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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中,在她们两人间也不乏暗中较量,元伊欣皆以惨败告终,最终连腹中的孩子都被她光明正大的夺走,甚至,杨邹琦也不再碰她一下。
如果岁月静好,或许她和杨邹琦之间就会这样过下去,她甚至并不担心元伊欣有能力反扑。
可没想到,人斗不过天,她最终受杨家所弃,而那时,杨邹琦没有选择与她一起共同面对。
这段情终是画上了一道休止符!
钟亚芙看着元伊欣一直紧贴在杨邹琦的身边,在众人站定时,她神情自若地帮着杨邹琦拉直衣袍,用小小的细节宣示她如今的身份,可杨邹琦似乎并没注意到身边她的小动作,他一直看着钟亚芙。
看着元伊欣强忍不知,嘴角拉着勉强的笑时,钟亚芙笑开了,直视着元伊欣,“元伊欣,时值今日,你告诉我,你得到了么?名份,孩子,男人?在你心中最重要的是哪一个?”
后园不大,钟亚芙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沈千染的耳朵,她扬唇一笑,钟大小姐果然非比寻常,以这种开场白确实把元伊欣打得体无完肤。
元伊欣转首看向杨邹琦,霎时,原本柔弱的眸光转变强烈,全身象被无数冰刺贯穿一样,疼得让她呼吸发紧。名份、孩子、男人这三样,在元伊欣眼里肯定是男人最重要,否则她不会甘心为妾,孩子,也不过是缚住这男人的一种手段,可这男人的心在哪?
杨伊莉见杨邹琦并不出声为她姐姐说话,心头浇火,原本肿涨的脸更是红得欲滴出血,顾不得失了体统,尖锐地讽刺,“姐夫,别忘了,今天是你和姐姐孩子的满月酒!别忘了,当初我姐姐是给谁下的药!”
“亚楠有没有下药,这事会弄个一清二楚!”钟亚芙淡淡一笑,并不理会杨伊莉,言辞间没有任何隐抑的情绪,声音谦虚平静,“杨邹琦,在事情弄清楚之前,我想先问你,你相信我的妹妹钟亚楠会让人下药谋害你夫人腹中的孩子么?”
杨邹琦愣了一下,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当初是指证钟亚芙,他会毫不犹豫地否定,但对钟亚楠,他真的没把握!
钟亚芙轻轻一笑,似是完全知道杨邹琦心里所想般,一字一句迸出,“如果亚芙告诉你,我妹妹从不曾做过这种事,你相信我的话么?”
杨邹琦眼眶瞬时变得通红,他直视着钟亚芙,声音里带了微微的恨意,“我相信你话!可我不明白,当日你为什么不解释,反而自动提出自贬身份。亚芙,在你的心里,我究竟算什么?你总是可以为了你的母亲,你的妹妹牺牲我,包括我们的孩子!”
钟亚芙一点都不意外杨邹琦会问出这样的话,在那目光直逼下,却是神情坦然,“那你说我错了么?”瑞安是她的亲生母亲,在那种情况下,她不去寻找母亲的下落,还有谁会管瑞安的生死?
元伊欣走到杨邹琦的身边,双手紧紧扣住杨邹琦的手臂,看着钟亚芙,她的声音柔得快滴出水来,“姐姐,你跟相公认个错吧,相公他心里其实一直有姐姐的!”她的话极知书达理,贤良淑德,让杨夫人也感到满意地暗中点头。
杨邹琦根本不看身边的人,他心里狂燥而不安,挣开时用了全身的力量,把元伊欣推开,嘶声道,“你错了!”声音不稳,因着某种激动,声音变得激亢,“你还不敢说你错了?当时,你亲口向沈二小姐提出,用你腹中的骨肉换得你母亲的周全,我当时就在门外,你知道我听到时,是什么心情么?我一直在问我自已,你是想报复我和元伊欣之间有孩子,所以,你才不要这个孩子。可你明明知道,我从不想娶她,是母亲拿命来逼我,要我给她一个孙子,这一切不是我的错!”
“相公……”元伊欣呆滞的目光徒然一聚,望向杨邹琦时,只觉涌上无限痛苦与不甘,“我有什么不好,至少,我全心全意对你,为你生子……”没有一个女子受得了丈夫当着她和她亲人的面说从不曾爱过她,绝望和怒恨忽如洪水般冲涨着大脑,从眼眶中跌落,一滴一滴在地上破碎。
“姐,你哭什么,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都是!”元伊莉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元伊欣,又指了指杨邹琦,“姐,你看他有什么好,当初钟亚芙被贬为妾氏时,你看他出头了么?现在,有皇后娘娘给她做主,这下好了,杨家上下都没人吭声了,我就不信……”
“伊莉,你给娘闭嘴,你还嫌不够乱么?”元夫人没料到元伊莉会这么沉不住气,心颤地看向沈千染。今日的局面,她最多是舍一个女儿,可要是元伊莉说话没有份寸,得罪了沈千染,只怕她元家都会受累。
元夫人倒是不知道自已是小人之心,沈千染根本不会理会杨元两家的儿女恩怨,她来,仅仅是冲着钟亚芙。
杨夫人脑子里却一直绕着方才儿子那的那些话,根本没听到旁人说些什么,蓦地,好象被人踩了尾巴似地跳了起来,转首怒瞪钟亚芙,几乎难以置信地叫嚷,“原来你一开始就想牺牲杨家的孙子,好啊!好啊,这倒是老天爷的惩罚了,报应了,就可怜我的孙子……”
钟亚芙闭了闭眼,感到天意弄人!但她无法育子的事实让她清醒地知道,在杨家,永远不会有她生存的土壤,但有些话,她还是想在走前留一个交代,她失怔地望着那高墙上的斑驳残痕,声音里多了些回忆,低渺如鸿雁哀过一般,“我怀上不久后,见了红,我慌极了,便进宫找到珍妃娘娘,当时让太医院的院士为我诊过脉,她说我天生不足,我腹中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要及时拿掉。当时,我太舍不得,想多留几日,谁知道就传出了江南滑坡,娘亲被活埋之事,我一时顾不上,就去找沈二小姐。当时,我对沈家二小姐说那一番话,也是想用这个孩子博得她的一分同情……”
钟亚芙的声音很轻,但所有的人都把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有人惊震、有人伤心、有人窃喜,也有人失望……
后园之中渐渐安静了下来,正午的阳光明媚,照得所有人汗湿衣襟,可谁也不敢提出离开,因为众人都以为,皇后正在不远处!
这时,高漠带了一个中年妇人进来,杨伊欣和杨伊莉一看,瘫了。
李厨娘早在事发后,就被她们姐妹俩给了一笔钱远远打发到乡下,这时候被带回来,不用想就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
在水玉把杨元两家的人带进后园时,沈千染就与水玉离开沈府,是水玉抱着她跃过高墙离开,她对杨家的宅门内的事不感兴趣。她越来越怀疑自已的身体出了某些状况,她需要一个人全心替她打典她留下来的东西。而钟亚芙无疑是最佳的人选之一。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她死后,西凌发生内乱,无论是赵家还是淮南郡王,这些年她所赚的银子就会通过一个钱庄源源不断地提供给兰亭,而提这笔银子的信物,她会交给水玉。
马车刚出杨府所在的大街,行在最繁华的景华街上,这里是西凌最繁华的街道之一,不仅商辅林立,而且还是一处红楼场所。四处红幔丝帐随风而飘,楼上时时传出歌舞之声。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走到街中心时,沈千染的耳边传来喧闹之声,随着马车前行,声音越来越吵杂,而马车也随之停了下来。
水玉先挑了帘问,“出了什么事?”
持缰的侍卫回道,“路堵住了,好象前面的一间叫东源客栈出事了,围了人群把路都堵死了。”
“东源客栈!”水玉知道这是沈千染名下的,便转首道,“二小姐,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沈千染整个人激醒过来,吩咐道,“好,问清楚些!”东源是京城最大的客栈,原先也是宁家的,被她暗中买了回来。
水玉走上前,抓住一个行人便问,“前面出了什么事?”
“出人命了,有一个客人叫了花雨轩的头牌,说是那头牌是假的黄花闺女,直接就把人从楼上扔出来,也怪那姑娘命薄,头先着地,活活摔死了。花雨轩的老鸨不依,带了人过来闹,又给扔下来,摔断了腿!”那看客说得唾沫飞扬,这种事在京城里百年都没听说过,那个头牌被扔下来时,是赤身裸体的。
官府来人询问,可对方已拿出来那头牌的卖身契,这样,官府就无法过问了。
老鸨来闹,倒不是因为自家楼里的姑娘被摔死,而是冲着自家的红楼的名声来的。这要是闹开了,说她给别人假的黄花闺女,这信誉不是没了?信誉一没,那她的妓院肯定是开不下去了。
水玉没有耐性从人群里钻过去,直接用轻功跳上客栈的二楼,预从楼道里穿进去找掌柜的,谁知道,刚靠近,就感到一股带着寒气的内力向她逼来,她直觉不好,可半空中想避开谈何容易,在仓促间,只能抽出腰间的软鞭狠狠地朝前攻去。
谁知里面的人竟生生地夺了鞭,反手一扔,打在了水玉的脚上,水玉闷哼一声,内力象被抽了似的使不出来,便直直地摔落到了地上。
“又杀人啦……”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让心有余悸又抑不住好奇心的围观群众瞬时就乱了。
高漠马上察觉到不对劲,也顾不得礼节,掀了帘子就对沈千染道,“娘娘,属下马上带你离开,水玉被攻击了!”
“水玉……”沈千染有些精神不济地靠在软垫上,一听到是水玉被攻击,倒吸一口气,明明是夏日,可直入胸肺的全是冷霜,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桥子,连钟慧想拦都拦不住,她一把推开挡在她身前的高漠,眸光扎向了人群,看到人群骚乱,直觉水玉一定是出了大事,嗓子里仿佛含了一根刺,语声尖利颤抖,“水玉……”
沈千染已无法冷静,从她年幼开始,水玉就一直伴在她的身边,从前世水玉的不幸身死,到这一生,两人相扶相携,她对水玉的感情早已超过了对宁常安的母女之情。
她怕,怕极了,她怕这一次的重生,她依然逃不过死亡的命运,那她的水玉,她必然也留不住、守不住——
水玉摔下时,内力已被对方全部化开,左肩先落地,她听到一声骨裂,就知道她的肩骨一定是碎了,她仰头朝着上,想看看伤她的人究竟是谁,但当午的太阳正好射进她的眼里,一阵阵的头昏眼花,却听到沈千染撕心裂肺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心头刹时如冲进了针尖,拼了力气回应,“二小姐,我在这,我没事……”
可惜人声顶沸,沈千染根本就听不到。
人群还在流散,高漠见沈千染象无头苍蝇般冲着,瞳仁里风云涌起,顾不得冒犯,一把扣住沈千染的腰,喝着,“娘娘,你呆在轿里,让属下去找人!”
“不,我也要去!”沈千染眼眶里全是热泪,早已视线模糊,她闭了闭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落下,睁开后,一双凛冽的眼睛缓缓倒进高漠的眼中,冷气森森地说,“带我过去,我要亲眼见到水玉的安全!”沈千染知道,高漠奉兰亭之命决不会离她半步,她若离开,这里的暗卫会大部份随她离去。那谁来救水玉?
所以,只有她也去,高漠才不得不去。
高漠不得已只好随她,但为了防止刺客混在人群中,便令所有暗卫现身,将沈千染团团围住。
幸好人群散得很快,沈千染一眼就看到半蜷在地上的水玉,惊得全身发凉,发了疯似的冲过去,“水玉,你怎样了?你怎么样了?”
水玉气力全失,肩头又痛得历害,一时无法起身,只能用力地笑,“没事,二小姐,水玉没事,您别哭,水玉只是摔了一下,一时半会起不来!”她咧着嘴,又扮了一个鬼脸,朝着沈千染吐了吐舌头,“水玉让二小姐担心了!”
钟慧很快就跟到了沈千染的身边,突然,她感到一阵异样,身后就好象被一双眼盯着,有如被蛇盯上。钟慧迅速回身,她的双眼竟象是能透过重重幕帷看到对面客栈的二楼窗后站着一个白衣的男子,碧眸在阳光下闪着森森的眸光,他也在看着她,竟也不避她的眸光——
钟慧只觉得恐惧如狂潮席卷而来,她甚至无法分清那是一种怎样的危险,就尖声发出长啸——
高漠一听钟慧发出最高级别的示警,心一凌,低低一啸,示意第二层守护的暗卫马上警戒!
“捉住她!”凤南天碧眸一沉,紧紧咬住钟慧的身影,这个孩子明显是天赋异禀,如果他判断不错,这个孩子肯定也他的南皓国有某些联系。
瞬时,二十几个白衣侍仆破窗而出,个个好象完全了解主子的心意一般,齐齐攻向钟慧。
“散开!”高漠凭着气息感到冲他们而来是他生平见过最强劲的力量法阵,象是一种逆流的旋窝要将他们吸走一般,他喊出声音时,两手已各提了沈千染和水玉朝着气流旋窝外撤去,而另一个雷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