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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曹朋脱口而出,“快带我去。”
“你?”
“先生,救人要紧。”
荀衍虽然不知道曹朋究竟有没有救人的本事,但听他这么一说,也顾不得许多,拉着曹朋往里走。
“元叹,元叹……”
大堂上,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正手足无措的蹲在一个身穿吉服的女子身旁。
听到荀衍的呼唤声,他忙回头看过来,“休若,有什么事吗?”
“我这童儿说,能救人……这时候等先生来恐怕也来不及了,不如让我这童儿试上一下?”
“这个……”
中年人露出了踌躇之色。
毕竟,这人命关天,把两个人的性命都交在一个童子手中,不免有些轻率。
可荀衍说的也没有错,万一医生一时半会儿的过不来,岂不是耽搁了两个人的性命?
曹朋快步上前,来到昏倒在堂上的一对男女身旁。他蹲下身子,查看两人的情况。陆逊的嘴唇发黑,神色显得很平静;而少女的情况则好一些,嘴唇虽有发乌的迹象,但还有气息。
“去皂角和清水来。”
“啊?”
“别问那么多,先取来再说。”
家奴看了一眼中年人,就见中年人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的功夫,家奴取来皂角和清水。曹朋也顾不得许多,拿起皂角在清水中搓揉,同时紧张的观察着陆逊和顾小姐的情况。很明显,陆逊中毒较重,而顾小姐的情况相对较好。
“先生,他们怎么中的毒?”
不等荀衍回答,中年人抢先开口道:“伯言和小琪刚拜完天地,同饮了一杯酒水,正要入房,却发生了这种事。”
曹朋点点头,找过来一个水碗,舀了一碗水,把陆逊拖起来,把皂角水往他口中灌进去。可是陆逊的牙关紧咬,那皂角水怎么也无法灌进去。曹朋一咬牙,低下头对着陆逊的嘴,猛吹气。灌一口皂角水,他吹一口气,把皂角水硬灌进了陆逊的腹中。
“找个婆子,照着我的办法,给顾小姐灌进去。”
中年人总算清醒过来,连忙让人给顾小姐灌皂角水。
同时,又有几个家奴端来清水,取来皂角,学着曹朋的法子,制作皂角水。大约灌进去了两碗水,顾小姐身子一颤,噗的从口鼻中喷出水来。
“继续,不要听,让她全都吐出来。”
皂角水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曹朋灌了陆逊几口之后,就忍不住生出呕意。
一个少年连忙上前,“让我来。”
曹朋认得这少年,正是陆康之子,陆绩。
论辈分,陆绩是陆逊的叔父。但实际上呢,他比陆逊的年纪还小,年仅十一岁。
曹朋把陆逊交给陆绩,站起来,走到顾小姐身旁查看了一下。顾小姐中毒显然比陆逊轻许多,所以在灌了几碗水之后,便清醒过来,大声的呕吐不止。她长得其实挺秀气,颇有姿色。只是这脸色发青,同时因为剧烈的呕吐,造成了顾小姐发髻凌乱,看上去非常的狼狈。
“顾小姐应该问题不大。”
“那我哥哥呢?”
陆逊的弟弟陆瑁,忍不住上前询问。
曹朋看了他一眼,轻声道:“陆公子和顾小姐同饮一杯酒水,可能喝得多了些,所以情况比较严重……”
话未说完,就听一旁陆逊突然剧烈的咳嗽,皂角水从他的口鼻中喷出来,旋即大口的呕吐。
发酸味儿的呕吐物,喷了陆绩一身。
令陆绩也是不住的蹙眉……
“按他的肚子,让他吐。”
曹朋连忙上前,双手按在陆逊的腹部,用力挤压。每挤压一次,陆逊的口鼻中就会喷吐皂角水。
中年人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好半天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浊气。
“休若,多谢你了……你这童子,不一般。”
其实,这种灌肠洗胃的方法,并不算太复杂。在东汉时期,人们会用粪水灌肠洗胃,其效果和皂角水,相差不大。荀衍也长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你我倒不如一个童子冷静。”
“是啊!”
中年人苦笑一声,突然间神色陡变。
他从地上捡起一只铜爵,咬牙切齿道:“是谁?是谁下毒,要谋害我等?”
“下毒的人,并非是针对大家,只是针对陆公子和顾小姐而已。”
“啊?”
中年人闻听曹朋的话,先吃了一惊,旋即露出惊怒之色。
“是谁下的毒手?”
曹朋看了看堂上众人,似乎有些犹豫。
那中年人何等眼色,马上就明白,曹朋这是心存顾忌。
他连忙命人将大厅里的客人请出去,而后封锁住了大厅。除了陆家几个本支兄弟之外,就是顾小姐的父亲,还有中年人与荀衍。
“阿福,你……”
荀衍不禁有些担心的看着曹朋。
“这位是上虞长顾雍顾元叹,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曹朋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敢问陆公子,可有一位堂姐吗?”
陆绩抬起头,警惕的看着曹朋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伯言却有一堂姐,是我长兄之女。
长兄于庐江战死,膝下只有这一女。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我堂姐可是看着伯言他们长大,怎么可能……”
“有没有可能,不妨请陆小姐前来,一问便知。”
“你若是胆敢胡说,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陆绩愤怒的吼叫,命人去后宅,请陆大小姐前来。而陆瑁等一干陆家少年,则用仇视的目光,看着曹朋。很显然,曹朋刚才那番话,令他们很生气。因为曹朋话语中的意思,分明是在指责那位陆大小姐,也就是从小照顾他们长大的堂姐,是毒杀陆逊和顾小姐的凶手。
陆逊兄弟父母早亡,小时候便是陆大小姐照顾他们长大。
名为堂姐,可是在陆瑁等人眼中,陆大小姐犹如他们的母亲一样。
哪怕曹朋救了陆逊和顾小姐,可是他污蔑陆大小姐是杀人凶手,依旧令陆家兄弟感到愤怒。
顾雍,则脸色阴沉。
“绾姐姐,绝不是凶手。”
曹朋没有辩驳,甚至也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顾雍同样是神色凝重,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里面似乎牵杂着一桩人伦丑事。他低着头,沉吟不语,而荀衍则是紧张万分,看了看曹朋,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陆逊和顾小姐,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他相信,曹朋不会无的放矢。
可万一曹朋说错了,那可就等同于触怒了陆家子弟。
到时候,他又该如何为曹朋收场呢?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大小姐也中了毒,她,她,她……快点就大小姐。”
就在大厅里陷入难言的尴尬局面时,一个侍婢跌跌撞撞从内堂夹道中跑出来,一脸的惊慌失措。
“你说什么?”
“大小姐,大小姐她出事了!”
侍婢惶恐的喊叫起来,顿时令大厅再一次陷入了恐慌。
“你,你,你……”陆绩指着曹朋,怒声道:“若绾儿是凶手,焉能中毒。你诋毁我陆家声誉,我与你誓不罢休。”
说完,他匆匆离去,陆瑁等人恶狠狠瞪了曹朋一眼,随着陆绩往后宅走去。
而顾雍,则用一种警惕的目光,凝视着曹朋。
荀衍轻声问道:“阿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却见曹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恍若自言自语道:“先生,有些事情……你我终究无法阻止!”
第190章吹梦到西洲
陆绾,一个如精灵般动人的女子。
此时此刻,她就倒在榻上,一袭火红色的长裙,覆盖着娇柔胴体,一脸的安详之色。甚至可以从她的眼眉中,看出一丝幸福。只是不知道这精灵般美丽的女子,是否真的能够幸福呢?
曹朋站在卧室里,心里轻轻叹息一声。
萦绕在屋中,那淡淡的紫藤花香,似乎已说明了一切。
“绾儿死了,你这个混蛋……”
陆绩疯了似地冲向曹朋,伸手就要抓住曹朋的衣襟。
却见曹朋一伸手,蓬的攫住陆绩的手臂,略一用力,陆绩噔噔噔往前冲,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也幸亏曹朋没有松手,但那只手犹如铁钳,死死将陆绩压制住,令他无法回身发力。
“放开我叔父。”
陆瑁和陆琳两人做势就要冲上来。
而门口几个家将,也跃跃欲试,想要教训曹朋。
“都给我住手。”
顾雍一声厉吼,喝止了众人的冲动。
在陆逊昏迷不醒,陆家群龙无首的时候,顾雍无疑就是众人的长辈。
他转过身,盯着曹朋,厉声喝道:“绾儿已经走了,你所说的那些话,又如何能够证明呢?”
陆绾死了,所有的答案都随之烟消云散。
顾雍的眼中,有一抹哀求之色。显然他相信了曹朋先前的言语,可这是陆家一桩人伦丑事,他又怎可能承认。当陆家和顾家结亲,两者已变得休戚相关。哪怕顾雍明知道曹朋说的事情不假,却也不希望传扬出去。毕竟这牵扯到的,才是真正的礼教大防,不能不谨慎小心。
看着顾雍,又看了一眼群情激奋的陆家群小。
曹朋扭头向荀衍看去,却见荀衍朝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子幽,烦劳你去房间,把昨天那两个匣子取来。”
夏侯兰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可是他这举动,却让顾雍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夏侯兰的身手不俗,从表面上看来,他应该是荀衍的护卫。论身份和地位,夏侯兰应该在曹朋这个小书童之上。刚才如果是荀衍吩咐,夏侯兰这种举动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偏偏……夏侯兰给人的感觉,似乎是曹朋的手下,而非是荀衍的护卫。顾雍可不是陆绩、陆瑁那种没有经历过是非的小孩子。敏锐的,他觉察到了曹朋的来历,也许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不一会儿,夏侯兰捧着两个匣子走进来,递给了曹朋。
曹朋放开陆绩,闪身躲过了陆绩的攻击,“顾先生,欲使陆氏亡族乎?”
“陆绩,你给我住手。”
顾雍一声厉喝,令陆绩顿时安静下来。
“烦劳顾先生命这屋中人离去,并且告之众人,绝不能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凭什么。”
陆绩阖怒吼道。
“陆绩,陆瑁,陆琳……你们先出去。”
顾雍眼中,有一种赞赏之意。
他喝退了陆家的家将之后,厉声道:“记住,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如果你们想要是陆家满门灭亡,那就只管去试试……好了,你们现在出去吧,记得我的话。”
陆绩等人疑惑的看了顾雍一眼,默默退出卧房。
“陆公子醒来之后,请将这两叠纸张,交给陆公子,他应该能够知晓。
另外,这卧室里的物品,最好不要翻动……包括顾先生在内。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曹朋说着,看了一眼表情安详的陆绾。
那一身火红的衣衫,恐怕就是陆绾的吉服吧……今生,她也许无法得偿所愿,但愿来世,莫要再受这等羞辱。就让她清清白白的来,清清白白的走吧。想到这里,曹朋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火红色的头巾,走到陆绾身旁,蹲下身子,将头巾覆盖在陆绾那张精致的脸上。
其实,喜欢自己的堂弟,并不可耻。
可耻的是那些把这种纯爱,转变成阴谋诡计的幕后黑手。
曹朋和陆绾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过任何正面的接触。脑海中,闪现出一抹熟悉的场景。
一轮皎月,紫藤花下。
一个如精灵般美丽动人的白衣少女,正悠然的抚琴而歌。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亚出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州……”
前世,曹朋曾学过一篇课文,名为《荷塘月色》。立面曾选用过采莲南塘秋这一段歌谣,故而令曹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歌谣中的场景,与眼前的女子,又是何等相似?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但愿得,这一梦,她能如歌谣中所言: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州!
曹朋站起身来,走到荀衍身旁,“先生,我们该回去了。”
无论是荀衍,还是顾雍,此时此刻都沉浸在《西洲曲》的意境当中。乍闻曹朋提醒,荀衍陡然间醒悟过来。
他点点头,向顾雍拱手,“元叹,我告辞了!”
说罢,他带着曹朋往外走。
当走到门口的时候,曹朋突然又停下脚步,扭头对顾雍道:“请告知陆公子,富春李景,已死。”
顾雍激灵灵打了个寒蝉,蓦地向曹朋看去。
此时,曹朋已随着荀衍走出卧房。顾雍站在卧房正中央,许久之后,朝着那扇门,双手高举过头顶,躬身一揖。
这小子,究竟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