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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我告诉你,这就叫做科学。”
“科学是什么?妖怪吗?”小石头茫然。
“当然不是。”子柏风抱着小石头,给他讲起了回声的原理,小石头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连连点头,对“科学”着迷不已。
这边的子柏风嘴里讲着科学,脑袋里想的却是完全不科学的事情。
他在看,在感受,想要知道这块大青石,到底是怎么成了妖的。
一块大青石,没有特别的形状,不在孤崖之上,不在深海之中,更不在灵秀之地,就是那么一方普普通通的大石头,为什么就成了妖呢?
看子柏风又有些出神了,小石头打开木匣子,拿出了一个小木桶,跑到小溪边,撅着屁股打了一桶水,递给了子柏风,道:“哥,你练字。”
“对,练字!”子柏风却突然一拍巴掌。
这石头,这小溪,这山槐树,没有眼睛,没有耳朵,若是没有《养妖诀》,妖怪想要成妖,便只能日积月累,感受天地的灵气或者人类的执念。但是这里并非是灵秀之地,没有天地钟情,没有人来人往,所能感受的,就只有子柏风一个人而已。同样的情况下,为何却是大青石成了妖?
归根结底,这症结就在子柏风的“字”上。
每日里沾了水,在山石上写字,山石坚韧,也没有感觉,但水却渐渐渗入到了山石的心里去。
此外还有阳光,阳光晒走了水分,却也留下了水迹,就留在这青石之上,每日一遍,日日不停。
这日积月累,竟然人为地为这青石积累了无数的“机缘”,这就是子柏风在无意之中,来了一个“一元化作墨痕中”。
十年春秋,十年寒窗,一人一石,便以这样的方式,不断的进步着。
而等到了这石头慢慢过了第一境、第二境,迈入了第三境之后,青石就开始自发地吐纳灵气,而子柏风整日里沐浴在这灵气之中,不知不觉便被灵气滋润了,所以这些年来,子柏风身体强健,无病无灾。偶尔在大石上休息,从未受过风寒,淋过雨露,拥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去学习。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一方大青石。
细细数来,却不知道是子柏风成就了这方大青石,还是这方大青石,成就了子柏风。
“谢了,青石叔。”子柏风轻轻拍了拍青石,入手温润如玉。青石存在了不知多少年,叫一声叔却没有亏了子柏风。然后他转身捡起了一根落在地上的山槐树枝,蘸了清水,默默地运上了“一元化”的诀窍,开始写起来。
《养妖十二诀》子柏风看懂了六诀,但是子柏风本身只是凡人,因为自身的灵气稀薄,现在真正能用的,也就只是这一诀罢了。
随着一行行字迹在青石上蔓延,流出的是子柏风的智慧,而一丝丝一缕缕的灵气,也从青石的身上流入了子柏风的身体里。因为之前灌注给了奔马石而亏空了的灵气,就又渐渐充盈起来。
当子柏风把整个青石的正面全部写满之后,就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鼓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的体内喷薄出来。
之前子柏风听多了妖怪的传说,却从未听说过,原来人妖共生能够有这么多的好处。不过他也从未听说过,原来妖怪能够被人用这种方式养出来。人类自身就会生出诸般的智慧,而妖怪自己却会生出灵气,人类付出智慧,得到灵气,这般和谐,似乎理所当然。
青石有这么好的效果,子柏风就开始想,要如何让其他人来享受这般好处了。
他转头看去,小石头脱了裤衩,拎着一个小木桶,正在小溪里面捉鱼虾,他距离青石不远,一丝丝的灵气也浸入了小石头的体内。虽然天气渐热,但是溪水却是冰冷,往日里小石头在里面站一会儿,就会呲牙咧嘴地爬上来,现在确实玩了许久也不见叫冷。
子柏风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父亲额头的皱纹,眼角的鱼尾和头顶的白发。
若是能够把青石叔搬到自家院子里去就好了。
少不得,还要想办法帮老爹养一个妖怪。
可是老爹对妖怪有那么多的成见,这倒是麻烦事。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灵气的滋润,未到午时,子柏风的脸就消肿了,回家蹭了午饭,下午就溜达到办公室里,准备发粪,不对,发愤图强了。小石头本也跟来,结果很快就被各种发霉文件熏跑了。
发霉了的羊皮纸的味道,啧啧……
子柏风却不能逃,他把那些文书一一拆开摊放在桌子上,开始核对。
此时此刻,子柏风非常怀念上一世的无纸化办公。他很快就发现,原来没有也没关系,他老人家可是过目不忘,快速扫上一眼,再默记一遍,就如同印在脑子里一般。
太方便了,老子果然是天才!
子柏风那个得意啊。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他的记忆力虽然不错,但是分析和计算能力都没啥特殊的,就算是记住了,也必须再回味一番,才能真正理解那意思,而那些数字,也不是他的简单心算可以应付的,悟通了这点,子柏风也只能叹息一番,乖乖开始摘抄归纳整理标注。
搞什么,这分明就是一个苦逼的小村正嘛!
第十三章:一纸催债官文书
子柏风这边忙碌着整理各种资料时,燕老五正蹲在村头的大槐树下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村子里的人是不事耕种的,甚至打猎都只是寻玉附带的。但当山上的玉石越来越少、动物越来越少之后,越来越多的人,不得不开始开垦山田,学着山下的人,耕种谋生了。
燕老五记得那时候他的爷爷总是抽着旱烟袋,蹲在村子北面上山的地方,看着年轻人们早早出发,晚晚回来。
而现在,燕老五却是蹲在村子南方通往蒙城的方向,看着那些村民们在山坡上或者山脚下的薄田里耕种。
一个个人影,在贫瘠的田地里起伏着,就像是被狂风摧残着的树,倒下,站起,再倒下。
就在那凌乱而贫瘠的山田之间的小路上,有一个身穿皂衣,腰间挎着一把短刀,五短身材的中年汉子牵着一匹马大步走了过来,那匹马身上烙着官印,全身乌黑发亮,很是神骏,中年汉子牵着马走在前面,身子还没马腿高。
马的鼻孔里喷着白气,满身都是汗水,似乎奔行了很远的路。
燕老五磕磕旱烟袋,站了起来,迎向前去,讶然道:“老四你怎么来了?”
这个人也姓燕,出生于燕村,算是燕老五的同宗,若是论辈分,比燕老五低一辈,行四,所以人称老四。他不长个子,只长心眼,年轻时就在蒙城里面谋了一个差使,是一名户房税课的差役。
户房权力颇大,辖下的税课专管夏税秋粮。老四虽然只是一名普通的差役,但是有着督促税收之责,着实有一些权力,平日里不论到哪里,都有人紧着巴结着,好酒好菜伺候着。
但事实上,没人喜欢看到税吏,燕老五看到他,心里就一咯噔,却还不能表现出来。
老四挥了挥手,没急着回答燕老五的问题,走到了燕老五的身边,才摇了摇头,道:“五叔,你们下燕村可是摊上大事啦!”
“怎么了?”燕老五吓了一跳,这老四未免太危言耸听了。
“怎么了?你自己看吧……”老四把手中的一份文书拿出来,燕老五红了脸,道:“老四你笑话你五叔呢,若是我认识这里面的字,那我还是燕老五?”
老四摇摇头,就把府君决定清收税务,嘱咐他们下来督促的事情讲了出来。
“差了三年的税?”燕老五立刻脸色就白了。
没人比燕老五更了解下燕村的家底了。
下燕村世代采玉,大多没有田产,所以采用的是人头税,成年即征税,税额固定,却可以用不同的物资去抵。往年还好,大多是整齐划一的银钱,而后来年生不好了,就什么都有了。
来乡村征税,算是一个苦差使。这些村里往往一个村都没有一个能写会算的读书人,而税吏们中精于算计的也极少,让交多少,实交多少,最终落了多少,都一团乱麻。
而到了最后,府君着人把最终收的税计算一下,总数上大差不差,也就这么过去了,真要理清一个头绪来,所花费的功夫,实在是极不划算。
在这样的环境下,若说哪个村子里税交少了,那村子里也只能认着,总不能去和府君讲道理,自古民不与官斗,这是小民们生存的智慧。
“五叔,你觉着,这税是收得上来,还是收不上来?”老四问道。
“难啊……”不用想燕老五就知道这税是不可能收上来的,当年为下燕村定下税额时,取的是全村平均数,而后三十税一,这算是比较低的税率,因为每隔三十年还有一次玉税,是只对产玉的村子们征收的额外的赋税,其他的村子大多是十五税一。
这些年,村里人的收入剧减,几乎只是当年收入的五分之一,若是按照当年三十税一的标准,还勉强能够凑出来,但是现在一次缴纳三年的税收,那就是一户人家大半年的收成。
能收上来才是怪事。
“我也觉得难……”老四点点头,看燕老五愁眉苦脸的样子,却笑了起来,道:“五叔,你何必愁眉苦脸。你家底殷实我是知道的,三年的赋税也不过是等闲吧。莫说你交不出来。”
燕老五摇头道:“我们紧上半年裤腰带,也是能够交出来的,但是这村里的人可绝大多数都交不出来这些税啊……”
燕老五在发愁,若是自己收不上税来被府君治罪,这又如何是好?法不责众这句话燕老五懂,不过他还记得一句话,叫做杀鸡儆猴。
“五叔你真是糊涂了。”老四晃了晃手中的文书,道:“我来之前就曾经听一位府中的大人说,下燕村多了一位村正,是不是就是那位说话难听的子柏风?”
燕老五豁然开朗,现在这收税的职责,可不是自己燕老五的,而是那位村正大人的了,他猛然一拍手,笑道:“正是那个子柏风。”
“这等头痛的事情,自然由他头痛去,五叔你的运气真是这个!”老四竖起了一根大拇指,比划了一下,又问道:“现在这位村正大人在什么地方?我把这封文书给他送过去。”
“他便在村中私塾里,你自去吧,我回家给你准备酒菜去。”燕老五道。
他目送着老四牵着马走进了村子里,嘴角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复杂难言。
……
……
下燕村私塾,大槐树下。
“文书就交给村正大人,鄙人这就告辞了。”老四把那印上了子柏风的印信,代表着已经把文书交给子柏风的纸笺小心收入怀中,拱了拱手,牵着马转身去了。
子柏风站在私塾门口,目送着他走过拐角,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我靠,子柏风,你摊上大事了!”
刚刚上任第二天,就摊上了收税的大事,这可实在是太锻炼人了。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世,子柏风都不曾接触过收税的工作,他苦思冥想,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始,又从何处结束,文书上写的很清楚——十五日内收缴齐全,自有税课的人来交接。
如果不交呢?如果不交会怎么样?你倒是给老子写上啊!
子柏风对着那一张文书,情不自禁地大吼。
此时此刻,子柏风突然有点羡慕燕老五了,他真希望自己的只识得一个“密”字,其他一概不识,不知就无畏了。
坐在那里搜肠刮肚了半晌,子柏风也茫然毫无头绪,难不成他要一家一家,挨家挨户收税去?
许久之后,子柏风这才打定了主意——去找燕老五商量一下。
从私塾到燕老五家并不远,走几步就到的功夫。
燕二正在院子里打水刷马,看到子柏风来了,提高了声音,招呼道:“秀才郎来了!”说着,还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子柏风并未在意,他虽然融合了两世的经验,却毕竟都只是少年,人情世故方面懂的还不多,只当燕二汗水迷了眼睛,一拱手,道:“二叔,老爷子在家吗?”
“在里面呢,喝醉了,刚刚睡下。”燕二连忙道。
“哦……”子柏风毕竟有着现代人的意识,他听到里面隐约有鼾声传来,觉得打搅喝醉了的人不怎么礼貌,失望道:“那我晚点再来。”
“好,秀才郎你慢走……”燕二看着子柏风走了,张望了半天,这才把大门掩上,走进了房里去。
“走了?”燕老五刚刚掀开被子坐起来,他确实是喝酒了,不过他酒量甚豪,真正喝醉了的是老四,此时正在隔壁打鼾呢。
“走了,说晚点再来。”燕二闷闷地回答道,看老爹没说什么别的话,转身又出去了。
燕老五坐在床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天擦黑时,子柏风又来了,燕二道:“他还在里面,你自去看看他醒了没有。”
正在喝茶解酒的燕老五闻言一惊,连忙和衣躺倒在床上,盖上了被子,子柏风进来叫了两声老爷子,他哼哼两声,打算敷衍过去。
子柏风又推了他几下,他也只是装睡,子柏风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看他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