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朝忠同志,希望你们永远是有利于蒋经国同志的人。”说完抻了一下上衣后摆走出门去。
王蒲忱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发现怎么看他也没有了来时的从容。
王蒲忱将手向口袋掏去,似乎又要掏烟。
——掏出的却是那本《曾文正公日记》!
他慢慢翻着,翻到中间一页停住了。
一行马汉山手写的字扑面而来:
——王蒲忱倏地合上了书!
西山监狱王蒲忱密室内一如黑夜,绿罩台灯下,王蒲忱细长的手指飞快地拨着电话转盘号码!
王蒲忱手指拨动电话转盘号码的声音穿出了密室,直飞北平上空,音速掠过山川平原,大上海扑面而来!
音速骤降,上海外滩扑面而来,九江路中央银行总部大楼扑面而来!
音速穿进三楼一扇窗户,窗户内电话铃骤然响起!
王蒲忱将话筒紧紧贴在耳上,话筒里的声音都带着大上海中央银行大楼的气势:“是,我们已经进驻中央银行,建丰同志正准备召集那些大亨开会,没有时间……”
王蒲忱:“王秘书,如有可能,请让建丰同志给我五分钟……”
“可能不大。”那边王秘书好像也不能接电话了,“这是第一次会议,杜月笙、刘鸿生、荣尔仁这些人都到了……建丰同志……是王蒲忱同志电话……”
王蒲忱一振,仿佛看见了上海中央银行大楼里建丰同志从里间办公室匆匆出来的身影,他屏住了呼吸。
“蒲忱同志吗?”话筒那边建丰同志竟然接电话了!
王蒲忱再冷静也激动了:“是我,建丰同志。实在不应该这个时候占用你的时间,干扰你的大事……”
“那就简要报告。”
“是。”王蒲忱加快了语速,“行政院经济管制委员会的命令是将马汉山交给曾督察配合查案,徐铁英却拿着中常会的会议记录将马汉山提走了,马上要押飞南京。曾可达同志情绪很激动,两人发生了冲突。徐铁英公然违背保密承诺,向曾督察说出了谢木兰被枪决的事,而且抛出了一条新的理由,说谢培东是共产党。我担心这样一来,北平分行会立刻乱了,‘孔雀东南飞’行动也会立刻打乱了。还要不要方步亭配合币制改革?还能不能将党国的飞机交给方孟敖去开?平津的币制改革第一天已经严重受阻,可牵涉到反共我们也不能反对……”
“谢培东是不是共产党,说你的判断。”
王蒲忱:“我现在无法判断,准备实施调查……”
“还有两分钟,记住我的话。”建丰同志的声音十分清晰地传来,“不要做任何调查。谢培东是不是共产党无关紧要。他是共产党,我十分希望他们出来阻扰币制改革,民心立刻就会转向党国。他不是共产党,就会协助方步亭帮我在北平推行币制改革。我们现在推行的币制改革既是经济行动也是政治行动,救民于水火,挽狂澜于既倒,无论是共产党,还是我党的贪腐集团,我不怕他们出来阻挠,就怕他们不出来反对。‘一手坚决反共,一手坚决反腐’,不是简单的抓人打仗,而是争民心。让徐铁英他们去跳,让共产党接招。北平的金圆券一定要交给方步亭发行,三架C…46飞机一定要交给方孟敖去开。我要去开会了,在今天会议上的讲话,明天就会在中外各大报刊发表。无论是对共产党,还是对我党那些贪腐分子,包括徐铁英那些CC派,我的讲话就是宣言。希望你们好好领会。”
“蒲忱明白。”
话筒在那边已经搁了。
第83章稳定物价
控制塔。
跑道。
C…46运输机。
机场四周的铁网。
铁网外钢盔钢枪,外围警备。
铁网内钢盔钢枪,内围警备。
跑道两侧十步一个,夹道护卫。
华北“剿总”战区,戒备最为森严的就是南苑机场了。傅作义前往南京、天津、绥远都从这里乘机起降,李宗仁往返南京、北平都从这里乘机起降,蒋介石往返南京、北平、沈阳也都在这里乘机起降。今天,机场竟是按蒋介石起降的规格特级警备,机场外安排了一个团外围警备,机场内安排了一个营内围警备,跑道边也安排了一个连夹道护卫!因为接运金圆券的专机要起飞了。
机场的警卫开道车来了。
紧跟着的是十分熟悉的方孟敖那辆小吉普,还有飞行大队那辆中吉普。
跟在后面的竟是北平分行那辆奥斯汀。
跑道旁,警卫开道车停了。
方孟敖的小吉普停了。
飞行大队的中吉普停了。
北平分行的奥斯汀也停了。
奥斯汀内,方步亭、谢培东在后排座上同时望向车外。
他们都是第一次看见穿着飞行服的方孟敖,下车了,臂间夹着飞行头盔,笔直地站在跑道旁。
二十名飞行员有序地下了中吉普,像两条笔直的线小跑向方孟敖,分列两排!
奥斯汀内,方步亭和谢培东对望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感慨。
“行长,终于可以坐孟敖开的飞机了,怕不怕?”谢培东带着笑问方步亭。
谢培东终年难得一笑,这一句笑问含有多少难言的会意,直把方步亭笑问在那里。
方步亭慢慢将手抬起来:“你知道我这一生都不敢坐飞机,看看,我一手的汗。”
谢培东立刻对前座的小李:“去后备箱,拿行长的毛巾来。”
“是。”小李立刻推门下去了。
谢培东这才对方步亭轻声说道:“他们能让孟敖开飞机,至少不再怀疑他是共产党了。但愿蒋经国兑现诺言,到时候放孟敖、孟韦出国去。”
方步亭:“培东,家里的积蓄都没了。他们这一代又都跑了,你和我老后怎么办?”
谢培东:“讨饭去。反正已跟你十多年了……”
小李又从前车门进来了,递过来毛巾:“行长,毛巾。”
谢培东望向窗外:“孟敖来请你了。”
方步亭也看到了向这边走来的大儿子,连忙用毛巾印了印脸,擦了擦手上的汗。
谢培东接过了他手里的毛巾,方孟敖已在外面开了车门:“下车吧,爸。”
“好。”方步亭下了车。
谢培东也从这边车门下了车。
机场如此的大,天空如此的远。方步亭慢慢扫望着:“从北平到天津要开多长时间?”
方孟敖:“我来开也就十五分钟。”
谢培东走过来了:“孟敖,你爸从来害怕坐飞机,开稳点儿。”
方孟敖望着姑爹的眼:“放心吧,姑爹。坐了第一次,再坐就不会害怕了。”
方步亭也望向谢培东:“你快回金库准备吧。一来一去半个小时,装个金圆券最多一个小时,别耽误了事。”
谢培东:“不急。我也开开眼,看你们起飞。”
“请姑爹检阅!”方孟敖穿着飞行服这一个军礼,立刻将信息递过去了。
谢培东眼中亮光一闪,点了点头。
方孟敖引着父亲向飞机走去。
升起的太阳照得跑道和飞机反着光亮。
谢培东将手搭在了眼前。
方孟敖扶着方步亭上了飞机,几个飞行员跟着上了这架飞机。
一组飞行员跑步上了第二架飞机。
一组飞行员跑步上了第三架飞机。
飞机的轰鸣声传来,方孟敖的飞机已在跑道上滑行。
那架滑行的C…46骤然加速,昂首离开了地面。
谢培东放下了手,抬头望着飞机冲上天空!
飞机的轰鸣声中,张月印不久前临别的声音突然在谢培东耳边响了起来:
“周副主席的指示,国民党在平津地区的币制改革,只有谢培东同志能发挥最大的作用。一定要利用北平分行还有何其沧的关系,利用蒋经国重用方孟敖同志的机会,为平津争取更多的物资。到了金圆券变成废纸那一天,北平和天津也要有饭吃……”
满目阳光,谢培东眼中,方孟敖那架飞机已在天际变成了一个银点。
第二架C…46、第三架C…46也已经在空中远去。
谢培东一转身,小李已经开了车门。
机场警卫车开动了,领着谢培东的奥斯汀驶出机场。
整齐的跑步声。
两队戴着“经济纠察”袖章的青年军跑到顾维钧宅邸大门两侧,列成两队,每个人都只是腰间插着手枪,每个人都将两手挽在了背后,笔直地等着。
曾可达的小吉普开过来了。
小吉普后也是一辆中吉普。
中吉普后是一辆坐着青年军的十轮大卡车。
曾可达跳下了车,小吉普立刻开走了。
中吉普在大门前、曾可达身边停住了。
曾可达向大门口两个青年军:“你们过去扶一下。”
“是。”两个青年军跑向了中吉普的后面。
曾可达也过去了,面无表情却不失礼貌:“诸位,请下车吧。”
中吉普里的人下车了,两个青年军伸手接扶。
一个西装革履扶下来了。
一个金丝眼镜扶下来了。
接着被扶下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个却都阴沉着脸。
“请吧。”曾可达再不看他们,径自向大门内走去。
两个青年军:“请吧。”
八个有头有脸的人被这两个青年军带着,阴沉地走进了大门。
两扇大门沉重地从里面慢慢关上了!
北平分行金库大院的大门也正在徐徐关闭。
这是当时北平独有的带轮闸门,门下有轨,从右到左徐徐移动,最后一点儿缝碰上了。高墙电网,整个院子便立刻与世隔绝了。
这里也有兵,和那扇带轮闸门一样,是当时北平独一无二的金警。这时由金警班长领着列队站在金库的院子里,注目望着刚刚停稳的那辆奥斯汀轿车。
“敬礼!”班长这声口令明显有点儿有气无力。
敬礼也都有些有气无力。
小李开了车门,谢培东下来了,向金警班点了下头。
有气无力的手都放下了。
谢培东对小李:“今天任务重,把那些东西都发给他们。”
这句话立刻被金警们听到了,眼睛便立刻亮了,都望向了那辆奥斯汀!
谢培东走向金库门,金警班长立刻跟了过来。
谢培东:“开门吧。”
金警班长:“是!”这一声应得颇有力气。
金警班长快步走到了金库门边,一把特有的钥匙,插进了第一个锁孔。
谢培东掏出了另一把特有的钥匙插进了第二个锁孔。
两把钥匙同时转动,金警班长喊道:“开门!”
两个金警这才跑了过来,一边一个,费劲地推开了两扇铁门。
谢培东抽出了钥匙,对金警班长:“有些吃的,你现在就发给大家吧。”
“是!”
谢培东走进了金库铁门。
大铁门又被金警从外面费劲地拉过来,关上了。
金警班长再回头时,发现队列没了。再看时,那些金警都拥到了奥斯汀旁边,盯着小李从后备箱端出的第一个箱子!
“立正!”金警班长大声一吼。
金警们都立正了。
金警班长:“向后转!齐步跑!”
金警们又都跑回了原来的位置,眼睛却还都盯着后备箱和小李。
金警班长独自过去了,小李站在那里笑着,金警班长也笑着。
金警班长望向了后备箱,眼睛大亮,咽了一口唾沫,对小李道:“守着金库,饿着肚子,小李兄弟,还是咱们谢襄理好啊……都是什么?”
小李:“每人一盒苏打饼干,两听牛肉罐头。”
这话立刻被那一排金警听到了,所有的眼睛里仿佛都伸出手来!
金警班长不知哪来的力气,手一扳,立刻扳开了箱盖。
一盒盒印着英文字的饼干盒,上面竟还有吃饼干的漂亮女人在望着他!
北平分行金库内的第二道铁门在第一道门下了十几级台阶处。
谢培东进了这道门,从里面又关上了。
通道顶上的灯照着,谢培东走到离第三道铁门还有两米处站住了。
通道旁便是金库值班室,室内的开关就在门外,谢培东的手伸向了开关,停了好一阵子又松开了。他没有开灯,而是借着通道的灯向里面深深望去。
影影绰绰,他看到了值班室内靠墙那一排铁皮保险柜。
目光移向了保险柜旁的办公桌,倏地盯住了办公桌旁那张椅子!
谢培东闭上了眼。一个声音从那张椅子传来了:
“谢老……”
谢培东眉毛一颤——是崔中石的声音!
亡者,生之始也。
时间回到了1948年7月4日的金库值班室里。
“谢老。”崔中石将一摞厚厚的账簿摆到桌上,“国民党从党部、政府到军队无一不贪,现在北平参议会居然以财政紧张为由要将一万多东北学生驱赶出北平。我建议将他们贪腐的黑账上报城工部,在报纸上公布出来!”
谢培东没有看崔中石,盯着那摞账簿:“收起来。”
崔中石也不看谢培东了,目光望着上方。
谢培东唰地抄起那摞账簿,走到了保险柜边:“开锁!”
崔中石慢慢站起来,将一串钥匙放到谢培东手中的账簿上:“我要求去解放区边区银行!”说着便向值班室门走去。
“孟敖被抓了,你知道吗?”谢培东这一声吼,将崔中石震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