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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不能想一想头就大了。
真的没有去想,主要没有功绩在手中,一件案子算功绩么?要到明年明年这个时候,两圩大丰收,自己说什么更有力一点。或者到后年,更加有力。政绩越大,说话份量才会越重。
不动则己,一动速度很快。
静若处子,动若狡兔。
这是司马光对老师的评价。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就让晶三光等人离开。
将赵祯下的诏书颁布到各县各者户长手中,然后命令者户长将各管辖范围内的小圩与开发的湖泽面积,大大小小的河流、湖泽、山陵、平原面积深浅数据测一下,以及特产,一一列单申报。
郑重其事,全国也只有太平州将赵祯份诏书看得如此之重。
事情真相,郑朗依然没有说。很搞笑的一幕出现了,各个主户一看不对啊,新知州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想对我们征税。于是隐瞒面积,郑朗亲自看了一个月,并且在画图,不敢说没有,说得很小,一百亩地大大的小圩,说成十亩地,过意不去了,说成五十亩地。
有的离得近,表格递上来。
郑朗对小吏说道:“你对下面再通知一声,就说我说的,不要隐瞒面积,不然到时候后悔可不能怪本官。”
赵通判大笑。
这事情最后会很搞笑。
过几天后,又有新的表格上来,看了一下,变动不大,郑朗又让小吏通知,真的不能隐瞒,实际多大就写多大,对他扪有好处。别人不相信,但要相信我,我说话从来是言行一致。
但隐瞒田产,已成了一种风气,你说有好处就有好处哪?报上去后,当真不交田税?不相信,第三份表格上来,变动还是不大。
赵通判狂笑,郑朗低声说:“赵通判,这个小聪明不能耍。”
吃一点小亏可以,吃的亏大了,这些地主到时必然会心中不平,做事也讲究一个度的。于是第三份表格又退回去,说不行,不能隐瞒田产,对你们有好处,不然到时候你们会很吃亏。如果你扪到时候吃了亏,不怪罪本官,请签字画押。
提醒三次,下面的各个富户,包括者户长在内,都是由富户担任的,才开始怀疑起来。数月过去,再也没有人将郑朗当作一个少年人看待。包括那十几个营救出来的fù人们。
这件事在郑朗大fù的处理下,比较完美。
先是耐心的做十几名fù人的工作,几天下来,心情稍微安定一些。江杏儿xìng格随和,又偶尔来陪她们说说话,你们不要自暴自弃,我当初也不比你们好家中穷得差一点揭不开锅盖……”小时候就被迫卖到青楼。如今还不是一样苦尽甘来。
几天呆下来,这些fù人听说了郑朗事迹,不是当初,用艳羡的眼神看着她。
渐渐耐心开导,除了一些关得久或者心理素质差的fù人,情况有些恶劣,其他的fù人神志渐渐恢复正常,偶尔也哭,但偶尔也开口说话了。
状元公的亲笔信,家人扪从四面八方赶来,将这些fù人接了回去。至少交给他们手中,是一个个神志比较健全的人。就是这样,郑朗每遇到一户人家前来迎接,再度劝说她扪家人。她扪命运太凄惨了,心情不好,接回去要好言安慰,如果用岐视的眼光看她们,会发生不好的事,不如不放人,直接送到郑州。
吕公著道:“郑大夫,这是善后?”
“是啊,善后做得不是很好,以后你们也要做官的不仅处理事件,还要考虑事件引起的后发余bō。”
吕三叔在一边听了很是无言,你自己似乎要做圣人了,还要几个学生也要做圣人。
当然吕三叔很高兴。
草木凋凋、水sè潇潇、秋风始至。
所有受害fù人逐一领走连织女也离开了太平州。崔娴闲下来,从码头上回来,还有许多fù人丨丨相送,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下人,在郑家上下黄陶下,这些个织女脾气也好,临到离开时知道她们明年还会来许多学手艺的fù人依然不舍。
赵通判的妻子回到家中后对赵通判说了一句:“织女走了。”
“嗯。”
“好多人相送。”
“嗯。”
“官人,如果知州走了,会有多少人相送?”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赵通判放下手中的书,紧张地问。这时郑朗可不能走,一大盘子的大计划呢,整个太平州正等着郑朗让它产生脱变。
“妾只是打一个比喻。““你说清楚好不好?”
“仅一个比喻,你为什么那么紧张?”
“以后你就知道了。”不过赵通判略一失神,这件事他一直不想去想几年后在郑朗治理下,一旦他离开,会是什么样子?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哪我才知道什么谓君子如玉。”
相处了这段时间,那种温和,那种阳光,连赵通判都被感染了。别人不知,自己到时一定舍不得的。
崔娴躺在chuáng上,说道:“终于结束。”
这近三个月,累坏了。
“我替你按按摩。“郑朗道。
“你这么好心?”
“我好心,整个太平州的百姓都知道。”
“你hou脸皮整个太平州的百姓也知道口……”
说完呵呵的乐,郑朗确实是在替她按摩,妻子很辛苦,不容易。到明年就好了,后年更好。才来江南,天气闷热,不适应,却始终坚持下来,何其不易。
然而按到最后,手在柔软滑腻的皮肤捶来捏去,郑朗心神有些恍惚,手越来越轻,从按变成了摩,变成了mō。
崔娴跳了起来,弯下腰笑,道:“官人,你这是替妾按摩,还是想轻bo妾?”
又偎在郑朗怀中道:“妾还穿着孝服呢,很快的,半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到时候官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冬天怎么办,我睡觉可不老实,睡着了手还会动……”
这个问题,有点难解决。
正在卿卿我我之时,环儿进来说:“外面有人求见官人。”
喊官人喊得不大习惯,声音变得很小。
郑朗站起来,让来者进来。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带着妻子,夫fù二人见了郑朗,伏在地上说道:“请知州做主。”
“有什么事到公堂上说。”
“非是公事,不得不上门央请知州。”
“说吧。”
原来他就是捐了四百亩良田给临江寺的刘姓主户。当时听了知善以及其他一些和尚的蛊huò,加上看到法轮的神奇,晕头转向的便捐了四百亩良田。事后也后悔起来,但捐也捐了,地契都交给了临江寺,只好心理安慰。其他百姓也未说他,认为是美谈。
若真相不揭开,权当为来世谋福,但真相揭开了,他跌跌撞撞跑到芜湖县城。此时物格馆已经建好,除物格馆外,还有其他的一些店铺子,看的人多,自有聪明人看出商机,在此盖起来一排排房屋,没有钱的于是摆一个小摊子吆喝着买卖。
挤了进去,然后一间一间屋子看。
真有很多人,那一样事物在这时代不让人感到惊奇?连远在江宁的百姓,有的也乘船过来观看,以后会更多。不要多,就凭那几样简易的哈哈镜也值得跑一趟。
不但有以前几样事物,包括明代武当山奇景之一,海马吐雾,让郑朗提前上演。在屋顶上塑一海马,有三个条件前题,一是必须将它与下面的整间屋子充分的暴晒在太阳下面。二是房间透风xìng不强。
三是海马中空,与房屋空间紧密相连。
冬天不明显,没有武当山那种独天独hou的条件,但夏天,包括这时候的天气,皆可以。每到雷雨来临前气候闷热,冷暖空气上下交替剧烈,由于日光暴晒,房间里湿度大的气体膨胀透风xìng不强,只好自海马大张的嘴巴里吐出来,遇到外面雨天来临时降下的冷空气,有时候能凝成水雾,甚至因为上下气流交接,偶尔发出长啸声。
自建好起,不是每一次下雨都会啸的,只啸过一回。天气渐渐冷下来想听到它的啸声只能到明年。但当时也让所有游客吓呆了。再一看墙壁上写着原理图。
就没有人能看懂的,可连原理说出来,说明它不是什么神明显灵,而是状元聪明,人做的。岂不是废话,不是人做的,难道是地上长出来的。但对于现在百姓来说,是人做的还是神显灵的很重要。
这些个好玩的东西,能让游客不来么?
刘姓主户看后茫然失落。
也没有人说他是善行了,改口说他是傻瓜。
越想越不甘心找到郑朗,央请郑朗将那四百亩地归还给他。
王安石冷笑道:“你以为郑大夫是什么人哪?对你们好,你扪要识好。我问你,那些地是不是你的?”
刘姓主户茫然不能言。地契交给了临江寺,怎么说是他的地?
“看看那些歹僧扪做了什么?若是没有你们一个个捐财纳物,他们有这胆量为非作歹么?”
提起此事,王安石很气愤,不但变相的助忖为虐,办案时蜂拥而来进行阻挠,若不是老师处理明智,换普通官员有可能就出事了。
郑朗将王安石拉住,不让他说,道:“刘大郎,地我分给了租客,还给你是不可能了。但想要地,过一段时间你还有一次机会。这也是一个教训,学一学陆家,多做一些善事,非是供养一群又懒又肥的大和尚,这才是佛祖喜欢看到的。”
看着失落的大fù离开,王安石道:“大夫,他们欺你太软,所以上门无理取闹。”
“不是,乡人们笑话,我扪不能再嘲笑,若是他们想不开,也有可能发生不好的事情。”
严荣忽然道:“郑大夫,我想我以后做不来官员。”
“为何?”
“我哪里有这智慧想得这么细……”,严荣苦恼地说。
郑朗呵呵大笑,道:“只要有心,就是好官。奏折到了京城。
将案情经过说了一遍,郑朗又在奏折里说道:“今天下寺观遍立,甚者福建僧于民五十分一,地侵六分有一奇,漳州余地,举一州之地七分,民户居其一,僧居近六。以大兴祥符记,国有地五百万余顷,隐田及新垦者,七百万亦有之。寺观占其五十有偶,民数百有偶。”
全国耕地七亿亩,这个数字有的。那么寺观占的地会达到五十分之一,还要超过。全国打算实际人口近亿,有一百万人是僧尼道士,或者相关的植户与僧户、撞隶服役。
是何其让人触目惊心的数字!
“僧徒猥多,寺院填溢,冗滥jiān蠢,其势日甚,寺院帐幄谓之供养,田产谓之常住,不德不役,坐榨于民,喝血汁于国家,尤不足,临江寺案非乃个例,全国寺观多装神作鬼之状,愚于百姓,迫其dàng产捐于无妄,或作jiān于禅院之中,yín于法事之所;识贵人,挠政违法,夺民园池,县令莫敢治也;yòu其民立贱买约券,乘罅去籍,并已没田摒而有之;据占水泽山林。种种陋状,不一而足。国犹不禁者,又有民于浮利,率族归于浮屠氏。”
就是寺观的罪状,人多势大,没有谣役,吸百姓与国家的血汁。但还不够,许多寺观皆有类似临江寺的事件,装神弄鬼,愚弄百姓捐香火,捐得倾家dàng产。或者yòujiān女香客于禅院之中,或者直接上门在做法事的场所乱来。还有,因为其势力大,或者认识一两贵人,作威作福,强夺百姓的财产,立假契约,yòu夺百姓财产。或者占据山泽。看到寺观的好处,有的老百姓贪图小利,甚至举族投奔寺观。也就意味着以后这种现象越来越恶劣。
郑朗说得一点也不夸张,自唐到宋元明清,都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连小说中也屡屡记载。
有好的但总的来说是一渐莠远大于良的恶劣群体。
没有说怎么办。
有两个办法,一是直接爸底抽薪,不给老百姓种植寺观的庄稼。只要老百姓不种,这些大和尚肯下得他扪又懒又肥的身体。什么禁令不用马上情况立即好转。
可是天下释道徒有多少?
自己一个毛孩子提出来,会遭到多少人反对,有可能几个娘娘马上能从郑州赶过来教训他。又如何禁止百姓租种寺观的地?软绵绵的一道诏书,根本没有人当作一回事。只有强禁之,用律法制裁,sāo动又有多大?后果绝不是现在郑朗能承担的起。
还有一个办法,没有诏令,不准寺观再侵占任何耕地更不准建造新的寺观。温水煮青蛙的办法将弊端控制起来。但有用么?十几年前朝廷还不同样下诏,寺观不得市田,结果如何?
这种现象很严重了,温药已经医治不好,只能用虎狼之药驱之。
但郑朗说话,有谁听。
所以将问题提出来,朝堂上的大佬扪,你们看。
还送给你扪一个机会正好临江寺犯下弥天大案子,看看大和尚们做的什么好事,你扪自己看着办吧。
其他的不想多提知音少,弦断谁人听!包括党项的事,自己说过多次,谁听进去?
不要怪赵祯,赵祯是皇帝,可他说话能算数吗?
想一想,让人很啼笑皆非。难道民主制提前一千年来到中国啦?
最后才是献物,怕百姓不理解臣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