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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走到离他很近的地方,她的脚碰着他的脚,抬头就能看见他的脸。
“白夜,我曾经从小张的脸上撕下来一样东西。像一张皮,上面有很浓重的色彩。”
白夜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她现在失踪了。我在图书馆看见的女管理员,她脸上和小张一样,不久之前她死了。”
不知不觉的时候,蓝晓喘息的越来越厉害,她一刻也不放松地盯着白夜,两人气氛凝重地同时静默着。
白夜看着她,忽然淡淡笑了一下:“你想让我告诉你,那东西是什么?”
蓝晓低下头,头顶几乎碰到他的胸膛:“是的,我想你告诉我。”
白夜笑了起来,很清晰的笑声,偏偏是温柔而又清朗。因为离得近,蓝晓很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微颤,她莫名其妙地有些脸红,暗自后悔不该靠得这么近,又不好退回来。
“那东西叫‘美人皮’,是用千年的沉尸做的。”
蓝晓抬起头:“美人皮?”她想起小张和女管理员的情状,心头打了个突。脱口就道:“可是她们看起来一点也不美啊!”
白夜深深地望着她,字字句句地说:“美人皮,是让戴上的人自以为美,却非真正的美。”
蓝晓惊惶地退了一步。半晌她舌头打结:“那她们……怎么会死?”
“千年的沉尸,本身附有强烈的剧毒怨气,取它们的皮制作而成的东西,更是添了一层凶险,普通的人怎么可能经受得住那样的邪气。”
蓝晓怔住了,她呆望着白夜,只觉得手脚一阵阵发冷。小张……她猛地张手抓住他:“小张脸上的皮被我撕下来了!她不会出事?!”
白夜看了她一眼:“那么凶煞的东西,一沾上人身毒素便侵骨,你把它撕了下来,最多是让她多活几天。”
蓝晓用力摇着头,慢慢松开手,又站了一会儿,缓缓挪到沙发旁坐下,两眼呆滞地歪在里面。
白夜一言不发地走进厨房,倒腾了许久方煮好饭菜。等他端着出来的时候,蓝晓依然半躺在沙发里发呆。他将碗筷放到桌上,转脸看着她。一会儿叹了口气:“明白了吗,知道的太多,对你而言实在是一种折磨。”
第八十三章美人画皮
那一顿饭到底是吃得不痛快,蓝晓情绪消沉,吃完了饭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白夜敲门,她不理。白夜继续敲,她气急败坏地打开门,没张口说话,白夜迎头就是一句:“不去了吗?”
蓝晓怔了一怔,骤然响起刚才在电话里答应徐科去做笔录。她气恼地咬了咬牙,没精打采地套上外衣出门。
直至闹腾了一下去,做完笔录回到家,蓝晓一头栽倒床上,扯了被子蒙住头,惊的渺渺在枕头上跳了几跳。她的身边,又有一个人要死了。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
蓝晓体会到欲哭无泪的感觉,真是有点像生不如死。
可能是累极了,蓝晓觉得身体重重的,感到睡得并不很沉,身体却动不了。鼻端刹那闻得了一股冷香,沁入脾脏的香,却是奇异的冰凉。游离在身上,像是光滑凉爽的绸缎在缠绕。
她忽然感到有人在吻她,细细的,深深切切。在她的脸上碾揉。蓝晓吓呆了。
吻还在持续,她鸡皮疙瘩遍起,是真的有人在吻她,她害怕,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而她感觉不到那个人的气息,吻骤冷骤热,吻她的人却没有透露出一丝气息。好像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是一个没有呼吸的人。蓝晓浑身冰凉,她身体不能动,连舌头都不能自由转动,眼皮自然不能睁开。耳边听到震耳欲聋的闷雷,她不知道这种情况还要持续多久。幸好那个人只是在她的脸上停留,不曾碰别的地方。
隐约是一声缠绵悱恻的叹息,“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
“咚!”,就在蓝晓快要吓昏过去时,传来门撞击在墙后的声音,有谁急急地走了进来,然后是“啪”一声,传来了白夜的爆喝:“滚!”
蓝晓觉得脸上的吻瞬间淡去,一阵凉风吹进来,伴随着几点水滴渐在脸颊上。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她倏然睁开眼,满身冷汗。
只见,白夜直挺挺地站在床边,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开了,狂风灌进来,带进了无数雨粒。
白夜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手里捏着那把扇子,太用力扇骨都有些变形。蓝晓喉咙里涩涩的,这时候才想起看向旁边的枕头。枕头上渺渺的眼睛死死地闭着,身体偶尔剧烈地抖动一下,似乎在竭力挣扎什么。
是什么东西,连渺渺都制服了?!蓝晓心里的恐惧还在加深:“白夜?”
听到她的叫唤,白夜好像放松了下来。他转身看着她,看了很久,她不明白他眼睛里不停闪烁隐现的是什么,只知道那东西让她不安,非常的不安。
白夜唇角勾出一个微微的笑,淡得像是清风水墨。他轻声地说:“我那边雷声太大了,能让我在这儿将就一晚吗?”
要是换在平时,蓝晓肯定开骂了。但是此时此刻,她哪儿还有胆子。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白夜很快将铺盖抱来,就在蓝晓的床边打了地铺。他这种举动之外没有多说一句话,但是莫名地让蓝晓感到安心。
等到重新熄了灯,白夜躺在地上,轻轻地叹了声:“睡吧,没事了。”
蓝晓定定地看着他,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她再也不是那个只会一味躲避的蓝晓了。她声音有些发颤,但还算坚定问道:“是不是,他,又来了?”
两个人都清楚,他,指的是君皇羽。
白夜的呼吸缓慢而悠长,良久,他像是在安慰般:“有我在,别怕。”
蓝晓咬了咬下唇,将心中所有的情绪包括感动、都一点一点压了回去。她垂下美丽的双眸,缓缓在白夜身边躺下。
小张死了。
蓝晓得到消息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她愣在电视机旁,连白夜端过来的茶水都没感觉。
一个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没了?她莫名地手脚发冷,身体轻微地打了个寒颤。
徐科这次确然没再客气,亲自找上了门。身边还带了一位老相识,胡子名,胡法医。
开门的是白夜,他看见门外的两个人,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二位真是稀客。”
胡子名一看见白夜,眼睛立时亮了,脸上挤满笑抬腿就要往里扑,白夜一伸手拦住了他,伸手指了指他们的脚:“脱鞋。”
胡子名直着眼看向客厅,窗明几净,地板光溜溜的,足能照出人影。显然这房里刚刚才打扫过。“哈哈不用这么见外吧白夜,我们坐一坐就走!”
白夜仍旧拦着门,微笑道:“坐一秒钟也得脱鞋。”
徐科冷眼看了片刻,弯下腰解鞋带,嘴边上弯:“白医生真是爱干净。”
“医生嘛,”白夜轻笑,“哪有不爱干净的。”
胡子名脸上表情由不得尴尬起来,不自然地用脚搓着把皮鞋脱了下来。
白夜打开扇子,随意地斜斜扇了两下,然后又呼地收回去:“好了两位,请进来吧。”
徐科果是雷厉风行的警察,没有半点拐弯抹角,直接杀入主题:“蓝小姐,我们有目击证人表明……”
“徐队长,”蓝晓抬眼看他,“不用问了,我见过张月云,就在上个月的十六号。”反正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还不如痛快些,何必浪费你我时间。
对于蓝晓突然地坦白徐科没有过多的表示,他沉声道:“很不巧蓝小姐,你又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她是在之后失踪的。”
蓝晓忽然觉得口渴,嗓子眼里干的要冒烟。她端起面前的水杯“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她捂住嘴,片刻松开,喘息着一言不发。
“请你详细描述一下那天见到张月云的情形。”
那天的情形?蓝晓心中苦笑,根本没什么好描述的,同事间普通的街上偶遇,然后一起吃了饭,如是而已。她于是从头说起,“详细”地说,包括喝了几杯茶吃了几块点心全交代了出来。
徐科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在蓝晓脸上扫视,待她说完,他静默了几秒,抬头道:“蓝小姐,你记忆力很好。”
话里藏锋。
蓝晓幽幽地笑了笑:“过奖。”
徐科站起,双眼炯炯地定在蓝晓身上:“蓝小姐,恐怕要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又要做笔录?”
“不,”徐科面色有几分严厉,“鉴于两起命案都与你有关,而且你曾试图隐而不报,我们必须带你回去进行进行详细调查。”
蓝晓愣了愣,继而明白过来。她能说什么呢?总不可能说她们是被什么“美人皮”弄死的,这太荒诞了。
“张月云的被害时间是什么时候?”一个声音适时地插了进来。蓝晓回过头,白夜靠在厨房门边,两手上还沾着泡沫。
胡子名似乎憋久了,终于逮到机会说话:“昨夜凌晨。”
“确定吗?”
胡子名一时被问住了,他想了想:“具体时间不能准确推出,不过一定是在昨夜,离凌晨差不离。”
白夜指指蓝晓:“可是我昨晚一直和她在一起。”
“啊!”胡子名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丰富起来,他暧昧地看了一眼白夜和蓝晓。
蓝晓没察觉。
徐科皱紧了眉,他看着白夜问道:“你肯定一整夜都跟她在一起,半刻也未曾分开?”
蓝晓看了他一眼,这么说等于是告诉别人他在怀疑她,真是直率的警察。
“半刻也没有,”白夜轻笑,“不要说昨晚,就是这几天我也一直没与她分开过。”
蓝晓的脸刷地通红,若说这话本也没什么错,就是事实,可不了解其中关节的人听来,好像就有点……不是那么回事。
果然胡子名发出一声短促的唏嘘,徐科仍是那副八风不动的表情,但眼底的神色显然开始松动。他半晌才开口说道:“白医生你要对你所说的话负责。”
白夜耸了耸肩,笑道:“当然。”
徐科还要待说什么,胡子名已经嚷开了:“队长你那么较真干什么,白夜我们还信不过嘛,他这人除了‘女人缘’太好,论人品绝没问题!”又调脸看白夜蓝晓,“我们徐队长就是不解风情,千万别见怪……”
一只泡泡飞到胡子名脸上,嘭的涨开,喷他半边脸都是水。白夜的目光凉丝丝的:“胡法医真是了解我。”
胡子名登时住嘴,当着人家“女朋友”的面说人家有“女人缘”,这不明摆着没事找抽呢吗?!
徐科黑着脸朝门口走,一个凌厉的眼风扫过去,胡子名灰溜溜地跟上,心里再一次下定决心要改掉“大嘴巴”的习惯。
徐科出了门,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道:“蓝小姐,张月云死时身上穿着婚纱。”
蓝晓呆坐着,不知听没听见。
那天晚上刚晴不久的天空又下起了瓢泼大雨,白夜要求蓝晓跟他去一个地方,就是她梦里的那个村庄。白夜说村庄确有其地,标记就是村头那块断裂的石碑。她本来想等一段时间再去,至少要雨停。但白夜坚持要今晚就去,说是还愿,具体还的什么愿他又没说。
蓝晓没办法只能跟着他。又想起明天似乎就是七月十五的盂兰盆节。
第八十四章菜市场的倾世美人
车子行到一处很远的城郊,白夜打开车门,把蓝晓扶下来,蓝晓看见前方有一块断碑,隐约是梦里的形状。白夜走到旁边,专注地看了片刻,用袖子擦拭碑身,其实上面已经被雨水冲刷的很干净了,可他仍是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碑上的字很模糊,模糊到根本什么也辨认不了。
白夜抽出随身带的扇子,蹲下去用手刨开碑下松软的泥土,把扇子埋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推了一把蓝晓的腰:“会念经吗?”
蓝晓摇头。
“那就弯一下腰。”
蓝晓照做了。白夜又停了一会儿,然后动手把那把扇子挖出来,也不擦上面的泥土,站起来说道:“走了。”
赶这么多里地就为了做这几件叫人摸不着头脑的事,蓝晓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白夜侧头看着她笑:“听说过冲喜吗?”
很久以前,就在这个村庄有一户人家的独子患了重病,请医用药却不见效,这家人就决定用冲喜的方式,强行绑来了一个女子。哪料新娘子性情刚烈,自身躲不过任人宰割的命运,便在嫁妆箧里私自藏了一盒剧毒的胭脂。成亲那天,胭脂盒被打开,毒与新郎身上的病相冲,一村人全得瘟疫死了。
怨气如此深重,惊扰了孟婆,如今孟婆重归地府,用象牙宝扇将这片土地最后的怨气吸干净,就算尘归尘,土归土。
回去的路上,白夜没有再说话。车里蓝晓就睡着了,她身心疲惫,累得闭上眼就不想睁开。
她又做梦了,梦见了白夜。他长发白袍,从满是大雾的地方走过来,像极了古时画中的衣袂款款的书生模样。
他走到她跟前,她张嘴要喊什么,他抬起手,扇子像最锋利的匕首,扎进了她的心口。
血从她心口涌出,随着扇子划过的弧度飞溅。而白夜,他表情淡漠地看着她瘫软在血泊中,红色