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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受,郑仲因为平常忙于政务,一定要批改完当日所有的奏折才会招人侍寝,卯时又要准备上朝,也不会花费过多精力。但或许是今日郑仲已经把所有政务处理好了,又或者出宫的感觉分外不同……
窗口微开,风吹散烛火。
房内的床和纱帐有规律地前后晃动。
身下强烈的冲击力让明宜不停地被往上推撞,欢爱让她全身泛起了一层粉色,睫毛微颤,发出连自己也听不清楚的呻‘吟。郑仲把她的双手压在她的头上方,分开她的双腿固定在自己腰间,闭目,下颌微微扬起,紧致的下巴线条滑过一滴汗水,脸上竟然露出难得的迷醉的神情。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酝酿,激烈,他喉头滚动,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推送越来越快,就仿佛时间停在那一刹那,他的下巴扬到了最高,极致的挺身,迸发……最后,他重重地伏在明宜身上。
几乎有一刹那的魂飞天外,明宜连眼睛都睁不开,身上都是薄薄的一层汗。
两个人喘着气,许久,明宜慢慢平静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随之而来的居然是一种深厚的失落感。明宜看着还在余荡的帐顶,都不像是自己了,为何自己会发出那些浪荡可耻的声音,为何自己居然会有那样完全控制不住想要抱紧他,不要让他走的感觉?
当他进入的时候,她就已经和他合体了,成了他的一部分。
她长大了,成了别人的人,终究也为肉体所迷惑,回到了过去的地方,却回不了过去的自己。
郑仲抬起头看明宜,她脸上的绯红还未完全消退,白玉沁血,发丝黏贴在勃颈处,眼神迷蒙,有着欢爱后特有的妖娆。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明宜的眸子对上他。
凝视良久,居高临下。
她垂下眼睛。
几乎就是这一刹那,脆弱的他被莫名的心悸征服了。简直觉得自己内心被什么东西紧紧捆住牵引,不受控制的,垂下头,吻她红柔的唇。
像是某种温软的酥糕,又像是甘甜的水果,他吮吸着,不知疲倦。身体又像是突然有了某种不知名的力量,郑仲只想更加压近她,手指插‘入她的发,极尽缠绵地辗转吮吸。
终于分开,津液被拉长断开。
郑仲看着身下的明宜,大拇指轻轻抚过刚刚被他压迫的红唇,唇角露出一丝不甚明显微笑。
第二日。
正是锦州一年一度的花灯节,连鸡也仿佛鸣得格外热闹,大街上这么早就已经人来人往。陈妃和金妃按捺不住,逢着郑仲今日心情甚好,便答应着和她们一同去。
明宜还是推拒了,一来这花灯节于她并无任何新鲜,二来她本就不喜欢人多嘈杂。
明宜还是回到了明宅中。
过几天,他们大概就要走了,她还是想来看看这里。
陈叔看见她来极是高兴,早就已经张罗好了明宜小时候喜欢吃的点心。明宜吃着家中特有的味道,看着熟悉的家园,心蓦地温定安和。
清风徐徐吹过,这是初夏的季节,万物静悄悄的生长茂盛葳蕤。
假山遮挡住日阴,树叶之间光影淋动。
明宜就坐在假山下的石桌旁,大理石桌有着陈年褐色的纹理,还有被火熏烧的痕迹,明宜的手指轻轻拂过大理石的伤痕。它像所有久经年月的老人眼神一般,不声不响,寂然无声。
身后突然传来声响:“张少爷,您来了。”
“是的,陈叔。”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明宜回过头,张岚的目光也正好对过来。
张岚着一件蓝色布衫,头发全部用蓝带束在头顶,面容温和,干干净净的书生气,如若手中拿着本书,便像是在庭中摇头晃脑,日夜苦读准备考取功名的秀才。但他身后还背着一筐篓子,篓子里隐约可见各种细碎的小石头。
张岚就是日日背着一筐一筐的小石头来建起这座假山。
明宜缓缓站起身来,陈叔道:“张少爷,您还记得吗?她就是小姐!”
张岚盯着明宜:“记得。”
陈叔从张岚背上接过篓子,“张少爷,我来,您和小姐聊聊。”
张岚递给他,道:“烦劳陈叔了。”
“不碍事。”
陈叔提着篓子走了。
其间风穿过竹林,发出呼啦声响,张岚在原地站了会儿,才道:“想不到还能再见到你。”走到石桌旁,“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人坐下,“前几天刚回来。”
“怎么不来找我?”
明宜没回答,张岚也自觉失言。
转头观望周围,“看,像不像咱们小时候。”
“嗯。听陈叔说,这后院都是你一人花钱修建的,多谢。”
张岚手指摸着茶杯壁,“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的。”
陷入沉默。
时间相隔得久了,他们又开始到了知晓男女有别,情窦初开的年纪,反而显得尴尬。张岚抬起头看了一眼明宜,明宜正缓缓喝一口茶。
“你倒是没怎么变,跟以前一样。”尽力挑起话题,只有“以前”才是他们现在能够聊得起来的共同话题,瞥了一眼桌上的糕点,“还喜欢吃碧玉糕?”
明宜也随之看了一眼桌上的碧玉糕,酸酸甜甜的,小孩子的玩意,“是啊。”可她现在尝起来仍觉得喜欢。
张岚拿过一块,道:“好久没吃了,尝尝陈叔的手艺。嗯,不错!”语气开怀得就像回到了小时候,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明宜抬起头,两个人相视一笑。
花灯会正是开始的时刻是在傍晚时分。
锦州有条贯穿锦州城中心的河流叫做并蒂河,因为只有那河中才能长出鲜艳的红色并蒂莲出来,也因此这条河被人们赋予成双成对,缔结姻缘的美好寓意。
花灯会一开始,在河流的上游就会有成百上千只小花灯顺着河水飘下,放这些花灯的大多数是女子,花灯里藏着自己的心愿,如若花灯在水中水流而下,并不熄灭,愿望就会实现。
郑仲他们到这条并蒂河的时候,花灯节已经开始了。河上飘着各色花灯,水光映衬,波光澜影,简直比天上的银河还要璀璨万分。
并蒂河旁布满了提着花灯的锦州女子和少年,人影、灯影重重,罗衣素手,提裙款步,顾盼流转,衣袂生香,真真是人间艳景。
宫中虽然也富丽热闹,却未有在这边自在舒适。一众人在这灯火阑珊处缓缓行走。正至一朱亭处,陈妃突然惊讶:“看,那不是明妃吗?”
郑仲的目光顺着望过去。
“我没看错吧,明妃妹妹旁边——”陈妃观察着郑仲的侧脸,声音反而放低了,“——坐的是个男人吗?”金妃听闻仔细上前瞧了瞧,想也没想道:“可不是。”
明宜和张岚正在朱亭一角处闲聊。
他们本意只是出来逛逛,无意中便走到这边来了。虽然对着花灯节并不陌生,可乍然见到这繁闹人间的,还是不由得让人心生愉悦。
明宜正说着:“……你这样好的学问,为什么不参加乡试?”
“我从小就看家父为官,为人之道,处世之道,接物之道皆是功夫,非得五年十年才能修炼得出道行。可若我真学习这些,又哪有时间研究学问?人这一生最难能可贵的就是自由二字,能想自己所想,做自己所做,才是真自在。”说罢却又叹息笑道:“你大概也会认为我很不可理喻。”
依他现在的年纪,身上居然一点功名也没有,当真是毫无前途可言了。
明宜摇摇头,“不,我佩服你。”父亲在朝中为官,自身才气过人,身上却不沾半点功名,就连为明宅修复假山,也是靠自己买画所得,毫不牵扯自己家中的钱财,是真君子。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并非所有读书人都要做官,做了官的读书人也未必比没做官时更加对黎民百姓有益,人贵自知,根据自己的本性选自己走的路,才能有真正的自由。”
短短一言切中,心中万千激动不已,当真是知己了!
张岚一瞬间目光灼灼,倒叫明宜被他看得不自在。
“什么是士为知己者死,我今日算是明白了。”张岚低头感叹一句,又突然抬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知你,我——”
话说不出口,只能上前握住她的柔荑。
他对她有意,不只是今日,更因为她是小宜,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一起念着孔孟之道,一起抄着诗书礼易长大的,从今日见她第一眼起,他知道她没变,还是最懂他的。
这么多年,他不就是在等一个懂他、了解他、明白他的人吗?
明宜被他弄得一惊,张岚的眸光在灯火的辉映下闪动,像是酝酿着许多说不出的话。
一瞬间心生出不忍,但明宜还是缓缓抽回手,低头轻声道:“对不起,我已经嫁人了。”
张岚露出失望的神色,明宜本还欲再加解释,眼神突然一愣,立刻起身转到朱亭粗‘大的红柱背面去,张岚不解:“你怎么了?”
明宜为难地朝他摇了摇头。
第13章 出游(三)
“哟,明妹妹好像还在躲我们呐?”陈妃幸灾乐祸的笑。
刚刚她和那个布衣男子牵手,那样亲密的神态,他们三个人可是看得分分明明。
郑仲远远看着她,脸色渐渐沉下来,谁也感觉得到他身边的气压骤然降低了不止几个层次。
没有揭穿明宜,他们三人恍若无事地走过去。
明宜舒了口气。
“他们是谁?”
张岚问。
明宜没有回答,急道:“我有事,要先走了。”匆匆离开。
张岚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眉头蹙起,神色怅然。
明宜比郑仲他们提前回到了客栈,她不是不懂规矩的人,她知道作为一个皇帝的妃嫔,这样独自外出私会男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明宜今天本不是带着这个目的,和张岚之间也无半点私情,但若是被他们看见了,便很容易百口莫辩。
索性就瞒过去,反正过几天,她们也就要走了。
未久,郑仲他们也回来了。
明宜正在房内休憩,郑仲推门而入。
坐在床沿上的明宜起身,“皇上。”
郑仲也不说话,也没让她起身,径自拿茶壶:“今天出去了?”
明宜以为是楼下的侍卫跟他说的,轻轻拿过杯子:“嗯,到江边走了走。”
郑仲瞥了一眼她白瓷茶杯上她细若葱尖的手,又抬头看了她一眼,明宜垂着眼睛避过他的视线,郑仲缓饮手中的茶:“你好像在紧张?”
“……出去走了一圈,有些着凉了。”
“哦?好些了么?”
郑仲略显低沉的声音清晰地响在耳边,目光定在她身上,明宜不敢看他,“好——”突然被他一把拉过,抱坐在自己身上,手指拂过她的唇:“你在紧张什么?”
有些慌乱,“臣妾想起昨日皇上叮嘱臣妾不要随便出去乱逛,所以……”
声音低下去了,只能感觉到郑仲探究似的目光像是锋刀一样割在自己身上。
“是么?”他伸手上前扯开她胸前的细带,慢条斯理地,一点也不急迫。手落在她的抹胸处,像是很有兴趣似的,轻轻摩挲她外露的肌肤,“你倒是还记得朕的话。”
不知有没有听错,明宜居然觉得里面有些警告和惩罚的意味。
郑仲的大拇指轻轻滑动在她的锁骨处,这么美的身子,雪白的肤色,细腻的触感,还有那柔弱无骨的软滑,只要想到她被别人碰过,哪怕只是一只手——
力道渐渐重起来,滑过的时候都会带出隐约的红痕。
一把扯开抹胸,把明宜平放在了桌子上……
因为方便照顾和保护的缘故,三位妃嫔的房间都在二楼的东角处,金妃连着陈妃的,陈妃连着明宜。陈妃晚上看了在西侧的郑彻回来,正准备休息。
才喝了口茶,就听到房壁那边传来砰砰砰的声响。
陈妃好奇地走过去看了看,那边的灯光已经熄了,只能隐约看到一道重叠晃动的影子有规律地朝这房壁撞击,但这重叠的影子又不像仅是一个人的,像是一个人身上还托了一个人似的。
把耳朵贴近墙壁,随着撞击,传来隐隐约约闷哼声。
陈妃乍然明白,盯着那暗影狠狠啐了一口:“骚狐狸!”
次日清晨,陈妃和金妃早早就在楼下饮茶。
郑仲有些晚才下来,陈妃行过礼后注意到明宜并没有跟着下来,特地问:“对了,明妹妹怎么没下来?”
“她还在睡。”
“噢,这么晚了还在睡,明宜妹妹也真贪睡。”陈妃掩口笑,瞥见郑仲只是吃着东西,丝毫没反应,立刻找话题掩过:“哦,对了,金妹妹,我听说这锦州油煎有名的香料坊,那里的香料……”
吃到一半,侍卫统领道:“主人,明夫人还没有下来,待会儿是不是送些点心上去?”
郑仲点点头:“嗯,等她醒了再送过去吧。”
“是。”
吃过早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