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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颂-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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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飞哈哈大笑,道:“老弟,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索飞既服了你,南七北六从此你是第一,我是第二,有谁要对不起你老弟,让他先冲着我这第二人来!”两个人的这两句对话,听得边子风脸色连变,难掩尴尬,索飞话落,他立即揖手强笑,道:“萧大侠想左了,边子风字字由衷,句句发自肺腑,纯出一片至语,一番敬意,却不料……”
  “边师爷!”索飞倏伸铁腕,出掌如电,一把抓上边子风那鸡筋般手臂,一掀浓眉,大笑道;“你听我索飞的,他想左那是他的事,但你边师爷也确该弄清楚,对天下武林,我索飞仍不作第二人想,我服了萧涵秋,那也的确无损我铁胆神力霸王的声名,用不着你边师爷为我操心,为我不平,我对他萧涵秋自愿退居第二,那是因为我虽自视不世英雄,武林第一,他却是我的英雄,我的第一,懂么?如今,咱们都少说两句,别扫了酒兴,坐下来吧!”在那铁腕虎掌之下,边子风那瘦若鸡筋般手臂,难以盈握,瘦弱得可怜,身形一个踉跄,被索飞按了下去。其实,他正感难以下台,也乐得趁机收蓬,索飞那几句话虽听得他心惊胆战,可是那只铁腕却等于帮了他的忙。
  索飞说了话,萧涵秋自不便再行进逼,而且,索飞的那番话,他也懂,投过感佩一瞥,淡笑不语。这两个都有息事意,岂料美姑娘索霜她独无干休心,娇靥上神色冷漠地望着边子风,突然说道:“边师爷,索霜请教!”边子风刚举杯就唇,闻言一惊,连忙放下酒杯,抬头注目,并堆起满脸虚伪笑容,道:“索姑娘这是既见外又骂人,有话请只管下问。”索霜扬了扬黛眉,道:“骂人,索霜我不敢,至于见外,那不是索霜兄妹,而是边师爷,我请问边师爷,大驾突然宠临,是公是私?”
  边子风一怔,道:“二姑娘这话……”
  索霜截口说道:“我是问,边师爷是奉命而来,抑或是自己跑来的?”
  边子风忙道:“这无关公事,自然是老朽自己跑来的!”
  索霜眨动了一下美目,道:“那我再请教,边师爷是当真地来看看故人呢,还是别具用心,另有所图?”边子风又复一怔,脸上已微有惊容,瞪目说道:“老朽又要问了,二姑娘这话……”索霜道:“先请边师爷答索霜的问话!”
  边子风忙道:“老朽托身官门,公务羁身,足迹促处京中,已多年未见贤兄妹,心中甚是念念,自然是一片至语,专为拜望问候而来!”索霜道:“那我就不懂了,纵或边师爷是奉命而来,我也不以为小温侯纪奉先是那种人,如今边师爷既然坏是奉命行事,而是纯为私人过访,怎么言下却隐有挑拨之意,以边师爷与家兄的交情,似乎不该……”边子风吓得瘦脸失色,连忙起身离席,双手连摇地急急说道:“二姑娘千万莫作是语,姑不论边子风与索大侠当年知交如何,便是从不相识,也不敢存有此心,倘若二姑娘见疑老朽,那老朽只有就此请辞!”说罢,一揖手,便要转身。索霜突然一笑说道:“边师爷要是这么走了,叫索霜将何以自处,何以对家兄?再说,边师爷既无他心,又何必计较索霜这女子之言,拂袖而去?”边子风一震,连忙停止,这下他可作了难,走不是,不走也不是,站在那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尴尬窘迫已极!
  索霜美目微横,一笑又道:“索霜这里谢过失言之罪,敢请边师爷归座,别让我下不了台,当场难堪。”当真站起赔了一礼。
  边子风慌忙闪身避让,一脸苦像,揖手不迭:“二姑娘这岂非是折煞老朽,老朽何敢……”
  索飞哈哈大笑,站了起来,摆手说道:“好了,好了,咱们就此打住,边师爷别跟舍妹一般见识,快请落座,索飞还有他事请教!”
  边子风这才又趁势告罪坐了回去,坐定,他强持镇定,勉强地笑了笑,揖手注目问道:“不知索大侠还有何事见教。”
  “好说!”索飞一指萧涵秋,道:“边师爷必然已经知道,我这位老弟,是个钦命缉拿的叛逆。”
  边子风略一犹豫,干笑点头:“这件事传遍京师,天下震动,要说老朽不知道,那是欺人!”
  这是良心实话,其实也不容他不点头。
  索飞淡淡一笑,道:“我不管它传遍京师,也不管它天下震动,我只知代朋友出头,要在边师爷面前打听几件事……”
  那代友出头四字,听得边子风猛吃一惊,及至打听几件事一句入耳,边子风神情却又一松,忙道:“彼此不外,都是自己人,老朽自然是知无不言!”
  索飞笑道:“我先谢了,请问边师爷,是谁指我这位老弟是叛逆的?”
  边子风犹豫了一下,皱眉说道:“这个朽还不知道,不过,可想而知是朝廷!”这话等于没说。
  索飞没在意,笑了笑,道:“边师爷当知道,加此罪名的理由!”
  边子风点头说道:“这个老朽知道,朝廷指萧大侠勾结北敌,企图……”
  索飞截口说道:“边师爷,朝廷这么指,有证据么?”
  边子风摇头说道:“这个老朽就不知道了,不过,不过……”
  望了望萧涵秋,住口不言。
  索飞道:“正如边师爷所说,彼此不外,有话请只管直说!”
  边子风略一迟疑,向着萧涵秋一揖手强笑道:“老朽先告个罪,萧大侠请恕直言,老朽斗胆以为,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也许朝廷已有……”
  萧涵秋神色泰然,毫不在意,索飞却浓眉微挑地截口说道:“边师爷,你托身官门多年,当知莫须有的罪名多的是!”
  边子风一震忙道:“索大侠该能体念老朽苦衷,这话老朽不敢说!”
  索飞威态稍敛,笑了笑,道:“这个我明白,你边师爷自是不能这么说,而且势必还要帮着朝廷说话,否则这个罪名也能要人命!”
  边子风脸一红,窘迫万分,嗫喘难作一言。
  索飞笑道:“边师爷,我句句由衷,说的是实话!”
  边子风忙点头说道:“这个老朽知道,老朽也不敢多心!”
  索霜突然说道:“边师爷,这件事,纪奉先他可知道?”
  边子风道:“总督柱石虎将,朝廷重臣,又统率全京铁卫,负责京畿安全,这件事,总爷自然是知道!”索飞淡淡一笑,道:“我指的是详情。”
  边子风犹豫了一下,干咳说道:“咳,咳,这个就非老朽所能知了,总爷只跟老朽提起过这件事,却未曾道及详情!”索霜美目凝住,道:“我想听听纪奉先他对这件事的看法!”
  边子风局促不安神色尽扫,立刻庄容郑重说道:“总爷的为人,贤兄妹应该知道得很清楚,不但朝廷倚为柱石,奸佞惧他三分,便是武林之中也都敬他是位英雄豪杰,他也确实不愧是侠骨铁胆,好义血汉,为了此事,曾数度进恭王府打听,奈何未得要领,也曾多次进宫探问,所得到的答复却是锦衣卫既这么做,必然有其道理在,而且责总爷懵懂糊涂,反帮钦犯说话,为此,总爷这多日来一直闷闷不乐,已几次表示要辞官下野……”索霜挑了挑黛眉道:“这还像话,朝廷里总算还有个明白人!”
  萧涵秋目中异采一闪,笑道:“谢谢姑娘!”
  索霜娇靥一红,立刻绷紧了脸,道:“别跟我嘻皮笑脸,我可不是帮你说话,我只是主持正义!”
  萧涵秋笑了笑,道:“不管怎么说,我值得欣慰,也该致谢!”
  索霜霍地将脸转向一旁,没理他。索飞哑然失笑,望着他两个直乐。
  萧涵秋一笑转向边子风,道:“为萧涵秋这一介布衣,草莽狂人,纪总督犯不着上触皇上,也犯不着辞官归隐,我感激之余,至感不安,请边师爷代为致意,改日我会登府拜谢!”
  边子风连忙谦谢,一连应了好几声是,只是脸上,却微有难色,并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萧涵秋,神目如电自是了然,淡淡一笑,道:“边师爷放心,我不敢给纪总督惹麻烦,届时我不会就这般登府拜谢的,那将是另一个人,而不是钦犯萧涵秋!”
  边子风老脸一红,忙道:“萧大侠这是什么话,不要说总爷心仪萧大侠已久,早想见见萧大侠,只恨身在宦海,长驻京畿,无缘相见,便是换了一个普通人,只要正义所在,他也能不惜一切不计后果,全力维护,一身担当……”
  天下皆知,小温侯纪奉先,确是这么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否则武林中不会同声钦佩!
  萧涵秋颇有愧疚歉然意,笑了笑,揖手道:“那么是我失言,边师爷请恕则个!”
  边子风忙又还礼连声歉逊。
  略一沉默之后,萧涵秋忽地抬眼说道:“边师爷,我也想在您面前打听一件事!”“好说!”边子风道:“萧大侠有话请只管问,老朽知无不言!”
  “我先谢了!”萧涵秋沉吟了一下,道:“请问边师爷,纪总督前几年可曾出京去了一趟开封?”边子风皱眉说道:“老朽只知五年前总爷离京出了一趟远门,至于都到过了那些地方,老朽就不知道了,萧大侠问这个……”萧涵秋截口说道:“萧涵秋有位表亲,世居开封,前几年家中遭了盗劫,家破人亡,仅萧涵秋那位表妹以身幸免,听说事后被纪总督路过所救,不知确有此事否?”边子风老眼一睁,急道:“萧大侠说的可是甄玉霜甄姑娘?”
  萧涵秋目中一亮,连连点头:“不错,怎么……”
  边子风忽地呵呵边笑道:“那么萧大侠可以放心了,当年总爷回京的时候,确是带回了一位姑娘,正是萧大侠的那位表妹甄姑娘,总爷把甄姑娘带来京师之后,便把她安置在府中,与总爷二妹飞霜姑娘同居一楼,视同亲妹,备受优厚照顾……”萧涵秋一阵激动,道:“那我越发要登门拜谢了!”
  边子风眉飞色舞地一阵呵呵笑道:“萧大侠是该去一趟,是该去一趟,本就心仪,如今更将一变而视为亲家,大侠的确该去一趟!”萧涵秋一听话里有因,心头一震,目光凝注,道:“边师爷这话……”
  边子风一巴掌拍上自己后脑勺,大笑道:“怪不得萧大侠不懂,谁叫老朽说话说得没头没脑?哈,糊涂,糊涂,萧大侠,容老朽慢慢详禀……”
  想必是过于兴奋,举起面前杯一仰而干,抹抹嘴,才又自笑接道:“事情是这样的,甄姑娘在总爷府中一住五年,因感于总爷救命之恩,收留之德,及视同手足,无微不至之情,从去年起,便向飞霜姑娘透露心事,有意委身以报,情愿居小,总爷起先是执意不肯,后来经不起夫人与飞霜姑娘一再苦劝,及甄姑娘数表去意,才于半年前勉强点头答应,可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总爷不敢委屈甄姑娘,名份五分正侧大小,且一定要在来年后再行大礼,但不管怎么说,这事是说定了,萧大侠请想,这岂不是即将一变而为亲家了么?”
  他说来眉飞色舞,口沫乱飞,萧涵秋只听得脸色连变,神情震动,这,边子风只顾说话,没留意,但索飞兄妹冷眼旁观,却悉收眼中,索飞他只是微微皱了皱浓眉,而美姑娘索霜美目之中则异采闪漾,不知发现了什么?  边子风听完,萧涵秋神色一趋平静,扬眉笑道:“原来如此,那萧涵秋的确是可以放心了,纪总督宦海奇英,人间丈夫,舍表妹得夫如此,该已别无所求,家破人亡之余,她能有如此归宿,这一生幸福也可保无虑了,萧涵秋身为唯一亲人,心中至感安慰,同时纪总督这种恩德,萧涵秋也感同身受,他日当必有所答报……”
  边子风又呵呵笑道:“萧大侠这是什么话,彼此既然是一家人,还谈什么恩德,说什么报答,萧大侠该知道总爷的为人,他可不认为这是恩,也从未敢望有所报。
  萧涵秋淡淡一笑道:“该怎么做,萧涵秋自己明白,这件事已不必再提了,边师爷可千万记住,对外切莫言及甄姑娘有我这么一个表兄,否则纪总督身为朝廷重臣,收容钦犯表亲于前,复又娶之于后,一旦闻于朝廷,恐怕……”
  边子风机伶一颤,脸上立即变了色惊慌地揖手说道:“多谢萧大侠提醒,老朽自当小心,老朽自当小心……”
  萧涵秋笑了笑,道:“好说,边师爷,恐怕纪总督还不知道甄姑娘有萧涵秋这么一个表兄吧?”
  边子风忙道:“不敢欺瞒萧大侠,总爷并不知道甄姑娘有位表兄,也没听甄姑娘自己提起过,想必是……”
  美姑娘索霜美目放光,娇靥上飞快地掠过一丝异样神色。
  萧涵秋截口说道:“那是因为萧涵秋隐迹多年,并曾传出死讯,既如此,那最好不过,也请边师爷千万莫在纪总督面前言及此事,免得他有所为难。”
  边子风边听边点头,口中连声唯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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