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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心神专注的梁聆冬没有发现门外有人在看着她,海勒紧抿着薄唇,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她,听宫人说她已经一整天没合过眼,他太熟悉她身子的一切细微特征,知道她的肌肤不只白皙而且也非常地薄嫩,不只是碰到特别容易泛红,只要少睡一会儿,那眼眶下少眠的阴影也会比平常人明显,教人看了就心疼。
然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看到她这傻气的样子,就算他心里再有天大的怒气,都已经消失无踪了。
「她用了晚膳吗?」他沉声问向一旁的禄多。
「吃了一点,伺候的女官已经替梁姑娘备了夜宵,让她随时饿了就有东西可以吃。」禄多点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汗王不气聆冬姑娘了?」
「念在她是初犯,没什么好跟她计较。」他冷哼了声,虽然还是一脸严厉,但眸子里的温柔却不自觉地泛滥。
这时,腾蚩刚好有军情要报,让宫人领着往这个方向走过来,「腾蚩参见可汗!」
「免礼。」海勒漫不经心地扬手,灼锐的视线还是停在梁聆冬身上。
这时,腾蚩顺着主子的视线看见了正在屋子里忙碌的梁聆冬,他耳闻主子与梁姑娘有争执,看在她是自己救命恩人的份上,他忍不住开口替她说话。
「禀可汗,这回聆冬姑娘可是帮了我军一个大忙,她所救回来的人竟然是叶侯军之中献策的智者,因为被奸臣所害,才会差点落得曝尸荒野的下场,现在,他为了报答聆冬姑娘的救命之恩,愿意将敌军的布阵图画出来,有了布阵图,要一举击溃敌军可是易如反掌啊!」
一直以来,叶侯就因为地处险要,再加上有贤能的智者辅佐,所以无论叶侯君主多么昏庸,多年来总是可以平安无事,虽然只是个勉强自保的小国,但是海勒不想在进攻中原的过程有意外,所以不久之前派兵攻打叶侯。
「亲小人,远贤臣,亡国是迟早的事。」他一副轻淡的口吻,仿佛在说就算聆冬没有救回那位智者,他也能轻易地取得胜利。
就在他话出之际,梁聆冬添火时不小心烫伤了指尖,痛苦地低叫了声,海勒忍住了心疼,没进去瞧看,只在门外看着她从腰上的锦囊里取出伤药,咬着牙忍痛替自己敷药。
「可汗……」禄多低唤了声,刚才不是才说已经不气梁姑娘了吗?
海勒冷着俊颜,眸色黯沉得犹如没有月光的夜晚,以眼神示意腾蚩与他一起回到议事堂,临去之前,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她不会永远都那么幸运,她必须要知道自己不会永远都救到对的人,只要错了一次,她就会没了命。」
梁聆冬小心翼翼地献上解毒丹,就像捧着宝贝一样,她在药丹一炼成就迫不及待地来见海勒,以为他会喜出望外,却没想到他却只是冷着脸,坐在交椅上,佣懒地支颐瞅着她,他的冷淡格外显出她的热切很傻气。
「你不吃解毒丹吗?」她握住药瓶,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你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吗?」他冷冷地问。
「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解毒丹已经炼成,可以解你体内的玄寒散毒,如此而已,再多没有了!」她的身子在发颤,连心都凉了。
两天两夜没睡的疲倦,在此刻全数都涌上来了,让她几乎承受不住胸口汹涌的情绪,眼眶有些呛红。
「你想要我活着吗?」
「想。」她点头,虽然知道老实回答会给他任由宰割的机会,但那就是她的真心话。
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痕泛上他的唇畔,他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那在我吃下解毒丹之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以后,我不许你再随便救人回来,让自己身涉险境。」
这次,是她的运气好,救了一个无害的人,但下次如果她的好运用完,她的好心被敌人拿来利用威胁他,怕的倒不是他面临救与不救的抉择,怕的只是一个闪失,她会丢了小命!
「凡是人就该救,这是梁家的祖训,我不能违背。」她摇头,觉得他的要求分明就是强人所难。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吃丹药。」
一口热气涌上她的喉头,把她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给逼了出来,「好!你不吃没关系,别说我没跟你警告过,你……你就等着七孔流血而死,等着肠穿肚烂,痛苦的死掉好了!」
她真的气坏了,真的什么都管不了了!
闻言,他的脸色瞬时变得铁青,深吸了口气,不让自己冲动的掐断她的小脖子,她那张小嘴尝起来明明就滋味甜美,但咒人死得很难看的功力倒是半分不减,心脏弱一点的人只怕会被吓死。
「你自己想死,我管不着,但你要记着一点,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活下去,你就让我跟着一起陪葬好了!」
「你——」她竟敢拿自己的死活跟他开玩笑?!
一口怒气翻腾涌上他的喉头,比起听到自己会「死得很难看」,海勒更关心她的性命!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的安危才是他真正的考量,他的心、他的命,都在这个总是令人恼火,却又忍不住想疼爱她的女子手心里!
但她说会陪他一起死去,这傻气的话揪得他的心脏狠狠一痛。
只是,他仍旧无法忍受,光是想到她因他而死,痛苦的感觉就让他快要发狂,心如刀割。
但梁聆冬心里又何尝不是心如刀割呢?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呛人的泪海盈满她的眼眶,梁聆冬几乎快要看不清楚他的脸庞,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神情,反正也无所谓了,他就只会欺负她,让她难过而已啊!
为什么他就是不能体会她一番苦心?为什么要拿自己的性命与她赌气?为什么不知道如果他痛苦的话,她也会很难过呢?!
「反正你要不要吃药由你自己决定,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你活、我活,你死,也让我跟着一起陪葬吧!」
说完,她把手里的药瓶用力地扔到他的身上,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滚滚热泪把她前方的路都给模糊了!
第八章
解毒丹炼成的消息,在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朝廷,大臣们欢欣鼓舞,替他们可汗从此能够摆脱玄寒散毒而高兴,从这一刻起,摄政王古格时代留下的余害终于正式宣告终了。
但梁聆冬却哭得很伤心,她坐在小院里的湖水旁,仰首望着天,眼眶里不停滚落的泪水被穹苍的颜色给染蓝了,泪珠子总是才掉下,立刻又重新被盈满,心里想到刚才与海勒的争执,就痛得快要不能呼吸。
「梁姑娘!」
禄多带着人远远地跑了过来,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找了她好一会儿,看见她人在这里,高兴地松了口气。
「是他要你来喊我回去的吗?」她别过俏颜,抽噎着说道:「我不要回去,反正我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是死是活,都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禄多连忙摇头,睑上同时有着担忧的表情,「梁姑娘,你交给主子的应该是解药吧?」
「那当然是解药,但他根本就不领情,是解药还是毒药,并没有差别。」说到这个,她的心又忍不住乱成一团。
「如果是解药,为什么主子吃了之后会痛苦难当,好像快要死掉一样呢?」禄多顿了一顿,才迟疑地说道:「聆冬姑娘,你不会害我们汗王吧?」
听到海勒吃下解药之后,痛苦得像要死去,梁聆冬脑袋里不由得一片空白,好半晌反应不过来。
怎么可能?她炼成的明明就是梁家独门的解毒丹,凡是吃下此药,百毒可解,从来没听说有人因此而丧命的!
「无论如何,聆冬姑娘,请你快点回去,替我们主子噍瞧吧!」禄多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她转身快步往来路而去。
不能死!他不能死!
在她的心里只有这个念头,如果连最爱的男人都救不活,那她这辈子将不再行医,连最重要的人都救不活,那她根本就不知道行医究竟目的何在!
禄多追随在她的身后快步离去,就在这时,躲在墙后的黑影以锐利的表情瞪着他们的背影,低咒了声,将已经拔出的刀子收回鞘内,静待下一次可以动手的好时机……
当粱聆冬随着禄多飞快赶回寝宫时,看到海勒正痛苦地跪伏在地上,他紧捂住胸口,脸色苍白如纸,她飞快地上前捉住他的手腕,替他把脉。
怎么可能?
她炼出来的明明就是解毒丹,为什么海勒吃下去之后却肚痛如绞,脸色苍白得就像随时会死掉一样呢?
同时,她也感到不解,他的脉象明明就平稳有力,丝毫察觉不出异样,为什么他却感到如此痛苦呢?为什么?她究竟哪里出了差错?
在门外,一干大臣无不心急如焚地等候着,原本得到的是可汗陈年毒伤将解,所以才进宫祝贺,没想到此刻得到的通传竟然是可汗随时都会驾崩!
梁聆冬指尖开始泛凉,几度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完全做不到,她回头对一旁的宫人吩咐道:「来人,把他扶到炕上去,让我再替他把脉!」
「不必!」海勒大手紧紧地捉住她纤细的手腕,定定地瞅着她,「我要你答应一件事情,在你没有答应之前,我不会让你诊治。」
「你有什么事情慢点再说,现在先让我替你医治吧!」
「不!你不先答应,我宁可让自己痛死。」
「好好好,你说,我听着。」梁聆冬急得快要掉眼泪,心想他根本不需要说,她可以答应他任何事情,但她身为大夫,不能让自己太过激动,免得影响到判断力,说不准会出差错,危害到他的性命安全。
但只要一牵扯到他的性命安危,她就会乱了分寸。
「我要你答应我,无论我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许轻生,就算没有我,你也要平安活下来,听见了吗?」
「我不要!」她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他能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如果这个天底下再也没有他的存在,她为什么要一个人活下去?!
「好,那你就等着替我收尸,等着给我陪葬吧!」他深沉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她,不让她有丝毫逃避的机会。
「你、你这个人怎么如此任性?!你——」她被吓傻了,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竟然会遇到像他这样蛮横不讲理的男人!
却偏偏她爱他!在这天底下,她最爱他!
「你到底肯不肯答应?」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我答应你绝不寻短,这总成了吧?」她呜咽了声,豆大的泪珠滚了下来,气愤地说道:「既然我已经答应你的条件,现在你总该可以让我治病了吧?」
「我已经好了。」几乎是瞬时间,他的表情不再痛苦,望着她的黑眸沁着笑意,温柔的光芒深情得教人心碎。
「什……么?」她张着小嘴,好半晌反应不过来。
「吃了解毒丹之后,我确实痛苦了好一会儿,但很快就好了,甚至可以感到药力很快就传遍全身,血气运行,化解沉积在我体内多年的恶寒,已经好些年没感到如此舒服畅快了。」
「对不起,我要听的不是这些话。」她娇美的脸容陡然一沉。
「嗯,不然你想听什么呢?」他挑起眉梢笑着看她。
「你为什么要骗我?!」她气呼呼地揪住他的领子,他没事是吧?那现在换她掐死他好了!
「为什么?难道你还不懂吗?其实我们的心思都是一样的。」他凝视着她,沉声低语道。
「哪会一样?我没想过要骗你啊!」这男人明明就是自己恶劣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还却以为每个人都跟他一样。
「是想要对方活着的心情,你和我都是一样的。」他将她拥进怀里,无论她如何激动挣扎,他都不愿意放开她,
是一样的。她深爱着他,一如他的深深钟情,总是今天比昨天还深,明日又更胜今日,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成了彼此心底的全部。
闻言,梁聆冬微微愕然,心头暖热,他低柔的语调宛如一股暖流淌过她的心底;虽然她的心里还恼着,却不是不明白他的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