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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曹朋没有忘记为潘璋和夏侯兰请功。
包括暂代曲阳长的步骘,统一被任别部司马,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曹洪任命的别部司马,可是比之前他们所任的别部司马强。之前曹朋任他们别部司马,不在朝廷登录。可曹洪任的别部司马,是军职,在朝廷中有登录,也算正式成为朝廷官员。
配二百石俸禄,比之早先,自然不同。
用一千七百人,换来众人的前程,更能减少自己的麻烦,曹朋何乐而不为?
所以,潘璋和夏侯兰,随邓范出镇下相,曹朋只留下甘宁在自己身边。十一月的徐州,天气很冷。望楼下,三百悍卒身着钆拢绲吨疵彻杭攵嗄碌牧⒂谥芪А
甘宁站在曹朋身侧,已换下身上锦袍,改着钆隆
披衣,类似于一种披风的服装,内着一件鱼鳞铁札甲。这鱼鳞札甲,由2200枚铁片制成,重四十余斤。如果不是甘宁这种力大魁梧者,普通人根本无法穿戴。但即便是这样一件铁札甲,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穿戴。曹朋夺取了下相之后,从库府中得来这件札甲,赠与了甘宁。
“公子,何故不成声?”
“我在想,该如何才能救出吕布家人。”
甘宁道:“这有何难,让吕布把家人送出来不就是了?”
“哪有这么容易!”
曹朋笑了笑,声音放低,“吕布手下,心也不齐。况且吕布犹自存幻想,岂能轻易把家人送出?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将他家人救出来,首先就是要保密。
还有一点,吕布……我救不得他如何能使他绝了念想,终究是一桩麻烦事情,我尚未想出妥帖主意。”
“那……”
“此事不急,吕布尚未到山穷水尽之地,必然不会轻易相从。”
“山穷水尽?”甘宁问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曹朋揉着面颊回答:“也许,就在今晚!”
……
建安三年十一月二十九,天色转阴。
一夜寒风呼号,气温陡降。至午时,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洒落,徐州迎来了建安三年的初雪。
雪势越来越大,在午后达到了极致。
狂风卷过雪花漫天飞扬,使得人们视线受阻。如此恶劣天气,根本无法对下邳发动攻击。于是曹操下令,暂休兵一日。待大雪停息之后,再做攻击。同时下令各部兵马,后撤十里。
下邳城南的军营中,曹朋曹洪甘宁,以及正好轮休,前来找曹朋的典满许仪,正聚集于大帐中开战。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上面铺着罕见的白鹿绒毯。白鹿绒毯上,摆放着一百零八张用玉石雕琢而成的麻将牌。这麻将牌透着淡淡的翡翠绿,一看就知道属于那种名贵玉石。
曹洪坐庄,兴高采烈的打出一张牌,咧大嘴笑道:“老子这把牌,赢定了。”
典满红着眼睛,恶狠狠道:“胜负尚未可知。”
甘宁一言不发,脸上明显透着紧张;而许仪呢,一脸颓然之色,显然是输了不少……
“今夜,不安宁啊!”
大帐外,黑漆漆,寂静无声。
除了巡夜的巡兵之外,所有人都缩在帐篷里,不肯出来。
“公子,你说吕布会不会偷营?”
“不好说……不过不用担心,营中早已做好了准备。如果吕布出城,那就是自寻死路。”
邓芝低声道:“那可有什么头绪?”
曹朋左右看了一眼,“我已命楚戈混入城中,那小子眼皮子活络,想来可以找到机会。”
“但愿得!”邓芝呼了一口浊气。
“我还是觉得,咱们这一次,有些冒险了。”
“冒不冒险,咱们都已经在这里了。大丈夫恩怨分明,既知有危险,有些事情也必须去做。”
邓芝颇为赞赏的点点头!
东汉末年,国家这个概念并不明确,甚至有些模糊。
自古以来的家天下思想,使得人们首先考虑的,是‘家’的感念,对‘家’的忠诚。所谓忠贞,并不是没有,但这个概念和国家的概念一样,都很模糊。人们评判一个人的好与坏,首先是从‘义’字考虑。这‘义’又是什么?其涵盖的范围很大,一时间也无法说清楚。
对父母的孝,对国家的忠,对朋友的情……
等等诸如此类的概念,都可以归拢到‘义’字当中。
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
不管这个‘义’自孔子传至东汉末年,其含义出现了多大的变化,重义之人,总能令人敬佩。
军帐中,有些喧闹。
忽然,曹朋站起身来,走到大帐门口,侧耳倾听。
只听远处传来天崩地裂的声响,轰隆隆似万马奔腾……
“决堤了!”
曹朋大喊一声,匆匆走出军帐,爬上了望楼。
他手搭凉棚向外观瞧,之间夜色中,一道亮白银线出现,转眼间变成滔天巨浪,呼啸着向下邳方向冲去。下邳的地势相对偏低,那河水涌来,迅速便淹没过去。沂水等四条河流蓄水十余日,其水量已经积蓄到了惊人的地步。河水卷着木桩巨石,呼啸着向下邳城冲击而去。
轰隆,轰隆……
四条河流的洪水汇聚在一起,拍打在下邳城墙之上,发出轰鸣之声。
早已做好准备,撤退到高出的曹军,看着滔天洪水袭来的刹那,也不禁一个个变了脸色。
曹洪哈哈大笑,甘宁面色凝重。
而曹朋看着身下汪洋,不由得轻叹一声:“下邳,完了!”
随着他这一声感慨,忽听下邳城方向传来一声轰鸣。
黑夜中,半截城墙承受不住凶猛的洪水冲击,一下子倒塌。一道可以容纳三辆马车出入的缺口,骤然出现。
“破城了,破城了!”
下邳城中,人们奔走呼喊,嘶声不止。
曹朋神色惨然,默然不语。
好半天,他自言自语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山河表里徐州路。邳王都,意踌躇。伤心秦楚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邓芝听得真切,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
下邳,作为昔日下邳国王都所在,坚厚城墙终于挡不住洪水冲击,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洪水冲进了下邳城内,摧毁无数房舍,更使得百姓失去了家园。
不过,下邳共有内外小三道城墙。外城告破之后,吕布在第一时间,收拢兵马,自外城后撤,退入内城坚守。
此时吕布,手中只剩下三四千人。
但据城而守,已经足够。内城城墙不似外城高,但胜在坚厚。
曹操即便是想要强攻内城,也必须花费出巨大的代价。这不是曹操所期望的结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岂不是两败俱伤,平白便宜了别人。就在他踌躇之时,荀攸献出一计。
“明公何必忧虑,吕布如今,已成瓮中之鳖。
外城告破,他再无回还余地。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今明公兵力十倍于吕布,更有海西存粮,使明公粮道不绝,无后顾之忧。下邳内城,能有许多存粮?只需围城,不出十日,下邳必破。到时候,那吕布就算有天大能耐,也只有束手就擒……明公实多虑也。”
曹操闻听此计,不由得喜出望外。
没错,小小的下邳内城,又能有多少粮草?
吕布空有三四千兵马,再加上小城里的家丁奴仆,以及内城里的官员故吏,足足有六千人。
这六七千人每日消耗的粮草,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只要把下邳给围死了,那么用不了多久,吕布部曲不攻自破。
曹操立刻下令,将下邳内城,团团围住……
水淹下邳的第二天,曹朋随曹洪所部,进驻下邳城中。行走于湿涔涔的街道上,曹朋突然间生出无限感慨。
“二哥,三哥,还记得一年前,咱们在这里与吕布交锋吗?”
长街空荡荡,两边酒楼冷冷清清。
一年前,曹朋典满和许仪三人,曾在这里,与吕布进行过一次短暂的交锋。
那一次,合三人之力,却被吕布一击而败。如今回想起来,令人颇有些感慨,世事无常……
曹朋勒住战马,抬头仰望长街旁的酒楼。
那天,吕蓝就在这酒楼中观战,也正是因为她的缘故,才使得自己一行人,免于被杀之厄。
当日,她救了我!
曹朋猛然发现,他欠吕家的,不止是貂蝉一个人,还有吕蓝。
娇憨的笑声,在耳边回响,那张天真的笑靥,浮现在曹朋的眼前:无论如何,我也要救她们!
曹朋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曹友学,救我!”
就在曹朋陷入沉思之时,忽然听到一声呼唤。
他抬头看去,不由得笑了……
第224章冤家路窄
昔日繁华下邳王都,此时此刻破败不堪。
洪水退去,许多地方只剩下残垣断壁,特别是贫民区几乎被洪水抹平,随处可见冰冷死尸。
陈群,倒霉透了!
从广陵返回后,被强征为下邳从事。
虽然不愿意,但念在老父寄人篱下,最终还是就任。可不成想,刚当了几天从事,便遇到了这场大战……于是乎,城破之后,身为佐吏的陈群,没等逃进内城,就被入城的曹军捉住。
天气虽冷,可曹操不敢倦怠。
入城之后立刻命人收整下邳城,把那些死尸埋葬,还有清理残垣断壁的废墟。这么冷的天气,又湿漉漉。曹军也不愿意受这等苦,于是便把俘虏过来的军卒和下邳吏员赶到街头,清理杂物。
天刚亮,冷的让人穿厚衣也止不住哆嗦。
陈群那受过这等苦楚,被人赶上长街,拎着一支大扫帚,哭丧着脸,清扫街道。
曹朋三人经过时,陈群正被两名曹军斥责。当他看到曹朋之后,如拨云见日,忍不住大声呼喊。
曹朋顺着声音看去,差一点认不出陈群来。
可怜当年风度翩翩的名士,此刻衣衫褴褛,好不凄然。
所以说,人靠衣服马靠鞍,气质再好,换上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也就没什么气质了。
曹朋忍不住笑了,一催胯下马,照夜白便冲上前去。
“大兄,怎落得如此凄惨。”
陈群脸脏兮兮的,苦笑道:“一言难尽。”
负责看管陈群做工的军卒,是夏侯惇的部曲。他们倒是认得曹朋,也听说这家伙在被劫走粮草之后,为了给部曲讨公道,不惜堵住刘备的大营。对于一个愿意为部曲出头讨公道的主将,军卒们都很敬重。虽则曹朋年纪不大,可人家上面有人……据说和国明亭侯,都护将军曹洪是合作伙伴,在洛阳开设了一家赌场,日进斗金;还与曹操的族子曹真,是结义兄弟,堂堂小八义之一。曹操身边的谋士,郭嘉荀攸,对这个少年似乎也关爱有加,颇为看重。
此外,他还是虎贲中郎将典韦的救命恩人。
其父是少府诸冶监监令,内兄是海西县令……如今曹军的粮草,全部都是由海西县一手提供。
这种种身份,也由不得军卒们怠慢。
两名五大三粗的军卒走上前,“卑职见过曹司马、典郎将、许郎将。”
“你们是……”
“我等是高安乡侯部曲。”
高安乡侯,就是夏侯惇。
兴平二年时,夏侯惇为陈留太守,被封为建武将军,高安乡侯。建安元年迁河南尹,保留了将军号与爵位。
曹朋闻听,也不敢怠慢。
他知道夏侯惇,那也是曹魏集团中,极富盛名,位高权重之人。
至少在目前来看,夏侯惇比曹洪更得曹操重用。所以曹朋即便是勾搭上了曹洪,也不敢怠慢夏侯惇的部曲。
“这位是颍川名士陈群陈长文,乃颍川陈寔之孙,尔等怎能让他做这种粗鄙的事情?”
“啊?”
两个军卒闻听一怔,向陈群看去。
只见陈群一身皱巴巴的长衫,缩着脖子,两手插在袖子里,哪里有半点名士风采?曹朋看了陈群一眼,也不禁哑然失笑。他和典满许仪下了马,解下身上黑眊披衣,搭在陈群身上。
“此人,我带走了……请转告高安乡侯,徐州名士颇多,还请清查一番。
莫要做了有辱斯文之事,平添烦恼。对了,这么冷的天气,也给他们准备一些热粥水,不要坏了司空的名声。”
“喏!”两个军卒连忙应道:“卑职这就转告上官。”
曹朋搭着陈群的肩膀,呵呵笑着,一边走还一边道:“好了好了,大兄你也是……你不报上名号,他们怎知道你是什么人?曹公此次出兵,哪里顾得了太多事情,你这纯粹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陈群哼唧了几声,赧然而笑。
典满和许仪跟在后面,他二人和陈群不太熟悉,但陈寔的名字却听说过。知道陈群是陈寔之孙,也不由得肃然起敬。两人走在后面,不知不觉,一行人便到了曹洪屯扎的大营门外。
“曹司马,将军有请!”
一个黑眊披衣卫士跑过来,躬身行礼。
“罗德,将军有何吩咐?”
“倒也没什么大事,司空传令下来,命咱们对内城围而不攻,所以将军请曹司马,商议值守之事。”
这黑眊卫士,是曹洪的亲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