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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凤娃早已学会了‘无声无影透心神针’绝技,这时见李凤姣向金凤“呸”了一口,一丝金线,随声而出,不由惊声叫了声“风姐姐”。
李凤娇在斥过了金凤后,已拉着铁牛转身急走。
这时听了毛凤娃的惊呼,又不便出声解释,只得传音说道:“铁牛走了,陈三绝不会放过金凤的。”
毛凤娃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李凤娇吐出的‘透心针’是射杀陈三而不是金凤。
被李凤娇和毛凤娃拉着向外疾走的铁牛,尚强自回头,大声呼道:“金凤,我这一辈子也不能再回来了,请你保重,也请你别忘了逢年过节到俺娘坟上磕个头。”
但,身后只觉得金凤悲痛欲绝的大哭声。
这时,前面传来的吆喝呐喊声音更高大更急剧了,听声音至少有四五十人之多。
三人刚刚奔入穿厅后门口,迎面碰见满头大汗的朱阿仔。
朱阿仔一见提着重剑,脸有泪痕的铁牛,不由懊恼焦急的急切地说道:“俺的活祖宗,你明明知道他们在前厅虚张声势不敢进来,你偏偏还往前头冲!你由侧门出去会变成狗呀?
是不是?”
把话说完,突然想起还有李凤娇和毛凤娃,只得放缓声音催促道:“两位姑娘快跟小的来,这小子是天生的牛,不能给他好脸色看!”
说话之间,沿着穿厅前檐,直奔正西跨院。
李凤娇对杀死十几个狐假虎威的捕头捕快们,向来不当一回事,这时跟着朱阿仔向西逃走,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由沉声问:“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朱阿仔不知李凤娇是震惊江湖,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蛇蝎美人’,这时见问,尚有些夸大的急声道:“一下子来了四十多个,连总捕头也来了!”
李凤娇淡然的道:“总捕头的武功想必高得惊人了!”
毛凤娃一听,心细不妙,正待出声阻止朱阿仔,他已有些紧张的说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李凤娇哼了一声道:“那你们先由西侧门走,待我杀了他们后再在前门等你们!”
说话之间,松开铁牛的手臂就待向外去。
铁牛当然清楚朱阿仔冒险进来报信的原因,因而急忙阻止道:“凤姑娘,你这可去不得呀!”
李凤娇止步冷冷的问:“为什么去不得?”
铁牛焦急的说道:“陈家的人都知道李爷爷曾经进来过,而今天又是阿仔哥守寨于总巡……”
李凤娇无奈,只得冷哼了一声道:“那就算他们祖上有德,在衙门里作恶不多!”
说罢,即和铁牛、毛凤娃跟着朱阿仔,沿着西跨院外的通道,直达一座车马进出的侧门前去。
侧门的门早已开了,又经过一片驴马棚槽,才由一道木板小门进入一条巷道内。
由于全辛庄村的人都知道铁牛回来报仇了,庄上的气氛特别紧张,所有的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走动。
所以,街上一片冷清,尤其是陈家数十名捕快衙役在那里高声呐喊,人人都怕牵连,更没有人敢探头察看。
铁牛和朱阿仔都是白小在一起长大的玩伴,什么地方有小巷,什么地方有夹道,三拐两拐就到了寨子的东南角。
朱阿仔首先止住脚步,紧握着铁牛的坚实臂膀,黯然道:“铁牛,你这—走,说不定再见面又得要三年五载,甚至十年二十年后了……”
话末说完,铁牛已目含泪水,要求道:“阿仔哥,希望你念在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情谊上,想着每年到俺娘坟上烧烧香,拔拔草,俺铁牛在这儿先给你磕头了!”
说话之间,双膝早已跪在地上。
朱阿仔—见,慌得也急忙跪在地上,同时含泪急声道:“铁牛,你怎的说这种傻话,俺也是牛伯母看着长大的呀,这还用得着你拜托?”
说话之间,又将铁牛由地上扶起来,同时看了—眼泪流满面的毛凤娃和连眼圈都没红的李凤娇。
朱阿仔本想劝铁中趁早忘了金凤,就跟这两位美丽的姑娘结婚算了。
但当他的目光接触到李凤娇威棱犀利的眼神时,心头猛的一震,吓得赶紧拍着铁牛的肩膀,改口急急催促着说道:“李爷爷还在你娘的坟上等着你,你就快去吧!
铁牛,你要多多保重呀!”说到最后“多多保重”时,嗓音沙哑得已有些不清楚了。
铁牛更是流着泪哭声说:“阿仔哥,你也要多多保重,俺会时时想着你们。”
一面说着—面回头,并一步—步向寨墙走去。
毛凤娃看着他们这对难兄难弟,难舍难分的情景,竟忍不住不停的举起袖抹泪。
但是,狐媚艳丽的李凤娇,不但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如果铁牛再不走,她很可能会呵斥铁牛他们婆婆妈妈的太噜嗦了。
李凤娇虽然满心的无奈,心里终究对铁牛存着太多的喜爱,是以,依然等到铁牛飞身纵上寨墙,才和毛凤娃飞身跟在铁牛身后。
出了寨墙,越过壕沟,三人展开身法直奔东南。
只见六七里外有十几株散植的小松树,在夕阳的映照下,中间似有两座石碑和坟墓,由于田野间已升起一层蒙雾,看不见那儿是否有人影和马匹。
铁牛已知道了他娘埋葬的位置,是以再不迟疑,即和李凤娇毛凤娃,展开身法,直向那片小松林前飞身驰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渐渐看清了中间较大的坟墓两边,果然站着三个人影。
铁牛一想到那座较大的坟墓中安葬的就是因思念他而郁闷死去的老娘时,双目中的热泪立时夺眶而出,身形因而也加快,更看不清那三道人影,哪一位是李爷爷,哪一位是小狗子和二柱子。
由于铁牛的功力雄厚,这一施展开轻身功夫,当真是星飞丸射,捷逾飘风。
李凤娇自幼得自异人传授武功,加之屡逢奇缘,已是当今武林中的顶尖人物,不管铁牛如何疾行狂驰,她依然从容相随。
毛凤娃虽然功力较差,但李凤娇已在沿途暗中传授了她不少绝技心法,这时虽见铁牛飞身疾驰,但由于距离不太远,展开轻功,也没有落后多少。
铁牛身形狂驰中,为了急切看清老娘的坟墓究竟是什么样子,他不时的举起袖拭一下夺眶而出的热泪!
他看到李爷爷站在坟墓石碑的右前方,小狗子和二柱子则站在左边,没看到他们五人来时乘坐的马匹。
墓碑不算高大,上面刻了一行字,由于他泪眼模糊,看不清那行字的意思。
墓碑前尚设了一个三块石板组成的小小供桌,上面似乎已摆好了两三样供菜。
至于李爷爷侧后方的那个较小坟墓,由于金凤根本没死,完全是拿来骗人的,他不但没细看,心里反而有气。
铁牛一驰至近前,急忙刹住了身势,先望着神情黯然的李老英雄,哭着喊了一声:“李爷爷!”
虎目中也闪动着泪光的李老英雄,立即肃手一指身侧碑后的圹墓,黯然道:“铁牛,这座坟墓里,就是你娘!”
铁牛就在李老英雄肃手说话间,早已哭喊了声“娘”,也未看墓碑上刻了什么字,小供桌上摆了些什么供菜,立即“咚”一声,伏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毛凤娃因为铁牛是她唯一的师哥,坟墓里安葬的不但是她的伯母,将来也很可能是她的婆婆,虽然她这位傻呼呼的师哥,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她这个丫头身份的“毛毛”,究竟是谁,但是她却礼不敢废。
是以,她—见铁牛伏跪在地上大哭,也跟着双膝跪地,躬身哭泣起来。
一旁的小狗子和二柱子,也跟着放声大哭“牛大娘”。
二柱子跪在一旁燃烧冥钱冥纸,小狗子则燃起三柱香代铁牛插在一个装满了泥土的瓦钵上。
这时,李凤娇才望着刻有“牛母许氏夫人”之墓的石碑,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头,拱揖站起,依然靥无戚色,眼圈不红。
她虽然看来无动于衷,但对铁牛母亲青砖砌成的坟墓和小供桌的一碗豆腐菜和一碗面条倒十分注意。
她知道,供桌虽然简单,但在如此仓促紧凑的时间内筹备妥当,已经很难为李老英雄了。
冷眼旁观的李老英雄,原就由县城的丐头处知道了一些有关李凤娇的来历底细,再经过方才向小狗子和二柱子两人的询问,觉得李凤娇能在铁牛他娘的坟前,恭恭敬敬的磕三个头,已是极为难得,也算是极大的荣幸了。
但是,李老英雄对自称“毛毛”,而小狗子和二柱子却说是李凤娇的“丫头”的毛凤娃,的确觉得有些不解和迷惑。
他虽是久历风尘的老江湖,也只能断定毛毛是丫头,或已和铁牛有了较亲密的感情,因而也跟着铁牛跪在地上哭泣起来。
他再根据李凤娇准许毛凤娃和她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而彼此也以姐妹相称呼,因而断定两人的感情已到了情如骨肉的地步,早已没有主仆之分了。
但是,他李定春敢肯定的说,李凤娇是因为喜欢铁牛才跟着铁牛前来,绝对不是小狗子和二柱子两人所说的,李凤娇是铁牛的救命恩人,特地前来保护铁牛的。
如今,李凤娇任由她的丫头毛毛,跟着铁牛跪在地上一块儿哭,而艳丽的她,面尘上却毫无怒色,显然在她心里早已默许了毛毛和她共事铁牛一个人。
李老英雄自认揣测的不错,其实,他哪里知道,毛凤娃乃是铁牛的师妹,而真正内心悲痛、气愤、妒忌的是毛凤娃,而不是李凤娇呢!所以,有句俗语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也正是这个道理。
但是,有一点看法是李老英雄认为最正确的,那就是铁牛和李凤娇主仆在一起,绝对是福。
因为,李凤娇杀的人实在太多了!在以往,‘蛇蝎美人’杀人无数,从无活口,没有人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
如今,她不但露了相,而且已经有人知道了她的芳名叫李凤娇,如果铁牛想和她们过居家安定的生活,实在太难了。
李老英雄当然想把这点利害关系告诉铁牛,因为铁牛的根基是他花了不少心血而奠定下来的,他当然不希望铁牛在李凤娇无以计数的仇家追杀之下而丧失了宝贵性命。
但是,他也知道,只要他这句话一出口,而心地憨实的铁牛只要在李凤娇面前露出一丝丝口风,不单单是他李定春的老命不保,就是铁牛自己,小狗子,以及小柱子,都将因此而丧命!
李老英雄对这件事,犹豫再三,权衡半日,依然寄望上苍,多多保佑铁牛,因为他已下定决心,只字不提了。
这时见铁牛哭了一阵,跪在一旁的小狗子和二柱子也把冥纸冥钱焚化完了,想到仍在庄内搜找铁牛的衙役捕快,他们为了便于回衙交差,必然虚应故事一番,再由庄内追到墓地上来。
是以,立即望着仍伏地痛哭的铁牛,黯然劝慰道:“铁牛,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是哭得再久,也不能把你娘哭活过来,你不但要节哀,还得尽快离开才好!”
说罢,又望着小狗子和二柱子道:“还不快把你铁牛哥扶起来!”
小狗子和二柱子一听,急忙起身,并一面哭着一面来扶铁牛。
铁牛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因而起身顿足,依然痛哭着道:“俺恨老天爷让陈八早死了一年,不然俺今天一定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将他剁成烂泥!”
李老英雄却黯然摇头道:“这应该说是造化弄人,你铁牛也自该认命,陈三少爷也是自小喜欢金凤……”
铁牛一听谈到金凤,脑海里立时浮上金凤抱着陈三的头痛哭“三郎”的情景,不由倏然转头,怒目瞪着左侧较小的—座砖坟。
只见坟前墓碑上,刻着‘柳金凤之墓’。
铁牛一见,顿时大怒,不由怒吼一声,飞身纵了过去,双掌奋力扳住墓碑头,同时凄厉的恨声道:“人既然没死,为什么还要立碑骗人?”
和铁牛—同起身的毛凤娃,深怕铁牛暴怒损伤了身体,因而惊得脱口急急呼叫道:“不要一一”
但是,就在毛凤娃掠呼出口的同时,铁牛的双掌已抚在金凤墓碑的碑头上,只听“咔咔”
声响,“哗啦啦”一声,一座光滑如镜,高达三尺,厚约三寸的青石墓碑,竟应声碎成了数十块。
墓碑虽然在铁牛的脚前碎了一堆,唯独刻有“金凤”的一方石块,完整刻有“金凤”的一方石块,完整的落在最上面,而且正对铁牛。
铁牛见他双掌一按碑头,竟然将墓碑扳成一雄碎块,也不由愣了。
他却不知道,当他的心念意思中,恨不得将墓碑扳下来摔个粉碎时,他体内蕴藏的奇特神力已经发动。
但是,当他听了毛凤娃的惊呼时,而心中又忽然不忍,而他按在碑头上的双掌,功力已贯穿了碑石,即使他想收回功力已来不及了,何况他尚未悟透收发由心的境地。
他虽然被自己的奇特功力惊呆了,但当他目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