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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你带前队先走,我和清儿率中军跟随,梅英和洁儿断后,这次你要露脸,要不敌人会怀疑。”
夜深了,月明星稀,巡逻的草原骑兵直打哈欠,对面学兵营地门前灯火通明,真羡慕清辉帝国财大气粗,这一晚上要烧去多少蜡炬。
巴吉耐不住千夫长们的纠缠,前几日派人夜袭左营,在学兵弓箭下吃了大亏,战壕中弩矢一轮接一轮,好像生怕用不完会受军法处置,扔下数百具尸体仓皇撤退,学兵也不追赶,还举着白旗给草地上呻吟的伤兵疗伤敷药,临走每人赠送一套轻甲,说让下次对阵时穿上,学兵不会再将箭头瞄准,让巴吉气得恨不得全部斩杀。
次日,草原部落亮出万人队,强行攻打左营,一攻一守双方各有死伤,草原骑兵善射,隔着壕沟难以发挥所长,只能用箭雨覆盖,来回奔走十来趟,腰间羽箭告空,十个千人队轮番攻击,几个时辰突不破学兵弓箭防御,还击的箭雨更密集,卑鄙的对手将硬弩藏在弓箭手中,专门抽冷子射杀骑兵头目,几个千人队失去有效指挥,不得不中途退出,连一名千夫长也死在弩箭下,骑兵气势更加低迷,巴吉无奈吹响撤退号角,不料学兵这次没客气,左右营各派出千名骑兵追杀,等巴吉率人迎上去,中军锣声敲个不停,学兵掉转马头缩了回去,一轮箭雨让追兵不得不勒马远观。
学兵左营门,几名重步兵高举铁盾,秦如风半躺在盾后草地上,举起葫芦装腔作势饮酒,一队队轻步兵,将一箱箱弩箭送向战壕,弓兵还真接到了荒诞的命令。
“敌人进入射程内,本标不看那队射杀的人多,箭雨下也分不出来,评定战功只有一个标准,谁射出的箭多谁就是头功。”
这让人哭笑不得的军令,不光是秦如风标队有,四标弓兵同样接到,除了骑兵标长,其他几名标长带着亲卫也跑过来看热闹,不时高呼乱叫,护卫在旁大声翻译,大意无非是让草原骑兵尽管攻击,学兵别的没有,弓矢多的是,等骑兵退去后,秦如风让人用草原话追上去吆喝:“草地上的弩箭,送给你们了,尽管派人放心拾取,只要不骑马,学兵绝不放冷箭伤人。”
羽箭是草原骑兵的生命,尽管巴吉下令严防敌人诡计,仍有小部落百夫长禁不起诱惑,先是试探性派人在外围拾取,见学兵果然没有拦阻,更多的人跑去拾便宜,一个个抱着几个箭囊满载而归,秦如风看得直撇嘴,他心痛啊,学兵急行军能带多少弩箭,鬼知道中军为何会传来这道气死人的命令,若非是宇文洁亲口传令,真要让人怀疑是不是有意资敌。
尝到了甜头,巴吉再难约束各部落的千夫长,草原骑兵每日邀战攻营,学兵一如既往馈赠羽箭,骑兵佯攻时多了心眼,保持队形只在弓箭射程边缘游荡,攻击几个时辰伤不了多少人,收获足够补偿,可巴吉的脸越来越难看,学兵的硬弩专门点杀骑兵头目,有千夫长自作聪明,不让头目带队,结果学兵对边缘的骑兵一箭不发,等千夫长们明白过来,幸存的百夫长和十人长早就满肚子怨气,各部落隔阂更深,军令无形中难以有效执行。
“万夫长,敌人昨夜悄悄逃走!”
巴吉刚睡醒就让斥候的禀报弄晕头,学兵弃营逃跑,怎么有可能?!独孤英的中军一直占着上风,丢掉先锋连夜逃命,里面到底藏有何种阴谋诡计。
“巴吉大人,敌人兵少早有退意,前些天是在等接应,不要命地浪费弩箭,此时后卫应该快接近,这才连夜撤退,我们趁势追上去,将学兵的辎重物资抢过来。”
粘木儿的话经不住仔细推敲,但不少千夫长仍然赞同,连札朗泰都变相附和:“斥候查探过营地,昨天点过火的锅灶,只够做出几千人的饭食,我猜测独孤英前几天就在趁夜退兵,先将步兵和辎重撤出,留下骑兵麻痹我们。”
“前方有她上万人,退走后必然会让消灭,独孤英不会轻易放弃,这里面有阴谋!”巴吉坚持己见不松口,有千夫长站了起来:“万夫长大人,我愿带人先去追击,试探他们有没有埋伏。”
“万夫长,长老会让我们拦阻学兵,如今任务完成,不能眼看肥羊溜走,我要去追!”
粘木儿留下话就要出帐,巴吉冷喝道:“你敢违抗军令!”粘木儿回身大笑:“任务完成前你是统帅,我自然不敢抗命,现在敌人要跑,你胆怯不敢追击,哈哈哈,任务完成了,各家部落已不归你统属。”
千夫长们相互应和离开,巴吉一口吐沫飞出:“呸,自去找死!”看本部五名千夫长都有追击念想,巴朗提醒道:“大哥,他们若是中伏溃败,学兵杀个回马枪,我们五千人也拦不住,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留下守营,让那些蠢货睁大眼,防备敌人迂回偷袭,我带人去接应追兵,要不无法向长老会交差。”
第一百一十二章 聚而歼之
巴吉带草原骑兵主力追击,留守营地的羸弱残兵,头半天还算安分守己,每营派出几队巡逻兵,其他人躺在帐篷里休息。有胆大者溜去学兵营地,在废弃的营帐中寻觅,无意中发现学兵匆匆埋藏的军资,消息很快传遍营地,巴朗年轻资历浅,约束不住因受伤而留下来的几个千夫长,眼睁睁望着他们带人离开,颓然坐在矮桌后,各部落可以同患难不能共富贵,以粘木儿为首的好战派,让大哥强行压制住全面攻击的愚蠢想法,却在后来像是游戏般的攻击中捞取到实惠,听闻学兵逃走,贪婪淹没了理智,有意忽略学兵未曾战败的事实。
“就算独孤英丢掉前锋不顾,她的中军也只能说是撤退,逃跑的败兵怎会连斥候都没有事先探查出异常。两万多追兵失去统一指挥,学兵杀个回马枪或者有埋伏,大半人怕要葬身在诡计中,但愿大哥的威望能在危急关头起作用,带部落儿郎平安回营。”
巴朗但觉奶酒苦涩,扔掉酒碗解释,百夫长心中不以为然,骑兵草原追击,学兵能在何处设伏,回马枪更难相信,在败退中整队返身再战,没有良将精兵纯属妄想,学兵如有这能耐,早就端掉部落营地,用不着假装撤退靠诡计获胜。
“不管信不信,都不许轻易离营,守卫好营地,大哥追击中若有所获,我做主,每人都有一份。”
留守理由难以服众,巴朗唯有抛出重利,百夫长这才转恼为喜,没有再提带兵离营参与搜寻。
巴朗提心吊胆一整天,结果没有任何危险征兆,前方时不时有小队回来,战马背上装满学兵沿路抛弃的军资,卸下战利品换过马匹,迫不及待又去追赶。
留守的千夫长们带人在学兵营地大有收获,军帐地下浅埋兵器、粮食、医药等物资,许多箱子上铁锁完好无埙,验看过几箱后,千夫长们生怕错失良机,让别人抢先发现宝贝,喝令识得清辉文字的手下按箱盖物名登记造册,领人不断往营地中拉,大多数人忙于去寻找新埋藏点。
半天时间,留守的几千人翻遍学兵营地,连战壕都没放过,确信再也找不到好处后,才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一直忙于寻宝,早忘记还有吃饭这回事,千夫长们笑骂着离开学兵营地,有人怕有遗落,索性一把火点燃了残留下来的破损营帐,自己找不到,别人也休想捡便宜。
“走,回去喝酒,叫上巴朗那胆小鬼,看在没干涉大家发财的份上,每人多少给他送些战利品,哈哈哈。”
学兵营地火光熊熊,部落帐篷高呼痛饮,有千夫长带头,谁愿意去冷风中巡逻,留守的兵将在美酒好肉刺激下兴奋得彻夜难眠,一个个喝得摇摇晃晃,嘴中还不停比斗谁收获最多。
巴朗抹不开情面,参与到酒宴中,他一走,手下的百夫长个个眼红,没捞到实惠,不能眼看别人喝酒吃肉自家吹冷风,大营很快飘出酒香肉香,等巴朗推脱掉彻夜痛饮的邀请,卫队用战马驮着礼物回营,帐中到处是喝得半醉的手下,强忍怒气将礼物分给百夫长们,无奈中安排卫队当起巡逻兵。
部落营地十余里外,标营主事看着渐渐熄灭的火光,老脸笑开了花,要没有这火光引路,黑夜步行还真不好找到目标。
“第九标,老子忍了几十年,终于扬眉吐气,你们听着,别的标队不好太严要求,凌波标营直取主营,谁要敢放走一个,最少三十军棍,滥杀一个也是三十军棍,最好给老子全部活捉。”
标营主事身材矮小廋弱,手中倒提一把长柄阔刀,边说边单手挥动,在黑夜带出道道寒光,四个标长不敢与他目光对视,在心底一个劲提醒千万别碰在老头刀口上,回到标队务必要将惩罚加重,预备队虽说不及先锋标队兵强马壮,也是从各城童营精选出的学兵,以三倍多的兵力包围偷袭,真要让人溜走活该挨军棍。
黎明,部落营地仅有的几个巡逻队也溜进帐篷补觉,望着黑灯瞎火的营帐,带队摸哨的教官爬在草地上直发愣,是扑空了还是敌人有埋伏,诺大的营地一个哨兵也没有,这事太过奇怪,各营四周草地爬满学兵护卫,标营主事接报身子像风贴着草地移动,看到营门前的情景莫名其妙,斥候昨天就盯着营地,敌人没有溜走,这是玩得那出把戏。
一个拉下面罩的卫兵将头贴在草地上静听片刻,身影闪几闪便进了大营,少时出来在标营主事掌心划出几个字,气得他纵身跳起来低骂:“酒醉?让老子找谁去出气,还愣着等赏啊,冲进去,全给老子捆起来严加看管,他奶奶的头,这大功还真没脸去领。”
学兵护卫冲进营地,抵抗微乎其微,一个时辰后各标各队报来战果,敌人一个没跑掉,全部被活捉,三千多个俘虏仅有几十人反抗中受了轻伤,其他大多好梦方醒便做了俘虏,令人好笑的是还有上百人让捆住手脚仍未酒醒,当了俘虏犹在梦中高喊追击。
“老伙计,我怎么觉得真老了,这是打仗吗?几千人就这样俘获,丢弃的物资原封未动重新认主,这几个女娃比你厉害。”
标营主事窝着火在帐中转悠,行军中丢掉上百条性命,憋了一肚子气,真打起来却反而一个未伤,他提着长刀跑遍各营,硬是没找到值得出手的敌人,严格来说等他赶到,学兵早就在清点人数。
蒙面护卫摘下头盔,正是原豹捷校尉华自飞,听老朋友抱怨,脸上全是得意的笑容,在桌案挥笔疾书,一行大字更让标营主事郁闷。
“强将手下无弱兵,出自你笔下,老子觉得有点讽刺,五个女娃,一个是你得意的徒孙,两人也算自家人,看似在夸我,嘿嘿,这叫吹捧与自我吹捧,但老子还是挺高兴,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凌波标营出来的学兵,你也不敢公开和老子争功,哈哈哈。”
枪老头坐在桌后笔下不停,少时将写满字的纸张递给标营主事,上面有图有文字,紧要处标注简单明了。
天色大亮,各营接到命令,将俘虏集中关押,巡逻队穿着草原骑兵服饰,用土话不时叫骂几句,营地内兵将来回走动,酒肉香味随风飘出。
各部落援兵陆续赶来,看到让大火烧成灰烬的学兵营地,领队的头领两眼都红了,有意放缓驰援速度,想等双方两败俱伤捞个大便宜,不料学兵太不经打,巴吉和手下肯定发了横财,部落共同狩猎的习惯是见者有份,非要从他手中要出一份战利品。
援兵有多有少,大多数部落不过是百人队,进了巴吉大营再也走不出来,陆续又给学兵送上门几千俘虏,等一名大部落派出的千夫长察觉异常,不等拔出腰刀就让标营主事一拳打飞,几千骑兵从各营涌出,营外下马歇息的援兵看着刀架在脖子上的一众头领,无人指挥无人带头,僵持不到半个时辰,耻辱地跳下马投降。
一天里,标营主事按兵不动,对部落援兵或打或骗,辉煌的战果让他都难以置信,俘虏超过万人,光千夫长就有七八个,看着上万匹骏马,各标长乐歪了嘴,重步兵晚上睡觉说梦话,老子再也不用徒步行军,终于有马驮兵甲。
第二天,标营主事率万名骑兵离营,留下几千学兵和护卫,继续装扮成部落兵将,让留守标长无条件听从华自飞指挥。
梅英带五千骑兵断后,分作五队拉开距离,与追兵边打边逃,草原骑兵半天后追了上来,眼看敌人就在眼前,就是无法追上消灭,他哪知道梅英的五队骑兵离营有先后,跑着跑着就换了人马,始终是以逸待劳,等最后出发的一队人赶上轻步兵,殿后的一队人还在和追兵前锋玩游戏。
学兵撤退上百里,所过到处是扔掉的兵甲器仗,宇文洁心血来潮,快到目的地时连战鼓军旗都丢弃,后卫千人队只剩下梅英的凤旗,学兵一个个盔甲不全,有人身上连兵刃都没有,而草原骑兵前锋全部换装,清一色骑甲长枪,百夫长以上的头领这辈子哪见过精美的禁卫衣甲,穿在身上耀武扬威,珍贵的战利品,不放心交给他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