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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校尉-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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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两,户部出手够大方,但高垣不相信挨几天冻就值这么多钱,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招收亲卫时李长弓收受好处累及他,让独孤英知道后好一顿训斥,还替两人把银子还了回去,小恩小惠无伤大雅,三万两按清辉律可是要砍头。

高垣是正使,他拒绝收下银票,监察御史和高林更不敢收,坐在旁边不说话,静听户部郎中给高垣解释。

“高校尉,户部的难处一言难尽,你听我说完,就知道为何要送如此重礼了。”

户部郎中收起银票,喊人抱进来一叠账册,挥手斥退后从怀中掏出几张纸,高垣看过后觉得眼熟,从高林处要过清单,两相比较后明白了,户部要让他虚报库银,数字相差达两万万四千万两,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真要收了三万两银票,欺君之罪他担当不起。

“高校尉,户部按例是将白银折合成黄金储存,白银只有两库,用来应付日常的开销,麻烦就出在这两个库,你看看吧。”

高垣接过账册放到桌上,高林也过来翻看,监察御史叹口气说道:“高校尉,不用看了,我都清楚,这些账册里,全是记载各王府各郡主府从户部借银的数量,银库现存金银对不数,全换成了一张张借条,大多是近十年的事。”

“各府每年都有规定数额的拨银,又有封地里的收入,怎么还要从户部借银两?”高林好奇地问道,监察御史和户部郎中半晌不回答,良久户部郎中才苦笑道:“王爷和郡主们借银子,谁会给户部说理由,谁又敢去问殿下们要理由,时日一久积习成风,借走了谁又敢去催讨,有借无还银库就成如今的样子。”

“按说户部也不为难啊,年终将存银数和借银数全报上去,王子郡主多花了银子,陛下怪责不到户部头上吧。”

户部郎中红着脸不说话,监察御史替他解围:“高校尉,按清辉律,户部出银必先请旨,殿下们谁敢去请旨借银,直接来户部张口,得罪不起啊,督察院都不敢弹劾。”

“报上去陛下追究起来,户部先要受罚,所以每年循例送好处,皇家的银子皇家的子女花了,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得罪人。”

“大人,麻烦你查查,清辉郡主府有没有借过银子?”

高垣先要看独孤英有没犯错,她要借过银子这事还真不好办,户部郎中似乎早就知道他要如此问,从账册里抽出来一本,高垣一看郎中拿账册就知道,独孤英也借过银子,要不户部不会专门列帐。

“高校尉,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你,别说清辉郡主,太子府都没少借,是以户部这些年来更不敢将实情上奏,查库的官员也一样。”

高垣难住了,不如实上奏,他怕将来担罪责,如实上奏,又牵扯到太子和独孤英,想了半天都难决断,只好将各府借银数登记造册,又在高林提醒下将账册封起来。

“各位大人,此事先到此为止,容我仔细考虑,不管是否如实上奏,高垣都会尽量少拖累各位。”

第191章 上意难测

离开户部,高垣又进了督察院,寒暄几句说出来意,要查看前几年户部银库存银清单。

值院副使令人去翻案卷,闲谈时神色不无担忧,高垣看在眼中索性把话挑明:“大人,路上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如实上奏,最后还是觉得不能犯欺君罔上之罪,户部存银与账册不符,迟早要暴露,就算查库的官员都沉默,以后也会让陛下知道,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国王年老,以后不论是谁继位,都曾借过银子,银库的事何须再查,督察副使额头渗出冷汗,今日看似不得罪,他年准保掉脑袋,如此浅显的道理,如无高垣暗示,不知何时才能悟出来。

“高校尉,王子郡主借银未还,有借条在,犯错而无罪,人人如此,陛下也不会重责。户部无旨出银,查库御史知情不报,追究起来皆有过错,郡主分理督察院已经两年,孰轻孰重还望三思而行。”

“多谢大人教诲,高垣奉旨查库,如实上奏存银数目即可交差,其中利害经过非我职责所及。”

给清单盖上督察院大印,高垣和高林各自揣进怀中,告别脸色难看的副使,两人带禁卫去了酒楼。

楼上雅间价格太贵,高垣没那么多银子,给禁卫的弟兄道声歉,在一楼要了几张桌子,他和高林两人一桌坐在角落。

“高校尉,事关郡主,你真要如实上奏?”高垣只是点点头,高林抓起鸡腿啃了几口,自顾自往下说:“吃完饭就进宫去,早些报给陛下,免得有人钻空子。”

“钻什么空子?”

“你想啊,在户部拒收银票,消息怕已传到各府,人家手快些把银子还了,上奏时说对不住数,到头会不会让人反咬一口。”

高垣一想真有此可能,仔细一想又笑了:“所以你让我趁早把账封了,就是防备有人使坏吧。”高林干笑两声,扔下鸡腿竖起大拇指:“你路上也想到了,去督察院盖印,嘿嘿。”

“小心些好,还不还其实无所谓,我们查库今天结束,真要还了也有说辞,是这两日的事,不怕谁借机生事。”

让禁卫护送高林进宫,高垣离开酒楼后回了小院,去督察院,没高林吹捧得那么高明有远见,就是故意表明态度,让督察院将消息传给独孤英,以后怎么应付,他管不了也没法管。

小院,无人来访,没出现预想中求情的场面,修炼之余,高垣到接客厅叫来管家,询问几家公侯郡主府内情形,管家不知他为何突然关心起闲事来,一五一十将所知说出,其间不乏道听途说的奇谈怪事,高垣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插几句话,却是探究其中细节。

又到朝会日,高垣到时宫门尚未打开,百官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他像往常一样在远处停下步,与当值的禁卫军官闲聊,所问所答无非营中琐事,却正因如此,从来无人过来打扰,众目睽睽之下,大臣们不想落个打探禁卫军情的恶名。

人群中,户部大臣和督察使老脸上满是疲惫困倦之色,如在青楼整夜鏖战方下战场,不时看向远处高垣的背影,终究没有走过去。

钟声响起宫门缓缓打开,高垣待门前大臣们进去的差不多了,才朝当值的军官道声谢快步进门,独孤英故意拉在后面,想叮嘱高垣几句话,不料远处有人喊他过去,看去是个太监,有内臣在场诸多不便,远远瞪他一眼悻悻而去。

“高校尉,别骂我抢功,实在没想到陛下会突然问起查库的事,没办法,我只好将实情禀报,要不今天你如实上奏,我就会犯欺君之罪。”

“陛下怎么说?”高垣心中暗骂你要不是抢功才怪,老国王处理政务时你没资格伺候,除此之外就留在梅林修炼,怎会突然问起查库的事。“一会要进殿交旨,自然就知道圣意,不在乎一时半刻。”高林答非所问,避开了会泄密的询问,高垣朝他笑笑转道去梅林接驾。

“站好了,给我记住,以后对高校尉要恭恭敬敬。”

身后传来高林训斥太监的声音,高垣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比起这个小太监来,他在为人处事之道上还差得远,方才在太监们面前随口询问,现在想来都想自抽嘴巴,当众打探圣意,可笑又愚蠢。

没入班上朝的资格,高垣老老实实在殿外等候,等高林出殿宣召,他跟着进了大殿,跪拜后双手捧起查库清单,高林接过蹑手蹑脚走上去,放到老国王身前桌案上,弯腰退下在墙脚伺候。

“破军校尉,你奉旨办差,就拿张清单来向孤交旨?”

老国王早知查库实情,却没想到高垣只呈上几页清单,上面还少了户部盖印,说是疏忽又不大像,能去督察院盖印,怎会忘记近在眼前的户部,将清单放下后望着仍跪在地上的高垣。

“陛下,清单上存银数和欠银数臣都写得明白,所欠银两去向附有清单,陛下日理万机,臣不敢多言劳烦。”

脱去没奏本的罪责外,还变相恭维国王勤于政务,独孤英真想过去踢高垣几脚,什么时候学会说巴结话了!

“起身回话。”

“谢陛下。”

高垣起身站好,老国王赞赏地笑道:“将校临阵杀敌,战机稍纵即逝,哪有时间说废话,清单一目了然,做得好。不过孤不明白,为何户部未曾盖印,可是有人推诿阻挠?”

“回禀陛下,督察院和户部都极为配合,之所以未盖户部大印,是因为臣当时心中游移不定。”

“孤明白了,你且退下,别出殿,站到武将班尾去。”

三名大员才有入班朝会的资格,校尉不过五品官,国王让高垣排进武将班尾,心思活络的大臣很快就反应过来,差事办得好,破例享受皇家赐予的荣光。

“清辉郡主,你开府不过两年,就从户部借出银两八百多万,能告诉孤,是否郡主的俸禄不够花?”

“陛下,臣享受亲王双俸,足够日常所用。无奈翠华宫景象日渐颓败,太子触景生情每每垂泪,臣为人女,不忍慈父伤悲,是以尽心修缮,而臣无尺寸封土分毫岁贡,唯有违规从户部借银,请陛下惩处。”

“是出于孝心,还是崇尚繁华,孤自有决断,你且归班。至于太子,孤所深知,满朝文武有目共睹,翠华宫殿成群,维护修缮所费不少,太子监国理政,借条就是谕旨,其情可悯无错可究。”

“英王,户部借银数额以你最多,钱花到了何处去?”

英王出班跪下:“儿臣封地旱涝连年,非但无岁贡,还得拨银赈灾,是以从户部多借银两,未曾请旨是儿臣有错,请父王治罪。”

“救济灾民,好一个仁慈的王子,治罪,治你何罪?跪着慢慢想吧。”

“儿臣遵旨。”英王独孤星跪在地上不敢起来,老国王看向了睿王独孤润:“睿王,你所借银两与英王几不相上下,他替孤分忧拿去赈济灾民,你有何话说?”

“父王,赈灾是花去不少银两,但儿臣所借还另有用处。”睿王跪下后脸无惧色,不慌不忙上奏:“各府各城皆设有官学,但偏远乡野穷家子女无人教授无书可读,儿臣前些年未曾分有差事,聘人编撰刻印书册,无偿送于穷苦人家。”

“哦,教化万民乃强国之策,看来你也无错了,跪着吧。”

两名王子跪在地上,老国王话音明显不悦,督察使和户部大臣不等询问就出班跪倒请罪,不同的是王子不时会抬头偷瞄几眼国王神色,两位大臣头垂到了地上。

“有谁要为两位大臣求情,不管对错只管说,孤不怪罪,若说得合情合理,孤还有重赏。”

文武百官全低下了头,没有旨意就将巨额库银借出去,按律当照监守自盗论罪,督察院知情不报帮着遮掩,按律当照结党欺君论罪,所犯皆是死罪。王子已当众承认借银属实,纵然想说情也不知从何处开口,心里只能暗自同情,如处在其位,跪地的人就该是自家了。

“没有人求情?呵呵,一个豁出命把银两借出去,一个不要命帮着遮掩,银子进了别人家,自己却要受处罚,竟然无一人说半句好话,唉,你俩可曾想过会有此结局?”

督察使和户部大臣跪地的身躯颤动,上朝前就知道会有此局面,真变成事实心中仍觉得无限悲凉,事到如今唯有一死,只盼皇家不累及家人,可希望太渺茫,巨额库银大概要以家底来补偿,想到抄家之刑两人几乎软瘫在地。

兔死狐悲,满朝文武心情复杂,攀龙附凤固然能求得富贵荣华,但到了如今这样的时刻,无一例外全成替罪羊,国王断不会拿王子郡主开刀,降低爵位剥夺封地就是最重的处罚,可督察使和户部大臣,京都显赫多年的权贵,自己送命连家人都难保全。

“王子郡主仗势借银,若不给则灾祸随之而来,人谁不怕死谁不惜命,于法不合其情可怜。你们都是老臣,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孤不忍治以欺君之罪,但国库银两又不得不追回,将功补过,限三月之内追回所有欠银,起身归班吧。”

“谢陛下不杀之恩。”

处罚之轻出乎所有人预料,有人暗悔方才未出班求情,有人侥幸未予深究,有人愁眉苦脸不知从何处筹银还账,一时间大家目光全聚集在英王和睿王身上,也有人偷瞄几眼清辉郡主,想从老国王处置三人中看出些未来的局势。

“英王,你借银赈灾,不请旨就自行其事,救灾如救火,孤不深究了,深究起来,国法纵饶家法难逃一死。去岁今年,你先后以封地官员劝民农桑成效显着为由,向孤举荐三人应破格任用,孤没记错吧,旱涝连年农桑显著,你不觉得有些荒谬吗?”

“儿臣治罪,请父王严惩。”

“封地灾祸连年,惹来天灾是无德,辨不清官吏哄骗,御下无方是无能,无德无能何以牧民!拟旨:收回英王封地,交还所属郡,民部拣选能臣治理。所欠户部银两,连本带息逐年从亲王俸禄中扣减。”

“父王——”

“居家是父子,在朝为君臣。因尔等之故,孤已数度法外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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