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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标奉命撤退,很快消失在雨夜中,等弓兵标点燃大火,高垣照例领亲卫队殿后,正要离开时异变突起,火光照射下,三名老者突兀地出现,一句话不说就朝他扑来,快得让亲卫来不及掏出短弩。
突遇大变,反应纯属出自本能,高垣拔刀横扫而出,兵刃交响中往后疾退,一脚将梅若雪踢飞丈余远,恰让她避过致命一击。
“撤!”
手中长刀划破雨幕,高垣单脚点地朝前扑出,在几名亲卫倒下时拦住两旁武宗杀招,却避不开正面武宗的鹰爪手,让其抓在肩膀上,交手仅仅两个照面就要让敌人擒拿住。
“射!”
三名武宗眼告成,嘴角还不及露出笑容,就见无数光芒扑面射来,两旁武宗仰身贴地往后滑开,当面武宗避无可避,双爪化掌拍在高垣背上,想用他的身体挡住箭芒,而高垣顺势扑到地上,让几支短弩划破背部软甲,幸亏贴身穿有天蚕衣,才没让亲卫毒矢当场射死。
正面的武宗在三人中修为最高,可倒纵时胸前插进了十余支毒矢,至死都没明白何以身法还不如武校敏捷,侥幸逃开的两名武宗,瞥见伙伴的尸体后心底寒,肚子让长刀刺穿,人已死而伤口上还没流出血来,高垣那一刀的度可见有多快,快得武宗死前没感到疼痛。
“滚,或者死。”
高垣拄着长刀站起,望一眼几丈外的两名武宗,话语比夜风冷雨更森寒,在他脚前四五步,躺着三名亲卫的尸,堂堂武宗竟会暗算伤人,说是尸其实已成一堆碎骨肉泥,他如何能抑制心中的悲愤。
武宗没搭话,目光卫,蓝汪汪的弩矢在火光下闪烁,有了防备奈何不了武宗,两人有把握将亲卫隔开后尽数格杀,前提是高垣不出手拦阻。突袭时一刀格开两人攻势,反扑时一刀刺伤伙伴,两名武宗自问做不到,如此刀法已经出他们想象,应属于另一种境界,想到此处两人互,随之脚步往旁连挪,退后几丈后飞身离去。
“将三名兄弟就地火葬。”
残尸碎骨包在披风中抛进了火海,高垣和亲卫队向逝去的兄弟致以军礼,长刀归鞘翻身上马,领亲卫队走进黑暗的夜色,十余天后,确认没有人尾随跟踪,高垣方下令返回滨海城隐匿。进城时让梅若雪抱在怀中,重伤之下强提真气装作轻伤模样,十余天里他几乎耗尽了体内生机。
醒来时全身**,梅若雪正给他擦拭身子,高垣一口血涌上喉头,又是几天昏迷不醒,差点就此一命呜呼,李长弓想通后每每拿此嘲笑,没死在武宗手中,却差点让美女的温柔气死。
“高垣,修为全废,好像没半点伤感的意思啊?”
“伤感能让它回来吗?”高垣没力气多说话,空出神,李长弓在旁给他解闷,将憋在心中几个月的秘密透露出来。
“在粮仓埋伏的三名武宗,一个死在你和亲卫手中,唉,老子怎没如此好运,杀个武宗扬名天下。别侧头,不气你了,嘿嘿,另两名武宗也死了,方校尉听到点风声,让个蒙面女子刺死,听说还是公平比武,生死斗。”
高垣睁大了眼,急切地问:“兵器?”李长弓哼几句不搭话,他嘴角略微抽动又闭上眼,修炼到武宗境界何其难,没有深仇大恨,怎会公开决斗,他瞬间想到一个人,念头立时又熄灭,师姐就算修为突破成为武宗,短短时日怎会有此实力。
“老子知道你想什么,华岳学姐,嘿嘿,心中喜欢嘴难开,不对,心中喜欢不敢说,蒙面女子用的兵器是长剑,死心吧。”
方镇海曾怀疑出手的人为华岳,她在给高垣报仇,李长弓几句话就顶回去:“华学姐要有此本事,早去刺杀东海郡王了,再说比武前总该先见高垣吧。”
高垣觉得有些累,眼皮快要合上了,李长弓一掌轻拍在脸上,响声却越外响亮,他让人两巴掌抽飞出去,高垣闻声张开眼,华岳俏生生站在身前,正眨着眼朝他笑,那是往常出手教训前的征兆。
“哼,藏得真好,滨海城,我来回跑几次,方镇海半点口风都不透露,咯咯,要不是意外遇见李子辉,还真找不出来。”
李长弓捂着脸过来喊冤:“学姐,高垣说要凝望夜空修炼,让我在旁监督以防偷懒,你打得——”话没说完连退几步,转头就开溜了,他才想起方才说过的话来,挨两巴掌还算轻,华岳怕掌风伤到高垣,要不就不是脸肿几天了。
“师姐。”
“闭嘴。”
华岳蹲下来,半晌后松开高垣的手,轻声问:“有几分把握?”高垣情知难以遮掩,费劲地回答道:“总能练成。”
“你明日就下令,破军营别轻举妄动了,让军士们安心休养吧,这场仗快要结束了,你和破军营没辜负她独孤英。”
“我听师姐——”
“接着练,哼,早听我话,怎会伤这么重。”
月色照进残破的城楼,高垣睡熟了,华岳轻轻将他抱起,在月光下缓缓走下城去,两颗心此刻贴得分外近,她似乎都能进入高垣的梦境。:
第214章 内外交困
帝国东部兵团集结三十万大军,激战数月仍未攻破绮丽郡城,而东海王亲领援军二十万,已接近两郡交界处,双方即将展开决战,胜负就要见分晓时,从京都传来密报,老国王中风后口不能言,而英王独孤星早在月前已悄然回京。
“殿下,东海王传来书信。”
令狐清不知何时变了称呼,在亲卫通传后走进来,给独孤英行过礼双手捧上书信。
“清儿,我要说多少次,你和洁儿才会收起俗礼!”
“殿下,尊卑有别,军中更不可乱了礼节称呼。”
扫一眼封口火漆,独孤英拆开书信,看后收进密文卷宗,走过来拉令狐清坐下,摘下铁盔放到一边,帮她梳理长发。
“东海王提议双方罢兵,联军退回东海境内,掠夺财物全部归还,与临风王各自朝贡三千万两银子,此事你有何看法?”
“退兵朝贡看似认错,却未提贵族与平民同罪论处,近三年死伤军士上百万,有多少城镇化为废墟,停战罢兵各守封地,殿下,帝国因何而战?”
独孤英默然半晌幽幽开口:“信中提了,却反问一句:王子犯法谁来定罪?”令狐清不做声,为人臣子,此话她无从回答。东海王话中隐含深意,削藩去掉郡王公侯,谁来制衡皇权?开国之君与列侯吸取前朝教训,设贵族院抑制皇权,若皇家有生杀予夺大权,列侯又怎能有效制衡。
“三年征战,到头来一事未成,百万将士白死伤,清儿,你派人去传句话,我答应东海王提议。”独孤英收起竹梳,给令狐清戴好铁盔,低声叮嘱道:“我会下令让各军团不准追击,你捎去一句话,停战后,东海王必须保证破军营安然回到绮丽郡。”
“殿下,英王潜回京都,其居心昭然若揭,翠华宫——”
“大姐去了东海,秦如风和梅莲回了封地,你和洁儿都在此地,有雷鸣守在翠华宫足矣。英王叔三年来总想把督军名义换成领军实权,心愿没达到,自然要回京都折腾。爷爷一病不起,我何尝不想回去,绮丽郡遭受三年战乱,我回不去啊。”
独孤英低声哭泣,爷爷对她的宠爱举国皆知,身为绮丽郡守,东部兵团统帅,联军撤兵后安民抚军都得她筹划部署,坐镇一方怎敢轻离。夜晚无人哭泣了多少次,白日还得板起脸来处置军务政务,她不止一次想过,爷爷莫非早有预感,有意将她留在绮丽郡,否则为何会突然改变战略。
“京都自有太子应对,殿下居于外而安,静观事变吧。”
令狐清悄悄退出屋子,许多事已不再是谜团,三年连续攻城,东部兵团固然死伤惨重,但残酷的战斗既磨练了将士,也使得独孤英能借机撤换将校,如今在绮丽郡她就如同帝国第五家藩王,军部根本指挥不动各军团,各营校尉更是忠心耿耿,若无国王默许断难如此。
梅林寝室,老国王面容枯槁,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唯有眼珠不停转动,又有谁能看出他心意,撑了几个月病情毫无起色,武圣每日陪伴在侧,眼见药石无效生机逐渐消散,叹口气走出梅林,让禁卫军指挥使俞林取消封宫令,允许皇贵妃和诸王、郡主进梅林探视。
国王病重不能理政,太子在宫中处置政务军机,一日几次去梅林陪伴,父子四眼相对皆是满目泪水,太子神态比国王好不到哪去。
父王康健时朝中无人敢逾制,如今人还未去,英王和睿王公然要依清辉郡主例各领郡守,暗中加紧拉拢京都三卫将校,近卫军已数度与城卫军发生冲突。
短短数月,京都流言四起,几多大臣变得陌生。
“老臣斗胆请教,如陛下不起,太子承袭大位,将立何人为储君?”
昨日重臣观文殿集会,学部大臣当先发难,英王和睿王党羽随声附和,文臣武将吵闹半天,政务军务未曾讨论半句,集会不欢而散。
军令和军政两大臣调兵防守衙门,民部让京都各标营结业学兵集结待命,三大臣曾先后谏言,请太子先发制人,把英王和睿王控制住,必要时向老国王看齐,太子总难下定决心,昨日集会三大臣皆闭口不言,借口军务繁忙提前离去,似有意不参与储君之争,让太子势力更显单薄。
清辉郡主与联军停战,绮丽郡全境收复,战报传进京都,在本就破涛滚滚的湖面又扔进一块巨石。
亲近睿王的文臣以退为进,既然已经停战,清辉郡主便不宜再领绮丽郡守,军政与民政分离。英王老话重提,将北部兵团几无战果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他只是去督军,有建议权没指挥权,若依清辉郡主例,北部战事早就结束。
军部也起了纷争,军令部认为东部兵团擅自停战破坏战局,军政部反驳说不战而收复失地有功无错,其它三面打了两年多仍停留在原地,东部兵团停战有何影响,北部兵团军力最强战果何在?军政大臣和英王当场撕破了脸,老大臣索性将话挑明,草原战事有人诸般扰乱,满朝文武谁不知晓,为权欲而不顾帝国利益,陛下曾于朝会上训诫,此时又有何脸面去领一郡之守,说罢冷笑几声拂袖而去。
“太子,军政大臣当众侮辱英王,如不严惩皇家威严何存,臣请太子临事从权,罢其职务收监看管。”睿王独孤润眼角含泪,向太子哭诉道:“独孤家子弟纵然有罪,也有国法家规处置,何时让权臣如此羞辱过,此事如传去,宗室岂不寒心。”
军令与军政不过战术见解分歧,见众文臣不顾事实抓住失礼细节逼迫太子罢免其军职,沉下脸就想驳斥,太子已摆手阻止
“三品以上大员,皆要请旨处分,待陛下痊愈,本太子自会取旨,英王亦可自诉其无理之处。散了吧,本太子尚要去平戎殿。”
“太子殿下。”
睿王朝学部大臣使个眼色,老头跪下拉住太子袍子,几名大臣也跟着跪下,抹着眼泪求太子给军政大臣处分以正君臣之礼,太子温言劝慰几句,几名文臣哭叫之声愈大。
“放肆,谁为君谁为臣!”督察使忍无可忍厉声呵斥,眼睛却看着英王,话中不无讥讽:“陛下于梅林养病,人臣此时正应替君王分忧,尽心打理本衙门事务,桌案文书积压逾尺不予理会,却跑来争论枝节小礼,不觉有失大臣之体嘛。”
“军情紧急,老臣护送太子回平戎殿。”
军令大臣上前搀扶太子,军靴巧不巧正踩在学部大臣手指上,痛得老头连声惨叫,他理也不理扶着太子就走,几名文臣忙往后退,督察使朝殿角侍御史冷笑道:“太子乃国之储君,大臣在储君前失礼,畏惧不敢弹劾,督察院没有如此窝囊的侍御史。”
“太子,其势已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若等其暗中窃取兵权,不知殿下何以自处,宫中绝非无风之地。”
平戎殿,军令大臣再度苦谏,太子依旧没有决断,老头叹口气站起来,边说边往外走:“人谁不惜身怕死,老臣亦不例外,殿下既然想宽仁以感化,老臣此后再不多言。”
朝中文武各自成派,宫中更不安宁,太子忍着纷乱的思绪,才处置几份紧急军务,高林在平戎殿外求见,内臣无旨不敢踏进观文和平戎两殿。
“殿下,端皇妃要将陛下移往寝宫。”
太子匆匆赶到梅林,施礼后还未及询问,端皇妃已端着母后的架子发话:“太子,你每日要处置政务军机,将陛下孤零零留在梅林,后宫不可干政,国家大事你兄弟商量着去办,陛下汤药理应由宫中细心照料,如此家国大事皆可无失。”
太子眉头略皱即展,父王移去端皇妃寝宫,若以偶尔清醒留有口谕为由,朝中大事岂非悉听其处分,不便朝皇妃发作,一脚踢向高林,喝骂道:“你领人守在梅林,闲杂人等不得入林惊扰陛下静养,汤药若有丝毫延误,小心剥皮抽筋之刑。”
“太子,本宫在不在闲杂人等之列,呵呵。”
“端妃既然要照料陛下,太子又怎能拦阻,何进,待老臣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