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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贼-第5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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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曹彰不由得郑重起来,恭恭敬敬的应下。

“幽州之战,我估计会在开春发生。

那里是苦寒之地,主公必然会在准备周全之后,一举攻克。然,幽州地方错综复杂,袁熙在当地经营日久,根基不浅。一旦前线失利,他必然会向辽东撤退。到时候主公也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继续追击。只是辽东道路难行,地势复杂,你到时候要陪着主公,保护好他,小心伏击。还要,待我照顾好奉孝,最好能请一名医随行……恩,就让董晓随行吧。多带一些药物,以免遭遇水土不服。若万一药物周济不上,我还有一个土法子,也不知道能否有用。

让军卒开拔前,从本土带一些土壤。

若感到不舒服的时候,就用水冲泡土壤,说不定可以缓解一些症状。

总之,幽州之战并非你想想的那么简单,其中牵扯颇深。不仅仅是对袁熙,还有乌丸,鲜卑这些胡虏参杂其中。你随行听命,当多加小心……还有,多带些衣裳,以免到了那里受寒。”

对于曹彰,曹朋是发自内心的喜爱。

这家伙是个很率性的人,有时候可能会很执拗,但心很大,能包容得天下。只是性子过直,太容易相信别人,难免会遇到挫折。曹朋又叮嘱了许多事情,直到再也想不起来了,才算结束。

送走曹彰,曹朋不免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曹彰,在经历了一番波折后,终于又重踏上了北伐之路。

他的成名之战,便是辽东对乌丸之战。似乎也就是现在这个年纪……只是不知道,此去辽东,可能安然否?

不过,想到曹彰那一身武艺,曹朋也放心不少。

而今的曹彰,十六岁!

但一身武艺,确是不俗……不但枪马纯熟,骑射惊人,更兼久习太极,气脉悠长。只要不遇到什么超一流的武将,自保想来无虞。而辽东之战里,曹朋着实想不出,有什么超一流的武将存在。

“啊呀!”

当斜阳从窗棱子照进屋中的时候,曹朋才发现,天将将黑。

晚上和孔融可是约好了,要在毓秀楼吃酒。没想到曹彰一来,竟然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

曹朋连忙唤来家奴,在府外上马。

临行时,曹朋对杜畿道:“伯侯,我书房案上,放着南阳的文牍。你可以拿回去看一看,心里也能有个腹案。待这一段时间忙过去,我再与你讨论。这几天府中可能会忙碌,就烦劳与你。”

杜畿连忙躬身应命,目送曹朋打马离去。

站在奉车侯府那高大的门阶下,他回头仰望,府门上那块横匾。

落日的余晖,照在横匾上。那漆黑横匾上的描金大字‘曹府’,透出一种极为恢宏的气势。

曾几何时,自己落魄的甚至想要返回老家,往西域经商。

没成想,只一日间,自己已经变成了奉车侯府的幕僚,将来还会有更为远大的前程……这就好像,一个早上还在为三餐而奔波的乞丐,到了晚上,却发现自己身处华厦之中一样,简直就如同一场梦幻。

如果真是梦幻,那我情愿这梦幻,莫要醒来!

杜畿呆立良久之后,突然哑然失笑,摇着头,迈步走进了侯府的大门。

……

曹朋对待杜畿的态度,和当初对待步骘他们的态度,还是不太一样。

步骘归附时,那是在广陵小有名声,被人们所认可。而他本身也属于淮阴大族,虽说没落,却见识不俗。而杜畿呢?经历远非步骘可以相比。他辉煌过,沉沦过,被人赞誉过,更亲眼见识到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颠簸流离半生,若以人生阅历而言,杜畿远比步骘他们丰富。

也正是这个原因,曹朋没有像对待庞统他们那样,视为座上客。

对于杜畿而言,此时的礼数,也许不过梦幻。

与其态度上热情,倒不如给他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比如,住上大房子,吃上好东西,兜里面揣着钱帛,让杜恕能够受到良好的教育……对于杜畿来说,这些实实在在的好处,远比那些虚透巴脑的赞誉,或者礼数,更能让他产生好感。

这将会是一个新搭档,和之前那些搭档完全不同。

他更成熟,更沉稳,经历更丰富,思想更理性……

可以说,杜畿是曹朋入仕以来,所接触的幕僚当中,除了李儒之外,年纪最大的人。对于这么一个人,曹朋还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想必郭嘉推荐了杜畿,这个人断然不是徒有虚名。

一路策马,朝着毓秀大街行去。

许都城中已经华灯初照,天黑了!

曹朋抵达毓秀楼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人。

“史老大,何故在此?”

毓秀楼外,一个身材不高,提醒略显瘦削,形容憔悴的男子,正在为人牵马。

史阿!

看他这副模样,曹朋真的是吓了一跳。

这家伙未免也太落魄了吧……怎么干起了小厮的活计?

说起史阿,也许大家都还记得,他是东汉末年时期,第一剑手王越的亲传弟子。曹朋在建安二年时,与史阿结识,当时的史阿,可是光彩照人,气度非凡。两人曾有过好几次合作。

最初,曹洪在雒阳设立赌坊,便是史阿前去经营。

而后曹朋在雒阳出任北部尉的时候,史阿也出过不少的力气……

只是后来,史阿决意跟随曹丕。一方面,曹丕是世子,另一方面,史阿曾当过曹丕的剑术老师,交情不错。相比之下,曹朋当时就弱了点。因为砍了伏完的手,而被罢免官职,幽居家中。

此后,曹朋与史阿,就再也没有过交往……

而今的史阿,形容憔悴。

一袭灰衣小厮的打扮,走起路来,也是一瘸一拐。

看到曹朋的时候,史阿先是露出惊喜之色,而后面带羞愧,扭头就要走。曹朋连忙下马,快走两步,一把便抓住了史阿的手臂。

“史老大,你这是怎么了?”

“公子,史阿愧对公子。”

“诶,你这是什么话,你我之间,也算是过命交情,当年在雒阳时,还并肩作战,谈什么愧不愧的?

你……”

曹朋看着史阿,眉头一蹙。

这才几年不见,史阿当初那满头黑发,已变得花白。

“你,过来。”

曹朋马鞭一指旁边一个看似领班的家伙,“告诉你们掌柜,给史老大结清工钱,而后把他送去奉车侯府。少了一钱,老子就拆了你这毓秀楼。我是曹朋,若掌柜询问,你就报我的名字。”

那伙计一脸横肉,听了曹朋的话,本要发作。

可是当他听到‘曹朋’二字的时候,那到了嘴边的脏话,生生给咽了回去,脸上顿时露出阿谀笑容。

“却是曹公子,这好办,这好办。”

“公子,你这又是何必……史阿如今废人一个,如何当得公子这份情谊。”

史阿一脸的惶恐,想要挣扎。

而今的曹朋,可不是当初和他一起在雒阳,靠着赌坊发财的那个小子。二十六岁的曹朋,身强力壮,已到了洗髓的巅峰。哪怕是在不经意中使力,也不是等闲人可以挣脱。曹朋的手,好像铁钳一样,牢牢攫住史阿的胳膊。他猛然发力,一把搂住了史阿的脖子,全不顾他身上的污秽。

“史老大,你也说情谊二字。

既然说了情谊,就别那许多废话。我帮你,不是可怜你,也不是其他原因。我们是朋友,朋友落难了,自然要有朋友帮忙,要不然,要这朋友有个球用处?我这会儿有事,无法脱身,要不然定会带着你一同回去。休要啰唆,当我是朋友的话,就老老实实到我家里去,先洗一洗,换件衣服。待我晚上回去,咱们在相谈。你可别想跑,我知道你家住在何处……

你要是敢跑,躲着我,老子就发海捕文书通缉你,看到到时候能跑到什么地方。”

曹朋言语之中,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压。

史阿眼圈不由得一红,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流出来。

“好,我不跑,我绝不跑。

公子,冲你这句话,史阿没白活这一遭。而今这许都的人,视我为蝎虎,躲之不及……呵呵,你自己麻烦还没有结束,却跑来招惹我这个麻烦。公子,你就不怕到时候,麻烦会更多?”

“呸,天大的麻烦,我帮你扛!”

曹朋笑了。

他松开史阿,“好了,文举先生在楼上等我,我不和你啰唆了。

你先到我奉车侯府落脚,等我回来了,咱们兄弟好好吃他一杯酒,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

史阿,轻轻点头。

他突然压低声音,在曹朋耳边道:“小心点,周不疑在楼上。”

曹朋闻听一怔,旋即冷笑一声。

“黄口小儿,他算个球!”

史阿也笑了,一拱手,便退到了一旁。

曹朋大步流星走进毓秀楼。而那领班模样的伙计,则一脸阿谀的笑容凑过来,“史老大,慢点慢点……小的这就带你去见掌柜,一会儿亲自送你去侯府。史老大,你这可不够意思了,既然认识朋公子,何不早说。嘿嘿,以后小弟还得要靠着史老大多多关照,请随我来,随我来!”

史阿,却笑了。

他并未客套,反而变得极为平静。

三年了,快三年了!

三年来,他什么没见过?

而今的史阿,已心止如水,早已没有了当年那份争强斗狠的豪情。

所以,对那伙计,他也没什么好说。只是点点头,轻声道:“小二哥,请前面带路吧。”

步履间虽然依旧是一瘸一拐,看上去非常别扭。但史阿的胸脯已经挺起,随着那伙计一同,寻掌柜去了。

……

孔融在毓秀楼三层设宴。

曹朋报上了名号,自有侍者在前面领路,来到了三楼。

还没等走进雅阁,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似乎有不少人,在雅阁中发生了争执。

曹朋站在门口,摆手示意侍者退下。

他静静聆听了片刻之后,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森冷的笑意。

深吸一口气,曹朋拉开了雅阁的门,迈步走进去,与阁中众人拱手,“曹某来迟,万请勿怪!”

第545章不知天地,焉论天下?

雅阁中,有不少人。

粗略一扫,大约十几个,有老有少,有俊有仇,衣着各异,形容也大不同。当曹朋走进来的时候,雅阁里突然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朝曹朋扫过来。目光中带着不尽相同的意味,表情也颇不一样。

孔融,是众人当中,年纪最长者。

他今年五十三岁,相貌清癯,体态修长。一袭白色禅衣,跪坐于榻上,脸上带着一种严穆之色。不过,当曹朋进来时,孔融的脸上,却露出一抹笑容。他并未起身,而是朝着曹朋一搭手。

也许,在旁人看来,这是一种倨傲的表现。

但曹朋却知道,孔融并不是一个很懂得人情世故的人。

别看他当过北海太守,而今更身居高位。但实际上,他并不是很懂得交际,更不知道察言观色。若非如此,历史上他也不会激怒曹操,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而今,孔融醉心学问,对于那些人情世故,更少有留意。他天性如此,能与曹朋搭手,已经是一个破例。

“友学,何故来迟?”

“哦,刚回家,事务太繁杂。本来打算早些前来恭迎融公,哪知道子文突然跑来,又和我商议了些许事情,以至于……融公勿怪,诸君勿怪。呵呵,朋来迟,自罚三觞,权作赔罪。”

如果说,之前还有些人对曹朋姗姗来迟而感到不满,但看到曹朋现在这个态度,心中不满也就烟消云散。人之常情嘛人家刚一到家,自然事务繁多。而且世子前去拜访,那也是无奈的事情。听说世子将前往参户亭从军效命,和曹朋拜别一下,似乎也没什么可以指责。

在座大多数人都知道,曹彰曾随曹朋就学。

后来,又随着曹朋在西北建立功业,曾斩将夺旗,平定羌乱。算起来,曹朋不仅是曹彰的老师,更是曹彰的上官。曹朋获罪,曹彰抛弃功业,不远千里,从武威陪伴曹朋前往荥阳。这在许都,已经是一个佳话,为不少人称赞。特别是孔融这一派的人,对曹彰的作为,更赞不绝口。建安十年年关,曹操在司空府中摆酒设宴,宴请文武大臣,士林清流时,曾有人当众做公宴诗,称道曹彰的美德,令曹操大为开怀,甚至还赐了那人一个散官闲职的出身。

对于这种有溜须拍马之嫌的行为,孔融这些人自然不屑于做。

可是,却不能阻止他们,对曹彰的赞赏。

尊师重道,乃上古圣人传下来的美德。哪怕而今礼崩乐坏,有一些东西,却始终留存在人们心中。

加之曹朋进来后,颇知礼数,对待孔融张口融公,闭口先生,给足了孔融面子。

若如此,孔融还要再追究的话,那他这五十三年,可真的就是活到了狗身上……孔融微笑道:“友学欲贪酒乎?自罚之说休要再言,来来来,我且与你介绍几位俊彦,皆高士也。”

说着话,孔融招手示意,曹朋坐在他身边的空席上。

对于孔融的这个安排,大家也都没有反对。

江湖地位摆在那里,在座众人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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