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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想把一张五石弓拉成满月,那两臂至少要有千斤神力。
庞德顾不得杀了那都伯,弃矛拨马回身,朝着那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火光中,一杆大,迎风而动。那大之下,有一员老将,看年纪,当在五旬之上,却面膛红润,精神矍铄。
跳下马,身高当在八尺靠上,也就是190公分左右,体格魁梧壮硕。
金盔金甲,宛若天神。
颌下长须花白,气度不凡。
胯下黄骠马,掌中一口大刀。那老将缓缓将一张铁胎弓收好,大刀缓缓抬起,遥指庞德。
从唐子山吹来的风,拂动那花白美髯。
庞德立刻明白,这员老将,必就是蒯正李严口中的黄忠!
深吸一口气,庞德猛然催马,口中一声暴喝:“挡我者死……”
虎咆刀翻飞舞动,将靠拢过来的几名荆州兵,劈翻在地,朝着黄忠,纵马而去。
那老将军,脸上浮现出一抹森然笑容。
“儿郎们,且让开。”
胯下黄骠马希聿聿一声暴嘶,引得踏雪乌骓,嘶吟回应。荆州兵立刻让开了一条通路,但见那老将军纵马而来,迎着庞德飞驰。大刀拖在地上,与地面上土石碰撞,火星四溅。眨眼间,二马照面,庞德刚要举刀劈斩,却不想那老将猛然在马上长身而起。刀随身走,快如闪电,呼啸着就劈向庞德。那速度,那力道,让人根本无法相信,这老将军已年过五旬……
庞德瞪大了眼睛,气沉丹田,双手握刀,口中大喝一声,“呔!”
两刀交击,刀口交错,发出刺耳的声响。
从那口大刀之上,传来了一股如山巨力。庞德差一点就撑不住,连忙在马上再次发力,胯下踏雪乌骓希聿聿暴嘶,连退数步。两臂,几乎失去了知觉。庞德心中,也不由得为之骇然。
蒯正说,若黄忠年轻十岁,当初在虎牢关,就不会有吕布之张狂……
说句实在话,庞德不信!
吕布是什么人?
那可是当初大名鼎鼎的虓虎。
其悍勇之处,少有人可以匹敌。纵横疆场,几乎未尝败绩……一介老卒,又焉能与吕布相提并论?
可现在,他信了!
这老家伙的力量,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五旬老者的力量。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黄忠的力量,甚至还胜庞德一筹……庞德素来自恃,所佩服者,曹朋马超甘宁这样的人物。但若和黄忠相比,他此前所遇到的那些悍将,似乎都无法和黄忠相比。
哪怕是甘宁过来,恐怕也非黄忠对手。
而曹军中,能与黄忠抗衡者,恐怕唯有典韦。
说时迟,那时快。
黄忠一刀逼退了庞德之后,便收刀后退,赞了一声:“好汉子!”
他厉声道:“兀那曹将,可敢通报姓名?”
“某家,南安庞德。”
黄忠大声喝道:“庞德,老夫敬你是个英雄,若识相的话,立刻弃刀就缚,否则休怪某家刀下无情。”
庞德闻听,勃然大怒。
“只有断头庞将军,却无屈膝庞令明!
皓首匹夫焉敢口出狂言,今日就让你知道,某家本领。”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庞德生平只投降了一次,那就是曹朋。除此之外,他可不想再投降任何人,黄忠的话语,虽出自好心,可是在庞德听来,却是无尽的羞辱。虎咆刀划出一抹冷芒,庞德纵马冲向黄忠。而那老黄忠,也不禁点点头,露出一抹赞赏之色,摆刀便迎上去。
虎咆刀翻飞,龙雀大环呼啸。
这二人在乱军之中,走马盘旋,只杀得难分难解……
与此同时,远处唐子山下,李严手搭凉棚,举目眺望。
“李将军,可否出击?”
李严擎枪端坐马上,沉吟片刻后道:“荆州兵阵脚未乱,再等一等。”
……
荆州军大营内,庞德被黄忠缠住,再也无法顾及其他人。
随着越来越多的荆州军涌入大营内,曹军很快就呈现出了溃败的局面。庞德一边和黄忠交锋,一边偷眼观瞧。他心里面暗自发急,可是却无能为力。
难不成,今日就要折在这老卒手中?
庞德本就落在下风,这心神一分,手上顿时露出了破绽。
黄忠冷笑一声,纵马飞奔。在二马错蹬只是,他突然间使出一记抹丘刀。那大刀带着一抹匹练般的光毫,唰的便斩向庞德。庞德措手不及,险些被黄忠这一刀劈中……可饶是如此,刀锋从面庞滑过。那副坚硬的面甲,咔嚓一声断开。锋利的刀气,在庞德脸上留下了一道可怖创口,鲜血顿时染红了半张脸。庞德大叫一声,拨马就走……黄忠则举起大刀,厉声喝道:“儿郎们,休放走一个贼人,给我杀!”
早已蓄势待发的荆州兵,立刻大声呼喊。
“休走了曹贼!”
庞德满脸是血,半张脸几乎麻木。
他舞刀冲进了乱军之中,左劈右砍,只杀得血流成河。
远处,黄忠已收起了大刀,慢慢从马背弓囊里,取出那张家传的神臂弓,脸上露出可惜之色。
如此猛将,今日却要死在我手中!
休要怪我,怪只怪,你投错了人……
黄忠弯弓搭箭,那足有六石强度的神臂弓,缓缓张开。
就在弓开若满月的时候,忽听营外,传来一阵响彻天地的喊杀声。
一支曹军,不知是从何处出现,杀入荆州军大营。
为首一员青年将领,看上去和庞德年纪相差无几。胯下马,掌中枪,冲进乱军之后,横冲直撞。
“李正方?”
黄忠不由得一怔。
他认得那青年,正是他此前手下败将,李严。
“庞将军休要惊慌,李严在此……”
李严大声吼叫,身后兵马,更如狼似虎。荆州兵此时,已经全军出击,阵脚已乱。这李严在此时杀过来,令得荆州兵马,顿时惊慌失措。庞德在乱军中,已杀得手软,浑身上下,更是被鲜血浸透,伤痕累累。一只眼,被鲜血遮住,却无暇去擦掉。听到李严的声音,庞德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喜色,大声喊道:“李严,庞德在此,休要恋战……”
说话间,他催马就向李严冲去。
可就听李严惊声喊道:“庞将军,小心。”
心中,骤然升起一丝惊悸。
耳听弦声响起,一抹锐风呼啸而来。庞德连忙侧身闪躲,可是那支箭,势如闪电……不等庞德完全躲开,利矢已到近前。噗庞德不由得大叫一声,一蓬鲜血,在火光中骤然崩现。
第610章怎忘记此人
连续五天三更。
明天要出远门,只有两更了。
回来后,恢复三更。
……
已入暮夏时节,天气变得闷热起来。
曹朋站在育水河畔,负手而立。河岸上,光秃秃,连遮挡阳光的荫凉都没有。日光虽然不是特别猛烈,却让人感觉非常难受。河面上,没有一点风。育水缓缓流淌,看上去有气无力。
“公子,看着天气,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陆瑁抬头看了看天空,而后轻声道:“如此闷热,颇有暴雨之兆。我之前曾检查过,夕阳聚那边的水道很窄,似乎不甚通畅。若有洪水,势必会出现决堤现象。夕阳聚西面地势偏低,有两千余户人家……一俟决堤,后果不可想象。弄个不好,夕阳聚以西百里良田,都将被洪水淹没。”
曹朋心里不由得一咯噔。
“可有对策?”
“或疏通河道,或修筑堤坝,或迁移百姓。
不过,疏通河道也好,修筑堤坝也罢,而今都来不及,也不太合适宜。最好的办法,就是疏散夕阳聚以西两千户人家,择地安排。待入冬进农闲之后,再组织人手,进行疏通、修缮。”
为一地太守,所要做的,不止是和刘备打仗。
曹朋还必须担负起南阳郡的民生,这南阳郡近百万人口,都是他曹友学的子民。两千余户,就是一万多人……听上去,和那百万人口似乎不成比例。但那也是曹朋的责任,无可推卸。
“除夕阳聚,还有何处有险情?”
陆瑁苦笑道:“这个还不好说,根据安闲查阅南阳郡的卷宗,自初平以后,南阳郡治下大小河流,就未曾疏通过。连年战事,许多地方都出现了河堤残破的情况……好在过去这些年来,倒是没有什么大规模灾害,所以相安无事。建安二年,穰县曾出现过一次险情,但幸亏当时穰县令发现及时,才避免了灾难。以此种情况而言,若不注意,就会有大祸事发生。”
曹朋闻听,倒吸一口凉气。
“文长驻扎何处?”
“魏将军那里,倒没什么危险。
他所处地势较高,即便是发生险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的意思是,文长可曾知道此事?”
“这个嘛……倒是不太清楚。”
曹朋想了想,对陆瑁说:“子璋立刻前往夕阳聚,通知文长。
让他严密监视夕阳聚河道的流量,一旦出现险情,哪怕是强行疏散,也要把那两千户人家撤离。”
“可刘备那边怎么办?”
“刘备!”
曹朋沉吟片刻后,沉声道:“我会下令,让圆德兵进十五里扎下营寨。
一俟刘备有异动,圆德可以迅速做出反应,牵制刘备兵马。告诉吕常,让他给我盯死鱼梁矶的动静。陈到这个人,声名虽然不甚显赫,却不可以没有防备。带舞阴征兵结束之后,我会让羊子路在鱼梁小道驻营,足矣抵住刘备的攻击……对了,再派人通知子家,让他在南阳真理报上,刊载文章,留意洪灾出现。最好在列举一些过往的洪灾,以及灾后的损失,以提醒各地留意此事……先做好准备,若太平无事最好。如果真的发生危险,也能提前预防。”
南阳真理报的主要针对者,是南阳郡各地豪强。
这些人普遍具有较高的声望,做起事情来,也相对容易一些。
曹朋安排好了此事之后,便走下河堤。
“记下,来年开春,要在沿河两岸栽种树木。
这他妈的被太阳晒着,实在是太过于难受……对了子璋,江东的气候,是否比这更加恶劣?”
陆瑁笑道:“没这么热,但是却很难受。”
“嗯!”
曹朋点点头,“回头写一些江东的风土人情,还有气候状况,山河地理,我给你刊印成书,如何?”
“啊?”
陆瑁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旋即,他就领悟了曹朋话语中的含义。
曹操一旦统一北方,早晚要对江东用兵。所谓的风土人情,其实就是为了介绍给曹操帐下的将领,让他们能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陆瑁想了想,“这倒是不成问题。
不过单凭我一人,可能还略显不足……我听人说,夫人才学过人,而且又世居江夏。能否请她来帮忙呢?江东六郡,我知晓甚少,恐怕力有不逮。”
“这样啊……”
曹朋搔搔头,“月英恐怕未必有时间。
而且,她又不是蔡姐姐那等以才学而著称之人,就算是写出来,也未必会有人关注。这样,我回头书信一封,你派人送往颍川书院。我那丈人倒是见多识广,足迹遍布大江南北。有他出面编撰,也能多吸引一些眼球,引起别人的关注。嗯,待南阳稳定之后,你再陪我去一趟鹿门山。如果能将庞公请出山,说不定用处更大……就这样,你记下来,到时候提醒我。”
“喏!”
……
曹朋回到南山大营,把身上的蝉衣脱下,换上了一身便装。
在帅椅上坐下,他正准备翻看羊衜送来的公函,却听大帐外一阵骚乱,紧跟着就见一名牙兵跑进来,单膝跪地,“启禀公子,湖阳六百里加急,命人前来送信……章陵刘虎,出兵攻占唐子乡。”
“啊?”
曹朋吓了一跳,呼的站起身来。
“湖阳信使何在?”
“正在帐外候命。”
“快让他进来。”
曹朋说着话,便绕过了帅案。
与此同时,那牙兵跑出大帐,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带着一名小校进来。
“刘虎占领了唐子乡?”
“正是。”
那信使看上去风尘仆仆,衣服已看不出颜色。
许是骑马骑的久了,以至于连行走都成问题……他走进来,完全是靠着两名牙兵搀扶,才勉强站立。
“何时发生的事情?”
“就在前日夜间,刘虎偷袭唐子乡。
李校尉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败退下来。小人离开湖阳时,蒯县令让小人转告太守,庞将军已率部出击,准备复夺唐子乡。但蒯县令以为,庞将军未必能够成功,让小人提醒太守。”
“哦?”
曹朋闻听,不由得一惊。
庞德要复夺唐子乡,可是蒯正却不看好。
短短两句话,似乎包含了很多种含义:其一,庞德出兵,蒯正并不赞同,他是强行出击;其二,庞德的本事,蒯正就算不清楚,但至少也有所了解。他至少知道,庞德是曹朋的心腹。可是却毫不忌讳的认为,庞德可能失败……这似乎是告诉曹朋,对手恐怕比庞德更厉害。
庞德的本事,曹朋很清楚。
一个连庞德都可能不是对手的敌人?
荆州,竟然有如此能人!
曹朋顿时愣住了……
掰着指头算,荆州能独当一面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