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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侯,那是你的功德,与他无关。”仇星辰狡猾地反驳,华秦两位总教官相视一笑,幸亏刀疤脸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高垣好欺负燕宁不好说话,果然人家记着帐。
“别错怪他,校尉俸禄,我全收了,一大家子人,我有爵位没实惠,燕侯府的日常开销,他不出谁出。”燕宁留给三位教官的印象是温柔和含蓄,骤然变得泼辣还真不适应,她却又含笑反击过来:“残兵院,我排第三辈,一百多弟子花销全认了,听爷爷说,第二辈人不多,好像也有三个人,官还都不小——”
言语交锋,三名教官全败下阵来,本想趁燕宁来标营狠狠敲诈一笔,到头来搞不好还得掏腰包,残兵院,一句话让你还嘴的余地都没有,第三代弟子一百多人,每年的花销不是小数目,高垣那点俸禄连零头都不够。
“老狐狸的钱都让我扣了,爷爷从来就没领过。”燕宁又抛出更大的石块,一下子把仇星辰三人全砸晕了,就第二代弟子没贡献,师门论起罪来要受重罚。
“我上台就是了。”高垣见三名教官答不上话,胳膊肘往外拐:“别哭穷,真当我傻子啊,梅英有言在先,永远不向部落征税,你呢,是没有征税,却规定必须定期向侯府进贡,加上商队缴纳的税收,一年收入六百多万,支出才四百多,还没算商会的利润。”
“家贼难防!”燕宁装作生气不理他,笑着透了底:“我带来四千匹战马,再留给标营五百,六巡学兵,每人一匹良马,凌波标营以后全成骑兵了。”
要上台致辞,高垣想半夜没写出来,一大早拉住了卓越:一千匹战马别白拿,一匹马一个字,你得给我整个稿子,到时我照着念。卓越一听气得直骂:刀疤脸狠啊,他让我也上去,我给你写,谁给我写呢。
难兄难弟商量半天,上台致辞逃不了,发言长短由不得刀疤脸,最后两人商定少说话多敬礼,还能赢来个谦虚的美名。
高垣一身整洁的学兵服,任刀疤脸再威胁,他都不让步,我是结业的学兵,不是帝国的校尉。出列后先给新一巡的弟兄们行个军礼,走上台逐一给教官敬礼,回转身又举起了手,向台下的教官和学兵敬礼,礼多人不怪。
“入营前,我从未走出过山寨,打猎是行家,打仗不敢想,第一次杀人吐好几天。标营六年学会打仗,不会打猎了,只能为帝国南征北战,军营就是我的家。”
敬礼,下台,雷鸣般的掌声,仇星辰看过他交来的稿子,与发言内容牛头不对马嘴,但不得不承认,高垣的话让人激动,帝国军官就是要随时准备南征北战,把军营当作自己的家,这才是对帝国发自内心的忠诚。
轮到卓越,又是礼多话少:“无论何时何地,不管身份怎么变换,我永远是标营结业的学兵,时刻铭记忠于帝国、勇敢战斗的誓言。”翔云王子,安远侯,卓越身份特殊,几句话又赢得如雷的掌声,致辞比起高垣一点不逊色。
时间简短场面壮观的典礼在号角声中结束,新一巡学兵去营务处领取任职命令,按惯例,绝大多数人会分去翔云各府驻军任职,皇家借此监视郡王军队。
“京都!”
“京都!”
“京都!”
惊呼一声接一声,盖有军部大印的调令看了又看,没错,除了高垣和卓越,全部调近卫军任职,唯一的区别在于没分在同一个营,大多是巡长职务。近卫军,帝国精锐,拱卫京都的三大常备军团之一,新一巡学兵随即明白过来,肯定是梅英的功劳,将五年相处的伙伴们全部分进了京都,还越过了城卫军的门槛。
华秦两位总教官也接到军部调令,一人去草原,任守陵学兵军团长,一人进京,执掌军政部考功奖惩司,军衔同时提为将军,意外的是温轻柔,民部命其继任标营总教官,让她和仇星辰暗中悬着的心终于收回去,皇家既往不咎,梅英说话算数。
第179章 燕府省亲
燕侯府张灯结彩,大门前车如流水马如龙,燕子风父子腿站得酸礼收得手软,翔云郡大大小小的贵族、官吏和将校,谁不想借机与怀远侯燕宁拉上关系,在大草原多一块财的宝地。
“燕校尉,燕侯回家省亲,可喜可贺。”
翔云王身份尊崇,人自然不会跑来加热闹,但送来的礼物却最重,长史代他登门道贺,给足了燕府脸面。
“老大人,快请入内,您怎么不事先派人说一声。子风,快去通禀你爷爷,长史大人驾到。”
燕子锋紧走几步搀扶长史,老人用微眯的三角眼扫眼大门前的宾客,谦虚地笑道:“哪敢劳烦燕侯爷,老朽就陪你在门前迎接怀远侯,礼不可废啊。”
“老大人,怀远侯要先去拜见王爷,回府不知何时,您快请,她一个小丫头怎敢让您门前迎接。”
“哦,出门时还不知怀远侯去了王府,你看你,彼此一家人,怎么能把老侯爷请出门。”
令史肩膀微微一晃,不动声色地摆脱了燕子锋的搀扶,紧走几步做势要行大礼,燕老侯爷一把拉住:“长史大人初次临门,燕某就有失礼节,快请入内,以便奉茶赔罪。”
两人手挽着手入府,门前的宾客中不少人暗骂,一对老狐狸,斗了半辈子,人前却像是久别重逢的亲兄弟。
翔云王的王府不在凌波城,所谓去参拜王爷,不过是个礼节,却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在王府别院,亲卫递上名帖礼单,不久中门大开,卓越迎出门来,与燕宁彼此行礼后,笑容满面地请客:“怀远侯远道而来,父王得知必然欣慰,请——”
“安远侯客气了,既是王爷公务繁忙,燕宁岂敢惊动王驾,烦劳安远侯代为致意。”
燕宁说时拱手告辞,卓越也不挽留,拜会王爷的礼节就此结束。燕宁要真去王府拜见翔云王,那才是大大违背贵族礼仪,四家边王与不隶属于自家的公侯会面,必须有帝国监察御史在旁,否则就有图谋不轨的嫌疑。
“你俩离开标营才多长时间,这戏演得还真像。”
李长弓躲墙角看了会热闹,卓越回来后嘴一撇讽刺,高垣也是强忍笑容,小孩都知道翔云王不在凌波城,这算哪门子拜会。
“来了,演场戏,要是不来,后面的麻烦就大了。”卓越扔掉帽子,三人围桌而坐,接着给两个舍友讲解礼节:“公侯过境不登门,王府威严何在?换句话说,公侯可以藐视王府,那是不是王府也可以把皇家不当回事。燕宁要不来拜会,我父王就算忍耐,梅英第一个就不会答应,更别说她还是执藩属礼的边侯,外交从来没小事。”
“那我俩溜过来要让人现,算不算私自交结边王?”李长弓可不想再去民部蹲大牢,卓越笑骂道:“都说了我父王不在凌波城,交结边王,你够格吗?一个小小的标长,在王府也就是巡逻守夜的官。”
“奶奶的,明明没有我战功多,你封侯了我才是标长,唉,天道不公啊。”高垣瞪眼他:“战功没你多,其他呢?你饿上三天再上阵试试!”卓越一笑了之,安远侯,他和高垣都知道皇家封侯的真正原因,不能告诉李长弓,要不然透出去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起来,再演练一遍,别到了燕侯府丢人现眼。”
卓越扣上了帽子,高垣和李长弓又是进进出出,行礼、问候、寒暄、告辞,三人一折腾又是半晌,亲卫在门外都提醒了好几次:燕宁已经回府,燕子风不断派人催促,再迟可就失礼了。
“等等,你俩少给我惹麻烦,翻墙进来翻墙出去,利索点,别让人现。”
亲自把高垣两人送到后院僻静处,临别卓越笑骂道:“李长弓,以后我的侍女哪个出问题,别怪我送给宇文洁。”让李长弓气得差点从墙上摔下来。
送走了高垣和李长弓,亲卫低声问道:“侯爷,这事要让王爷知道,您——”卓越摇摇手,沉思一会才开口:“高垣是聪明人,他比我处境更危险,敢跑来就会留后手。呵呵,父王知道,你原原本本报上去,哪些话不该说,用不用我再教你?”
“小人明白。”
亲卫腿一哆嗦,侯爷的心狠手辣有人领教过,稍微出点差错,一家老小的命就没了。大公子和二公子派来暗中监视的人,一个个悄无声息地失踪了,就连他陪在侯爷身边,照样不清楚是怎样现了破绽并出手除去。
燕宁回府,门口迎接的是燕子锋父子,彼此执家人礼——她还没有出嫁呢,还是燕侯府的大小姐,官再大爵位再显赫,在家里论的是辈份,是以兄长一拱手就算见过了礼,连燕子风都没大礼参拜。
“二哥,天寒地冻,怎么能让贵宾迎候在门外,快请进府。”
燕宁呵斥亲卫退后,卫队长一摆手,亲卫往后退了三五步,算是执行了侯爷的命令,而贴身女卫却与她站得更近,让想与燕宁寒暄的宾客根本近不了身。
“宁儿——”
燕老夫人左等右等不见女儿回府,终于忍不住迎出门来,哪管什么礼节,燕宁见了娘,一下子扑过去哭得肩膀颤动,一别两年,虽说书信不断,总不及以往长伴膝前。
“都裂土封侯了,还哭。”燕老夫人给女儿擦脸,自家的泪水撒落如雨,门前的宾客再无人不识趣,在燕子风父子的笑声中入府赴宴。
“你一个人回来,高垣呢?”
洗过脸补了妆,燕老夫人看出来女儿还是处子身,孤男寡女相处一年,没越过最后的界限,不知该为女儿骄傲还是惋惜,难道是两人情海起了风波?
“娘——”燕宁察觉后又羞又气,我白担了个坏名声,连娘都认为双宿双飞了,抱着老夫人的胳膊轻声笑道:“他倒是想,我能答应嘛,没成亲呢。”
“还算有良心。”燕老夫人拍拍女儿的脸,娘俩坐下说起悄悄话,不一会燕子风跑进来,说是高垣来了。
“来了就来了,你高兴什么劲,急着把小姑嫁出去,你好独占家业啊。”燕老夫人至今气不过他逼走大儿子,虽说老大做事欠思量,但落个投靠妹妹生活的下场,于燕府的名声总不是好事。
凌波城都知道燕府是老夫人掌权,合家上下无不畏惧,很少有人知道有一个半人不怕她,小女儿燕宁和孙子燕子风,见奶奶生气咒骂,燕子风嘿嘿一笑跑到小姑旁站住。
“要不你把我过继给小姑,燕府一块瓦我都不带走。”
燕老夫人都笑起来:“呵呵,你还真脸厚,这么快就盯上你小姑的家业了。”笑过后又骂:“高垣来了,你不去迎接,赖在这算那回事!”
“我想去啊,让我父亲赶跑了,校尉迎接校尉,嘿嘿,给自己脸上贴金,人家是破军校尉,比他威风多了。”
“我女儿还是列侯呢,清辉帝国第一个女侯爷!呸,这称呼太难听了。”燕老夫人自豪地看看女儿,转向燕子风时话音又变了:“你看见没有,高垣来时是穿着校尉官服,还是普通的常服?”
“高垣又不傻,穿校尉官服来,还不让小姑撵走,穿常服来,当我燕府是寻常百姓家。哈哈,奶奶,你猜猜,新姑爷怎样的打扮?”
“我那猜得出,快说。”
“礼服,崭新的礼服。”燕子风看奶奶露出了笑脸,立即又故意逗她:“奶奶,你先别高兴,礼服是不错,可我看了几眼,他穿上礼服,走路都别扭,行礼的姿势更别提多难看,还不如穿身学兵服,什么破礼节,我都看得难受。”
“委屈了这孩子,宁儿,你怎么不事先教教他,这要进了京,他该多难受。”
燕宁百密一疏,还真忘记了高垣不大懂得贵族礼仪,标营是有这样的课程,可新一巡恰好去草原打仗了,谁都没学,难怪高垣穿上礼服路都不会走了。
“娘,是我疏忽了。子风,去,趁空把他拉出来,就按你所说,让他换身学兵服,反正都见过了礼,不算慢待客人。”
“哎——这可不行,一会开席,他不坐席也是次席,穿身学兵服像什么话,我想想,去,让换上官服,进府了就是一家人,也该让来宾看看我小女儿的眼光,帝国破军校尉,勉强配得上我女儿列侯的身份。”
“娘——”燕宁心说人家还没有提亲呢,敢情自家人先认了姑爷,瞪眼燕子风:“还不快去,对了,少眼巴巴望着我,把你的马牵走,万里挑一的骏马,再混不来个将军,看我怎么收拾你。”
“多谢小姑。”
燕子风乐呵呵跑出去了,千里马,翔云郡怕都没有多少匹,小姑就是小姑,心还是向着娘家人,呸,我这不自己找揍嘛,是自家人。
换上军服,高垣终于不受罪了,小声嘀咕道:“再让我穿礼服,非当场出丑不可,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以后打死我都不穿礼服了,净上你小姑的当。”
“小姑送我一匹千里马,别说你是空手来!好歹我在督察队伺候了大半年。”
“除了衣装军械,你看上什么拿什么,要能找到三两银子,以后我服从你的命令。”
“李长弓好歹还行了三百两,你倒好,真个空手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