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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一些人窃窃私语,传入了子柏风的耳中,子柏风便知道,原来金泰宇不是没拿到牌号,而是高价从黑市上买了一个有十个牌号的清单,据说足足花了十万两白银,不过这么多的银钱买来的号牌,竟然是假的。
也难怪他如此气急败坏,西京乡试虽然竞争激烈,却依然有空可钻,又有小会试之称,当官的几率比之会试还高。但是此次当不上官,日后会试若是想要替考,被抓到了恐怕要杀头乃至株连的,风险实在是太大。眼看,这就是断了他的为官之路。
若是别的也罢了,子柏风却是知道,此次西京乡试,替考的怕是不在少数,其中黑幕重重,看这些人都不避讳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些事就知道其中漏洞有多少,再则金泰宇本身也确实是有着真才实学,是真正下过苦功的。
再则,这些西京本地的豪门,看金泰宇这样一个外地的富豪,却好像是看一只猴子一般,让子柏风略有些不爽,他也是外地人啊,而且还是外地来的穷人,和金泰宇一比,他就是穷光蛋一个了。
至于金泰宇之前的怠慢,子柏风反倒没怎么计较,人情如此,再则时间紧迫,金泰宇毕然要把时间花在刀刃上。
“子兄同情他?”看子柏风皱眉沉思,何须卧却是疑惑道。
“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子柏风道,他现在心中就只有一个词,兔死狐悲,若是自己没有先生的那封推荐信,若是自己背后没有府君,怕是现在自己也是这般抓瞎吧。
虽然他敢说自己有着真才实学,可是西京乡试却不是有才学就行的。
“子兄选的是哪个号牌?三号?七号?九号?”何须卧问道。
“九号。”子柏风道。
“子兄有眼光!”何须卧笑道,“实不相瞒,家父在工部任职,工部中的许多门道,外人岂会知道,倒是子兄您耳清目明,这三个职位中,实在是这个职位最好,最有发展前途。家父有次醉酒,倒是跟我说了一句话,说除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归工部管,谁也别想跑了,我一直深思至今。”
子柏风仔细一想,工部管交通,这句话倒是没错,哈哈一笑,道:“若是有机会,倒是想要见见伯父。”
“定然是有机会的。”何须卧道,“这几日家父在外巡视,等到家父回来,我便去请子兄,相信家父定然会喜欢子兄。”
“那就多谢了!”子柏风微笑,他不知道何须卧的父亲是何人,但想来也绝对是高官,他要在工部辖下任职,认识一下工部的高官,绝对是有好处,而更关键的是,他想要问问这位高官,有没有兴趣把天上飞的也纳入管辖之下。
两个人正在笑谈之间,金泰宇终于从明远楼里走了出来,脚步踉跄,低头看地,也不愿意抬头。只看到他面红耳赤,两手颤抖,也没看到子柏风和何须卧两人在旁边,更没有打招呼,就那么一路去了。
“唉……”子柏风叹口气。
“子兄若是同情他的话,我便命人去疏通一下。”何须卧回想到了什么,情不自禁笑道:“这位金兄,虽然运气不好,不过交个朋友倒是不错。”
何须卧说“朋友”两字的时候,语气轻得好像要飘起来,似乎这个朋友,并不是指的可以交心的朋友,而是其他的某种很好玩的随时可以从里面掏出东西来的玩具一般,一般这个玩具叫做钱包。
第211章:一个圈子聚贤才(文字)
211。
和何须卧说了两句,里面第四名的齐寒山也走了出来,看到他们在这里,便走过来询问一下,听到子柏风和何须卧的交流,也微微摇头,也不知道是感慨呢,还是无奈呢。
子柏风一看如此,也不急着走了,不一会儿,邢曲浪、迟烟紫、迟烟白也走了出来,对他们来说,这也只是走个过场,时间却大多耗在望兰京对他们的寒暄上了。
几个人又聚在一起,依然以子柏风为中心,却是多了迟烟紫,少了金泰宇,这个圈子,怕是日后已经永远对金泰宇封闭了。
“啊,早知道我就去邢叔书房里去偷看一眼了。”迟烟白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的罪过。”
迟烟紫白了他一眼,迟烟白道:“不过,我不喜欢他,他对子兄那种态度……”
迟烟白也不掩饰自己的喜好,一则在西京之中,需要他掩饰自己喜好的人实在是不多,再则,他的年龄还未到这般心机深沉的时候。
其他几人虽然没说话,显然对迟烟白这句话也很是认同。他们本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背景而受益,而被别人高看一眼的人,但是他们又偏偏讨厌别人只看身份背景,这中间的微妙之处,难以述说。
“你没经历过,所以不懂。”子柏风笑着摇摇头,迟烟白明明年龄和他差不多,但他总觉得迟烟白也就和小石头差不多大小,他拍拍迟烟白的肩膀,道:“在外面挣扎求存,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有些时候,总是会变得狭隘一些。”
迟烟白也摇摇头,道:“你说话和我老爹一个语气,真讨厌。”
子柏风不由莞尔,其他几个人也是笑了,在场诸人之中,齐寒山、何须卧一个年龄,大概都二十五六岁,邢曲浪稍小两岁,但也已经二十余岁,迟烟紫约是二九年华,子柏风和迟烟白年岁相当,不过两个人所经所历完全不同,看起来宛然两辈人,在这个圈子里,子柏风俨然被当做了“子兄”,而迟烟白却是小弟的角色。
他自己也不在意,或者被人这样对待习惯了,完全没啥感觉,瞪大眼睛道:“子兄,我听我老爹说,你之前做过蒙城的府君?蒙城大吗?”
“不大,只是一个边陲小城而已。”子柏风道。
其他人却是不知道子柏风的过往,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子兄竟然做过一城的父母官,这当真不容易。”齐寒山正色道,所有官员之中,当父母官可以说是最难的,管理一城一池更不简单。
“我现在已经被迫卸任,而且是带罪之人……”子柏风苦笑。
其他人都露出了倾听之色,特别是迟烟紫,也是一脸讶然之色,上下打量着子柏风。
“我爹说你功劳盖世,吏部的那群人都是一群瞎子疯子……”迟烟白还没说完,就被迟烟紫捂住了嘴,迟烟白乌鲁乌鲁地说了些什么,众人却都是听不清了。
众人知道听到了不该听的话,都是打了一个哈哈过去了,谁也没再问,不过他们若是想要查子柏风的过往,却都有自己的门路,简单的很。
迟烟白好不容易挣脱了自家老姐的一只手,大口喘气道:“姐,你快把我憋死了……哎哟……”却是又被迟烟紫扭住了耳朵。
“姐你还装什么,子兄早就看穿你了,齐兄、邢兄、何兄也都知道你。”迟烟白无奈道。
这三人年岁比迟烟白大,迟烟白和他们玩不到一起,所以不太熟悉,不过当初他一报名,这几个人就知道他是何许人了,而同样如此,这三个人一报名,他也就知道这三人是哪个庙的神仙。
“才女烟紫,名不虚传。”齐寒山笑道,“为兄早闻烟紫小妹的大名,却是不曾得见……今日也只是见了烟紫兄。”
齐寒山年岁大了许多,说话也稳重,此时说起来,略带一丝调笑,就像是长兄调笑小妹妹,却是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却又不显唐突,烟紫也落落大方一拱手,道:“小妹也早闻齐兄大名,奈何身为女儿身,诸多不便。”
“出门在外,就只有烟紫兄,没有烟紫小妹,大家周知!”齐寒山对几人道。
众人都是笑着点头。
迟烟白却是对子柏风诸般好奇,又拉住他,道:“子兄,你一会去哪里?不如到我家去玩?我老爹整天说我交的都是我的狐朋狗友,我倒要让他看看!”
子柏风只觉自己身边又多了一个放大版的小石头,平日里没事就会烦人,顿时大感头痛,道:“我还要去买几处房产,再说,今日出来匆忙,没有带礼物,却是暂时没办法去府上拜访。”
能够去礼部尚书的府上闲坐,是多少人拼命想却得不到的好机会,子柏风却是轻飘飘放过了。
“买房产?”邢曲浪笑道:“子兄不是有房产吗?如果没有住的地方,我倒是有几处房产闲置。”
“不是,我只是打算去投资几门地产生意,唉,我和你们不同,还是要养家的。”子柏风无奈摊摊手,露出一张苦脸。他倒是不避讳说自己的想法,早晚总要为人所知的。
同样是商人,而且子柏风这还只是一个小商人,众人的态度却完全不同,何须卧道:“子兄,如果有什么发财的途经,可别忘记我。”
他们一个个虽然贵为公子,钱财却总是不够花,像金泰宇这样的富户,也是换了一拨又一波,没有一个固定下来的。
而且,别人有钱,哪比得上自己有钱?
“我也不懂投资,不过我觉着,西京的房价,总是一路走高的,买了房产,能够收取租金,更能够保值,总比存在银庄好。”
“子兄高见。”邢曲浪伸出一根手指,抓抓下巴,道:“待我回去盘点盘点,也去买几间房屋,到时候子兄可要指点我一番。”
“指点可不敢当,我现在也是在摸索,先拿点钱试探一下。”子柏风道。
众人一路说说笑笑走出贡院,其他人的千人长队还在排,一路投来羡慕的目光。
出了门来,子柏风却看到自己寄放踏雪的地方,却多了一辆马车,正是望氏的马车,府君从窗口探出头来,对子柏风招了招手。
其他几个人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也都跟了上去。
“望伯伯!”还没到近前,迟烟白就赶忙大声打招呼。
“烟白,你个小猴子竟然也考了头十名,伯伯我可是大跌眼镜啊。”府君笑道,其他几人也都上前见礼,有的叫叔叔,有的叫伯伯,府君也和他们一一打招呼,讶然笑道:“你们竟然认识柏风?我倒是白担心了。”
“子兄大才,能够认识子兄,是我等的荣幸。”齐寒山年岁最大,所以由他开口。
“柏风,你选的哪个?”府君开门见山问道,他向来不喜欢云里雾里。
“九号。”子柏风道。
府君一扬眉毛,道:“竟然是九号,我还以为你会来户部,罢了,你竟然去了工部……须卧,告诉你家老头子,我们之间的冲突,可不能欺负小辈。”
何须卧表情颇为精彩,只能点点头。
“你们小辈在一起,我也不多呆了,别去惹祸。”府君还像叮嘱小孩子一般,叮嘱了一番,上车走了。
这次赶车的是落千山,他咧着大嘴对子柏风笑了笑,没有留下,他一个大老粗,和这些文人也说不到一块去。
众人对望一眼,表情都有些讪讪的。
各人马车都停在此处,互相告辞之后,子柏风上了自己的小毛驴,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迟烟白的声音:“子兄!子兄!”
却看到迟烟白骑着一匹白马过来,到了子柏风的身边,道:“子兄,你要去买房子?我想要跟你去看看,我还没买过房子呢。”
子柏风无奈,也只能点头,迟烟白就欢天喜地地跟在子柏风身边。
不过,两个人一个人骑着毛驴,一个人骑着白马,看起来倒像是书童和他的主人。
踏雪是个坏脾气,看白马要跟上来,就踢了它一个蹶子,差点把迟烟白从马上踢下来。
子柏风拍了踏雪的脖子好几下,这才把它安抚下来,子柏风道歉道:“抱歉,踏雪脾气不好。”
迟烟白催促着白马再靠过来,谁想到白马竟然不敢上前,催得紧了,差点撂起蹶子来。迟烟白好生呵斥了一番,才让白马安静下来,一双眼睛就死劲盯着踏雪,仔细看去,踏雪的精气神比他那华而不实的白马强多了,他越看越是喜爱。
“子兄,你的驴子卖不卖……”话还没说完,踏雪原地一个跳跃,一双蹄子尥到了他的鼻尖上,吓得他一个后撤,差点真摔下来。
好在这些年轻人大多都有练气之术在身,不至于受伤,不过他也不敢上前了,一双眼睛却是瞪大了,一路没离开过踏雪的身上,后来就哀求道:“子兄,我跟你换换,让我骑骑你的驴子好不好?”
“那要问踏雪愿不愿意。”子柏风道,踏雪却是听烦了,嘶叫一声,脚下一加力,忽然就化作了一道黑影。
“子兄!子兄!”迟烟白纵马狂奔,却是追之不上,眼看着子柏风消失了。
第212章:一骑横行纨绔子(文字)
212。
“何人胆敢在闹市之中纵马狂奔!“这边迟烟白正在焦急,却听得一人大喝一声,几个身穿公服的人就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西京与蒙城最大的不同,就是富有,蒙城各种小吏乃至乡正这一级别的官员,也大多穿自己的常服,只有到了府君这一级别,才每日身穿官袍。
但是到了蒙城这种地方,各色官员、胥吏都有自己的公服,其中大多样式相近,不过都有自己独有的色调和装饰,这几个从路边上冲出来的,穿着的就是藏青色的衣服,当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