨我这样深。」
「我怎麽可能不恨你?!」樱子的口气也幽然起来:「若不是你,义朗和我怎会远走日本,香山润明那混蛋又怎麽能有机会杀害义朗?!说到底,是你害死了义朗,害死了我最爱的人,也是你…最爱的人…」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莫不瞪大了双眼。
樱子絮絮又道:「我和义朗把你当兄长一般看待,却没想到你竟存著那样龌龊的心思。」
吉斯汀听到这里不由垂下头,面带愧色,没有任何反驳。
转向床上的东,樱子的眼神转为温柔:「不过他最终是选了我,说起来,你比我还可怜…」说到这里,她竟露出一个微笑,那笑甜蜜得好似初尝爱情的女孩一般,看得人不由也要随她的笑开心幸福起来:「他就要接我去了,我也不恨你了。如果你真有心补偿,就好好照顾他和我的孩子吧!」
吉斯汀顺著樱子的眼神望向东,佛彷间好像又看到三十年前那个触动他心底最深感情的人。家族中人总是无法谅解也无法理解他对诺雷这个毫无血缘的外人过於宠爱,只有他自己才明白,那是对故人永远的追忆、无法弥补的愧疚和一世也无法表白、更不可能有回应的…爱…
「齐格…」樱子闭上眼,喊了一声。
齐格犹自楞在刚才的冲击之中,听樱子一喊才回过神来。
「阿姨待你不好吗?!」张开眼,一迳的温柔问道:「为什麽要这样折磨纪之呢?!」
樱子待人一向慈爱宽厚,齐格自幼受他照顾,此刻听她一问,不免心虚,方才让她挡下一枪,更加愧疚,呐呐说道:「阿姨,对不起…我…我只是想留他下来…」
樱子也不怪他,只轻声叹道:「你和你父亲真是一般的傻啊!就算人留下来也留不住最重要的心…」接著伸手摸了摸齐格的头,温柔问道:「你初见纪之时说过要爱护他一辈子,还记得吗?!」
齐格点点头,自然记得!要能忘得了初见时的悸动,现在又怎会如此执著?!
「记得就好。你一时糊涂阿姨也不怪你了。你从小虽然脾气霸道,恩怨却极是分明,阿姨替你挡下这一枪,却是要拜托你一件事。」
樱子只看著齐格,也不说是什麽事。
齐格知道樱子的请托是什麽。但只要点下头,就是答应这辈子彻彻底底放弃东,放弃他此生所求,可看著樱子,一向狂妄尊大的他竟说不出个”不”字。
「阿姨知道你也不稀罕我救,这个要求是难为你了。」樱子仍是诚恳的凝望著齐格:「说到底我也是个自私的母亲。你要是不愿答应,那就算了吧!」
咬了咬牙,齐格终是沉重的点点头:「我答应。」
听到齐格这句承诺,樱子露出宽慰的笑容。
转头望著锦轻声交待:「别让纪之知道…别让他知道今天的事…」眯著的美眸望向床上东,有些歉然:「纪之,原谅妈妈,妈妈实在太想你爸爸了…」
於此尘世再无挂碍,转头望向窗外的天际,而後闭上眼,樱子脸上现出了解脱了一切的释然和轻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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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懒的靠在床头,东手上拿著本杂志,眼神看来专注,但那有一翻没一翻的动作却透露了他的心根本不在杂志上。
轻轻一笑,来人摇头叹道:「又拗上什麽性子啦?!」
挑眼看了罗伦斯一眼,东知道自己这几日没给锦好脸色看,他定是来帮锦说情了。垂下眼来,仍是看著杂志,东懒洋洋的说道:「他倒聪明,找你当说客。」
「就算锦不找我,我也是要来的。」罗伦斯拉了椅子迳在东身边坐下。
「怎麽?!自己幸福了看不惯别人不幸吗?!」东随口嘲讽,手上仍是随意翻著杂志,没打算认真与罗伦斯说话。
罗伦斯一把抽走了东手上的杂志,不理会他略带薄怒的瞪视,自顾说道:「别人幸不幸与我何干,但是你…」
「我觉得挺好,不用你多管闲事。」东眉也没抬,淡淡一口截掉罗伦斯想说的後话。
「好吗?!」罗伦斯皱著眉头说道:「几天没见你笑过。」
知道罗伦斯是缠上自己了,东索兴抬起头,对著罗伦斯灿灿一笑,那笑说不出的做作。
罗伦斯被那刻意装出的脸逗得笑出声来,伸手在东的脸颊上用力一捏,说道:「难看死了。」
东被捏得痛呼一声,又嗔又怨的瞪著罗伦斯,没好气道:「你当我没神经吗?!痛死人了。」
罗伦斯一下转为正经,凝声说道:「你要真有神经还舍得这麽伤锦吗?!我知道你是气他伤害你,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不是要齐格解了你身上扣环,他怎舍得这麽待你?!你受折磨最痛苦难道不是他!?你知道那日他回来竟气闷自责的吐血吗!?你知道…」
「我倒宁愿什麽都不知道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和他回日本了。」东悠悠淡淡的截断罗伦斯的话。
皱了皱眉,罗伦斯一时无法消化东突来的话语。
「我快死了。」仍是淡淡一句,东仿佛说著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东脸上的平静淡然竟让罗伦斯看不出是真是假,但他知道东不会拿这事开玩笑。心里一急一疼,那里再顾得上其它,抓起东的手,急急说道:「别胡说,伤不都开始愈合了吗?!」
东却没理会罗伦斯的问话,望著窗外处,自顾自的说道:「也好!爸爸妈妈在这个世界来不及疼我,到了另一个世界可不能再不尽责了。」
罗伦斯被东的话吓得不轻,但想他一向调皮,这次不会又是…急急扳过他的脸来,想自他脸上找到半丝玩笑捉弄的神色,但见他眼神幽幽、神色认真,一点不像玩笑,心更加悬得高过喉头…
沉了沉气,罗伦斯勉力挤出一丝笑容:「这里难道没人疼你吗?!」
轻轻扯起嘴角,东的笑有些无奈却又有些甜蜜,随即又笑开,眼里闪著亮晶晶的光芒,横著罗伦斯,道:「知道你疼我,不过现在可有个更让你疼的人了。说来你还该谢谢我呐!」
看东刻意转开话题,罗伦斯心更加沉了,对著东的笑脸却半点笑不出来,凝著声认真问道:「锦难道不疼你?!」
垂下头,东的声音轻得几乎要听不见:「就是太疼了啊…」眼里是掩不住的苍凉,话里尽是落寞。
那神情、那话语、那声调…震得罗伦斯半响做不得声。
东把声调刻意放的轻快,却掩不住感伤落寞:「之前我是打定主意和锦回日本了,身体再怎麽不济,撑个几年总该可以,说不定运气好,真落个长命百岁也不一定。谁知遇到这种事,该说我命差还是该说锦命不好?!」嘲讽的笑笑:「以前开玩笑说锦是我命里的灾星,没想到齐格才是我和锦的大灾星。」
举起自己的双手,腕上精致华美的环已经取下,留下的是一圈丑陋的齿状伤痕,在东白皙的腕上更显狰狞刺目。
「他这次可真把我送下地狱了…」没理会一旁的罗伦斯,东低声喃道:「但我怎能拖著锦一起走呢?!不如趁现在绝了他的念,宁愿他气我、恼我、恨我…」晶莹的泪随著未竟的话语一起落下:「也不要他再受那心碎之苦…」
「…笨蛋…」
虚弱的身体随著掩不住不舍的责难被拥入一个熟悉不已的胸膛。抬起泪眸对上的是另一双深邃氲氤的幽瞳。原来罗伦斯不知何时出了房间,现在在东床边的却是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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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抱胸斜倚在门外的雷,罗伦斯脸上的不快逐渐凝聚。
「东说他快死了!」冷冷一句。
「我知道。」雷的眼睛抬也未抬,情绪未见一丝起伏:「是我告诉他的。」
「你不是说只要环扣拿下就绝对救得活。」不想惊动门里的两人,罗伦斯低声质问。
「那也得要他想活。」
罗伦斯显然被雷话里的意思吓住,怔了一会儿才道:「东…并没有寻死的念头。」
「可也没有求生的意念。」雷终於抬起头来,对著罗伦斯道:「我没见过对生死看的这麽淡的人,生也罢,死也罢,全然无所谓。」
轻叹了口气,罗伦斯的声音倏地低沈黯淡:「你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他…也有自觉…」
冷嗤一声,雷说道:「你们以前找的到底是什麽庸医,救不了人便罢,干脆帮病人洗脑吗!?」一向淡漠的他,话里竟也带著几分恼怒:「不过身体差了点,又那里不能活了?!」
罗伦斯闻言不由又惊又喜,其实他对雷的医术高下并无所知,只不过几年来听多了让人失望的敷衍话,这时听到这一句,怎能不激动!
「你说真的?!」
冷冷瞥了罗伦斯一眼,雷连话也懒得搭。
在他看似慵懒的神态下,罗伦斯察觉到他其实是聚精会神的听著房间里面的动静。
「你骗他是另有用意?!」
挑了眉梢,本来仍是打算不回应,但见罗伦斯眼中的急切关怀,雷终於解释:「我救得了他,但却需要他对生存的强烈执念。」
「东并没有…」
见到罗伦斯又想再辩,雷伸手阻去他的话,继续说道:「樱子夫人的死对东的影响比我们想像的大,恐怕连东自己都没察觉…他心中生死的天秤已经失衡…」说到这里,雷突然定定的望著罗伦斯:「我在赌,赌东和锦的爱情,只要他愿意为锦留下,我就有把握留他下来。但如果连锦也留不住他…」未竟的的话语,意思却是明白清楚。
能吗?!真能留得下吗?!东看似任性妄为,其实心底柔软,事事顾全别人,倘偌知道自己要死,又怎可能拖累所爱之人…想到东刚才那句”我怎能拖著锦一起走呢?!不如趁现在绝了他的念,宁愿他气我、恼我、恨我…也不要他再受那心碎之苦…”,罗伦斯不由惶惶难安。
「你…确定…没用错方法?!」
谁能有把握?!罗伦斯的问题,雷早已自问不下百遍。樱子夫人临死前唯一的心愿,要东幸福。他的第二个赌注是─
「有些地方,东跟樱子夫人真的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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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难道没告诉过你,地狱可不收像你这样的笨蛋。」锦紧紧把东搂在胸前,好似失而复得的珍宝,一刻也不肯放松。语带怨怼又似自怜:「你说过再不会推开我,但一遇事…你最先舍弃的还是我…」
锦话里的苦涩无奈撞得东心头疼痛阵阵却丝毫无法反驳,原本不住挣扎翻搅的心也怀疑起自己的决定是否真的正确。
看出东的迟疑,锦沉沉又加了一句:「你既知我终要心碎,不更该在这短短时日里好好补偿我吗?!」
垂下了眼睑,东闪躲著锦毫无保留的深情注视,轻声叹道:「然後让你像妈妈那样,苦苦惦著一个影子直到死去。」
「即便如此,我也甘之如饴。」锦的话声无半分犹疑,虽轻却坚如磐石。
抬头望著锦,那清泓眼里的温暖一如以往,但在深情真挚的眸光中却多了点不容分说的坚定和执著。
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东要说什麽也再说不出口。轻叹口气,避开锦的视线,东的眼垂得更低,只看得见他细长睫毛不住颤动,声音也如眼睫般不稳:「你总要逼我…对你有好处也就罢了…可你…总要逼我对你残忍…我…」如何忍心…
「我宁可你对我残忍也不要你对自己残忍。」锦轻声慢道,却好以理所当然一般:「你总记不住,这世上只你一人重要,你只要顾著自己,其馀人的死活你管也别管。」
「说的容易。」东喟叹一声,话里甚是无奈。
见东神色苦痛挣扎,锦心里何尝好受,但他知道,东和他母亲俱是宁愿委屈自己也要保全所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