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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木宗主心有戚戚焉,一个站立在天地顶端的大派,现在已经落得人丁凋零,被一个小小的书生灭了满门。
“想要最大化利用此处的资源,却还需要从鸟鼠观做文章,或许他们的藏经阁里,还遗留着镇妖抽灵的法门。”南派巡查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外人,非常娴熟地下令道:“那就如此吧,你立刻派人前往鸟鼠观探查一番,看能否把鸟鼠观的典籍偷出来。”
丹木宗主瞪大眼睛,道:“巡查大人,您有所不知,现在高仙人正在鸟鼠观左近,若是被他发现我丹木宗并未遵守封山禁令……”
“哼,反正你丹木宗马上就要属于我们南派巡察司管辖了,何惧此等小事?若不是我身份太敏感,我早就自己亲自走一趟了。丹木宗弟子众多,选几个修为高深的,暂时弃掉身上的本命法珠,事有败露就立刻自刎,这么简单的事,还用我去教你?”
丹木宗主顿时无语,大人您说的那是死士吧,你们觉得丹木宗是会培养死士的地方吗?
第177章:一匹白驹过罅隙(文字)
177。
子柏风骑在小仔的背上,在山林中纵横驰骋。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在山林中以惊人的速度飞驰,到底是什么感觉。
像子柏风这种做惯了飞机的人,都只能以拼命尖叫来纾解自己内心的惊恐和兴奋。
小仔似乎就是为山林而生,它在山林中奔驰时,就像是狂风过境,不论是横叉的树枝,还是垂下的藤蔓,都被直接荡开。狂风之后,这一切却又恢复原状,好像什么也没变过。
云从龙,风从虎,古人诚不欺我。
不,这不是风,而是光,有形无迹的光。
不知为何,子柏风就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然后子柏风就陷入了难言的悲悯和惶恐之中,坐在小仔的背上,就突然安静了下来。
小仔欢快地奔驰着,在地下的世界之中,他从未有过这种如鱼得水的感觉,他生来就在地下的世界,但是他的骨子里是一头猛虎,一头应该傲啸山林的猛虎。
奔驰中,它转过头来,歪着脑袋,有些疑惑,为什么子柏风突然不叫,不笑了。
然后他就看到,子柏风在喃喃念叨着什么,那一刻,子柏风就像是一道光。
一道照进了小仔心底深处的光,从未经历过的光。
人生天地之间,不过就像是阳光照过罅隙,一瞬间就灰飞烟灭。
而什么蒙城,什么鸟鼠观,都不过是天地之间的这一道光。
子柏风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阳光从树梢上洒下,照在子柏风的身上。
那一道道的阳光,在触碰到了子柏风的刹那,就被子柏风身上的灵气所浸染,化作了一只只奔腾的白驹,奔腾着,嘶叫着,并肩扬蹄,争前恐后地向四面八方奔去。
恍惚之间,子柏风好像不在山林之中,而是在草原之上,奔腾的白马群中,那些阳光化成的白驹带着长长的鬃毛,无声无息地奔腾在子柏风的左右,群马之中,小仔奋力地摆动着四肢,想要追上那奔腾在前方的白马,但是它的速度再快,又怎么能够快得过光?白驹们一只接一只地越过了他,在向前奔驰中,渐渐变成了完全透明的,最终消失了。
但更多的光芒洒在了子柏风的身上,他就像是一只滚烫的石头,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就气化成了奔腾的白马,白马争先恐后地奔腾出去,再无回头。
斑驳的光线,在子柏风的面上明明灭灭,子柏风陷入难言的巧思与明悟之中无法自拔,终于,一直跑着的白虎小仔跑累了,它在一块山石上蹲下,望着山石下的那莽莽苍苍的山林,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还显得稚嫩的吼声,在山林之间回荡,它的身后,无数的白马从山石上踏脚,然后向前跃出,奔向了无尽的天空。
子柏风抬头看着那些光芒化作的白驹,或许当年猴头孙大圣在天宫当弼马温时,就是现在这种感觉?看着万马奔腾,却没有一只是属于自己的,没有一只会留恋地回头看上一眼。
而现在的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弼马温罢了,在两国相撞的大潮之中,连个小水花都算不上。
这算什么?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吗?
子柏风自嘲地笑了,它拍了拍小仔的脖子,道:“小仔,送我回去。”
小仔吼了一声,转过身去,带着子柏风重回山林。
子柏风刚刚那玄而又玄的心境已经告破,身边再无白驹,但是他的心却渐渐坚定起来。
每一道万丈巨浪,最初时,怕都是一朵小小的浪花。
就看我这朵小水花,怎么翻起滔天巨浪。
子柏风的背后,白驹依然在奔驰。
它们欢快地向前冲去,这世间没什么能够阻碍它们,也没什么能够挽留它们。
一路前冲,直到身边的同伴一个个消失掉。
到最后一刻,白驹突然发现,自己的身边已经没有了同伴,不知道是消散了,还是已经飞到了无尽的远方。
它终于,在消散之前的刹那,回过了头。
子柏风骑着白虎上,在山林的罅隙之间穿行,渐渐远去。
身边,身前,身后,都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同伴。
只剩下了自己。
难言的孤寂。
以及恐惧……
光,是万物之始,是比这世界,比这瓷片更久远,更早出现的。
从来没有人知道,如果一道光它有了智慧,那会怎么样。
在子柏风玄而又玄的养妖诀之下,有那么一束光,它化作了过隙白驹,有了一刹那的智慧。
但是大多的白驹都难以抵挡一往无前的本性,它们任由心中滋生出的那点灵性就此消失,重新化成了光。
但有那么一只,在空中回过了头,然后顿住了脚步。
四蹄踏空,光线一般的鬃毛波动着,融入了空气之中。
轻叩马蹄,白驹目送着子柏风消失在山林之中,然后发出了一声无声的长嘶,转头奔向了太阳的方向。
那是光的源头,那是一切的故乡,白驹想要去那里看看,看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来的,包括自己,又是怎么来的。
智慧是什么?智慧就是,人会思考为何会有自己。
无尽的高空,对一束光来说,似乎只是转瞬之间,白驹奋蹄,蔚蓝色的天空无边无际。
但是奔驰的白驹,却在那一瞬间咚一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一层看不到摸不着的薄膜,横亘在天地之间,白驹踩踏着,顶撞着,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撞破这天地之间的牢笼。
它不甘心地嘶叫一声,沿着那薄膜奔跑起来。
但那薄膜却好像是无边无际,终于,它死了心,发出了一声悲怆的长嘶,转身向下方奔去。
苍茫大地,**凋零,这是一块快要死去的土地,身在其中,谁也无法置身事外,到底是苟延残喘,还是勇敢破局?
但谁又能找得到破局之策?
小仔在蒙城外的那小山后面停下,趴伏下来,让子柏风从背上跳下来。
踏雪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几乎不耐烦了,看到小仔过来,就上去给了它一蹄子,显然很不满意小仔夺了它首席坐骑的地位。
虽然身形比踏雪大了好几倍,但是小仔还是非常乖巧地向后缩了缩,轻声轻气地吼了一声,似乎在让踏雪不要生气。
踏雪昂着头,啊啊叫着走了,子柏风回头对小仔挥了挥手,小仔蹲坐在那里,也挥了挥爪子,却是不肯离去,直到子柏风和踏雪绕过了小山,消失在山的那边。
它喜欢子柏风,喜欢和子柏风呆在一起,呆在子柏风的身边,就像是呆在姐姐身边一样,给人一种极为温暖的感觉。
但是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小仔努力区分着这中间的不同,但就像是懵懂的孩童成长成了风华正茂的少年,孩童时的想法,就渐渐变得无法理解,甚至难以记忆了。现在的小仔就是这种感觉,和子柏风在一起呆了不过几天,它的心智就不知道成熟了多少倍,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都变得格外清晰了,但以前所执着和难以释怀的一切,就都变得可笑而模糊起来。
但是有一些事情,反而因为心智的成熟,变得愈加坚定起来。
那就是一定要找到姐姐。
它一定在这个世界,在什么地方。
说不定还遇到了危险,等着自己去救他。
小仔幻想着自己大展神威,在姐姐危难时刻救出它,然后在它温柔的抚摸下,发出舒服的呼噜声……想着想着,小仔就傻笑起来。
直到它突然惊觉,发现有一个山村樵夫正一脸震惊地看着它,这才轻吼一声,转身消失在了山林里。
………………
十信道人狠狠地咒骂着。
他自觉自己为师门付出了良多,却不想师门竟然把这样一个任务交到他的手中。
回到了扈宝乡自己的居所,十信道人就愤愤地开始喝闷酒。
“当初七轩大人被杀时,你就应当知道,早就会有这么一天。”扈才俊坐在一侧,道。
“尽说风凉话的小子。”十信道人哼了一声,心中却是难以平静。
扈才俊说得对,他们是七轩道人的心腹,七轩道人被丹木宗主处死之后,他们就成了不安定的因素。
“不如别回去了,来当我扈家的供奉,如何?”扈才俊道。
“哼!你小子想得挺美,你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主意?”十信道人并不是特别生气,他是一个性格耿直,没有太多弯弯绕的人,这些天和扈才俊相处下来,发现扈才俊这个人虽然功利心强了一些,却并非是伪君子,他的目的都是实打实地告诉你,鲜少和你打马虎眼。
除非你是他的敌人和对手。
“当我的供奉,难道会委屈了你?”扈才俊道,“蒙城即将易主,子柏风和原来的蒙城府君走得太近,而那位蒙城府君,背景极为深厚。若是往昔,这对子柏风来说是好事。但是蒙城易主之后,他势必不可能再做蒙城府君。而蒙城****之际,又需要一个对蒙城大小事务极为了解的人来稳定局势,届时就是我的机会了。”
“不过一个小小的府君而已。”十信道人哼了一声。
“府君虽小,可你看子柏风,当初也不过是个乡正而已,麾下就有诸多的修士追随了。老道,不是我说你,你的目光要向前看,现在这个时代,和往昔已经不同了。”
第178章:一场大难各自飞(文字)
178。
是呀,时代已经不同了。
像鸟鼠观这种宗派,已经灭门许久。而丹木宗这种大宗派,也不得不走旁门左道苦苦支撑。如果自己成了扈才俊的供奉,以一城之力养自己一个修士,或许会简单许多?
虽然这样想,十信道人却还是摇头,道:“子柏风当初至少是一个乡正,可你现在连乡正都不是吧。”
“很快就是了。”扈才俊笑的胸有成竹。
“可我还是要去。”许久之后,十信道人叹了口气。
他就是一只被拴住了脖子的鸟,他的生死都掌控在门派的手中,再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那脖子上的锁链。
……
子柏风回到书房时,就看到扈宝乡的老乡正正坐在他的书房外。
老乡正看起来就像是一名普通的老农一般,就席地坐在地上,一个破旧的羊皮酒囊拿在手中,不时喝上一两口。
子柏风的两个文书和几个负责守卫的士兵都在旁边站着,却不敢去和老乡正接触,生怕这个老乡正赖到他的身上。
整个蒙城府,几乎所有人都尝到过老乡正的厉害,没一个没吃过亏的。
“府君大人回来啦……”看到子柏风回来,老乡正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谁想到挣扎了两下,却是没站起来,子柏风连忙伸手上去扶他,看到府君都出手了,几个士兵这才伸手把他拽了起来。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搀扶之下,老乡正站直了身体,直勾勾看了子柏风一会儿。
就算是子柏风,也被这老乡正看的心里直打鼓,真不知道这老乡正到底要做什么。
然后老乡正伸手抓住了子柏风的手,使劲摇了摇,道:“府君大人啊……”
“有话直说。”子柏风连忙道。
“蒙城风雨飘摇,身为蒙城的一员,我本不该临阵退缩。”老乡正叹了一口气,声音浑浊而沉重,不知道多少人曾经猜测过,这老家伙到底是真的老糊涂了,还是倚老卖老装糊涂,只有子柏风知道,这老人的身上,灵气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了。
“可是我年龄也实在是太大了,估计没有几天好活了,我的老伴她也快瞎了,再不陪陪她,她就看不到我了……”子柏风被这样一只干瘦的手握着,心中很是不舒服,只是点头。
“这种时候,我也该退位让贤了。”老乡正咧嘴笑了笑,“我就是再来看看府君大人,日后怕是见不到了……”
伸出另一只手,在子柏风的手背上又拍了一拍,老乡正转身离去了。
第二天,扈宝乡的文书就递交到了子柏风的案上,老乡正请辞,扈才俊自荐为扈宝乡乡正。
子柏风拿着文书看了片刻,就批了“已阅,允。”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