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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朋能找到这部司马法,已经是很不容易。
看着上面生僻艰涩的文字和语句,曹朋有点发懵……
要是手里有一部《孟德新书》该有多好?对了,也不知道曹操现在有没有开始编写孟德新书呢?
历史上,曹操曾著有一部兵书,可惜后来被张松气到,一怒之下给毁掉了。
而今自己重生,要不要保护这部兵书呢?
曹朋猛然甩了甩头,不想着怎么练兵治军,怎么想起孟德新书了呢?集中精神,集中精神!
就在曹朋犯难的时候,忽听屋外传来一阵欢呼声。
“成了,成了!”
曹朋一怔,起身走出房间。
没等他开口询问,就见王买风一样的从炉棚那边跑来,远远的就喊道:“阿福,叔父成了!”
“什么成了?”
“刀,刀,刀……”
王买激动的说不出话,结结巴巴半晌,也没能说个清楚。
好在曹朋听明白了,一把攫住王买的胳膊,“你是说,我爹造刀成功了?”
王买兴奋的连连点头,不等他开口,曹朋已经风一般从他身边掠过,向炉棚的方向冲过去。
炉棚里,欢声雷动。
夏侯兰和周仓光着膀子,兴奋的又喊又叫。
曹汲神情激动,面庞呈现出扭曲之状。在他的手里,握着一柄四尺长的缳首刀,眼中泪光闪闪。
缳首刀,是采用刀茎一体的铸造方法。
长四尺三寸,也就是九十九公分,不足一米。刀柄约20公分长,二指粗的刀茎,浑圆坚挺。套上黑漆桃木刀柄,看上去非常美观。于普通的缳首刀不同,这柄缳首刀增加了一个护手木瓜,可以有效的阻挡鲜血流淌到刀柄上。木瓜弧线圆润,八十公分长的刀身修长挺拔。
刀口呈现出一个微微的圆弧,可以适度增强劈砍力道。
宽约有三指,刀身呈现一种妖异的暗红色。刀口,在火光照映下,流转一抹血色,可震慑人心。
刀两边可有一道血槽,可以加快放血的速度。
整体而言,这支缳首刀一看就知道,是上乘之作……
在炉棚外的台子上,叠摞在二十札札甲,不过最上面的十札,变成了两半。
“朋儿,十札,十札啊!”
曹汲见到曹朋,激动的冲过来,失心疯似地又喊又跳。
十札?
曹朋一怔,伸手接过曹汲手中的缳首刀。
这支缳首刀,可说是凝聚了曹汲曹朋父子的心血。从外形,铸造,淬炼,曹朋全程参与其中。
在原有的缳首刀基础上,增加了木瓜护手和血槽的设计,已经基本上和后世钢刀的特征吻合。同时,曹汲经过反复试验,在头一道淬火工序中,增加了五牲之血,已完善刀中之灵。
古人铸兵,讲求血祭。
从欧冶子,到干将莫邪,莫不有类似的神话传说。
所以,这血祭之法,已经深入到这个时代的匠人骨髓。即便是得了五牲之溺淬火之法,曹汲还是忍不住,想要保持血祭的规矩。所以,在五牲之溺中,增添了五牲之血,而且是五牲之心血。这也使得打造出来的缳首刀,从光泽上好像有些不够,但却平添了几分血腥之气。
“此刀,可断十札?”
周仓大声道:“没错,刚才曹大哥试过了,可断十札。”
三札和十札,听上去好像差距不大,可实际上,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曹朋握住钢刀,走到木台旁边,运足力气,一刀挥出。咔嚓一连串的声响,札甲纷纷断裂。
“好刀,果然是一支好刀!”
曹朋忍不住,大声赞叹。
“爹,这次出了几支刀?”
曹汲摆摆手,就见夏侯兰几人从炉棚里,捧出十二支同等式样的缳首刀来。
“如果加紧一些,到六月时,能出多少?”
曹汲说:“目前共四十支刀胚,如果加紧的话,估计到六月,能再出二十支左右……”
二十支?
曹朋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三十六支。”
“啊?”
“爹,咱们得造出三十六支好刀,以应天罡之数。”
曹汲眉头一蹙,脸上的兴奋之色渐渐消失。他沉吟片刻,轻声道:“朋儿,刚才我说二十支,差不多已是极限。若再多的话……我担心无法保证住这刀的水准。你凑这天罡之数作甚?”
曹朋哈哈大笑,“爹,我这样要求,自有奥妙。
对了,这十二支刀脊,需镂刻刀铭。我过一会儿把铭文写出来,然后以后每把刀上,都需有这种文字……夏侯,天一亮,你立刻进城,找典中郎过来。记得要传扬出去,请典中郎试刀。”
夏侯兰立刻答应,兴冲冲捧着刀,回到炉棚内。
周仓站在一旁,目光灼灼,流露出羡慕向往之色……
这些天,通过和周仓的接触,曹朋大致上对他也有了些了解。这同样是个实在人,实心肠,没什么弯弯绕。他之前说不愿意去虎贲军,也是肺腑之言。按照周仓的理解,虎贲军是宿卫中央的人马,虽然能经常接触曹操,却少有战斗的机会。而周仓,却是一个典型的好战分子。
不仅是周仓,土复山过来的这些人里,大部分如此。
所以典韦征召虎贲,土复山的人只过去了三十几人而已。剩下的人,有的年纪大了,干脆在坞堡里寻个差事。有的则愿意跟随周仓,掐指算算,大约也有二三十人,和周仓一起,等待机会。
“曹大哥……”
“嗯?”
周仓搔搔头,吞吞吐吐的说:“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如果有闲暇,帮我打一支大刀如何……我,我,我要求不高,能断三札,我就心满意足。”
之所以说的这么扭捏,是因为周仓很清楚,这一口好刀的价值。
莫说他买不起,就算买的起,也没地方买……可以预见,曹汲如果这能造出这三十六口刀来,那他的名声……想想都觉得惊人。那时候,想找曹汲造刀的人,恐怕得从许都,排到洛阳。
哪知道曹家大笑一声,上前一把搂住了周仓的肩膀。
“老周,你这是什么话?自家兄弟,我要么不造,造就要造出比这更好的刀来。”
言语中,透出强烈的自信。
人就是这样,一事无成时,越失败,越退缩,越没有自信;可一旦成功,这自信心建立起来,整个人的面貌都会焕然一新。看此时的曹汲,哪里还有当初在中阳镇时的畏畏缩缩呢?
曹朋手持钢刀,也不由得笑了!
“曹大哥……”
“好了,咱自家兄弟不说外话。”曹汲拍了拍周仓的肩膀,扭头对喊道:“先把里面整理一下,别到了明天,乱得不成样子。朋儿,你既然要三十六支,那我拼了命,也会造出来。”
曹朋嘿嘿一笑,看了看钢刀,脑海中突然间,闪过了一个念头。
……
“听说了没有,曹宗师真的造出宝刀了!”
“是啊,我听说摆放了一溜,清一色全都能斩断三札……据说连侍中大人都知道了,一大早跑到虎贲府里,要求试刀呢。”
“何止是试刀,侍中大人还专门请求曹宗师,为他造刀。”
曹汲造刀的消息,好像长了翅膀一样,一日间传遍了许都的大街小巷。
一时间,曹宗师之名,路人皆知。你若是问‘曹宗师’是谁?估计周围的人,都会用不屑的目光看你,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口沫横飞的说较一番后,临了还要给你一个大白眼球子。
曹汲,真的出名了!
虽然他造出的刀,还没有在世人面前出现,可市面上已经开始热炒起来。
也不知是谁开了个头,宣称谁如果能为他弄到一支曹汲打造出来的宝刀,愿以千镒黄金交换。
“千镒黄金?这家伙疯了吧!”
“疯了?”一旁立刻有人道:“你要是能用千镒黄金换来一支天罡刀来,我给你两千镒。”
“天罡刀?”
“不懂了吧……嘿嘿,据说曹宗师这次造刀,与天罡地煞相对应。三十六支天罡刀,每一口都对应天罡三十六星之一。这种刀,不但削铁如泥,而且还带有星辰之力,威力无穷。
若非天罡三十六星君降世,谁能使用?”
“有这等事?”
问话的人刚一出口,旁边立刻就有一个皓首老者站出来说话:“说你孤陋寡闻,你还真是……侍中大人本也看中了其中之一,结果想要试一下,险些伤了自己。那刀,可是有灵性呢。”
“是啊是啊,听说侍中大人还专门请曹宗师的女婿喝酒,愿以万金,求取一刀。”
问话的人,顿时咧嘴,傻眼了……
……
“叔孙啊,我何时向你求过刀呢?”
在前往坞堡的路上,荀彧忍不住打趣邓稷。
这些时日的交往,让荀彧对邓稷好感陡增……这一路上,他忍不住打趣道:“我只是喝了你一顿酒而已,却成了这副状况。叔孙,你可要好好的赔我才是,不如就让令丈人为我造一口刀?”
“文若,你想都别想。”
不等邓稷回答,就听典韦抢先开口。
“要造刀,也是先给我造。”
荀彧奇道:“曹宗师所造三十六支天罡刀,不就是你的吗?”
典韦苦笑摇头,“我一开始也这么认为,可是……那些刀,我一把都得不到,还白白搭上了许多材料。”
“话说回来,你那些刀,真是用西域奇乌所铸?”
“当然!”
荀彧盯着典韦,突然间哈哈大笑,“君明,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有一个很明显的破绽?”
“啊?”
“每次你一说谎,就不敢抬头与人对视。”
典韦连忙抬起头,虎目圆睁,“文若,我哪里不敢对视了?”
邓稷忍不住也笑了,指着典韦说:“典中郎,你又上了文若的当了……”
典韦看了看邓稷,又看了看荀彧,半晌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那副憨头憨脑的样子,引得荀彧邓稷又是一阵大笑。
三人来到坞堡门口时,却看到张氏和曹楠,正准备出门。
算算日子,曹楠已怀有六个月的身孕,肚子高高隆起,整个人看上去,比在棘阳时胖了两圈。
曹朋典满,王买邓范各骑着一匹马,而邓巨业坐在车上,已套好了车仗。
“叔孙,你怎么回来了?”
张氏看到邓稷,忍不住唤了一声。
随后,他向典韦欠身行礼,又看了一眼荀彧,微微一福。
“娘,你们这是要……”
由于典韦组建虎贲,邓稷大部分时间,都留在许都城内,协助典韦。
毕竟有了九女城的经验,对于军中的事务,邓稷也都很清楚。反正他主要负责的,就是文书之类的工作,所以做起来,也是驾轻就熟。
张氏责备道:“你整日呆在城中,也不见回家。阿楠也不见你操半点的心……她身子有点不舒服,我带她去城里看医生。这眼见着就快要生了,你这当爹的,居然一点都不着急……”
一句话,说的邓稷满面通红,愧疚的向曹楠看去。
而曹楠则温婉一笑,“娘,叔孙这不是忙于公务嘛,你就别怪他了再者说了,家里有人照看着,洪家婶子也很尽心。娘,你是不是烦女儿了?要如此的话,女儿以后再也不敢麻烦母亲。”
张氏急了,连忙说:“休得胡说,休得胡说。”
“要不,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邓稷上前,轻声对曹楠道。
曹楠脸一红,“不过是妇道人家的毛病,你跟去作甚?这里有贵客,你陪着典中郎和客人说话吧。
有娘和阿福他们跟着,不会出什么事情。
倒是你,又瘦了许多……晚上若没什么事情,就在家里吃饭吧。想吃什么,和洪家婶子说一声便是。”
邓稷,轻轻点头。
“阿福,你也要出去吗?”
典韦大声问道。
曹朋搔搔头,“我正好进城有点事情,陪母亲和姐姐一同过去。”
“那我拜托你的那件事……”
“呃,已经弄好了,就在我书房的案子上。姐夫,你到时候带典中郎过去就是,我们先走了!”
说着话,曹朋看了荀彧一眼。
这个人的气度,可真的很足啊……
曹朋不认识荀彧,主要是因为他不怎么出门,而荀彧呢,也从没有来过坞堡,所以两人都没有见过。
殊不知,曹朋看荀彧的时候,荀彧也在打量曹朋。
曾不止一次听邓稷说过,他有一个妻弟,极为聪慧,才华也很出众。想必这少年,就是叔孙的妻弟?看其样貌,倒是不俗。嗯,气度听沉稳,没有寒门少年的畏缩,也没有世家子弟的浮夸。叔孙这一家人,果然不差。丈人是宗师,妻子也体贴温婉,就连这妻弟也不一般。
如此一家人,将来必有大前程。
曹朋在马上朝荀彧微微欠身,而后拱手告辞。
荀彧呢,也出人意料的朝着曹朋一笑,拱了拱手……
“阿福,你可真不简单!”典满忍不住低声道。
曹朋愣了一下,“什么不简单?”
“文若公可是很少与人这般亲善。平时我见他,都不苟言笑,今天居然会因你一礼而笑,更拱手还礼。”
“文若?”曹朋觉得这名字听上去,挺耳熟。
“他很厉害吗?”
“侍中,尚书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