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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一听,心里就虚寒了大半,忙挥手让那些戏子退下,匆匆地回到自已的寝房中,折掉这两日新添的头花,然后换上一件来时旧褂袍,她想,怎么说沈千染也是自已的亲孙女,总不会看到她落泊了,还忍心把她扫地出门?
到了府门口,却见几个黑衣人抱着宁天赐进来。
没见到沈千染,沈老夫人的人心瞬时安了下来,她迈开腿,几步上前,脸上堆满了笑意,口中直唤,“哎哟,我的小祖宗,你终于回来了,来,让外太祖母抱一抱!”
暗卫心里多少有些知道沈千染母子和沈老夫人的关系浅薄,微微一闪,便冷冷避开了沈老夫人伸过来的手。
沈老夫人的手捞了个空,很想怒骂一句,可眼下寄人篱下,她强自收敛了一些脾性。只带着不满的神情,冷冷地瞧着黑衣的暗卫。又伸出手朝着宁天赐笑道,“来,让外太祖母抱抱!”
小家伙撅了撅小眉头,小脸上满是拒绝,“老太太,你还是抱你自个的孩子,赐儿不喜欢你抱!”他记得可分明,这个老婆婆老是欺负他的娘亲和外祖母,他才不愿和她亲热。
钟管家心里头偷偷地嗝应了一下,什么情况?他们的小世子居然只叫沈老夫人为“老太太”。难不成,这几日他们劳心劳力侍候的人竟然是个无关紧要的老太婆?
暗卫不再理会,直接抱着宁天赐往宁王的寝居走去。
沈老夫人心里再不满,如今也不敢指责半分,那一阵生活的突现的苦难已经把她最后的一丝傲气给磨没了。
她现在什么也不愿去思考,儿子死了,她能依靠的也仅有沈千染这一家了。
她朝着暗卫抱着宁天赐离去的背影勉强一笑,对钟管家道,“孩子还小,不记事,也就几天没遇到,这会就忘记了。”
“这,沈老夫人……”他可记得他们的小世子可不是普通的三岁娃儿,在他眼里可是个神童。他心里嘀咕着,这沈老夫人一定有问题,可他一时找不出什么办法来问个究竟。
沈老夫人故意勿略钟管家一脸的疑惑神色。很自然地走到外堂中坐了下来,倾手倒了杯热茶,慢吞吞地啜了几口,道,“老身瞧着,赐儿回来了,我那孙女也快回来了,不如钟管家亲自去吩咐弄一桌酒席,一会回来后,给她们洗洗尘,老身就在这候着。”她谴掉众人,心想,一会沈千染就算对她有不满的指责,人少些,她也少些尴尬。
钟管家退下后,沈老夫人靠在太师椅上,脑中全是想着一会如何跟沈千染化解误会。待听到侍卫一声通传,“王妃回府!”她马上搁下手中已经凉的茶水,匆匆地出了大堂去迎接。
“染儿!”沈老夫人一上前就拉住了沈千染,尚未说话,这两边的泪已经簌簌而下,她不顾沈千染明显的排斥,紧挨着她哑声求道,“染儿,看在你死去爹的份上,不要再生祖母的气。如今祖母也没别的所求,只希望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地守在一起!”
水玉一身是血,冷眼看了沈老夫人的脸,低声道,“二小姐,我去备水给你沐浴!”沈老夫人声音虽低,可水玉是练武之人,耳朵好使,她想不到沈老夫人到现在还混在宁王府中,真是越老越不要脸面,也不想想,当初在皇宫夜宴时,她是怎么和外人联合起来逼迫自已的亲孙女。
这时候,倒念起一家人的情面来了!
沈老夫人这才注意到沈千染脸上手臂上全是血迹,心下一惊,忙松开手,退了一步,蓦然又觉得此举太过唐突,忙疾声道,“染儿,出了什么事,怎么一身是血!”
沈千染最擅长的莫过于从一个人的微小动作中,看出人的本性。
这是她重生前所不具备的,因此被申茹母女玩于股掌之间。重生后,她懂得察言观色,尤其是在东越经商三年,对人的一言一行看得入骨三分。
她冷漠地扫了眼前这个惺惺作态的老人一眼,她根本无心与沈老夫人废话一句,她这时候,只想把儿子抱进怀中,好好地亲一亲,看看小家伙是不是吓坏了。
可外堂中没有一个人影,她一时也不知道沈老夫人是如何混进宁王府,但如果让她以后和这个老人一起生活,她是绝不愿意。
她转身对身后的暗卫吩咐,“你去吩咐钟管家,让他出面去找一个清静的寺庙,捐一笔银子给寺里,让她在那里养老。要是她不愿意,那就天大地大由着她去!至于这宁王府,以后任何人想借着我的名进来,都要我的同意!”如果一切顺利,她想,她的父亲和娘亲很快会回到京城,届时,她会让父母在宁王府住下。
如果沈老夫人在这里,只怕第一个受到责难的就是她的母亲宁常安。
不过,此时再将沈老夫人囚于沈家的北园显然已经不可能,沈越山回来,肯定会问及她的母亲,如果说将她母亲寄在寺院中养老,也算是了了父亲的一个心事。
这些话她知道沈老夫人也听明白了,她根本不待沈老夫人说第二句话,直接朝府内走去。
“染儿,你先等等,让祖母和你说上两句……”沈老夫人怎么肯愿意住在寺里,那里的生活象个苦行僧,怎么能比得上宁王府的生活。
“如果你觉得不好,我就送你去北蒙二叔那。”沈千染蓦然转身,眸光象一股浅滩,容不下任何一丝的多余,“我和你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牵绊,沈老夫人,请你开口请求时,回头想一想你曾经对我做过了什么!”
前世今生,沈老夫人和珍妃之间,她更难原谅的是眼前的无情老人。
沈老夫人不甘心,她想拦着上前再求几声,哪怕是跪着哭求几声,她也想留在这宁王府里。
但暗卫拦住了她。
153神秘国度
更新时间:2013…2…17 13:41:49 本章字数:6968
沈千染全身都是血迹,不敢直接回寝房,她担心小家伙看了担心,便绕道到兰亭的书房,水玉是个人精,早已让人在书房的内寝房备好了两大桶的热水。残颚疈晓
“我来帮你洗,你肩口上有伤!”沈千染上前不待水玉阻挡,就伸手去解水玉衣裳,眸光温柔地看着水玉,“女孩子家家还是小心好,别在身体上留了疤痕!”
水玉脸上微微一红,细声嗔道,“我又不嫁人,留就留呗!”
“谁说不嫁人,等这一阵忙好了,我让兰亭给你挑个满意的夫婿,能文能武,到时候,你要风风光光地从宁王府坐着八抬大轿出嫁,我和兰亭给你做证婚人……”沈千染用药水小心地处理了水玉肩口的伤,幸好仅是擦伤,这种天气也不必包扎,稍稍处理就可。
水玉眼圈竟是一红,低下了首,“可我舍不得二小姐还有小赐儿,我还是不嫁!”
沈千染扶她进了浴桶,用丝布小心翼翼地擦着水玉单薄的身体,莞尔一笑道,“谁说你嫁了人就要与我和赐儿分开?你愿意,我还不愿呢。只是我们姐妹情再好,也不能代你圆满一个女子的一生,你总归要一个厚情的男子的疼惜你、当你是手中的呵护的一块宝,这样的人生才不会有缺憾!”
水玉粉着脸倒是没有反驳,彼时,沈千染一心地想复仇,对宁王的深情完全看不到。在她当时的心中,只要有了赐儿,一生足矣。倒是她心中常为她的二小姐感到不足,心里希望二小姐能打开心扉接受宁王,这样,二小姐的一生才能圆满。
如今,二小姐对她的心思也是一样,满心满意地希望她能够幸福!
可她知道,这世间想找一个男人象宁王那样对待二小姐的,太难,太难!
沈千染沐浴好,换了一身浅绿锦缎宫裙,推开窗子让书房里的水气散尽。
回到寝房时,小家伙也正好洗得香嫩嫩的,因为天热不肯穿衣裳,正和水觅一路从花园的浴池博斗到内寝房。小家伙全身光溜溜的,敏捷地在床榻底、桌底、案底窜着,水觅一时拿他没办法。
沈千染刚推开门,小家伙马上从床榻下手脚并用地钻了出来,象个小灵雀般飞快地向沈千染扑过去。
“哎哟,谁这么羞羞脸呀……”沈千染俯下身一捞就把小家伙抱个满怀,手上触及那软嫩嫩的小屁股,忍不住轻轻捏了一下,细细碎碎的笑声便从唇间溢出,“小赐儿没羞羞,光屁屁!”
小赐儿眨着大眼睛,小脑袋扎进沈千染的脖子间,拼命闻着娘亲身上的清香,两只胖胖的小指头还捏了沈千染的耳垂玩着,小脸上漾开一个得意的笑,一本正经地拖长了声音,“小赐儿没羞羞脸,王爷才羞羞脸……”他担心娘亲把他又扔在一旁不理,又巴巴地捧着沈千染的脸讨好一句,“还是娘亲身上最凉快了!”
沈千染脸一烫,红得欲滴出血来,水眸本能地瞧向水玉和水觅,见二人挨着脑袋在边上说着各自的情况,似乎没听到小家伙和话。
她心道,以后断不能让兰亭再当着小家伙的面胡作非为了。
“赐儿的娘亲最漂亮了,赐儿最喜欢娘亲了!”小家伙一会摸着沈千染的脸,一会玩着沈千染衣襟上精美的刺绣,一个劲地讨好地夸着。
沈千染知道,这一阵她并没有时间陪小家伙,小家伙开始没有安全感了。
“是哟,是哟,娘亲也最喜欢抱赐儿,一抱上就舍不得松手,怎么办呢?”她亲了一下儿子的小鼻尖,讨好地蹭了一下小家伙粉嫩得快挤出脂胭的小脸,学着小赐儿的模样双眸眨呀眨地,假装着一脸的失落模样,“赐儿喜欢跟绣绣玩了,都不理娘亲了!娘亲这几天想赐儿想得心都疼了!”
小家伙感受着娘亲的宠溺,立马一挺小肥腰,端直小身板,琉璃美眸眨呀眨地邀宠着,“没有,没有,都是文绣姐姐最烦人了,老是要赐儿当她的小媳妇。赐儿怕她哭鼻子才给她当小媳妇儿的,赐儿是最喜欢娘亲的!”小嘴儿已经上扬,小家伙心里乐滋滋地。原来娘亲更想他呀,他都没想娘亲想到心疼呢!
沈千染摸了一下小赐儿的后背,又是一手的汗,便让水玉拿了一块毛巾给他擦了身体,也不勉强他一定要穿衣裳,就把他放在竹席上。
小家伙一脸心满意足的坐着,一手放在嘴巴上啃着,一手不自觉地抠着自已的小肚脐玩。
水觅端了冷面和水果粥上来,沈千染先帮小家伙净了手后,便喂着小家伙吃,小家伙一整天没粘到娘亲,这会已经忘了曾信誓旦旦从此后要自已吃饭的话,乖得跟小绵羊一样喂一口吃一口,时不时地还凑了小嘴上去亲沈千染,亲了沈千染一脸的酱油,看到沈千染并不推拒,仰着幸福的小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沈千染把小家伙的心哄得甜甜蜜蜜的,才坐到桌前喝些水果粥,这才吃了两口,钟管家就派人来报,说皇宫里的尚工局的叶尚宫大人求见,说是领了宁王差,要给她量身段,准备给她做喜服。
沈千染吩咐她们在外殿里候着,吃完又漱了口方出去。
宫里的叶尚宫在为了宁王妃的吉袍已经亲自上门三次,次次钟管家都说王妃不在府里,因为宁王的婚期马上近了,虽说给她半个月的时间,她可以做出九套的吉服,但就是怕万一哪里做得不足或是让宁王妃不满意,要修改的话,时间怕就会赶了些。
所以,这时候一听到宁王妃回宁王府,马上就带了工具亲自上门来丈量尺寸。
叶尚宫带了四个尚服局的司衣过来,叶尚宫在一旁做记录,那四个司衣围着沈千染战战兢兢地服侍着,其中一个司衣太紧张,在丈量沈千染的胸围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沈千染锁骨的肌肤,瞬时吓得连尺子都落了地,还适巧砸在沈千染的足背上,沈千染正想宽慰她一句,那司衣已是四肢伏地。
“奴婢该死,王妃请恕罪!”那司衣拼命地磕着首,那双眸掩不住慌乱、无助、惊恐、焦急,手脚异常麻利地掌了自已两个耳光,声音又脆又响,可以听得出下手时一点情面也没有留。
沈千染嘴角微微沉了沉,眸里溢出一丝无耐,淡淡道,“量好了就退下吧!”这时候,哪怕她扶起那司衣,落到她的眼中,都害怕自已暗中给她下毒针。
叶尚宫听过沈千染的声名,宫里头传遍了有关她的一切,比如让庶母致残、逼疯庶妹、囚禁祖母、未婚先孕、抛头露面去东越经商,传的沸沸扬扬的全是西凌风俗所不耻的行径。
莫说这此小司衣,就是她初时接到宁王的手谕,心中也是忐忑,在她耳闻到的有关沈千染的一切,都让她有胆颤心惊的感觉,唯恐要是她做得哪些不好,得罪了沈千染。
谁知道,沈千染虽不爱说话,但比宫里的那些娘娘配合多了,甚至脸上也没有半分扯高气昂的神气。
叶尚宫倒从这小细节瞧出了几分,心想,这流言真是害人,先是把一个好端端的千金小姐传成胆小丑陋的女子,现在,又把一个好端端的美人讹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