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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只想把那群昏庸的军医给砍了!说什么他患了会传染的皮疹,一会儿说没能治他,一会儿又说需要时间,最后竟然一致决定把他丢给梁聆冬!
「我不要你救!不希罕你救我!」他一副要她别管的不屑神色。
梁聆冬非但没生气,反而吟吟地笑了,她大概也知道为何军医们会决定把腾蚩送过来,凡是人碰触到红棘草,会从碰到的地方开始长小疹,最后会长满全身,甚至会溃烂,虽然对性命无伤,但是没及时医治的话,病人痊愈之后,身上的皮肤会红肿发硬,教见者心惊。
「好,你不想我救,那我倒还省事,不过可别说我没警告过你,患了你这种病症,如果不妥善医治,不出三日就是你的死期,你死的时候,会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就像有人将你当成抹布一样拧着,榨干最后一滴汁儿,到时候死得太难过可别后侮,而且死后腐烂得特别快,不出两日就化为一摊血水,到时候气味难闻,只怕送上山顶,连秃鹰都不敢吃下肚。」
梁聆冬说得不亦乐乎,一副煞有介事的认真表情,把病人吓掉半条命是她行医的乐趣,只是尸体不出两日就化为血水,她想一听就知道不可能嘛!又不是被用了化骨水,怎么可能腐败得那么快呢?
只是一般人不知道,再加上她顶着神医的名号,就算是招摇撞骗,只怕都没人敢挑战。
「你……你这恶毒的女人!你竟敢咒我连神鸟都不吃,你、你、你……」
「不只神鸟不吃,只怕亲人捱不住臭味,不敢替你送终。」
「你你你……」腾蚩还没发病,就快要被她给气得口吐白沫,两个拳头紧紧地握着,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话说到此为止,你好好保重,不打扰了。」
「慢着!」
「嗯?」她回眸笑挑起眉梢,「你想说遗言吗?那我去叫你的亲人过来。」
「我……我就大人有大量让你替我治病好了!」
「大人有大量?我想不必了,聆冬向来不喜欢承人家的情,你的大人大量还是留着死后去跟阎王爷说吧!」
「我……我不想死!」他神情忽然变得软弱,不复刚才的豪情万丈,「你救我,我还想在可汗身边多做几年事,真的不想死!」
「好,那就开口求我替你治病。」
「什么?」
「没错,刚才我求着要替你治病,你不肯嘛!现在换我不肯替你治病了,你必须求我,我再考虑一下。」
「你你你……」他瞪大眼睛看着她,不敢相信这女人的个性怎么可以恶劣到这种地步?!
「我数到三,不肯就算了。」
「要我开口求一个女人,你杀了我算了!」
「一……二、三!」她很干脆地数完,转身走人。
「等一下!」他喊住她,深吸了口气,脸上不复男儿的壮志豪气,「梁……梁姑娘,求你替我……替在下治病吧!」
呵!连「在下」都说出口了,看来他这个手下比那个「主子」有诚意多了,听起来就让她觉得莫名其妙高兴了起来。
「好,你的病就包在我身上,绝对死不了的。」梁聆冬一手擦腰,一手拍拍胸脯,心想自己说不定比想像中还要个性恶劣也说不定。
但在她兴高采烈的眉心之中藏着担忧的愁绪。海勒不肯再让她医病,听说他好几天没喝药,而且还上场去操兵,总是早出晚归,脸色一天比一天更差劲。
她好担心。
想到他可能会死掉,她的心就不由得慌乱起来。
要是在解毒丹炼成之前,他体内的毒性就已经窜入心脏,到时候他将难逃一死,她所开出的药方主要就是护住他的心脉,但他却硬是跟她赌气,甚至于还到军营去让自己更劳累,好像巴不得自己快点死掉一样。
如果他一心想死的话,打从一开始就不该把她给找来嘛!让她眼睁睁看着他死,岂不是存心教人难受吗?
「梁姑娘,你在想什么?」腾蚩总觉得她脸上有古怪似的。
被人出声打断了思绪,梁聆冬摇摇头,笑着耸了耸纤肩。「没事,我只是在想药方,等会儿我把方子开给你拿去军医那儿取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都要喝,大概不出三五天,你的病就能痊愈了。」
「果然还是梁姑娘的医术厉害,我这毛病已经拖了好些天,就算是看了宫里的大夫,他们都一个个摇头,说要治好需要个把月呢!」
闻言,梁聆冬露出讶异的表情,笑着摇摇头,「我想,他们一定都是在跟你开玩笑吧!」
「拿病人的命开玩笑?」腾蚩颇为质疑地反问道。
「嗯……」梁聆冬沉思了会儿,心想身为大夫,确实不可能跟病人开这种恶劣的玩笑,忽然,她想到了要推销自己这些日子辛苦制成的精心杰作,兴匆匆地从柜子里拿出一罐药,「腾将军,你们辛苦打仗,一定很容易受伤吧?」
「对,三不五时捱个血口子乃是兵家常事。」他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一定会很需要创伤药吧?」梁聆冬一双美阵闪闪发亮,「我这里有擦了完全不会留下疤痕的药,你拿回去给士兵们试用吧!」
她本来以为腾蚩应该是如获至宝,感到高兴才对,没想到他竟然一脸嫌恶地看着她手里那瓶药。
「梁姑娘,腾蚩说句实话,你不要介意啊!」
「腾将军直说无妨。」
「我们男人又不是娘儿们,当兵打仗除了主子的封赏之外,留在身上的伤疤也算是身为男人的勋章,你没见过我们家可汗的身子吧!这些年他出兵征战,也留下了不少伤痕,我们身为他的手下,当然也要见贤思齐,以身上的刀疤为荣,你这瓶不会留疤的创伤药,我看拿去卖给那些女眷比较实在一点。」
梁聆冬被他的话泼了冷水,本来以为会大受好评,设想到竟然一点用处都没有,「就算能让伤恢复得很快,也不行吗?」
「不行,一定要留疤才可以!」这一点很重要。
「因为海勒身上有战争留下的刀疤,所以你们也不例外?」
「梁姑娘,直呼可汗的名讳是大不敬呀!」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纠正她这件事的人了。
但梁聆冬没心思把他的话听进去,心想如果她这个创伤药要能够派上用场,就必须海勒肯让她试用,但现在他连她开的药都不吃了,怎么可能会敷她做的外伤药呢?
想到那个男人,她的心情再度变得沉重。
「那好吧!这药你们不肯用就算了,我先开方子让你去拿药吧!」
说完,她走到帐边的小桌旁,拿出纸笔,专注且熟练地写下药方,不让自己再想到海勒的事情。
但药方才一写完,恼人的愁绪逮到了半晌的空档,又浮上她的心头,她无奈地锁着眉,已经使了力气,却仍旧搬不动心里的沉重。
她不由得轻吁了口气。
气恼他的同时,她也恼着自己,明明就知道他是个一意孤行,不顾别人死活的专断君王,她为何总是牵挂着他呢?
为何偏偏牵挂在她心上的,总是只有他的身影呢?
第五章
虽然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但乌干最终还是被他给拿下了!
草原上的劲风宛如锐刀般从海勒的颊畔呼啸而过,他面无表情地昂立在校场前,看着训练有素的军队依照将领的指示操演,他们气势十足的喊声似乎想与劲风相抗,相较之下确实半点也不逊色。
阔雷站在一旁,看着主子冷竣的侧颜,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们这些臣子就不曾在他脸上看过峻漠以外的神色,仿佛那女人离开了宫廷,也同时从他们主子身上带走了一些东西。
「可汗,阔雷实在不懂,您为什么还要留下梁聆冬活命呢?她背叛了可汗的信任,理应千刀万剐才对啊!」一想到那个女人差点害死他们主子,阔雷心里就忍不住恼火。
海勒并不意外听到这些话,才不过短短数日,他书房里的御案就被成堆的奏章给淹没,十有八九都是奏请将梁聆冬杀掉的谏言。
「解毒丹尚未炼成,还有需要用到她之处。」海勒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阔雷是他身边最贴近的侍卫,一直都是他的得力助手,当年在铲除摄政皇叔时,阔雷帮了他不少忙,甚至于差一点就丧了命。
只要是能够为主子成就霸业,阔雷愿意做任何事情,哪怕就是丧命,他都无怨无悔,所以,对于能够影响主子的梁聆冬,他一直视若眼中钉,「可是,可汗将她留在军营里,不怕她胡作非为,危害将士的安危吗?」
「她做了什么吗?」
「她到处在推销创伤药,说是祖传秘方,好用得很。」
「那将士们呢?肯用她的药吗?」海勒淡淡地挑起眉梢,似乎对于结果颇感兴趣似的。
「没人肯用。」阔雷摇头。
「为什么?不好用吗?」
「那倒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对于在她身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感到兴趣,只怕已经成了他一时改不掉的习惯。
「将士们没说,属下不知道实情如何。」其实阔雷知道实情,但是没出口罢了!就算没人说出来,将士们微妙的心思,只要细心一想就明白了。
「由她去吧!无论如何,她能替人治病确是事实,弟兄们与她无怨无仇,她应该不会加害他们才对。」
她想对付的人,应该只有他吧!只要他不存在了,就不会有战争,当然赤雁与中原之间就不会有战端,他才是她想除掉的罪魁祸首吧!
忽地,他感到一阵心痛。
或许应该说这并不是忽如其来的,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的胸口就一直隐隐作痛,那感觉就像是有人拿着根细绳,缚住了他的心脏,并且不断地抽紧细绳的线头,紧得几乎让他快要喘不过气,心口痛得就像快要碎裂一般。
他让太医来问过脉,但是他们那些庸医只知道摇头叹息,跪地求饶,要他饶恕他们的无能为力。
果然还是非她不可吗?!
他这条命想要继续存活下去,就只能够倚靠那个妮子,冒着可能被她杀死的危险,才能够活下去吗?
「可汗说得是,要得到解毒丹,解可汗身上的玄寒散毒,确实还需要她助一臂之力。」阔雷点点头,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只能认了!
对于他们这些拥戴海勒可汗的忠心臣子而言,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回想起古格王爷摄政的那段日子,最痛心的是解不开可汗身上的玄寒散之毒,要不是他们主子一直为寒毒所苦,凭主子的聪明才干,只怕已经带领他们打进中原了!
所以,在解开寒毒之前,就让那个梁聆冬多活一段时间吧!
海勒根本不想理会大臣们是如何看待他与梁聆冬之间的事情,他只知道自己的心想让她活着,谁也不准伤害她!
此刻,在他胸口盘据的疼痛越来越明显,也感到心血倒行,身体渐渐变得冰凉,他的视线慢慢地变得模糊,一点一滴被黑暗取代。
「可汗!」禄多惊慌的喊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这个奴才!无论多少次都说不听,既然要在他的身边当差,处变不惊就是首要条件!
「快请太医!」阔雷扬声喊道。
「阔雷将军,可汗今天一早到校场来之前,就让太医问诊过,但是没用,你说是不是去请梁姑娘──」
「不许去找她,我不想见到她。」在他深恶痛绝的语气之中,藏着的是对自己的不信任。
如果,在此时此刻见到她,他会忍不住心软,会原谅她所犯下的过错,那将是他身为一国之君最不应该拥有的情绪,他一时的妇人之仁,可能会将赤雁国带往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汗……!」
将士们心急的喊声距离他越来越远,终于完全被无声的黑暗取代,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刹那间,无论他在心底否认多少次,但涌上心头的真实渴望,就是他想要见她!
无论她的存在是否会让他与赤雁国走向毁灭的下场,他只想要她,要她一直待在他身边永远不要离开!
无穷尽的痛苦宛如滚滚潮水,将他淹没,让他不能喘息,痉挛的痛楚绞住他的心口,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