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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裂开笑纹。
不错,无论是从卷帛的年份、绣线的手工,还是从工笔的习惯、帝王的鉴章,无一不说明,这个丹书铁卷都是百年前的物品,完全可以排除放在赵十七身上时,被人调包的可能。
别人不知道赵十七,甚至赵十七也不知道自已这个小习惯,每当她撒谎时,总是借用撒娇的习惯搂住她,因为心虚,她习惯地会挠着她后腰的痒。这个单纯的孩子甚至连自已都不知道,她的一个小动作已经把自已出卖了。
方才赵老夫人也是因为腰酸揉了一下,才猛地回想起方才的不对劲。
她松了一口气,触手身边的虎头拐杖,却不慎把碰了一下,虎头拐杖从八仙桌角没了下去,那虎头刚好砸在壁角的青铜尊上,虎头上镶嵌的虎眼碎裂开,散了一地。
赵老夫人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虎头杖随自已也有十个年头,平常也没少磕磕碰碰,那虎头一直完好无损,怎么今日突然就裂了。
她心里有着不详的预感,更笃定,赵家有大祸临头,她攥紧手中的丹书铁卷,这是因赵十七而得的,希望它能给赵家带来福运!
赵老夫人打开门时,看到永安候和自已的四儿子赵传荣,六儿子赵传胜,还有赵家的第三代除了赵承恩和几个在外带兵的外,几乎全到齐了。
赵老夫人一扫众儿孙们,眸里含着执著和坚定,声透威严,“走,都到祠堂,对着列祖列宗,祖母有话要说!”
赵传铭和赵传荣见母亲没有柱杖,便左右上前搀扶着,向赵家的祠堂走去。
祭祖,焚香,告慰先烈后,赵老夫人在祠堂中央的太师椅上坐下,身旁站立的全是赵家的男儿。
赵老夫人接过永安候端过来的热茶,用茶盖拨去茶末,稍啜一口,也不抬头,随口问,“老大,今儿朝堂上,宁王有什么动作?”
永安候接过赵老夫人饮剩一半的茶盏,递给身边的儿子赵承略,躬身回话,“朝堂上倒没有大的动伤,只是在永恩寺,形势不容乐观!”
赵老夫人欣慰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丹书铁卷,递给了身傍的永安候,“老大,你说一说,这是什么!”
赵传铭恭恭敬敬地接过,摊开细细一瞧,神情露出凝重,谨声道,“回母亲,这是西凌开国德圣先皇颁下的丹书铁卷。当时只颁了三册,历经百年,两册已收回皇宫,收藏于大内,这是流落在外的最后一册!”
赵老夫人听到祠堂内惊议声频起,声音中皆含着兴奋压抑地兴奋,她轻咳一声,待堂中静下来后,缓缓问,“传铭,跟你的兄弟儿侄们说一说,这丹书铁卷有何用处?”
“德圣先皇谕令,除弑君,谋逆,其它的罪皆可凭此丹书铁卷赦免,若关社谡安危,可号令京城禁卫军护驾保护皇城。”
赵家是百年的家族,赵家的儿孙自小受家族的熏陶,见多识广,自然知道丹书铁卷的出处和来历。此时,他们兴奋的是,这丹书铁卷竟然落在了赵家的手上。
赵老夫人也不哆嗦,她站起身,缓缓环视着身边的子孙,一字一句问,“如果,祖母告诉你们,就是有了这丹书铁卷也保不住赵家,保不住你们项上的人头,你们说,我们赵家该怎么办?”
众人齐声,“请祖母训斥!”
赵老夫人感到此时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于生死之际号令众将士慷慨就义时的,在校上作最后的激励,“大家还记得天刑山水缘被切断,渴死一村的百姓之事么?”赵老夫人一脸凝重,眸光里渐身厮杀狠绝,一字一句道,“只要皇上知道秦之遥就是我赵家的女儿,打开了这个缺口,祖母告诉你们,不出一年,赵家就在西凌消失!”当初她救下秦之遥,把她安放在水月庵暂避,仅是想留住一个女儿。
也没有想过,秦之遥与皇帝兰御谡之间有这么深的宿怨,只是很多事往往开了一个头,就开始收势不住。
在得知安宁常安皇帝所逼,服下十年白发换红颜,而珍妃和柳妃又蠢蠢欲动时,她就想出了这借刀杀人之计。
她唯一没想到的是,秦之遥又不得安份,离开了水月庵,易容成扶香,隐在了帝王的身侧,到了那时候,她除了泊龙卫护住、瞒住别无选择。
一步错、步步错、就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母亲,一切由您作主!”
“祖母,你吩咐,孙儿们全听您的!”永恩寺
永恩寺一面开阔,三面依山而建,如层层红墙镶嵌在绿色山峦之后,似是大山拥抱着沉睡中的古刹,一红一绿,煞是鲜明。
兰锦步下马车,一袭紫红的宽袍,玉带拢腰,五官精致如玉雕,阳光下,琉璃眸炫出耀人光芒,令寺门前的禁卫军个个忘记屏声敛气,皆怔目地望着眼前令大地山川皆失色的男子。
他今日来,准备向兰亭和沈千染辞行,顺便带那个小丫头离开,他已和文志斌提过,这一次赴江南,最少要半年时间,所以,他想带着小丫头去江南游历一番,省得她留在京中上窜下跳。
他没有马上步入寺门,而是伫在寺门阶前,看着寺门两旁的一副对联,“此处拈花一笑,何时面壁三年”
身后,容蝶一身紫红的蝶袖宫裙,外面罩上一层真红纱衫,越发朦胧迷离,鬓间一只双尾灵雀在阳光下好似要活过来一般,摇曳生辉。
今日她听说兰锦要去永恩寺,便提出,想去看看那里的妹妹张之香。
容蝶看着站在她一丈之遥的兰锦,他虽然伫在那等着她,她伸出手,虚空地挽住他身后留下的一抹身影,口中无声地唤了一声,“殿下……”她期翼着,他对她有着一丝丝的心灵感应,回过身,哪怕是看她一眼。
那人,迎着风,衣袂飘飘,于她,至始至终只有背影,容蝶心里微微恙着一层酸楚。
他告诉她,她的父亲张晋河很快就会平反,案情在刑检司那已进入最后的程序,只待帝王回京批复下旨。可她知道,既使父亲被平了反,她也无法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身侧,因为他是当今世上最高贵的皇子,而她,自幼被卖进了官妓营,也幸而年纪小避过了接客。在官妓营中做着粗活。每日想的,能吃饱就行,哪里懂得什么家仇。
后来,在官妓营中,她听到几个客人在大谈着附近的伶人倌来了一个绝色的男童,有一双琉璃眼,可惜精神有些毛病,一天到晚哭着“父皇救我”。
容蝶的父亲曾是七皇子的授业恩师,她也曾与兰锦会过几次面,听了后,她有些怀疑那个男童很可能就是兰锦,因为在西凌几乎没有看到这样的眸瞳。
她寻了机会,偷偷爬到隔壁的伶人倌里,终于在第三天让他看到了一身是伤被人抬回小苑的兰锦。她当时不敢声张,只悄悄地去了衙门,给衙门口的官差扔了个纸条,就跑了。
她原是想,等兰锦被救后,肯定会回来找他的救拿恩人,那她就有救了。谁知道,当晚这里所有的伶人倌和红楼妓院的人一夜皆被屠杀,幸好她是在官妓营中,避过了一场劫难。
过了半年,她被老鸨相中,开始让人授她歌舞技艺,她原就是官家小姐,自然驾轻就熟。十四年岁那天,被下令接客。
她正不知该怎么办时,有人找上她,告诉她张父是被人冤死,说他的主人正在为张家翻案,问她愿不愿意做细作。
她只是想流落在官妓营一生侍候那些脑肥肠油的官吏,还不如答应了。若有一天张家的冤情真的能了,她就能彻底脱离官妓的的命运。
接着就有人赎了她的身,将她送到一个秘密的基地,教她如何识别一些有用的东西。
初时,她被送到一些高级的红楼做清倌,暗地搜集一些情报,也不敢做得太冒险,提供的消息全是无关紧要,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自已真正的主人是赵家的世子赵承恩。
那时,她的第一个联想,就是兰锦。
因为年幼时兰锦和赵承恩走得很近,她与兰锦年纪相仿,父亲又是兰锦的授业恩师,幼时自然和兰锦一起读书棋过,对时时跟随在兰锦身边的赵承恩,自然也不陌生。
虽那时也不知什么情爱,但却每天盼着能够见到兰锦。
如果,赵承恩是听命于七殿下,这对她是个极大的喜讯。她知道,这是皇子之间的夺嫡大战,如果有一天七皇子登上皇位,那她一生就有了依靠。
从那日起,她就全心全意为赵承恩打探有用的消息。
五年前,她辗转被送到了太子的府上,被太子豢养在隆景轩中。
在夺兵部大权中,因为有了她可靠的消息,兰锦避过了那一次劫杀。
“洪齐,你陪容蝶去寺里找师太,让师太安排让她们姐妹俩见面。”兰锦侧身吩咐洪齐,因为逆光,容蝶瞧不出他脸的神情,她略失望地移足上前,抬首看着高高地永恩塔端,低首看向兰锦时,脸上七分娇羞嫣红,却带着三分自持傲色,“殿下,容蝶听说这塔上囚着一个怪物,我……”
兰锦亦抬首,瞧了几眼,琉璃眸里漾出薄薄如锋深色,低首时已阔步跨进寺门槛。
济齐作了一个手式,“容姑娘,让属下早点带你去你妹妹,殿下是不会在这里多停留!”
兰锦由禁卫军带路绕到寺门后,来到沈千染和兰亭的临时的行苑。
换了苑中的宁王府侍卫执路,兰锦刚走进小院的门口,便看到沈千染从一个禅房里迎了出来。
沈千染见兰锦到访,有些惊讶,启唇露齿笑笑,却不知应该称呼什么,嘴角夹杂一些苦涩,目中隐隐淌过一丝动容和复杂。
兰锦眸光清冷如琉璃珠,微微扫了一眼这个不大不小的四合院,先开了口,“我是来接文绣!”想向她辞行的话,兰锦一时说不出口,明知眼前是自已的亲妹妹,可这份血缘没有相见时,会有一份挂念,可相对时,看着沈千染那张过份相似宁常安的脸,无法给他带来亲近感!或许,如果沈千染不是宁常安和沈逸辰的女儿,他会更欣赏她三分。
无关对错,他对于宁常安和别人生下的儿子自始至终都有一些厌憎。
沈千染自小比寻常孩子敏感七分,她淡淡一笑,敛下胸中所有的翻覆,淡淡道,“她和赐儿在房里,你跟我来!”
路很短,甚至不够两人寒喧一句,两人便到了一间小屋前。
“相公,好重呀,你压得赐儿好难受,小鸟鸟都要被挤出尿尿了……”未到窗前,两人皆听到房中传来两个幼嫩的哼哼卿卿之声。
文绣坐直身体,小屁股故意地在宁天赐的小腹上重重一扭了一下,满脸的嫌弃之色,“那你别流口水呀,都脏死了,害阿绣都不敢亲你!”
小家伙被压得肚子难受,拼拿地用小胖手推着文绣,可她太小,根本推不动大了好四岁的文绣,只好涨着粉脑的小脸,气咻咻地闹,“赐儿都不喜欢你亲赐儿,好疼的,赐儿喜欢娘亲亲赐儿,香香的!”他觉得这游戏越来越不好玩了。
文绣乌溜溜地黑眼睛一瞪,伸出两只手,捏住小家伙的脸用力的挤了一挤,怒,“洞房都是要玩亲亲的,你笨死了,什么也不会玩!”
赐儿被压迫得毫无反抗地力量,委屈地抽泣,“赐儿不要洞房啦,赐儿的嘴巴给你咬得好疼。”
“那你也得忍一忍!”文绣霸道地说,“我叔叔洞房时,我躲在床底下,我听到九姨娘哭了。叔叔可不仅是咬九姨娘的,还打了她一晚……”文绣蹙着眉,咬着唇瓣使劲地回忆着,最后好象想起什么,马上炫耀地笑,“可后来,我叔叔告诉阿绣,洞房时,新娘子都要疼一下,要不然就不算洞房了!”
赐儿眯开湿润润的琉璃眸,憋着气看着骑在自已肚子上的文绣,奶声奶气地用商良的口吻,“阿绣姐姐,那你能不能回去和你叔叔商良,不咬新娘子的嘴巴!王爷他都是亲我娘亲的胸口的……”
沈千染足下一滑,什么状况?
兰锦已是双手推开房门,两个小家伙一瞧,瞬时笑开了花。
文绣连鞋子也不套,象小雀儿般飞进兰锦的怀里,她早就忘了那日在瑞王府闯下来的祸,搂上兰锦脖子的那一刹,得意洋洋地指着宁天赐,然后炫耀地拍了拍小胸膛,“兰锦哥哥,我娶了媳妇了。”
小赐儿长叹一口气,揉了揉被文绣坐疼的小鸟鸟,嘟着嘴抱怨,“洞房一点都不好玩!小鸟鸟都被压死了。”
兰锦拧着眉,忍不住捏了一下文绣的脸,“以后不能乱玩别人的……小鸟!”
文绣一听转首怒斥床榻上的宁天赐,“是你不会玩,笨死了!”小丫头觉得没面子,捧了兰锦的脸解释着,“兰锦哥哥,是赐儿笨笨哟,都不懂得玩成亲。以后,阿绣不跟他玩了,阿绣跟你洞房好不好?”
“好!”兰锦琉璃眸璀灿一笑,轻轻拭了一下文绣嘴有残余的口水,轻斥,“脏死了!”
文绣一手搂着兰锦的脖子,故意用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